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起做.愛豆18 第二個世界,完 (1)
在秦景同和褚澤笙亮出隐藏身份以後,三人暢通無阻的離開了杏慶。
到了現在,顧詩也是徹底擺脫了貧窮,抱住兩個人的大腿,每天混吃等死。
他們原本是打算加入秦景同父親名下的娛樂公司,但秦父得知這件事後,說既然選擇離家出走,那就貫徹到底。
相比較起來,褚澤笙的父母就溫和得多。
三人拎包入住了褚家大別墅,享受24小時全套仆人服務。
杏慶公司在得知秦景同和褚澤笙的身份時,就把他們單曲被盜的事情,全都推到已經離職的李姐頭上。提出願意全網通告,讓網民知道這歌是他們的。叁仟和公司那名歌手,都是這次剽竊事件的受害者。
可能是看出顧詩是三人中重要的紐帶,公司既沒有找吵着要說法的秦晉通,也沒找準備打官司的褚澤笙。他們把最老實的顧詩叫出來,單獨喂他吃洗腦包。
可惜顧詩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普通的洗腦包,對他來說沒有半點作用。
他拉住公司派來談判的人,給他講了兩個小故事。
公司的人呆坐在沙發上,努力去思考顧詩剛剛說了什麽。
顧詩很久沒碰到這麽有耐心的聽衆了,和公司的人聊完後,顧詩拿着他們提供的僞造證據,反手告他們誣陷。
搬到褚澤笙家別墅的第一晚,顧詩三人在寬敞的卧室裏開了一次小會。
他們準備放棄流量,不再參與任何綜藝和代言,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創作上。
一個月後就是新人獎評選,他們可能趕不上評選,也可能會因為流量太低,連排名就進不去。
但他們還是覺得要拼一把,至少要證明他們從未對現實低頭。
顧詩找出叁仟最開始成立時,三人一起研究出來的日程計劃,重新回歸早七晚十的訓練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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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過葷的秦景同提出每周六周日減少訓練時間,只練習到下午四點。
他需要花幾個小時,跟顧詩一起發洩一周的壓力。
李姐在醫院照顧生病的家人,她還不知道他們有背景。
見他們離開公司後邀請自己,就答應等過段時間病人情況好轉,她過來幫他們經營微博賬號。
在電話裏,李姐再三安慰他們,似乎是怕他們想不開做什麽傻事。
她前些天得知了顧詩被劉哥灌醉的事情,就不住的勸解道:“顧詩,你不要多想。他賣你是他不好,不是你不對。”
顧詩沒明白她想說什麽,李姐見他沒懂,索性就直說了,“你們很有才華,不要被圈子裏的那些人帶歪。不要操之過急,光憑天賦你們也有機會脫穎而出。”
這回顧詩聽懂了,李姐是怕他太單純,被人洗腦幾次後,就走上賣身賺錢的道路。
這種事情壓根不可能發生,要是真的有人對顧詩做了什麽,那碰過他的人就會被秦景同打成好幾段。
當初讓劉哥拉皮條的那兩個導演,已經被秦景同送進監獄了。
秦景同查出他們之前做過的事情,得知他們會怎麽對待顧詩後,就黑着臉拎着砍刀出去。
如果不是褚澤笙和顧詩攔住他,那現在就是兩個導演入土,秦景同入獄。
随着褚父送來的公關團隊到位,杏慶公司公然剽竊內部藝人歌曲的事情也開始發酵。
可能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公司又把他們三個邀請回去,準備再談談相關事宜。
白天跟杏慶公司談崩,晚上顧詩三人站在曾經住過的公寓樓下,仰頭看向他們的小破屋子。
他們只是路過,顧詩本來是打算帶着秦景同和褚澤笙一起夜市逛逛。
褚澤笙是個念舊的人,他在樓下駐足半晌,忍不住長嘆一聲。
顧詩歪頭看他,“想家了?”
褚澤笙點點頭,“那個破破爛爛的小卧室,比別墅住着都舒服。”
顧詩思索半晌,背着手倨傲地道:“既然你想要,那我們就買下來。你什麽時候想回去,我們就什麽時候回去。”
褚澤笙輕笑一聲,他剛想調侃顧詩,一轉頭就看到顧詩脖頸上三個暧昧的草莓印。
視線稍微上移,還能看到秦景同正一臉嚴肅,拿手給顧詩捂耳朵。
幾個月前就入冬了,這邊雖不怎麽下雪,氣溫卻一天天的降下來。
秦景同捂了一會,發現顧詩脖子凍紅了。
他跟兩人打了個招呼,跑去附近一家服裝店,買了一條圍脖回來。
他一邊給顧詩戴圍脖,一邊還跟褚澤笙道:“你臉好紅,你也冷麽?”
顧詩聞言也看過去,“你嘴唇抖什麽?你也冷麽?”
看着褚澤笙無奈的笑容,顧詩沒忍住笑了一聲。
他把褚澤笙的手拉到自己衣服裏,示意他好好摸摸衣服內側口袋裏放了什麽。
褚澤笙摸到一個類似于本子的東西,口袋上有拉鎖,他一時間也拿不出來。
見他面露茫然,顧詩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總惦記着那個小公寓,我和景同把它買下來了。以後那就是我們的家,你要是想,我們随時可以住進去。”
褚澤笙手上動作微微頓住,他收回手順勢抱住顧詩,“謝謝。”
秦景同抱着手臂在旁邊圍觀,他掐着時間等了三分鐘。
他的忍耐時間是五分鐘,別人和顧詩親密接觸超過五分鐘,他就忍不住吃醋。
他爸說他是個成年人了,不要斤斤計較。
在褚澤笙擁抱顧詩五分三十一秒的時候,秦景同伸手把顧詩抱到自己懷裏。
他承認他就是一個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幼稚鬼。
顧詩享受被人搶來搶去的感覺,畢竟明君手底下的文武百官,都喜歡争寵。
三人在樓底下鬧了一會,準備買點東西都帶上去,今晚就在那間小公寓住。
顧詩站在C位,推搡着兩人,讓他們在自己前面開路。
他正在嬉鬧,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路人的驚呼聲。
顧詩疑惑地轉過頭,一個人從他眼前落下,最後砸在地面上。
耳邊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鮮血飛濺到顧詩臉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顧詩沒有反應過來。
他擡起手,在臉上摸到溫熱的血液。
秦景同将顧詩扯到懷裏擦拭他臉上的血跡,顧詩低頭怔怔地看着地上已經失去生命的女人。
這個人顧詩認識,他之前在杏慶大樓裏見過。
第一次顧詩通過門縫看到她和另一個女偶像,在訓練室裏無助哭泣。
顧詩第二次見到她時,她和同伴站在樓梯間裏抹眼淚。
李姐當時就站在她們對面,給她們遞手帕。
秦景同以為顧詩是吓壞了,他緊緊地抱住顧詩,一遍遍說着別怕。
褚澤笙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他吓得臉色慘白,扶着秦景同肩膀急促喘息。
這個女人的同伴從公寓樓裏跑出來,跪在女偶像旁邊哭着打120。
顧詩從秦景同懷裏探出頭來,後跑出來的女人是死者的隊友,也是和顧詩一批的新人偶像。
女人抱住自己死去的同伴,無助的嚎啕大哭。
淚水弄花她臉上的妝容,她眼尾玫紅色的眼影染紅眼淚,遠遠看上去就像是流了血淚。
警車和救護車随後趕來,女人死死地摟住同伴的屍體,坐在地上大聲哭喊。
從她聲嘶力竭的哭聲裏,顧詩終于知道她們到底遭遇了什麽。
加入杏慶的藝人都要簽合同,顧詩這一批小偶像都簽了同樣的合同。合同是正規合同,公司不是正經公司。
這個女偶像業務能力沒有秦景同和褚澤笙強,長相在新生偶像中也不算出衆。她死去的同伴唱歌不行,但在作曲方面很有天賦。
她們拼盡全力弄出一個單曲,準備參加新人獎評選。本來就沒指望能拿到新人獎,只是想着這是一次露臉的機會。但是公司拿走了她們的歌,讓她們轉型去做演員。
兩個女孩剛剛大學畢業,憑着一腔熱血加入杏慶,其實什麽都不懂。她們很聽公司的話,歌被拿了就在訓練室裏哭一會,讓她們轉型就老老實實的聽安排。
就是那個會作曲的女孩,因為這件事得了抑郁症。
後來經紀人開始給她們安排酒局,兩個女孩去參加酒局的路上,遇到下班準備回家的李姐。看她們懵懵懂懂地要去和人喝酒,李姐什麽都沒說,只是塞給她們兩片避.孕藥。
兩個女孩只是單純又不是蠢,看到其他經紀人給她們塞這個,就明白那個酒局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們大着膽子翹了酒局,從那之後她們就再也沒拿到任何資源。公司合同擺在那裏,她們連群演的戲份都不能私自接。
一個女孩選擇出去跑腿送外賣,靠着微薄的收入養活兩人。而那在作曲上極具天賦的女偶像不眠不休的曲子,想要給她們一次翻盤的機會。
等她們好不容易準備出一首新曲,經紀人卻攔着不讓發。私自發曲屬于違約,要付違約金。
會作曲的女偶像抑郁症越來越嚴重,每天精神恍恍惚惚。她終究是無法忍受夢想破滅,才能被埋沒的滋味。趁着同伴不備,抱着自己的曲譜跳樓自殺了。
兩個女警察把不住哭喊的女人抱走,躺在地上的女偶像被人蓋上白布。她手中的曲譜在下落過程中被風吹走了,也不知道飛到哪裏。
那曲子承載着它主人全部的期望,可最終沒有一個人聽過它。
褚澤笙也是作曲的天才,從女人顫抖的聲音中拼湊出真相後,他臉色就變得蒼白如紙。
秦景同餘光見到後,伸手也把他抱進懷裏。
他抱着自己的老婆和好兄弟,心裏卻一片冰涼。
如果他和褚澤笙沒有強大背景,是不是顧詩會被騙去給不同的人陪.睡,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而褚澤笙也會因為才華無處施展,被逼到絕望自殺。
想到這裏,秦景同把兩個抱得更緊。
系統修完芯片,看他們三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就出言安慰道:【沒事的,男主男二背景那麽強,不會有事的。】
………
警察已經帶着女偶像和屍體離開,留下一批人檢查現場。
警戒線殘留着一灘血跡,和粉筆畫出的白色人形。
發生這種事情,三人也沒了回公寓的心思。
他們回到褚家別墅,顧詩給李姐打電話問那兩個女偶像的具體情況。
李姐說她也不了解,就是之前發現她們被騙後,就順手給了兩片避.孕藥。
後來那兩個姑娘找到她,求她幫忙發她們的新歌。
消息還沒傳出去,李姐還不知道有一個女孩已經自殺了。
她在電話裏無奈地道:“她們業務能力确實一般,長得是好看,但不夠出衆。要是沒有機遇,很難有發展。公司沒有捧她們的意思,留在這裏也是一輩子碌碌無為。有一個小姑娘作曲倒是不錯,除了褚澤笙以外,那些小偶像裏就屬于她作曲最厲害,要是能給點機會,我覺得未來發展應該會不錯。”
顧詩沒有告訴李姐那個前景不錯的小偶像,已經跳樓自殺了。
先前她們兩人指望李姐能幫着發新歌,就把她們用手機錄制的音頻發給李姐。
顧詩從李姐那要來了沒能發出去的新歌,拿過去跟秦景同他們一起聽。
歌聲很稚嫩,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但聽得出她們唱得很認真。
這種歌從作詞到作曲,都透着一股無助和憂傷。曲調緩慢,只有副歌部分,才能讓人聽出一些對夢想的渴望。
等歌曲放完,一直沉默不語的褚澤笙,開口輕聲道:“這首曲子她做得很好,和我不相伯仲。”
顧詩不是專業的不懂那些,他和秦景同一樣,聽曲也就只能聽個音。
褚澤笙捧着茶杯,聲音有些飄忽,“我想和她喝茶聊聊天,一起談談作曲方面的心得。如果她還活着,我們也許會成為朋友。”
…………
女偶像的死就像是一顆石子掉進沉寂的湖水中,蕩起陣陣漣漪,就很快沉入湖底。
她沒來就沒名氣,她那幾千個粉絲,偶爾會去她微博上看看她。留下一句逝者安息,一路走好。
只有她的隊友,還舉着牌子,站在杏慶公司樓底下讨要說法。
她像個瘋子一樣,爬上杏慶公司樓前的雕像,沖着樓上大喊,要他們給她朋友償命。
顧詩還在褚家的別墅裏準備新曲,只是每次出門路過杏慶公司大樓,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他心裏就悶得慌。
公司大樓門前總有很多狗仔,他們拍下女人抗議的畫面,确實給公司造成不小的影響。
她們的原經紀人出面,把她們之前唱過的歌發出來。試圖網民她們死和公司無關,就是因為她們實力不行還心比天高,太過玻璃心才會自殺。
而那個小偶像天天去抗議,就是想趁機訛公司的錢,吃人血饅頭。
顧詩看不慣公司這種土匪作風,也做了個立牌抗議。
他跟女偶像一左一右坐在杏慶公司門口,就像兩個石獅子。
女偶像喊得嗓子都啞了,顧詩給她遞了一杯熱牛奶,外加一盒潤喉糖。
女偶像捧着牛奶看向顧詩,哽咽地問道:“你隊友也被公司逼到自殺了麽?”
顧詩搖搖頭,女偶像茫然道:“那你來做什麽?”
顧詩擡手摸了摸臉頰,“我是不想再看到有人被逼死。”
同樣是作曲人,褚澤笙比顧詩更能理解女偶像自殺時的心情。
他每天都關注這件事,想看看結局到底如何。
褚澤笙總是想得很多,很容易對身邊的事情感同身受。
他把自己關在卧室裏,想要作曲悼念亡靈。
等秦景同注意到他的異常時,褚澤笙也開始抑郁了。
最後秦景同一腳踹倒卧室門,把萎靡不振的褚澤笙拽出來看心理醫生。
跑出去抗議的顧詩被緊急召回,他和秦景同一起在心理咨詢室門口等待。
一個小時後,褚澤笙的檢查結果出來,醫生鑒定是輕度抑郁。
三人回了家,顧詩把他的文武大臣拽到自己卧室裏。
他把門一關,從衣櫃裏拽出他早就準備好的小黑板。
他敲着黑板說道:“這回的事情太惡劣,和李姐聊天中,我發現這屬于圈子裏的常态。娛樂圈本來不髒的,有些人自己不幹淨。他們把水弄髒,又說水本來就是髒的。我建議我們三個合夥投資建一個娛樂公司,如果我們不能讓這個圈子幹淨,那我們就建設出一塊淨土。”
秦景同盤着腿坐在床上,聞言對他笑了笑,“錢和人都不是問題。”
褚澤笙也點點頭,顧詩又敲敲黑板,“我知道我們有得是錢,也有專業團隊。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們真的弄了家公司出來,那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辦法繼續做偶像。這個時間特別長,可能要七.八年,也可能十來年。我今年二十,你們二十一。過了十年之後,我們就三十歲。”
他頓了頓,認真地道:“中間我們會有十多年的斷檔,沒辦法繼續練習唱跳。而十幾年後的我們,或許也沒有了成為偶像的資格。這個決定到底會給我們帶來什麽,我也不清楚。可能我們沒辦法像想象中的那樣,真的建立出一方淨土。我們的公司會倒閉,最終一事無成。我們也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失去初心,和他們同流合污,淪為杏慶一流的社會敗類。”
顧詩停頓下來,他深吸口氣,看向自己文武大臣,“從親眼看到那個女偶像自殺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這個圈子裏沒有公平可言。為什麽才華橫溢的人,既有天賦又拼命努力,卻連個施展才華的機會都是奢求。建公司這個計劃,我想了很久。我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放棄我們的偶像夢想,耗費十年青春,去走一條布滿迷霧的道路。我現在很茫然,我不知道我到底該不該這麽做。”
他說完以後,就放下教鞭爬到床上坐好。
三人盤腿坐在顧詩的單人床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卧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褚澤笙垂着眼睑,手上不住的擦拭着眼鏡。
他面色沒什麽表情,只是不小心把鏡片摳了出來。他嘗試安裝鏡片,努力幾次後,另一個鏡片也掉了。
秦景同眉頭緊蹙,他抱着手臂思索半晌,起身找出一個本子撕下三張紙。
他把筆和紙給每個人分了,“弄個盲投吧,大家背過身在紙上寫下自己的決定。想建個公司,就寫淨土。不想的,就寫夢想。投票不是少數服從多數,全看個人想法,不要有心理壓力。”
顧詩接過紙筆轉過身,他盯着手裏的白紙看了半晌,緩緩寫下淨土。
他的夢想本來就不是做.愛豆,他兩個人生理想,一個是睡到皇後,一個是天下太平。
現在他每周雙休日,晚上都會被秦景同做暈過去,他的第一個夢想已經實現了。
第二個夢想與其說是天下太平,不如說他是想要自己治下的百姓能安居樂業。
他腦子比上個世界清醒一點了,他知道他們三個可以推倒一個學校的□□,但無法改變一個圈子的現狀。
娛樂圈是一灘渾水,他們只是做了不到一年的小偶像,就看清了這裏的渾濁。
他們參加的第一場綜藝,碰到了一個仗勢欺人的小偶像。
那人想要競争新人獎,處處刁難他們,還弄壞秦景同的梯子。
如果當時在梯子上安燈的不是秦景同,是他或者褚澤笙。那個高度掉下來,他們可能會落下終生殘疾。
他中暑昏倒,攝像機怼在他臉上拍照。後續是秦景同他們兩個,找到導演組要求删除那段畫面。
而在導演組原本的剪輯視頻中,則毫不客氣的把他最難堪無助的樣子拍下來,準備放到網上供人看笑話。
他們辛辛苦苦準備的出道單曲被人搶走,顧詩也差點被劉哥帶去換資源。
倘若秦景同不是秦家少爺,褚澤笙父母不是世界級作詞作曲家,那他們三個現在也會被困在杏慶那個牢籠裏。
每天打小時工,跑腿送外賣,賺着微薄的工資購買昂貴的護膚品。守着遙不可及的夢想,等待不知是否存在的奇跡。
顧詩覺得自己很幸運,他是個皇帝出生起點就比別人高。身份尊貴,身邊還跟着兩個忠心耿耿的文武大臣。
顧詩的夢想不是做偶像,他是想給那些為了夢想拼搏的平凡百姓,一個實現夢想的機會。
十幾分鐘後,三人重新轉過身。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齊齊展開手中的紙條。
白紙黑字,再也見不到三人原本的夢想。
顧詩的紙完好無損,秦景同和褚澤笙手裏的紙,已經被捏得看不出原型。
顧詩一一看過去,他跟秦景同的紙上寫着淨土,褚澤笙那張紙上工工整整地寫着,‘達則兼濟天下’
…………
幾年後,在杏慶娛樂公司消失不見。
那個大樓上挂了新的牌子,上面寫着‘淨土文化’。
顧詩穿着一身黃燦燦的西裝,去23樓看新偶像們做訓練。
這是他們公司簽的第一批年輕藝人,公司剛剛成立沒多久,招到的藝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
他們大多因為家庭貧困,沒有錢系統的學習,卻有着成為歌手和演員的天賦。
演戲方面顧詩一竅不通,他是奔着男團偶像的練習室去的。
他過去時,秦景同和褚澤笙正站在一個練習室門口,扒着門縫往裏看。
顧詩蹑手蹑腳的湊過去,蹲在兩人腿中間,也跟着探頭看。
練習室裏是三個二十歲的偶像,他們在練習室随着音樂舞動身體。鏡子裏倒映着他們年輕又青澀的面孔,他們身上滿是汗水,臉漲得通紅。唯有那雙眼睛,如星光般明亮。
在看到他們的瞬間,顧詩好像看到過去的自己。
即使開了公司,秦景同也耐不住心裏的躁動。
他忍了一會,實在忍不住推開門,進去教這三個小崽子跳舞。
他指導完,拉過主舞道:“你不行,沒有我當年半分風采。”
褚澤笙也走到主唱面前,問他要了曲譜。
剩下的隊長發現小夥伴都被叫走了,他四處看看,最終把目光落到顧詩身上。
大家都有份,他也想要專業指導。
顧詩後退一步,不要看他,他教不了什麽。
他會洗碗端盤子,還會穿着玩偶服跳踢踏舞。這種東西他教出來,豈不是很沒面子。
最後顧詩選擇教小夥子如何護膚,和管理整個團隊的開支。
又過了一年,公司新人中,有一個女團的單曲,獲得了新人獎。
他們屬于公司高層,不用跟着過去。
新人獎獲獎名單公布的時候,他們三個正在褚澤笙家吃火鍋。
看着網絡直播上,共同捧着獎杯的兩個女孩,顧詩呼吸都停頓一瞬。
他有種莫名的感覺,想哭又想笑。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文武大臣,褚澤笙垂着頭吃毛肚,鏡框遮住他微紅的眼尾,卻沒有擋住他的眼淚。
秦景同起身出去拿了幾瓶啤酒,打開分給顧詩和褚澤笙。
三人碰了碰酒杯,聽着筆記本電腦裏的頒獎典禮聲,忽然有種夢想成真的幸福感。
當晚顧詩喝完酒,就跟秦景同去卧室裏滾床單。
第二天早上,他們聽別墅裏的仆人說,喝醉酒的褚澤笙在別墅的樂器室裏,唱了許久的歌。
那首歌顧詩很熟悉,就是當初那個被人偷走,最終胎死腹中的歌。
醒來後,系統告訴顧詩是時候離開了。
顧詩一直不明白系統判定的标準到底是什麽,他問系統,系統也不肯說。
含糊其辭,肯定有貓膩。
接到消息時,顧詩正躺在秦景同懷裏。
在系統通知離開的瞬間,整個世界被按下暫停鍵。
就同上個世界一樣,三個卷軸出現在顧詩面前。
.…………
第一個卷軸緩緩打開,畫中的人逐漸清晰。
拿着長.槍的少年将軍在院子裏練武,一個穿着鵝黃色衣服的秀美女孩坐在不遠處看他。
小将軍練完武,跑到女孩身邊冷聲道:“姑娘你又來了,我心裏有人,我們真的不合适。”
那姑娘似乎是個啞巴,她也不說話,只是撐着下巴對小将軍笑。
她笑得很甜,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
她伸手去拉小将軍的衣服,小将軍冷着臉将她的手甩到一邊,“我心有所屬,姑娘請回吧。”
他越這麽說,女孩笑得越開心。她拉住小将軍的手,按在胸口上。
小将軍連連後退,卻見那女孩伸手從衣服裏拿出兩個饅頭。
她上下抛抛饅頭,撕下人.皮面具,對小将軍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見到本皇子,還不跪下?”
小将軍認出眼前這人其實是五皇子,是他的心上人。
他臉瞬間漲得通紅,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穿着一身藍衣的丞相公子從外面走進來。
小将軍反應很快,他一把将五皇子拽到身後藏起來。
丞相公子搖着折扇,“躲什麽,那衣服都是我給他找的。”
小皇子從少将軍身後探出頭,對丞相公子眨眨眼睛。
三人一起在亭子裏吃了點心,在丞相公子舉杯對着明月吟詩的時候,小皇子偷偷親了少将軍一下,将一塊玉佩塞到他手裏。
少将軍沒有提前準備禮物,就摘下自己佩劍的劍穗,與皇子交換了定情信物。
畫面一轉,喝得微醺的小皇子換上常服,坐車回了皇宮。
他正要往自己的住處,路過一條長廊時,卻看到他的兩個哥哥把一個宮女拖進卧房。
那宮女不住的哭喊掙紮,在地上留下道道血手印。
旁邊站着幾名宮女太監,他們緊閉雙眼瑟瑟發抖。
最終宮女被拖入卧房,大門猛地關上。
小皇子跑過去,聽到屋子裏傳來無助呼救聲。
太監宮女們攔着他,不讓他進去。小皇子硬闖進門,将衣衫.不整的宮女抱出來。
他嘴角被人打破,原本白嫩的臉頰也變得紅腫。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滑落,身後傳來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咒罵聲。
小皇子小時候總是挨罵挨打,早就習慣了。他将宮女安頓好,回自己房間上藥。
太醫給他看傷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好像是有一個太監投井自殺了。
等小皇子趕到井邊,他看見漆黑的井中飄着小太監的屍體。
那太監長得眉清目秀,很是漂亮。他一點點沉入井底,就像是墜入無盡深淵。
那雙眼睛圓睜着,死死地望着井口。他像是在看井外的仇人,也像是在看井上的青天。
小皇子踉跄的後退兩步,聽周圍的宮人小聲議論。這太監為了不被大皇子羞辱,就投井自盡了。
沒過幾天小皇子接受大哥的邀請,一起去看樂子。
到了地方他看到兩個大蒸籠,先前那幾個私下議論的宮女太監被關在蒸籠裏。在幾位皇子的笑聲中,慘叫着死去。
小皇子想找父皇,但皇帝正在飲酒作樂。聽了他的話只是擺擺手,告訴他不要有婦人之仁。
…………
随着第一個卷軸消失,第二個卷軸展開。
少年将軍想要在軍中立威,便跟着父親一起去北方平亂。
那裏年年都有反賊,妄圖推翻朝廷。
找到賊人的據點後,少将軍帶軍沖鋒,殺入敵軍中,一槍下去便是一顆人頭。
等除掉這波反賊,少将軍策馬轉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活口。
他走到一半,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一個反賊在打鬥中肚子被打穿,少将軍低頭看了半晌,用槍尖挑開外露的內髒。
那反賊的肚子裏沒有一點糧食,全都是消化不掉的稻草和土塊。
少将軍連着找了好幾個反賊屍體,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唯獨沒有糧食。
老将軍見兒子臉色不對,他策馬走過來,看了眼地上的屍體道:“北方雪災,三城五縣糧食告急。”
少将軍怔怔地問道:“那朝廷的赈災糧呢?”
老将軍冷笑一聲,提着槍走了。
回去的路上,沿途能看到穿着少林寺僧袍的和尚們,千裏迢迢趕來送糧食。
只是杯水車薪,根本救不了人。
他們路過一個村莊,兩個女人互相交換了自己的孩子,然後各自掐死手中的嬰兒。
少将軍想到一個詞,易子而食。
他正要開口呵斥,又見一戶農家跑出一個女人。她胳膊被人砍了一半,她的丈夫拿着柴刀追在她身後。
眼見女人就要被砍死,少将軍不顧父親的阻攔,沖上去一槍挑死男人。
原本還慘叫的農婦,見到丈夫死了,立刻爬回去撕咬男人的身體。
少将軍吓得臉色慘白,他看看瘦骨嶙峋的婦人,又看看正在分食嬰兒屍體的兩個女人,手上一抖,長.槍掉在地上。
晚上大軍紮營,老将軍進了兒子的營帳,看到少将軍呆坐在帳中,雙眼紅的幾乎要滴血。
見到父親進來,少将軍問道:“他們是餓瘋了嗎。”
老将軍嘆口氣。
“那赈災糧去哪了?”
“吞了。”
…………
災民的血染紅第二幅畫卷,第三幅畫卷展開,顯露出京城繁華的街道。
丞相公子在觀月樓上和同僚們把酒言歡吟詩作賦,他本是要參加科舉,但想到自己本來就是丞相之子,還不如将這機會讓給旁人。
此次科舉已經結束,狀元郎也參與了丞相公子主持的詩會。
他在詩會上高談闊論,又吟了幾首自己的詩。
周圍人都在誇贊,只有丞相公子止不住皺眉。
雖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這些詩聽上去華而不實,空泛無味。
第二日早上,城門旁的老樹上吊死一個窮書生。
那書生臨死前在地上寫了血字,他寒窗苦讀十餘載,帶上全部家當考取功名。
可文章卻被考官替換給旁人,那人拿着他的文章成了狀元。他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在京城做了乞丐與狗搶食。
那些血字沒有停留多久,今日大軍回城。
大将軍騎着高頭馬,帶着士兵從城門進來,而窮書生得血字也被馬蹄踩碎。
當晚五皇子離開皇宮,去了少将軍的住處。
少将軍見了他也不說話,只是給他換身衣服,偷偷帶他出城去了一處山林。
那山林中有一間破廟,裏面供奉的神像早已損壞,也看不清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月光透過破廟上的破洞照進來,一身白衣的丞相公子早已備好酒壇等在這裏。
小将軍出去檢查一圈,确定周圍沒人。三人齊齊跪在地上,看向天空的明月。
少将軍拱手道:“我是開國大将軍之後人,我願追随五皇子,守護朝顧江山不受侵犯。指哪打哪,絕不退縮!”
丞相公子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吾乃丞相之子,聖人之徒,吾願輔佐五皇子登基稱帝。這般決斷屬實大逆不道、有違祖遵,但當今聖上混昏庸無能,太子暴虐無道、荒.淫無度。若是将朝顧交到太子手中,只怕是國之将亡。”
小皇子對着明月舉杯:“我乃皇室之子,天子血脈。我願蒼天助我,還我泱泱朝顧一個太平盛世。”
……
卷軸消失,顧詩腦海裏出現一個機械的系統音,【解鎖記憶碎片——少年意氣】
1314看了他一會問道:【感覺怎麽樣?】
顧詩茫然地說道:‘好像想起來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想起來。’
秦景同還在熟睡,顧詩縮到他懷裏,緩緩地閉上眼睛。
在系統帶他離開的瞬間,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