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無常

第17章

花弄影用力将他掀開，捂住了剛才被冒犯的地方，趕緊站了起來，捏着一顆心提着膽子喊：“殿下，你，你也死定了……”

在天虞山上修煉的大皇子龍栖月聽到動靜連忙出來，看到躺在地上的龍璃月暴怒的模樣，又聽他怒道：“花弄影，你是個姑娘，怎麽能在本殿身上摸來摸去？”

他說的是第一次花弄影随侍他沐浴和那次在花湖鎮她往他身上摸護心丸。

花弄影紅着眼睛，也怒了，喊道：“誰稀罕摸你，你以為我想啊，我拒絕過你。”

喲喲喲，一場大戲啊，龍栖月抱着手臂靠在廊柱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然後又轉頭去看花弄影，這個怕就是龍璃月小子經常跟他提起的資質甚好的少年，只不過少年變成了姑娘。

只見那姑娘滿臉通紅的站在那裏，眼睛紅紅，怒火中燒又委屈巴巴，他眨了眨眼對她說：“星鳳不讓別的女人摸他，現在竟被你摸了，也難怪他大發脾氣。”

花弄影也生氣道：“就他金貴了，我就不是人嗎？”

說完她也不給機會他們說話，直接發動瞬移符走了。

“哦？竟是瞬移符，秦健老頭子連這個都舍得給她，果真是不一般啊。”他感嘆着去草叢中搬龍璃月，這下手一搬他就開始教訓弟弟了：

“二弟，你這死沉死沉的，難為人家姑娘瘦胳膊瘦腿的把你搬到這天虞山上來，你竟還兇人家，實在是過分了啊。”

……

花弄影回到客棧，竹信美醉醺醺的還在喝酒，大概是好不容易能抓到一個陪他喝酒說話的人，他将花弄影拉着坐下來，給她也斟了一杯酒，含糊不清的問：“師父你有心上人嗎？”

有心上人嗎？有嗎？

花弄影沒有說話，也沒有喝那杯酒，只是面無表情的說：“你醉了，該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幹正事。”

竹信美醉得不成樣子，嘴裏喋喋不休：“我跟寒蘭在一起那麽久，以為她冰清玉潔，發乎情止乎禮，連碰都沒有碰過她一下，這才多長時間？她就懷了別人的孩子，寒蘭都懷上別人的孩子了，我，我沒有正事了……”

他醉得眼睛通紅，話不是一般的多：“師父，你也喝一杯吧，他們是烏龜配王八，咱們就一醉解千愁。”

烏龜配王八？龍璃月和星鳳公主是三界廣為流傳的佳話，怎能是烏龜配王八，他們是愛如深海，情比金堅！

竹信美又不是說他們倆，我想他們倆幹什麽呢？關我什麽事？

這時候搭檔若是能換，換個打醬油的趙學敏來也是好的，可惜……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半滴酒都沒有沾，就那樣看着竹信美在她面前胡言亂語，竹信美拍着自己的心說：“師父，我這裏好痛，好痛，為什麽做了神仙，這裏還是會痛？”

是啊，你們都有心，你們的心都會為了心愛的人痛。

你們都當別人沒有心，不知道別人的心也會痛。

你們的心痛能夠正大光明的說出來，有人的心痛是永遠都不能說出來的，痛死也是活該，因為動了不該動的心，用了不該用的情。

她難得的開口勸了一句：“信美仙，你相信我，痛着痛着就習慣了，你總能學會與心痛共存的。”

竹信美笑了：“師父你勸人真有意思，不應該是交給時間，痛着痛着就不痛了嗎，怎麽還要學會與心痛共存？這也太苦了……”

有的人的心痛是時間可以撫平的，有的人的心痛可以交給藥物，但有些人的心痛，是自找的，時間和湯藥是沒有用的，所以只能學着習慣，與心痛共存。

她沒有再說什麽，喚來小二将他拖回房間裏，今天實在是身心俱疲，自己也去沐浴安歇了，無論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的，明天的正事也不能耽誤。

……

天虞山是個看日出的絕妙地方，龍璃月和大皇子龍栖月兩人站在崖上極目四眺，只見曉光破雲而出，金色雲霭重重，青山若影若現，幾只白鷺自初陽升起處掠影而過，龍璃月不由贊道：“大哥這裏不愧是仙山，風景極好。”

龍栖月站在他身邊，沉吟了一下，說：“大哥此番叫你來，并不是為看風景，而是為了另一件事。”

“什麽事？二弟能辦到的，一定為大哥去辦。”龍璃月笑道。

“并不是我的事，而是關于星鳳公主，我查了一些時日，終于有了一絲線索，所以找你商量。”龍栖月緩緩道。

他剛一說完，就見到旁邊長身而立的人背影一僵，手指微顫。

他又嘆了一口氣，“這線索，于你來說，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這段時間多地出現的攝魂事件，似乎都與星鳳公主有關，天界已有傳聞，說是星鳳公主到處攝魂，乃是想重塑仙體，重歸神界。”

古籍上确有以魂重塑仙體的方法記載，但此法需魂魄自願，傳聞上古時期有位無所不能的戰神，因情獲罪，仙體俱損，後神魔大戰，三界蒼生危在旦夕，為複活戰神取勝魔界，三界中上萬生靈自願用自己的魂魄為戰神重塑仙體，讓他重歸神界，為蒼生與魔界決一死戰，戰神不負衆望，清剿魔界，從此三界太平。

龍璃月想起鬼見愁山竹信美洞府前的那尊巨大神像，确是星鳳神像無疑，而最近的坊間八卦，也多有類似傳聞，看來查清攝魂事件已經迫在眉睫。

“你怎麽看這件事？”龍璃月問。

龍栖月：“星鳳聰慧，做事向來滴水不漏，這，不太像她的風格，但是萬事沒有絕對。”

龍璃月：“星鳳絕不會做這種事，況且她前塵往事皆已忘盡，凡人一個，既不知自己以前是神，又怎會攝魂重塑仙體？”

“要證明她前塵往事俱已忘盡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已入輪回的前任孟婆昔君，只有她能證明當初星鳳是不是真的喝了孟婆湯。”龍栖月微微皺起了眉，覺得這事十分棘手，昔君若是輪回時沒喝孟婆湯還能作證，倘若連昔君也喝了孟婆湯轉世，那可就真是相當于死無對證了。

“大哥不信星鳳？”

“我若不信星鳳，當初就不會為她求情，你要知道衆口铄金，積毀銷骨，如果我們不能找到證據為星鳳洗脫嫌疑，怕是父帝也無法扛着衆仙的壓力，到時候誅殺令一發，便一切都晚了。”龍栖月擔憂道。

“大哥，還要麻煩你幫花弄影塑一塑靈脈，讓她習一些仙術心法，固固根基，其他的我來教她，她心思缜密，為人穩重，辦事牢靠，查攝魂之事還要靠她相助，倘若大哥還看得上她，等這件事一了，她在鬼界的黑無常年限滿了，便讓她跟着大哥在天虞山上修煉，日後定會成為大哥的左膀右臂。”

“你倒是很器重她。”龍栖月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龍璃月：“大哥，我……”

龍栖月笑了笑，打斷他：“你自己惹的情債，可別指望我幫你消，話說到這裏，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知道秦健是誰，你就會知道花弄影可不是那麽好招惹的，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花弄影到底是哪個神仙下凡，但連秦健這樣的人都驚動得為她下了塵界，此人便絕不簡單，讓她上天虞山？怕是天虞山的廟也太小了。”

這世上還有天宮大皇子不能收的人？

聽他這樣說，龍璃月動容問道：“秦健到底是何方神聖？”

龍栖月：“說實話，秦健是誰我心裏也只有個猜想，不敢斷定，你只想想他給你的護心丸，這護心丸連天宮父帝母後都做不出來，豈是一介凡人能做出來的？這護心丸乃是仙品，以強大仙力加持，方能有起死回生之效，是給花弄影救急保命用的，你當花弄影求他許多次讓他多做些護心丸給你，為何他不能答應？當真是龍仙草難得？非也，而是做護心丸要消耗大量仙力，倘若做得多，是會傷了他的仙根的。”

他頓了頓，又說到：“他能給你這枚護心丸，乃是看在花弄影的面子上，你以後對弄影姑娘，真的要好些，別傷人家的心。”

龍璃月不能久待，宋城江南王家的事還等着他和花弄影他們一起解決，龍栖月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心道：“倘若我對秦健的身份猜得不錯，那弄影姑娘很有可能就是星鳳，只是此事不能篤定，說與你聽怕你空歡喜一場，唉。”

客棧裏，花弄影一身女兒裝扮，正在對鏡梳妝，竹信美宿醉頭痛得厲害，他看着花弄影的裙釵打扮，有些驚訝：“師父，你今天這樣穿不怕殿下看出來了？”

花弄影沒好氣的說：“拜你所賜，跟殿下說我喜歡男人，現下他命我這樣裝扮，到王家去勾引王濟風，說是給我個機會調戲男人。”

竹信美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是吧？師父，我，我對不起你。”

他雖然口裏說着對不起，但是實在忍不住笑。

花弄影一本正經的說：“我要去勾引王濟風，但絕不以丫鬟的身份去勾引，你看這身小姐裝扮怎麽樣，有沒有一些江南女子的溫婉？”

“沒有。”竹信美無情的否定了溫婉之說。

不知道是不是看慣了她的男裝，她雖然是江南女子，現在又是裙釵打扮，但總覺得她眉眼間的英氣是脂粉掩飾不住的。

他認真的盯着她看了幾眼，忽然又說：“是不是做黑無常煞氣太重，蓋過了師父你的溫婉氣質。”

花弄影沉下了臉，說：“反正小姐就這樣了，你趕緊裝扮上，讓師父看看，你這個丫鬟是不是比小姐更婉約？”

竹信美這下子笑不出來了，“……，什麽？我要扮丫鬟？”

不是吧，他也要去王家看那對狗男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浪？

忽然響起龍璃月的聲音：“兩個都扮丫鬟，我到大街上把你們倆賣進王家，我進去做家仆。”

竹信美躬身：“殿下回來了。”

花弄影看都沒看他一眼，說：“本無常是不做丫鬟的，也幹不出丫鬟勾引主子的偷偷摸摸勾當。”

誰讓她真去勾引了？龍璃月十分無語，道：“都是做戲，又不是真的。”

“那也不行，做戲我也不做偷偷摸摸的戲。”花弄影斬釘截鐵的說。

龍璃月沒脾氣了，無奈問：“那依你說怎麽辦？”

花弄影眼也沒擡，說：“二皇子殿下千秋萬載，已經這樣老了，不如就扮成小姐的老父親，與王家光明正大的來往，也便于小姐光明正大的勾引。”

老？？？神仙何來老字一說？？？算了，本殿不跟你一般見識。

龍璃月忍着脾氣看向竹信美，問：“信美認為哪個方法好？”

本殿下不信你敢說她的方法好。

竹信美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雖然兩個都不好得罪，但是得罪頂頭上司肯定會死得更慘，于是他将心一橫，語氣堅定：“竹信美的主子是花無常，自然是聽我師父的。”

兩票完勝。

龍璃月：“……”

作者有話要說：

龍璃月：本殿下想用一票否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