第69章 不是他就沒有意義
似乎沒聽見衆人的話語，北玄冷月黑色的瞳孔沒有絲毫焦距，“呵...暝炎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該存在的，他存在着便有他存在的意義，我認為很對呢！”
“為什麽你們認為毀滅之子的我不能存在，因為你們恐懼我的力量、害怕我會做出傷害你們的事，想着在我還沒傷害你們前便用莫須有的罪名殺了我。”
“可今日我變成你們希望變成的那樣，為什麽就沒人敢動手，承認吧！不是我不能存在，不是我的存在便是錯，是你們太膽小、太懦弱，害怕這樣的我，不敢讓我存在呢！”
“無法面對自己的欲望，無法正視內心那個醜陋的自己，卻強行把限制架在我們身上，這樣對我們公平嗎？”
“為什麽都不說話，被我說中了嗎？呵...還真是自私啊！因為自己的無法接受，便用莫須有的理由扼殺別人的存在，打着正義的招牌做着泯滅人性的事，這樣的你們不會羞愧嗎？”
“我最重要的人被你們殺了，那個說會一直呆在我身邊的人，那個比我生命還重要的人，比死去的雙親還重要的人，在我什麽也沒做的情況下，因為你們的無法接受被殺了。你們一定無法體會那種絕望到麻木的痛苦，以前我也不知道...可現在終于懂了。”
“什麽都不重要了...好痛苦...為什麽這麽痛苦...為什麽只有我這麽痛苦...為什麽我非要承受這些....”
“呵呵..多麽美麗的黑暗，為什麽你們要拒絕、逃離它，逃不掉的...誰也逃不掉...，大家一起感受我的痛苦吧...”
“在這黑暗中大家一起痛苦就好了...大家一起絕望就好了，在這黑暗中讓我感受更多死亡的恐懼...，讓我感受更多你們的絕望...”
“聽到沒...亡靈在召喚你們...，更加絕望痛苦吧...把這所有的一切纏噬殆盡...讓這世界充斥鮮血、死亡、恐懼、絕望、一起感受我的痛苦帶着濃濃的絕望與悔恨消失吧！”連同我在內...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吧.....
黑暗籠罩的天空下，驚恐絕望的慘叫聲刺痛衆人的耳膜，鮮血飛濺、死亡籠罩的空間，沒有一絲光亮...如此的冰冷。
冰邪漠然的看着那不停消逝的生命，再看向那怔怔站立的身影，“冷月，你成為我的同伴了呢！”
“看到了...”北玄冷月低語着，如僵硬的木偶緩緩轉頭，“看到你的痛苦了....”
“你的存在就是罪，你的存在...就是你無法饒恕的罪！”
“好可憐...那麽小，便被否決了自己的存在...這麽小...自己的世界就崩塌了...最重要的母親活活被火燒死...自己卻什麽也做不到...好痛苦...好恨..。”
“沒錯，”冰邪的嘴角帶着冰冷的笑容，“果然..冷月能夠明白我的痛苦...”我就是因為這樣，才讓你活下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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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我的同伴啊...跟我毀掉這世界的所有...，給予他們更多死亡的恐懼...毀了這一切吧...”
“冷月，你能了解我，我很開心呢！”
“開心嗎？”沒有絲毫焦距的墨黑眼眸閃過一絲微光，‘死在陛下手裏，我很開心...’
“開心......”淚就那麽留下來了，帶着濃濃的悲傷，帶着讓人心疼的悲傷和絕望。
“為什麽會開心...，為什麽我一點也不開心...”是誰...是誰在說話...
‘陛下他只要照自己喜歡的樣子活下去就好，我并不覺得現在的他有什麽需要改變。我不會背叛陛下，更不會傷害他。’
“為什麽...”淚肆意滑過那訝異的容顏，便随着點點銀光消失在這充斥死亡、鮮血的黑暗中。
“冷月...你怎麽哭了...”
“為什麽暝炎不在了....為什麽不在了...”明明一直都在的，為什麽...
“為什麽要殺了他...你為什麽要殺了他...有什麽沖着我來就好了...我怎麽樣都無所謂...為什麽要殺了他......”
“沒有哦，我沒有殺他...。”冰邪輕擦拭北玄冷月臉上的淚痕，“我就是他啊，冷月...。”
“不是的...你不是他...”北玄冷月緩緩搖頭，“你不是暝炎..你不是...我不要做你的同伴，我的同伴...只要暝炎就夠了...。”
“夠了...已經夠了，這不是我想要的...暝炎也一定不希望我這樣，所以...都停滞吧...不要再有更多死亡了...。”
“暝炎他認同我，他一定不希望我變成那樣，他一定不希望我任由仇恨吞噬心靈，毀了這七界的一切。”
“因為他...不願意看到那樣的我，所以...我...不能動手，不能變成他不想看到的樣子，不然暝炎會對我失望。”
濃密的黑暗不停擴散，光芒的照入讓陷在黑暗中的所有人微微愣神，風和日麗..除了堆積如山的屍體、鮮血染紅的土地..，一起顯得如此寧靜。
“夠了...你們離開吧，就算把你們全部殺光，暝炎也回不來了。仇恨只能醞釀仇恨，只會增加更多沒必要的悲傷。”
“已經夠了...”只要我消失就好了...只要我消失，就不會這麽痛苦...
面對被黑暗浸染的北玄冷月，面對被黑暗吞噬後的北玄冷月，面對那本該毀天滅地、散發着讓人恐懼的死亡氣息，此刻卻卷縮在地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的北玄冷月，面對那個全身散發着讓人窒息的悲傷、卻又耀眼得無法直視的北玄冷月，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他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哭，看着他哭得聲嘶力竭、撕心裂肺、似乎想把所有悲傷都宣洩出來一般，那麽悲傷、那麽痛苦。所有存在都忘了時間...忘了一切，眼裏只能看着那個無助哭泣的人影,誰也沒有動。
“不行哦，冷月...。”
當冰邪走近地上那麽人影，安慰般撫摸他的頭時，...緩過神的所有存在才發現，淚水不知何時早已打濕了自己的臉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花三界中人五味雜陳的離開了妖界。
“不能逃避，如果那麽痛苦的你消失了，我會很困擾...”
“嗚.....。”北玄冷月淚眼模糊的看着那張熟悉異常的臉，“暝炎...”
“對不起，讓你這麽痛苦。”冰邪把那毫無防備的人影擁入懷裏，“可我不是他。”
“呵...”嘴角出現一抹苦笑，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死了，就再也回不來，再也見不到了，就算一模一樣..也不是他呢！”即使是我，也沒辦法讓他再活過來。
“他就那麽重要，不是他就不行嗎？”如果是我，不行吧！
“不是他，就沒有意義了，我只要他。”我不是要他保護我，不是要他替我做什麽，我只要他呆在我身邊陪着我，什麽也不做就很滿足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是他...可不是他就不行，我的世界很狹小...或許有其他重要的人...可只有他...比什麽都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 我們終究是太寂寞了
“呵...我可以把他還給你，”說着冰邪用力量把體內那抹淡紫色的光芒逼了出來，“這是他的靈魂，雖然可能外表會跟以前不一樣，但靈魂...是一樣的。”
北玄冷月虔誠的把那淡紫色光芒捧在手裏，“為什麽...願意幫我。”他是你的靈魂不是嗎？
“沒有他，我依然可以活，可失去他...你未必能活。”
“你...”北玄冷月冰藍的眼眸寫滿感激，“謝謝你，我....我會好好照顧他。”
“撲哧...”冰邪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你果然是個笨蛋。”居然會對我說感謝。
只要如此痛苦的你活着，我就不是孤身一人啊，至少還有你...比我更痛苦卻掙紮活着。
“冷月，我把暝炎給你，下次你跟我聯手毀了這世間的所有，如何？”
冰藍的眼眸透着疑惑，“咦...。”
“從一開始我就只想讓你當我的同伴，就算不墜入黑暗也沒關系，冷月..下次我們聯手吧！”明明都是我的同伴了，怎麽就突然丢下還沉溺在黑暗中的我...自己離開了...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否則我會把暝炎取回來。”只要你活着，這孤燥的生活才會有一絲趣味。
或許我終于明白，暝炎為什麽會呆在你身邊了。想讓你笑...又想看你狠狠的哭，想好好寵溺你，又好想弄壞你，想讓你只看着我一個人...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極端的想法，還有這股對暝炎的嫉妒....明明那就是我...為什麽我要嫉妒另一個我...
“主人。”赤炎看着終于光明正大暴露在空氣中的人影，看向北玄冷月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我雖然奉幽紫暝炎為主人，不過是因為主人下令一切都得聽幽紫暝炎的，他就是我的新主人。可我真正的主人，只有他——冰邪。
“你現在還願意承認我是你主人？”
“嗯。”赤炎屁颠屁颠的掏出一把乏着淡藍光芒的劍，“主人你看它還有救嗎？怎麽叫都叫不醒，神識好像并沒有消失，你能幫我把他修好嗎？”
冰邪疑惑的看着那眼熟又陌生的劍，“這不是寒冰劍，怎麽會在你那裏。”
“嗯，我本來以為他死定了，就先從那裏把劍偷出來了，以後這是我的劍。”赤炎的臉上絲毫沒有做壞事的尴尬，“不過雖然他沒死，反正以後也用不着了，所以這就是我的劍了。”
主人你都把幽紫暝炎還給他了，他哪裏顧得上寒冰，不過主人...你為什麽要把幽紫暝炎還給他呢？
冰邪第一次正視這個看似忠誠實則一肚子壞水的跟随者，“我從不知道，你一肚子壞水。”
難怪都說寒冰劍是護主的光，赤炎劍便是一旦主人不備會将主人吞噬的影，真搞不懂以前的我究竟為什麽會讓這麽危險的家夥陪在自己身邊。
幽紫桦磊驚訝的指着冰邪，“大哥你快看，以前黑不溜秋的家夥，真的跟三哥長得一樣呢！”不過三哥他...再也回不來了，雖然一樣...卻又不一樣呢！
幽紫桦磊的話，讓一直魂不守舍的離落想起了什麽，只見她扯開步伐跑了過去。
“冷月，我有很重要的話告訴你，是幽紫暝炎他離開前要我轉交給你的話，他說....”
“噓...。”北玄冷月把手指放在唇中間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臉上出現一抹雨過天晴般暖暖的笑容，寶貝的捧着手中那淡紫色的光芒，看着疑惑的衆人高聲宣布，“這是暝炎的靈魂，暝炎回來了哦。”
“什麽...”衆人滿是驚愕的看着北玄冷月，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特別是離落那叫喜極而泣。
寒...看到了嗎？原來我們也有被七界認同的一天，也真的有可以永遠在一起的一天。
“對了，花落，你剛才說暝炎想跟我說什麽？怎麽哭了，你....”
“我沒事，”花落擦了擦喜悅的淚水，“還是讓他自己，親自對你說吧！”那麽重要的話，由我這個外人代勞不好。不過...想起幽紫暝炎的性子，花落有點擔憂的看着北玄冷月，這種話...你有機會聽到嗎？
看着衆人臉上那劫後餘生的喜悅，看着妖、魔、鬼三界中那些死裏逃生人們臉上的笑容，洛離帶着略顯落寂的幸福笑容，黯然離開。
‘冷月，對不起。因為我的任性，給予你如此多痛苦，對不起...一直欺騙你，對不起...一直傷害你，對不起.....讓你如此痛苦，謝謝你們....幸福的活下去。’
再次回頭看向那，一張張喜悅的熟悉笑臉，洛離嘴角出現久違的笑容，“吶...你們，請幸福活下去，我唯一的家人。”對不起...一直欺騙你們。
冰邪再次看了一眼那喜悅的衆人，嘴角出現一抹無奈的笑容，“明明都是我...，為什麽他們就不明白呢？”或許除了毀滅七界外，我找到另一個目标了...，一個比毀滅七界更好玩...有趣的目标。
33天外。 銀色宮殿。
洛離郁悶的瞪着那大爺般闖入宮殿的人影，“你來幹嘛？！”
冰邪悠閑的抿了一口茶，“沒想到隐藏得最深的，居然是你...連我都被你欺騙了。”
“呵..”洛離絕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那是你活該！”
“滾！這裏不歡迎你！”
“因為你男人上個世紀就死了，所以你才寂寞抑郁到精神分裂吧！”
“無恥！”洛離咬牙切齒的看向那坦然自若的人影，“哼..你不也彼此彼此。”我就說一個魔族怎麽會有如此高強的法力，感情是你這變态弄出來的。
“你究竟是來幹嘛的？！”
“我就是來看看，你是不是我的敵人，如果是...就盡快弄死你。”
“你...我天生就是你的敵人！”
“還有..我警告你，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冷月成為你的同伴，但是你若再敢傷害他，堵上我□□之帝的尊嚴，絕對會讓你後悔！”
“這也是我想說的。”冰邪坦然自若放下茶杯，“北玄冷月他是我的東西，我讓他哭還是讓他笑是我的自由，但你們...誰敢再動他，我絕對會讓你們嘗到比上次在妖界更恐怖千萬倍的事情。”
“這麽說..你該不會...。”
“沒錯，我發現比起毀滅七界，我找到了更好玩的事。”
冰邪冷俊的面容出現一抹如彼岸花般妖嬈危險的笑容，“讓北玄冷月成為獨屬于我的存在，呵...想到那不屬于七界的絕美人在我臂膀裏哭泣，我的心情就激動的無以遏制。”
“你這變态該不會...。”看上冷月了吧。
“雖然我對人（無論什麽人）沒興趣，但如果是那總是環繞着聖潔白光的北玄冷月，呵...絕對不會有問題。”
“老太婆，你就看我俘虜他，羨慕、嫉妒、我的幸福吧！”
“你...你怎麽不去死一死！”看着那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洛離氣憤的面容如潮水般退去。
“冰邪..我們終究是太寂寞了...。”
像個傻瓜一樣...傷害別人或自己，只是單純的想要別人看到自己的存在...想被某個人接納...溫柔對待...
如果可以真的想像暝炎一樣，不需要太多關懷，只需要某個人看着自己、在乎自己，可那樣的幸福...終究不屬于我們...
我們總喜歡區分好人、壞人，總認為白與黑、光與影、善與惡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經歷了這麽多，我終于發現...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黑與白的界限從來就不明确，光與影本就同為一體，有光的地方就有影，有影的地方就存在光。
七界之內或七界之外，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沒有誰生來便是好人，沒有誰生來便是壞人，只要是人..只要懂得思考擁有感情，就不能用單單好與壞來評斷一個人。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寒...看到了嗎？”
“他們終于得到認同了...，他們終于可以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在一起了。”
“寒...我好開心...又好心痛,如果當初的我們能夠被接納就好了，如果可以我們便不會變成這樣...”
“可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所以...無論多久，我都相信終有一天，我們能夠得到認同，在一起。”
“雖然不是我們，但他們代替我們做到了，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
“寒...我恨你......”
“可我...更恨我自己...”
誰的話語，那麽凄涼，在這偌大的銀色宮殿，顯得如此寂寥。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