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對不起...我愛你
當時的我們又驚又喜，喜的是北玄夜那家夥終于有後了，他泉下有知也定會安息。驚的是這無疑是一個燙手山芋，一出生就擁有讓七界畏懼的力量，又是傳說中會毀天滅地的毀滅之神，讓他留在妖界...無疑自取滅亡，其餘幾界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血洗妖界，也定會讓毀滅之子消失。
最殘忍、自私的想法便是直接就地解決他，反正會給七界帶來災難、更主要的是會威脅到我們妖界的生存，只要他一死便萬事無憂。我們就當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活着，可看到那天真無邪的純粹眼眸，想着他是北玄夜那家夥的小鬼，誰也下不了手。
也曾想過封印他的力量，把他丢到人間讓他像個普通人一樣長大。雖然到時候他一定會發現自己與常人的不同，說不定有一天也會被其餘六界中人發現而被殺害，但那時妖界卻會安然無恙，因為他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他的死活...不會連累到我們，說不定我們還會跟六界聯手，一起扼殺他。
可是..做不到，他是一個無辜的嬰兒，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要背負那麽多，承受那些常人想都不敢想的痛苦，而且随時都會被七界中人扼殺.....結束短暫而痛苦的一生。
那是北玄夜那家夥的孩子，那是遙雪他們犧牲自己換回來的孩子，雖然他的一生可能很短暫...或許還會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扼殺，那麽苦命的孩子...我們又怎麽能再給他增添痛苦、怎麽能把他流放到人間自生自滅，如果真這麽做，我們有什麽臉面去見死去的北玄夜夫婦。
因為做不到，最後我們萬妖一致同意親自将北玄冷月撫養大。或許他的一生比我們短暫卻痛苦千萬倍，或許我們會因為這個決定喪命，或被徹底消減，可萬妖雖弱卻絕不是弱者，絕不會為了茍且偷生而殘害無辜。
何況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我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也無法阻止什麽，我們能做的是盡量給冷月陛下最好的，我們能做的是盡量讓他那短暫的一生，和我們的一生都不留下遺憾，可今天...我們最懼怕、最不想看到、卻早已知道的這一天，終于來了。
“吾等與妖界，與冷月陛下誓存亡。”萬妖齊聲喊道：“請長老下令，讓吾等完成最後的使命。”
老者的臉上出現一抹欣慰的笑容，高興的撫摸着雪白的胡須，威嚴的看着天際，“聽到沒，這就是我的答案，這就是我們萬妖的答案。”
“呵...以卵擊石，無疑自尋死路。”坐在隊伍最前面被黑霧環繞的少年，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緩緩道：“那是七界之外的存在，跟你們沒有任何瓜葛，他的存在不容于世...他父母都死了，你們何必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自尋死路。”
“就算你們誓死反抗也不過是白白犧牲，現在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讓北玄冷月出來受死，我們可以饒你們一命。”
沒有絲毫猶豫，萬妖摩擦拳掌齊聲喊道：“吾等與妖界，與冷月陛下誓存亡。”或許我們全部被消減也救不了冷月陛下，或許我們的犧牲沒有任何價值...但那是我們家族的一份子，是我們的家人...家人有難，怎可袖手旁觀，怎能不血戰到底、不守護到底。
因為是很重要的家人，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無法改變任何局勢，但那卻是我們唯一能做的。
“敵人殺一個便少一個，我們無法改變局勢，但能為冷月陛下省掉不少麻煩。”如果可以，陛下請不要出現，無論我們變成何等模樣，請你好好活下去...即使只比我們多活一天、一時、一分、一秒鐘，我們的犧牲也有意義。
“既然如此，”天空一陣沉默，良久黑發少年清冷的聲音才傳來，“踏平妖界，誅殺妖皇。”
“動手。”淩霜面無表情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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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界衆人齊喊：“沖啊！”
“吾同爾，雖為妖。同生死，共繁榮。護同類，安妖界。吾同爾，無彼此。”看着不到一秒就打破妖界結界的入侵者，萬妖迎擊時同時喊着。
“殺啊！”
被黑霧環繞的少年，看着一片混亂的妖界、看着那最原始、血腥暴力的厮殺，看着那到處亂飛的斷臂、殘肢，嘴角出現一抹邪惡如罂粟的笑容。
雖然你們的抵抗在意料之中，不過卻沒想到會這麽頑固。不過...呵..這才是我要的，就算你們不跟他站在同一戰線，今日你們也必須死。
北玄冷月的弱點是：無論怎麽傷害他都無所謂，但不能因為他傷害無辜或他在乎的人，那是他致命的死穴...他不想給任何人添亂。
冷月當你回來時發現自己重要的人都因為自己的緣故哀吟四起、死于非命，當你看到往日的家被鮮血浸染、殘肢斷臂、血流成河，而敵人卻在頭頂等你投網，你該如何保持自身的光環，該如何不墜入黑暗....成為我的同伴。
與此同時。人間。
“夠了，”花落..不...離落憑空出現在房間內，“你別再阻止冷月了，讓他現在回妖界說不定還來得及阻止....”
“你閉嘴。”幽紫暝炎冷冷盯着闖入的人影，“出去。”
“不，花落，妖界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究竟要阻止什麽？”北玄冷月猛的從床上彈起，緊抓着花落的肩膀，焦急問道。
“四界聯手，今天血洗妖界。”難怪總感覺萬妖雖跟陛下沒有多少交集，在那裏卻依舊有一種家的感覺，因為他們在冷月看不到的地方，一直保護着他。
“什麽...”北玄冷月差點摔倒，不得不倒退兩步穩住身體，臉色慘白到沒有任何血色。因為我的緣故...“時空之門....”開。
一道淡藍的門扉才剛出現，北玄冷月便被幽紫暝炎推到了牆上，“陛下，不要去。”
“讓我走。”北玄冷月的臉上是一片冰冷，冰藍的眼眸沒有任何波動，“暝炎，你不會與我為敵對嗎？你攔不住我，讓我走。”
“我不會與陛下為敵，永遠也不會。”幽紫暝炎漩渦似的眼眸黯淡下來，禁锢冷月的手臂也減輕了力度。
“我知道你非去不可，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那是你想做的事...我不能阻止。”也知道就算我說一起去，你也一定不會讓我去。右手輕撫着冷月的臉頰，溫柔的在北玄冷月額頭親了一口，在他目光轉移到自己臉上時，一個手刀把他劈暈了過去。
“暝炎你...”北玄冷月只感覺眼前一黑，意識開始模糊。
“我知道那是你想做的事，我不能阻止，可我更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我知道你很強，但這次不同...那個人很危險，他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你，絕對不會讓你落入他手中。
抱着懷中的人影，幽紫暝炎眷戀的吻了吻那張紅唇，“你想做的事，我幫你做，所以乖乖呆着這裏...哪也不要去。”如呵護珍貴的易碎品般，把北玄冷月輕放在床上，幽紫暝炎用力量布置了一個強大的限制結界。
‘暝炎...’僅剩一點意識的北玄冷月想要扯住離開的人影，‘不要去...’身體卻使不出絲毫力氣，只能感覺對方的氣息越來越遠。一行清淚無聲流下。
“還想對你做很多很多事，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呢！”幽紫暝炎留戀的看了結界內的人影一眼，不顧一旁震驚過度的離落，毅然轉身離開。
“四界聯手，就算是你，也會死。”何況還有那混沌之子坐鎮。
“那也總比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去送死強。”我從沒這麽在乎過什麽，也曾不認為殘缺的我能這麽在乎什麽，亦不知道愛是什麽？
可如果愛一個人，是見不得他受任何傷害，看到他受傷比自己受傷更痛。
如果愛一個人，是可以摒棄全部，也依舊想呆在他身邊。
如果愛一個人，是只許自己欺負他，獨占他，別人絲毫不能碰。
如果愛一個人是看到他笑，心情會莫名的好，看到他悲傷、逞強，心會一陣陣抽痛。
如果愛一個人是....那我想我是愛上了，愛上了北玄冷月這個同樣是男人的男人，愛上了他的點點滴滴...愛上了不屬于七界的存在。
“幫我好好看着他，不要讓他去妖界。”
“他不希望你這麽做，他不會允許的。你怎麽能不經過他的同意擅自把他打昏，你怎麽不問問他的意見就擅自做這樣的決定。你以為這樣他會感謝你嗎？他只會恨你，怪你、怨恨你，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叫他怎麽辦，你知道....。”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當面跟他道歉。”幽紫暝炎看着過于激動的人影，面無表情道：“時間能夠淡化傷痛，不管他如何恨我，只要比我生命還重要的他能好好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比什麽都重要...。”花落的眼神閃過一絲迷離，随即想要扯住幽紫暝炎，無奈對方早已消失在時空之門裏。
“如果真的比什麽都重要，那就不要走....”寒...你當時也是這樣嗎？可你一定不知道，我并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只需要你永遠陪着我...即使是一起赴死也無所謂。
輕柔的聲音從時空之門內傳來，不似往日的冰冷，像冬日的太陽一樣和煦。“如果可以，希望你把這句話轉告給他：‘對不起...我愛你，可惜...一直沒敢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