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又如何?”趙傑臉帶嘲諷的嗤笑一聲。
“你別忘了, 病毒爆發的第二天我們遇上的那群畜/生!那麽多人淩你, 我跪在地上拼命的磕頭讓他們放過你,讓那群坐視不理的人救救你, 他們是怎麽做得?他們直接把我摁在地上,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你被欺負。那個時候我就想把他們全都殺了!後來我也做到了!沒有壓迫就沒有反抗, 他們想死,就怨不得別人!”
蘇琴看着男友那張扭曲的臉,想起前兩天發生的事,心中一抖,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她不明白,這不就是一場病毒蔓延嗎?為什麽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 人心就變得這麽黑暗扭曲。
當初病毒爆發的時候, 她和趙傑在一家餐廳吃飯,目睹路上的感染者瘋狂咬人,然後跑進餐廳裏咬人。
她和趙傑吓得躲在餐廳的後廚裏,聽見餐廳外那些感染者的嘶吼不停,不敢出去,也不敢求救,因為求救了也沒人回應。
就這樣過了一天,餐廳裏突然來了一群人,把餐廳裏的感染者都給殺了。
蘇琴兩人以為得救了, 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一群心狠手辣的畜/生, 進來就把蘇琴給輪了, 他們還帶了其他幾個女孩子, 也遭受如此慘遇。
當時還有兩批人經過餐廳,趙傑跪地求饒,請求他們幫忙。他們不但漠視一趟看不見,其中還有好幾個男人居然也加入強女的行列中,甚至惡趣味的讓五個人壓住趙傑,讓其他人當着他的面,強了蘇琴。
趙傑心中的恨意在那一刻結下,他和蘇琴在那個餐廳過了五天沒有尊嚴,沒有自由,像狗一樣的生活。
每天麻木的忍受着那群畜/生的欺負,直到昨天半夜,那群人認定趙傑是慫貨,一個不敢替女友出頭的沒種男人,對他放松了警惕,沒讓人繼續看着他。
趙傑趁此他們都睡着,拿上廚房備着的十大桶食用油,把它們倒在那幫人睡的地方,用火點燃,帶走蘇琴和另外幾個可憐的女孩子,走出到餐廳對面的馬路,看見那幫人活活被燒死。
而後他們在回蘇琴家裏的路途中,遇上一撥人身後跟着一大群喪屍群,兩撥人一番生死逃亡下,就剩下現在的七個人。
蘇琴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着前幾日發生過的痛苦畫面,當時那股恐懼,那種惡心,那種絕望,已經深深刻進骨子裏,叫她每每想起來都痛不欲生。
是啊,她有什麽資格指責木瑤殘忍。沒有壓迫就沒有反抗,那些施暴者站在自己的位置行惡的同時,大概沒想到,他們施暴的對象,如果反擊起來,會可怕到要他們的命。
蘇琴再無二話,趙傑轉身吩咐那個名叫高麗麗的女人去煮飯,又跟其他四個年紀不一的男人商量接下來的行動路線。
現在是末世的第五天,市民家裏還沒停水停電,他們早上到蘇琴家的時候,都把臭烘烘的身體徹底清洗了一遍,換上蘇琴拿來的幹淨衣裳。
由于蘇琴一個人獨居,趙傑每個周末會來她家裏,所以蘇琴家裏男女衣服,各種備在冰箱裏的食物都有。
早飯和午飯都是蘇琴做的,高麗麗也不好意思白住在人家家裏,還讓人家主人一直做飯。便去冰箱裏拿了一些蔬菜、火腿、雞蛋、凍肉等等,進廚房做起飯來。
趙傑吃飯很挑剔,不合胃口的飯菜他不吃,蘇琴擔心高麗麗做得不好吃,讓趙傑吃不飽,趕緊跟着高麗麗到廚房幫忙。
她們做飯的時候,那四個男人向趙傑自我做了一番介紹,他們都是附近一家企業公司的工程部維修工,病毒爆發的時候,輪到他們在公司值班,發現外面的情況不對後,他們早早的就躲進了公司老總的辦公室裏。
閑的無聊之時,他們在老總的辦公室發現了一個老式的收音機,打開後不僅沒壞,他們還收到廣播,知道軍隊在病毒爆發的第二天派軍隊出來搜救民衆,卻因為感染者太多,派出去的軍隊幾乎有去無回,只能在一處遠離市中心,較為偏僻的一個名為孝合鎮的小鎮子,建立了臨時基地,讓廣大民衆前往基地避難。
那四個人的意思是,他們要回家找一找家人,再決定去不去基地。
趙傑的父母早在病毒發生的第二天就去軍隊建的臨時基地了,當時打不通電話,但還能上網,就在微信裏給他留了條信息,讓他去基地找他們。
趙傑是希望立即啓程去基地避難的,可他和蘇琴都是普通人,從這裏到孝合鎮要跨越大半個G市,城裏各處的路況早已癱瘓,要去孝合鎮,只能騎自行車,或徒步繞過那些堵在路上的車輛。這樣一來,路上就有許多未知的危險。
趙傑的意思是多個人多個照應,萬一遇上危險,他還能讓這些人做替死鬼。
沒想到這四個人一直堅持去找家人,頓時沒了留他們在這裏的興致,吃過晚飯,就讓他們各自回家去了。
高麗麗原本也想回家的,她是G市本地人,在市中心開了一家服裝店,病毒爆發的時候她在三環外的服裝廠看預訂的新衣款式,于是躲過一劫,一直躲在制衣廠裏。
等到病毒爆發熱潮退去後,她給在市中心的家裏人打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網絡也用不了,她便知道大事不妙,惶恐不安的在制衣廠躲了五天。
今天實在受不了跑出來,沒想到遇上喪屍潮,跟着那些人跑到了蘇琴的家裏。
如今看那四個男人都離開,她想離開,卻也知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走出去鐵定是死路一條。
如果廣播裏說的是真的,那麽她的老公聽到廣播,肯定會帶着父母孩子去基地找她。
她也不敢想他們是生是死,反正趙傑兩人要去基地,她跟着他們一道去,萬一她老公在基地等她,她不去,就和他們錯過了。
“蘇琴,收拾東西,明天一大早我們離開這裏。”那四個人走後,趙傑突然對蘇琴道,“去軍隊所在的基地。”
蘇琴愣了愣,“我們在家裏不是很安全嗎?這裏有吃的有喝的,還有樓上的木瑤照拂着我們,去基地的路上那麽多喪屍,萬一我們遇上大量的喪屍或者心術不正的人,我怕......”
趙傑啧了一聲,很不耐煩的跟她解釋:“這裏已經不安全了,那四個人知道我們這裏有食物,用不了多久就會回到這裏。到時候是他們鸠占鵲巢,還是我們為保護食物,勢必有一戰。我不想在這些芝麻大點的事上浪費時間生命!廣播裏說喪屍嗅覺靈敏,能準确的聞到活人和血腥的味道找到人類。就你家門那破木板,連普通人都攔不住,更別說不把門砸開,誓不罷休的喪屍了。我們去到基地,那裏由軍隊駐守,一旦出現喪屍,就會被槍炮打成馬蜂窩,我們可以在那裏安穩無憂的過日子。”
“但是,我們三個人,怎麽穿過去到處是喪屍的半個城市啊。”
高麗麗在一旁憂心仲仲的插話,“這裏離孝合鎮最少有七十公裏,街道路上到處是車禍殘骸,汽車跟本無法暢行,我們步行也不現實。況且我們都是普通人,身上沒什麽武器。我們要不要多找兩個人一起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誰說就我們三個去了?”趙傑冷冷看她一眼,回頭盯着蘇琴說:“你去樓上,把那個木瑤叫下來,讓她明天送我們去軍事基地。要什麽報酬都可以,等到了基地,找到我的父親,她要多少錢,我都給。”
趙傑高高在上,命令似的口吻讓蘇琴心裏很不舒服。
趙傑家境優渥,家裏是做開發商的,不過他是私生子,一直養在外面。他爸覺得愧疚他們母子,吃的穿的,從沒短過他們,趙傑身上從不缺錢用,是個隐形的富二代。
當初蘇琴跟他戀愛,一半是被他本人的魅力給吸引,另一半也是聽說他是富二代,存了傍大款,少奮鬥的心思。
可趙傑的心并不在她這裏,他見過太多漂亮的女人,跟她交往也不過是跟她玩玩。
病毒爆發的前兩日,趙傑正盤算着怎麽把她給甩了,沒想到發生了感染者咬人的事情,一直到現在。
趙傑說不上是好人,也說不上是壞人,他沒跟蘇琴攤牌,自然就認定她還是自己的女人,所以看見她被人糟蹋,心裏會憤怒,會複仇。
但現在危機解決,趙傑那股子富二代輕浮勁兒就出來,習慣性的頤指氣使。
蘇琴雖然心裏不舒服,可她現在在G市唯一能靠的人只有趙傑,縱然心裏不願意,她還是把要用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爬上了五樓,敲開木家的房門。
木瑤正盤腿坐在床上,雙手吸收着晶核。她的力量、木系異能都已經突破一階,現在力量異能到達一階三段,木異能一階二段。
最近兩天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她沒殺到一只一階喪屍或者變異動物,兩項異能便一直停止不前。
包裏雖然有三四百顆零階段晶核,可對于雙項異能已經是一階段的木瑤來說,吃到肚子裏收效甚微。
她實在不想忍受吃點零階段晶核,就和吃一階晶核一樣,渾身如火如冰,難受的要死。
想着晚上反正也沒事做,不如一邊用手吸收晶核,一邊看看小說,正好打消無聊的時間。
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她條件反射的拿上放在床邊的青龍偃月刀走去大門。
小黑跟在她的屁股後頭,圍着她的腳轉過來轉過去,毛茸茸的貓腦袋時不時蹭着她的小腿,癢癢的很舒服。
它這番表現,顯然外面敲門的人是活人,且沒什麽殺傷力,才會跟她的腳玩。
木瑤打開門,問:“有事?”
女孩兒穿着一身幹淨整潔的連衣裙,和白天渾身沾滿血污,渾身充滿殺氣的女羅剎有着天壤之別。
蘇琴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看見她那稚嫩柔和的面龐,心裏松快了不少,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那個小瑤,我們從廣播裏聽到軍隊在孝合鎮新建了一個安全基地,我們打算明天去那裏。現在外面到處是吃人不眨眼的喪屍,你一個小姑娘住在這裏也不安全,不如跟我們一起去基地吧。那裏有軍隊駐守,他們手中有大量的武器,能保障基地所有人的安全,我們可以在那裏一直安全的生活,直到國家研制出疫苗,消滅那些可怕的怪物後,我們就能回家了。”
她想得很美好,餅也畫得很大,如果木瑤是這個世界的人,說不定會被她這番話說動。
畢竟在大災難面前,擁有大殺傷兵器的軍隊,永遠是普通市民向往而要靠近的地方。
可惜得是,無論國家怎麽努力,T病毒的兇殘病變,依舊無法阻擋。
即便是末世十年後,一位科研人員研制出疫苗,也只能針對被咬不過半個小時的人類。已經變成的喪屍,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到了那個時候,剩餘不多的幸存者,完全适應了末世生活,新的文明和次序早以在日常生活中形成。
他們不願意回到末日爆發前的法治道德約束生活,不願意配合有關部門進行拯救人類活動,這場末世,已經是永無止境的死循環。
“我不去了,我覺得留在這裏很好。”木瑤說完,就要關上門。
蘇琴急忙抵住門說:“小瑤,我跟你說實話吧,我男友想去基地,但是要穿過半個G市,實在太危險。我們想請你送我們去G市,錢不是問題,你要多少我們給多少。拜托你,幫幫忙。”
“不好意思,我沒空。”木瑤垂下眼簾,“我還有事情要做,明天我也要離開這裏,恕不奉陪。”
關上門,重新回到床上,木瑤拿上兩顆晶核在手裏吸收,沒一會兒就聽見樓下傳來争吵聲。
趙傑那氣急敗壞,說她給臉不要臉的話,在除了喪屍偶爾傳來一兩聲吼叫的寂靜夜色中,清晰的穿進她的耳朵裏。
木瑤臉上浮現一抹冷笑,自動忽略掉樓下刺耳的吵鬧聲,安安靜靜的吸收晶核,大概過了五分鐘,客廳外面又傳來敲門聲,木瑤原地不動,任由那人在外頭砸門說話,吸收完手頭的晶核,又拿出兩顆接着吸收。
小黑被那斷斷續續的敲門聲吵的心煩氣躁,剛站起身來,打算去外面看看的時候,聽見木瑤說:“別管他們,等我再吸收兩顆晶核,我們就睡覺,明天起,可能就睡不了好覺了。”
小黑喵了一聲,慢騰騰的走回來,動作輕盈的跳上床,挨在她的枕頭團成一團,閉上眼睛,開始打盹兒。
外頭的敲門聲消失,敲門的人應該是回去了,木瑤吸收完手頭的兩個晶核,摸了摸發出小黑毛茸茸的腦袋,關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