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活得久了就不怕死
“就知道你會後悔！”陳三妹一生氣，還嘟起了嘴巴。老年人的模樣，少女的心。
“沒有，絕對沒有。”趙藥師脾氣極好，一點也沒生氣，而是走到陳三妹跟前：“我只想跟你一起到白頭，從前是，如今也是。”
這句話極其有效，陳三妹的怨氣一下子就消了。腦海裏開始浮現那溫暖的回憶。
伏魔界有一種法術叫童顏功，可以使容顏永久停留在練功成功的那一年，從此不會老去。游山水和風華在三十來歲的時候練成了，他們的容顏就停留在三十歲。落萬雨和尋千度天資更高，在二十來歲的時候就練成了，容顏就一直停留在二十歲。
陳三妹當初不是不想練，只是練此功，必需要經歷三年剝皮拆骨般的痛苦。一年為一個階段，連續兩年兩個進級階段，練功期間皮膚會赤熱得像被剝開一樣，全身血液沸騰并且倒流，骨頭像要被溶化似的。進一個階段，這種痛苦就會增加一倍。
當年，陳三妹就是受不了這種痛苦，第一階段還沒有通過就放棄了。見師妹不練了，趙藥師也跟着放棄了。用他的話說，他不能讓師妹一個人老去，他們要一起到白頭。
如今的趙藥師和陳三妹就成了老頭子和老婆子，滿頭白發了。不過對于活了三千歲的人來說，這也不算老，起碼他們還是健步如飛，身手敏捷。
一個人獨自老去太孤獨了，兩個人做伴剛剛好。陳三妹不再埋怨了，而是平靜地說：“我想徒弟了。”
“那我們找他們去。”
看着四周沒有人，趙藥師和陳三妹就憑空消失了。
尋千度和落萬雨已經回到了中醫館，畢竟這裏才是他們的家。
中醫館的大門沒有打開，兩人坐在桌子前，準備享用晚餐。桌子上五菜一湯，全出自于落萬雨之手，都是尋千度喜歡吃的。
晚餐，尋千度連米飯也不吃了，全吃菜。兩個人五個菜，可不能浪費啊。吃完，尋千度很滿足地癱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看着落萬雨收拾碗筷洗碗。
家有廚男就是好。
廚房的活兒忙完，落萬雨還削了兩只蘋果。兩人并肩坐在沙發上，吃着飯後果。
“萬雨，委屈你了。”尋千度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落萬雨不明所以，定着眼睛望着千度，委屈他什麽了？
“此行兇險，很有可能會丢了性命。你本不會如此的，你本不應該丢失法力的。”
今天晚上，他們決定利用令牌把黑夜引出來，滅了他毀掉當命當鋪。讓落萬雨跟着去冒險，尋千度心裏愧疚。
落萬雨微微一笑，沒有立即回應。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問：“千度，我們并肩作戰多久了？”
“大概兩千年了吧。”
“活得久了就不怕死，況且活了兩千年也是夠了。”
落萬雨一直漾着微微笑。他當然知道此行的兇險，不過并不在意。一個活了兩千年的人還會怕死嗎？
尋千度也笑了，确實如此，她也不怕死。想了想又說：“我們死了以後，就是灰飛煙滅了吧。”
普通人死了還有靈魂的存在，經過六道輪回。伏魔界的人則不同，要不永生，要不就是灰飛煙滅。
當年與黑暗家族大戰，尋千度就親眼見過伏魔界有人被打得灰飛煙滅的。如今他們雖然失去了法力，但還是伏魔界的人，下場應該也是一樣吧。
落萬雨卻搖搖頭：“也許我們會回到最初的地方。”據師傅說，他和千度是同時出現在無極山的，從哪而來就不知道了。也許壽命終止之時就會回到最初的地方，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
“如此堪好。”尋千度雙眼看着遠方，在想象着那個時刻。活了兩千年也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不知道父母是誰，難免有些遺憾。
兩人聊着從前，聊着當下，聊着出身。不知不覺，就聊到太陽下山了，夜幕降臨了。
夜裏，是把黑夜引出來的最好時機。
在一個空曠的球場上，尋千度拿出了當命當鋪的掌櫃令牌。令牌面朝上，背貼着手掌心，尋千度的手向前伸直，口中念念有詞。
召喚當命當鋪的方式，除了典當人的出現，還可以利用令牌加上念詞。黑暗家族的召喚念詞，伏魔界的人都知道。
果然，球場上很快就憑空出現了一間當鋪。大門還為他們打開着。
尋千度和落萬雨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直接就進去了。
就在當鋪出現的那一刻，暗夜兄弟也感覺到了。
“是誰？誰在召喚當命當鋪？”暗夜心裏湧起不詳的預感，立即打開了魔天鏡的大屏幕。
尋千度和落萬雨的模樣清晰地出現在屏幕裏。
“該死，又是他們！”一看見他們，黑夜就控制不住心裏的怒火。
暗夜保持着沉默，腦子在高速地運轉，在思考着。才幾天時間，他們的傷似乎已經好了。今晚卷土重來，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嗎？那麽，他應該怎麽去應對？
進入當鋪的兩人，立即掃了一眼架子上的黑玻璃瓶子。上次只是毀了一部分，今晚，得把它們全都毀掉。
尋千度和落萬雨心照不宣，各自拿出桃木劍朝着黑玻璃瓶子就砍去。随着玻璃破碎的聲音，一股股白煙騰空升起，各自回到了主人的腦袋裏。
最初的典當者老馬也恢複了正常。正在熟睡的他突然感覺腦袋一股熱氣騰騰，被驚醒了。一醒來，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全都忘記了，只記得他還要趕稿。于是，趕緊爬起來打開電腦寫文章。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架子上的黑玻璃瓶子全都被毀掉了，落了一地玻璃碎片。
屏幕前的暗夜兄弟的心也跟着碎了，前功盡棄了。
“我要把他們都殺了！”黑夜氣得咬牙切齒，那雙藍眼睛噴着藍色的火光。
“确實，他們留不得！”暗夜也無法淡定了。兩人意見一致，兩股黑光閃過，就消失在屏幕前了。
毀了黑玻璃瓶子，令牌也不能留。
只見尋千度把掌櫃令牌放在地上，往上面散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幾秒鐘的時間，令牌就被化成了水。當命當鋪也跟着令牌一同消失在空氣中。此刻，尋千度和落萬雨就置身于球場上，等着黑夜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