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無限流22 雖然但是,我們和鬼是一夥的
随着祝子謙話音落下,迎親隊伍裏的紙人,身體瞬間解體。
一大片被血染得猩紅的紙,在空中飛舞旋轉。
而那個新郎官模樣打扮的紙人,身子碎成無數紙片,齊齊向着李隊飛去。
李隊示意祝子謙和劉叔分開逃跑,他率先往左邊跑去。
他短距離沖刺的時候速度很快,又有被動技能加成,幾乎是眨眼間就竄出了五十米遠。
其他紙人沒有放棄祝子謙兩人的打算,在新郎官去追李隊時,他們被紅紙圍住。
那些紙向着兩人撲去,劉叔慌忙抵擋。他不住後退,腳下一滑,跌落進滿是冤魂的臭水溝裏。
祝子謙還來不及救他,一張張紅紙就貼到他的身上。
他費力撕扯身上的紅紙,卻被纏得更緊。
紅紙一層層的糊住他的口鼻,紙被血浸濕,帶着刺鼻的味道。
随着貼在身上的紙越來越多,祝子謙呼吸也愈發困難。
目之所及全是猩紅的色彩,祝子謙被動技能開出的陰陽眼,看到了不一樣的畫面。
貼住他的紅紙上畫着一個個女人的頭像,她們面目扭曲,表情痛苦。
每當他撕碎一張紅紙時,那上面的女人就會發出絕望地哭喊。
祝子謙的動作漸漸僵硬,他心中有了某種猜測。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拽掉眼睛上的紅紙。
不遠處兩百米開外的地方,也有一個被紅紙嚴嚴實實裹住的人。
那是李隊,看來他們都被抓了。
身後的臭水溝裏傳來劉叔驚恐地呼喊聲,他聽上去沒有受到傷害,只是受了些驚吓。
包住祝子謙的紅紙上似乎蘊含着某種神秘的力量,他沒有辦法倒進河裏也不能後退。
他想要讓劉叔幫忙把他拽進臭水溝,可是為時已晚。
缺氧讓他大腦眩暈,耳邊隐約能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大概是李隊也堅持不住了。
祝子謙已經知道該怎麽讓村落裏的怨靈們重獲自由,也想到該如何完成任務,但他沒有機會再把消息說出去。
窒息感讓他本能的産生一種恐懼,他身子脫力倒在地上。
人生如同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回放,不知為何過去二十多年的記憶格外模糊,反倒是與顧詩和陳北淮有關的記憶,變得異常清晰。
在意識即将消失的時候,他看見兩個陌生的男人。
穿着龍袍漂亮精致到雌雄莫辨的男人,挎住他的手臂,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那雙眼睛裏寫滿了信任和欣賞,嘴唇張張合合,好像在說着‘你不用叫我陛下,我還是你的顧詩。’
一個年輕俊朗的将軍手持長槍站在一邊垂眸看着他們,他面容冷峻沉默不語。看向龍袍男子時,眼中帶着藏不住的愛意。
這段記憶很快就從祝子謙腦海中抽離出去,随着泡在臭水溝裏的劉叔爆發出一聲急切地喊聲,祝子謙徹底失去意識。
與此同時,正在村長家毆打刁民的顧詩,腦海裏忽然出現系統的提示音。
【生成隐藏記憶碎片,可在任務結算時查看。】
顧詩放下手裏的柳條,疑惑地四處看看,‘怎麽就突然解鎖了?’
剛剛說話的是智能語音系統,不是1314這個貼身客服。
它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你問我麽?這我哪知道。我才剛畢業,你這也太看得起我了。】
雖然它這麽說,但顧詩覺得1314是裝傻。
因為它的輸入欄上面,一直顯示輸入中。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1314不知道輸入了多少個字,又快速删除,最後發了這麽一條敷衍的回複。
顧詩對自己貼身小太監的刻意隐瞞表示不滿,他示意1314好好看着,随後掄起柳條繼續抽地上的村霸。
這村霸打死老人,侮辱他三個養女。被秋家人請過去給秋盼弟壯陽氣,趁機動手動腳。
正好現在沒事做,顧詩閑着也是閑着,就拿柳條沾辣椒水,準備先給村霸鞭打入味。
村霸被顧詩抽得滿地打滾,場面很血腥很殘忍,楚護士都不忍直視。
但顧詩爽得很,他不僅要抽,還要往死裏抽。
顧詩抽到一半,身旁給他壓陣的陳北淮,忽然皺眉看向窗戶。
他豎着耳朵仔細聽了兩秒,忽然抱住顧詩将他壓倒在地上。
在他們倒地的同時,一聲槍響伴随着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屋內炸響。
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四個市民手持獵.槍,叫嚷着沖進屋子。
他們沒有攻擊村民,反而是對着顧詩幾人所在的方向快速射擊。
楚護士被吓得尖叫起來,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顧詩縮在陳北淮懷裏,他正要說話,卻聽見陳北淮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悶哼。
他伸手摸向陳北淮的後背,摸到一手的黏膩。
陳北淮和李隊找老人的兩個養女時,遇到了另外四個市民。
他們一路尾随,跟到了村長家。
李隊剛剛來到這個地方,還沒有從之前的職業習慣中走出來。面對市民的時候脾氣很好,也很包容。
他默許了四個市民在附近逗留的行為,想着出事也好相互照應。
等李隊走了,陳北淮看出他們心術不正,就将他們暴力驅逐。
現在看來他們的手下留情,反倒是給他們帶來了生死危機。
陳北淮一打四綽綽有餘,但他被人偷襲,動作一時間有些遲緩。
鮮血刺激着顧詩的神經,他咬着牙換眼中充斥着憤怒。
他從陳北淮身下爬出來,拔出随身攜帶的軍刀,像個獵豹一樣,向着那幾個市民沖過去。
市民們手裏拿的是從村民那裏搶來的獵.槍,子彈有限換彈時間較長。
趁着他們還沒換完子彈,顧詩撲上去快速劈砍。
他沒有學習過如何戰鬥,打架全靠莽。
即使被獵.槍抵住身體,顧詩也不去理會,就紅着眼睛往前沖。
陳北淮後背傷勢并不嚴重,子彈只是擦過去,并沒有打進他的身體。
他快速從地上爬起來,拿着柳條加入戰局。
團隊裏兩大戰力都去開團了,楚護士這個小輔助對自身實力很有自知之明。
她蹲在桌子下面,揮着手喊大佬加油。
顧詩的軍刀已經被人打掉,他吐了口血沫子,開始和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男人肉搏。
他沒受傷,是別人的血濺到他的嘴裏。
陳北淮很快進入狀态,兩分鐘解決其餘三個人。
他熟練地将三人綁起來,回頭想要幫他的小男友。
顧詩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互相掐脖子,他連踢帶踹,像個被激怒的小豹子,
等陳北淮靠近後,剛剛還兇神惡煞一臉不服不忿的顧詩,仿佛瞬間失了力道,松開手虛弱地倒在地上。
陳北淮給了男人幾拳,随手将被打暈的男人扔到一邊。
顧詩捂着脖子躺在地上,伸手拽住陳北淮的褲腳,柔柔弱弱地叫了一聲北淮哥哥。
如果不是陳北淮一直在旁邊,他都以為顧詩命不久矣了。
他想把顧詩扶起來,顧詩不肯,抓住他衣服蹭來蹭去。他一邊蹭,一邊紅着眼圈哽咽道:“北淮哥,你的傷勢嚴重麽?”
陳北淮搖搖頭,“沒打中,只是擦傷。”
聽他這麽說,顧詩咳嗽幾聲,“剛剛好可怕,詩詩好害怕。”
在陳北淮寵溺的注視下,顧詩蜷縮進他的懷裏,一米八三的嬌.軀不住輕顫。
楚護士蹲在桌子下面一臉呆滞,她腦子很亂。
是她看走眼了麽,剛剛顧詩明明硬生生從壯碩男人手臂上咬下來一大塊肉,怎麽現在看上去好像不行了?
楚護士思索半晌,走到陳北淮身邊擔憂地問道:“顧哥怎麽了?是那些人在皮膚上塗毒了麽?”
沒有人回答楚護士的話,顧詩和陳北淮正在深情對視。
楚護士發現自己是多餘的,她自行退到一邊。
沒過一會,窗外再次傳來細密的腳步聲。
這回人好像更多,陳北淮神色一凜,多半是剩下的一百多個村民找過來了。
他快速判斷當下形勢,轉頭抓起地上的牛村長,低聲對顧詩和楚護士道:“快走,我們從卧房附近的後窗翻出去。”
三人剛剛進入卧房,村長家緊閉的大門就被人村民們撞開。
他們沒有攻擊倒在地上的四個市民,拿着農具和獵.槍,叫嚷着吵鬧着沖進大廳。
被他們松開的村民指着卧室門大喊,“那幫強盜要從後院跑!”
趕來支援的村民很多,他們圍追堵截,顧詩幾人很難跑出去。
陳北淮快速觀察四周情況,準備挑個防守薄弱的地方突圍。
顧詩拉住他的手臂指指不遠處的一口枯井,“剛進副本的時候,李隊和劉叔不是被鬼弄到井裏,才能來到牛村長家的後院嗎。他們能走井,我們也能走。”
雖然枯井裏的東西沒有主動攻擊他們,但陳北淮的直覺還是告訴他枯井很危險。
似乎是看出了陳北淮心中的擔憂,顧詩拉了他一把,“那裏那麽多屍體,陰氣重,肯定瘆得慌。但枯井裏的鬼不是胡亂攻擊人,比起枯井裏的鬼,我更怕地面的人。”
他說的不無道理,陳北淮一咬牙,率先走向枯井。
枯井井口寬大,他抱住牛村長,想要帶着他一起往井裏跳。
在他的動作間,牛村長的視線無意間看向枯井。
緊接着,這老人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身體控制不住的劇烈抽搐。
陳北淮感覺情況不對,他拽着牛村長往後躲。
他們剛退兩步,枯井裏便傳出女人哀怨的歌聲。
歌聲一傳出來,外面叫嚷着要燒死強盜的村民,立刻沒了聲音。
井裏隐約能聽到指甲抓撓牆壁的聲音,就仿佛是有什麽東西,正順着枯井石壁快速向上爬行。
随着抓撓聲越來越清晰,歌聲也愈發刺耳。
陳北淮被震得喉嚨腥甜,他吐出一口血手上力度一松,牛村長脫力跌倒在地上。
在抓撓聲蔓延到井口的瞬間,陳北淮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他知道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從枯井裏爬出來了。
牛村長恐懼到身體不住顫抖,表情扭曲,嘴裏發出驚恐的尖叫。
他費力地掙紮着起身,跪在地上不住地對着枯井磕頭。
蒼老滿是皺紋的臉染上恐懼,他額頭都可磕出血來,還在不住喊着,“不是我要害死你的,冤有頭債有主,我沒有要害你!是那些老娘們的錯,我們什麽都沒做,你相信我求求你放過啊啊啊啊啊!!!”
他話還沒說完,身子忽然飛到空中。
他四肢開始扭曲,整個人漂浮在半空,骨骼發出陣陣脆響。
慘叫聲在小院裏回蕩,好像有什麽無形的力量,像擰毛巾一樣,将牛村長的身體強行扭成麻花。
無數的鮮血從牛村長身上噴濺出來,破碎的內髒從他口中噴出。
看着眼前的一幕,楚護士吓得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顧詩把她拉到身後護住,自己握緊軍刀,和持着柳條的陳北淮站在一起。
牛村長沒有立刻死亡,他身體被不斷扭轉。血如同雨點一般,以他身體為中心向四處飛濺。
顧詩被劈頭蓋臉濺了一身,陳北淮樣子也沒好到哪去,只有被他們護在身後的楚護士沒有被血雨殃及。
顧詩他們先是把井裏爬出來的兩個小女孩抽了一頓,後來又往井裏扔了一堆白糖和煮雞蛋,還利用枯井開了盲盒。
面對面接觸這麽多次,枯井都沒有攻擊他們。
他們小隊這幾人,從最莽的顧詩到最理智的祝子謙,都覺得他們和枯井算是混熟了
現在一向很平和的新朋友,忽然當着他們的面大開殺戒,顧詩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牛村長死後,屍體從半空掉落,在地上滾了幾圈不動了。
但事情沒有完,那股陰寒的氣息依舊盤旋在牛村長屍體上。
随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牛村長已經死了,可顧詩他們還能聽到他的慘叫。
顧詩愣了兩秒,忽然意識到這是牛村長剛剛離體的靈魂被井裏的厲鬼攻擊了。
慘叫聲伴随着咀嚼聲,在空蕩蕩的院子裏回響。
敵人的強大讓陳北淮心生畏懼,他又微微側身,試圖用身體将顧詩完全擋住。
顧詩從陳北淮身後探出頭來,他其實沒那麽慌。
畢竟從小小曉幸兩只小女鬼,再到嫁衣女鬼秋盼弟。
目前他們遇到的鬼物,對他們都算友好。
牛村長的慘叫聲消失後,陰氣開始向顧詩幾人逼近。
歌聲還在繼續,依舊刺耳難聽,透露着無盡的怨氣。
等歌聲逼近,顧詩終于聽清了歌詞。
那歌聲唱的是,‘我好疼,是你們強迫我,最後我反倒成了勾.引男人的蕩.婦。我被扒光吊死在村口,屍體被砍成肉泥扔進井裏。我好疼,我死的時候好疼!我好疼,好疼啊啊啊啊!我的手指插進鋼釘,你們打斷我的四肢敲碎我的骨頭!!我好恨!!!’
到最後完完全全變成痛苦憤怒地嘶吼,已經不能稱之為歌了。
随着陰氣靠近,最後一聲刺耳的尖叫,幾乎在顧詩耳邊炸響。
顧詩胸口一悶,吐出一口血來。
楚護士只是出門逛街,她從未想過生活會出現這麽多變數。
過度的刺激讓她精神瀕臨崩潰,在陰氣蔓延到她身上的時候,她捂住嘴身子開始痙攣。
顧詩察覺到她的異常,将她拽進懷裏捂住她的耳朵。
他要做千古明君,好皇帝都愛民如子,他要保護好他的幹女兒。
陳北淮沒有貿然用柳條抽打,他直覺告訴他,他們絕對不是這個怨氣頗深的厲鬼的對手。
一陣陰風吹到他的面門,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站在他的面前。
它沒有立刻攻擊陳北淮,似乎是發現他不是村裏的人,正在仔細地觀察他。
陳北淮身後還有一定要保護的人,他挺直脊梁沒有後退半步。
陰寒之氣漫上他的脖頸,鑽入他的眼中,緊接着陳北淮眼前畫面突然開始變化。
天空和大地變得一片猩紅,他的眼前有一座漆黑的大山,山下壓着無數的屍骨。
陳北淮呼吸停頓一瞬,他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誰,他只知道那座大山奪走了數不清的人命。
陰寒的氣息抵在陳北淮的胸口,緩緩滲透進他的心髒。
下一秒,屍山消失。
陳北淮看見祝子謙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已經沒了聲息。而顧詩屍體吊在樹上,死不瞑目的雙眼裏再沒有一絲光亮。
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枯井裏的鬼物給他看到的幻覺,他緊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即使他什麽都清楚,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如墜冰窟。
那只鬼給陳北淮看了他最恐懼的事情,他從不畏懼死亡,他怕的是自己沒辦法保護好身邊的人。
絕望和痛苦從四面八方向他襲來,像是無盡的浪潮瞬間将他淹沒。
陳北淮呼吸越發的急促,他雙眼赤紅,一向挺直的脊背開始彎曲。
就在他的意志即将被愛人和摯友死去的場景擊垮時,一個溫暖的身體鑽進他的懷裏,溫熱柔軟的手指扒拉着他的眼皮。
在女鬼痛苦的嘶吼聲中,陳北淮聽到顧詩在他耳邊惡狠狠地威脅道:“我生你氣了!你快醒過來哄我,再不哄我不要你了!快點!我生氣了!!!”
.....
在陳北淮被襲擊時,顧詩也被攻擊了,不過他的幻覺和陳北淮不太一樣。
他看見大将軍不要他了,娶妻生子還在兒子滿月的時候,抱着孩子過來跟他炫耀。
在幻覺裏,顧詩氣得直哭也沒人哄他。
等陳北淮抱着孩子離開,将軍夫人又過來跟他陰陽怪氣。
說大将軍那麽優秀的人,要是不留下後人都是對朝顧的損失。他們兩個都是男人,不過是随便玩玩,怎麽能當真。
顧詩身體不能動,他咬牙切齒發誓要誅了将軍夫人家九族。再把背叛他的大将軍關起來綁上鐵鏈,天天騎着他逼他日。
笑話,他可是真龍天子一國之君。要是把他逼急了,陳北淮以後只能在他的龍床上躺着,舉着旗子等着他臨幸。
可能是顧詩想象中的畫面太刺激,女鬼又給他換了幻覺。
這回是祝子謙罵他殺兄弑父,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顧詩第一怕的,是大将軍和別人成親生子。
第二怕的,就是狀元郎罵他是昏君。
哪怕天下人都指着鼻子罵他是昏君暴君,顧詩也不會看他們一眼。但顧詩和狀元郎惺惺相惜志同道合。
他不怕世間千萬文人的口誅筆伐,他唯獨怕知己對他失望。
顧詩被幻覺裏的祝子謙罵的很委屈,他沒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他不能動跺不了腳,就用眼神要求祝子謙來哄他。
祝子謙不搭理他,前有大将軍娶老婆,後有狀元郎罵他不要臉。
顧詩氣到血壓飙升,1314怕他活活氣死,就想辦法把他從幻覺裏弄出來。
顧詩帶着滿腹委屈,也不管女不女鬼了,他跑到陳北淮面前來回踩他腳。
他一邊把陳北淮的軍靴踩滿腳印,一邊帶着哭腔吼道:“我哭了,我要哭了!哄我!立刻馬上!”
似乎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女鬼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陳北淮眼神呆滞,還沉浸幻覺中沒有反應。
顧詩踩累了,他揪住陳北淮衣領來回搖晃,“醒醒!你在幻覺裏看到什麽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娶老婆生孩子了!”
說着他兇狠地恐吓道:“你要是敢娶老婆,我就把你鎖在床上,我讓你除了我誰都看不到!”
楚護士沒有被施加幻覺,枯井裏的女鬼對外來的女性敵意不強。
生前傷害她們的主要是村裏的人,她們的怨氣也主要針對男性。
楚護士蹲在地上抱緊自己,聽到顧詩的吼聲後,她仰起頭詫異地看着顧詩。
這還是那麽柔柔弱弱張口閉口北淮哥哥的人麽?
難道她誤會了,顧詩其實是攻?
顧詩搖了沒一會,肩膀突然傳來一陣巨力。
他來不及反應,整個身子倒飛出去,直直地落進枯井裏,随後陳北淮也被女鬼拖進枯井。
楚護士探頭看着,總感覺這個畫面和李隊他們描述的差不多。
枯井裏的女鬼最低厲鬼起步,她們很強大,在飽受折磨的同時也能保證意識清醒。
她們清楚地知道仇人是誰,再加上之前給的賄賂夠多,顧詩幾人在枯井那裏有基礎好感。
每次那些鬼出來,都先考驗他們一波,基本不會直接攻擊。
楚護士等了一會,準備等女鬼拖她進去。
可她左等右等,也不見有鬼拖她。
楚護士想了想,自己走到井邊跳下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要跟緊大部隊。
等歌聲徹底消失,牛村長家裏念經聲才停下來。
村民們陸續從牛村長家走出來,他們聚在一起看着枯井前殘破的屍體。
牛村長的老伴站在人群裏瑟瑟發抖,她癱軟在地上驚恐地喊道:“完了壓不住了,他們要出來報仇了!”
旁邊的人扇了她一巴掌,“什麽叫報仇,我們又沒做錯什麽。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村裏的規矩他們不遵守,死了能賴誰!”
在村民們吵鬧間,村長家正門被人打開。
劉叔帶着滿身污水,匆匆忙忙跑進來。
他推門就想喊小顧,進去才發現顧詩三人都不在屋裏。
幾個老大爺叼着煙,回頭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另外還有四個市民,正在和他們說話。
劉叔只聽了個大概,似乎是在說他們是道士,是過來幫助村民除掉村中惡鬼的。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劉叔擦擦臉上的污水,對他們露出一個憨厚老實的笑容。
他點點頭,說了句‘你們慢慢聊’,随即轉身拔腿就跑。
身後一堆村民舉着武器追着打他,嘴裏還嚷嚷着要把強盜燒死。
劉叔心裏苦,他跑了一路,早就有些跑不動了。
就在他無處可逃,快要被抓住的時候,他聽到轉角處有人在叫自己。
劉叔尋着聲音跑過去,角落的陰影裏有一口枯井。
顧詩的腦袋從枯井中探出來,正不住叫着劉叔。
劉叔長松口氣,他連忙跑過去,想要問問顧詩怎麽進的井裏。
可走近之後,他才看見井裏的并不是顧詩,而是一個女鬼拿着顧詩的頭。
劉叔心情很複雜,他很恐懼,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那股怒火甚至壓住恐懼,讓他這個一向膽小怕事的人,第一次有勇氣主動撲向女鬼。
他跑到井邊,抱住顧詩的腦袋,對枯井裏的女鬼怒吼:“你殺了顧詩!他是個好人,他那麽想幫你們逃出深山,你們卻殺了他!!!”
他用力撕扯,想把顧詩僅剩的遺骸從女鬼手裏搶走,找個地方安葬起來。
下一秒,一股大力籠罩他全身,将他拖拽進井裏。
劉叔掉落到井底,身上卻沒有一絲疼痛。
這是他頭一回意識清醒的情況下進入枯井,他還來不及看周圍的環境,死抱着手裏的人頭不松手。
身後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劉叔心裏一片冰涼。
他心想完了,他是個廢物。
祝子謙被怪異的紅紙抓走,顧詩被女鬼害得只剩下腦袋。他沒救下祝子謙,這回給顧詩入土為安的能力都沒有。
劉叔想起自己懷孕的老婆,他要死在副本裏了,再也沒辦法回去抱抱她。
他想到轉生的潼潼,有些慶幸幸好潼潼轉生了,不然她進入這個副本肯定會吓哭。
劉叔想了很多,想到最後他忍不住哭出來。
溫熱的呼吸打在他耳朵上,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劉叔?劉叔也下來啦。你抱着那顆西瓜做什麽,啊?叔,你怎麽哭了?”
劉叔猛地轉過頭,顧詩正蹲在他身後,好奇地看着他。
劉叔上下看着顧詩,是完完整整的人,不是單個零件。
他又看看自己懷裏的東西,剛剛包着的人頭,已經變成一顆腦袋大小的西瓜。
顧詩正要問劉叔為什麽哭,就被劉叔撲倒在地上。
劉叔一個大老爺們抱着他嗷嗷哭,二百來斤壓在顧詩身上,他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掙紮着對着不遠處的陳北淮伸出手。
快,快救駕,朕要被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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