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暗戀實況

第51章

氣氛一時很僵硬。

陳燈倒是自然的很，還有心情輕拍範南亭肩膀以示安慰，“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只是範南亭看陳燈這麽放松，懸着的心到底是落下來點，卻依舊防着陳母，沒有後退。

“要我幫忙嗎？”陳燈沒動手，輕輕捏了捏範南亭肩膀，然後擡頭沖陳母笑了下，說，“我們可以幫忙擇菜。”

陳母的視線落在範南亭的肩上，随後又往上移去看陳燈，而被她盯着看的陳燈很是坦然，頭側都沒側，噙着笑任她打量。

對于陳燈這個兒子，陳母找不出合适的詞來形容她對他的感覺。懷胎十月才生下他，按理說陳母是該心疼陳燈的，可一看到陳燈她就會想起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想起年輕時被逼迫的無奈。

種種情緒夾雜在一起，陳母實在無法喜歡上陳燈。況且陳燈這個小孩也是奇怪，陳母一直覺得他跟她不親，或許小時候還會黏她，越長大跟她越疏離。

離婚那年陳母本不想帶走陳燈的，只不過前夫實在不是個稱職的父親，社會上又有太多離異家庭的孩子出事的新聞，加上當時陳燈快高三了，陳母不想他受影響，想了想還是去争取撫養權了。

誰知道前夫根本沒想和她争，陳母也就很順利地帶走了陳燈。

但或許正是如此，後面陳燈并沒有跟她很親，上了大學後和她更是越走越遠，等到了大學畢業，陳燈已經完全不聽她話了。

更別提現在陳燈事業有成，有車有房，陳母不認為陳燈會因為她的話而改變選擇。

“不用了。”陳母把菜放到桌上，轉身回了廚房。

見廚房門合上，範南亭松了口氣，旋即側頭去看陳燈，壓低聲音問他，“你怎麽都不提前告訴我啊？”

“怕你擔心。”陳燈拉着範南亭坐下，“就是知道你會這樣，我才沒說的。”

陳燈在玩他手指，範南亭索性攤開手讓他玩，卻不贊同他說的這句話，撇嘴反駁說，“現在才知道我會更擔心。”

“阿姨沒兇你吧？”範南亭想起曾經看過的出櫃例子，怕陳燈也被陳母那樣對待，眉頭緊蹙，“難道還動手了？”

照剛才那情形，範南亭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但出于對戀人的擔心，哪怕明知道不可能會這樣，範南亭還是止不住地擔心陳燈。

陳燈沒有說話，範南亭的思緒就不受他控制，又開始自己吓自己，“我猜對了？”

見範南亭急得嗓子都劈了，陳燈便收了使壞的心思，沒再逗他，實話實說道，“沒動手，就說了我幾句。”

聞言範南亭松了口氣，“那就好。”

“再說就算我媽真要做什麽，”陳燈擡手捏了下範南亭的臉，“這不還有你嗎？”

範南亭由着陳燈捏他臉，甚至還親昵地蹭了蹭他手心，“有我？”

“對啊。”陳燈忍笑道，“你會保護我的吧？”

陳燈說的是剛才範南亭把他護在身後的事，當時這麽做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這會兒被陳燈提起，範南亭才後知後覺不好意思起來，臊紅了臉沒接話。

陳燈卻不想就這麽放過範南亭，明知道他已經不好意思到了極點，還要繼續拿這個為難他，“會不會保護我啊？”

範南亭抿着嘴不說話，陳燈又追問了幾句，等看到範南亭耳根都紅透了，才停了下來，不準備繼續說了。

誰知道他一停，範南亭倒開口了，“會。”

“我會的。”範南亭握住陳燈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前保護你的。”

陳燈的心被這句話弄得軟乎乎的，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好，而範南亭也不催他，只一瞬不動地看着他。

範南亭的眼睛很亮，陳燈能從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這又讓陳燈有種心被泡進了醋壇裏的感覺，酸澀得不行。

不過陳燈到底什麽都沒說，只是擡手揉了揉範南亭頭，萬千情緒都融進了這個動作。而範南亭的回應，則是像當年那般，輕輕地蹭了蹭陳燈掌心。

此時無聲勝有聲。

陳母做好菜時，繼父也帶着孩子回來了。

範南亭跟着陳燈叫了句叔叔，然後就去幫忙擺放碗筷，再挨着陳燈坐下，等倒好飲料就動筷吃飯了。

飯桌上很安靜，基本上是陳母一家人在說話，範南亭保持沉默，陳燈也只會在問到他時才開口，一頓飯吃的範南亭很是不自在。

吃完飯後兩人沒多留，把禮物交給陳母後就道別了，陳母沒出來送。

“是不是很不自在？”一出單元樓，範南亭就被提問了，“我看你沒怎麽吃菜。”

範南亭不想騙陳燈，說了實話，“感覺好奇怪。”

範南亭一直知道陳燈跟家裏人關系不好，卻沒想到陳母能這麽忽視陳燈，剛才吃飯時陳母幾乎沒看過陳燈，要不是繼父問了他幾句，範南亭毫不懷疑陳母全程都不會跟陳燈說話。

“确實奇怪。”陳燈嗤笑道，“所以我不喜歡回家，畢竟對于這個家來說，我是多餘的那個。”

有他沒他都一樣，或許于陳母而言，多個他還麻煩很多。

也正因如此，陳燈早早就做了要離開的準備，不想再回去做透明人。

好在他成功了。

“你才不是多餘的。”範南亭不喜歡陳燈這麽說自己，睜大眼睛狠瞪了陳燈一下，跟他強調說，“你是特別珍貴的寶貝。”

陳燈愛聽範南亭說他很重要，聞言沖範南亭伸開雙臂，讨了個擁抱道，“多說一點。”

範南亭乖乖充當人形玩偶，卻沒有聽話地再多說，而是溫柔地拍了拍陳燈後背，“這樣的話哪能多說啊。”

“我想聽。”陳燈下巴擱在範南亭肩上，說話時呼出的氣打在範南亭耳朵上，叫他受不住地發抖，“再說幾句吧，比如為什麽我是寶貝？我是誰的寶貝？”

前一個問題範南亭回答不出來，後一個問題卻都不用思考就能回答，“我的寶貝。”

兩人站在樹下，此時像完全沉浸在擁抱裏，在範南亭說完那句話後就沒再出聲。範南亭卻沒覺得不好意思，也不催陳燈回答，安靜地拍着陳燈後背，跟哄小孩兒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範南亭感覺到他腿變麻，像被針紮一樣疼時，陳燈才再開口，“七七。”

“在呢。”陳燈叫範南亭小名，這讓範南亭心軟得像泥，沒忍住偷親了陳燈一下，“幹嗎叫我啊？”

“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陳燈知道範南亭剛剛親他了，只不過他沒戳破，而是學範南亭那般，輕輕地親了親範南亭耳朵，“以後我會變本加厲，不開心了讓你哄我，生病了要你哄我，做什麽都要你哄我。”

陳燈發散思緒，輕笑道，“然後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煩我了。”

前面陳燈說讓他哄他，範南亭沒覺得如何，結果現在才說了一句不好的話，範南亭立馬就反駁了，“才不會。”

“我不會煩你的。”範南亭趁機表白，“我喜歡你都來不及呢。”

此時兩人仿佛身份對調，陳燈成了需要順毛的貓，被範南亭哄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七七。”

陳燈又叫他了，範南亭也不嫌煩，乖乖嗯了聲，“怎麽了？”

“想親你了。”陳燈道，“你太可愛了。”

範南亭聽不得陳燈誇他，哪怕只是一句可愛，這也能讓他偷樂半天，“那就親啊，我又不會拒絕。”

“不是拒絕不拒絕的事。”陳燈笑着解釋，“在外面要有所克制。”

範南亭秒懂陳燈說的話的意思，頓時成了個結巴，吱吱唔唔得說不出話。好在陳燈也不用他回話，光看他這樣就明白他要說什麽了。

陳燈滿足地笑了，松了手準備繼續走，結果剛挺直腰杆就被範南亭攥住了手。陳燈不解，垂眸看範南亭，“？”

“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本來不打算這麽早跟你說的，怕你覺得我太着急了。”範南亭沒好意思去看陳燈，聲音也越說越小，“不過現在我忍不住了，我想跟你坦白。”

“什麽？”

“我飯做的挺好的，也還算講衛生，所以我能不能申請跟你……同居啊？”範南亭列舉了自己的優點，最後重新強調說，“我想跟你住一起。”

陳燈沒料到範南亭會這麽說，以至于剛聽完範南亭說的話他還有些晃神，好在很快便回過神來。他倒不會像範南亭說的那樣會覺得他心急，反過來陳燈覺得這個提議很好，只是……

陳燈記得範叔收養的孩子只有範南亭留在身邊，若是範南亭搬過來跟他住，那範叔豈不是要一個人生活了？那未免會有些孤單。

陳燈這麽想也這麽說了，不料範南亭早就想好了解決辦法，“平時我要去店裏上班，我還能陪陪範叔，放假了我也能回去跟範叔住一兩天。”

範南亭頓頓，随後擡起頭跟陳燈對視，“逢年過節的話，就麻煩哥你跟我回家了。”

範南亭說完就等着陳燈回應，因為怕他拒絕心跳還加速了，幸好陳燈的回答是他想要的，“好啊。”

“那就從今年開始。”範南亭忍住沒歡呼，繼續對陳燈發出邀請，“今年來我家過年吧。”

既然陳母這邊不需要陳燈，那範南亭就帶陳燈去他家，讓陳燈好好感受一些什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