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正同李钰的一衆嫔妃争風吃醋也不一定,而她……她的生活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姑娘,我們到了。”車夫在外面禀報道。
小竹先下了馬車,為沈青蘿掀開簾子,馬車正停在湖邊,湖面遼闊,水面在日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湖邊的青柳随着微風輕輕搖曳,湖岸旁正站着一個人,那人望向湖面背對着她覆手而立,是蘇淵。
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太過熟悉,她僅一眼便認出他的背影。
小竹匆匆走過去,“公子,姑娘到了。”
蘇淵轉過身,擺擺手示意小竹退下,邁步朝沈青蘿走過來。
像往常回水天閣那樣,他親昵地牽起她的手,“前段時日一直在忙,答應你的踏青始終沒能兌現,今日帶你游湖當作補償。”
沈青蘿不語,任他牽着走到碼頭,踏上一只早已等候多時的游船。
游船很寬敞,船艙裏別有洞天,有可供休憩的隔間,有排憂解趣的古琴,桌子上還擺着各式的瓜果可點心,才進門,一小小的身影從門後跳出來抱住她撒嬌道:“姐姐。”
瞧見是沈青松,沈青蘿展露笑顏,蹲下身來,他的眼睛已經痊愈,近日又長高了幾分,仍打扮的像個富家小少爺,白淨清秀,眼中又恢複了以往的天真。
“青松近日可有好好讀書?”
沈青松點點頭,還即興背了首詩,沈青蘿心下愉悅,拉過他的手坐在桌子旁拿點心喂他,蘇淵就坐在她側,帶着笑意瞧見她與沈青松說話。一直等到沈青松打了個飽嗝開始犯困,蘇淵才招呼嬷嬷上前将他帶到隔間休息。
見他一直盯着她看,沈青蘿拿起一顆葡萄送到他嘴邊,“你這是在看什麽?”
蘇淵張嘴将葡萄吃下,方才道:“許久不見你這樣開心。”
“有嗎?”沈青蘿心驚,她自認在他面前僞裝的還算好,卻不知何時露出破綻。
蘇淵不語,拉過她的手朝船艙外走去,擁着她站在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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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船已開至湖中心,水波蕩漾,日頭暖和,空中依稀可聞見花草的香甜氣息,他似是頗為享受這惬意,下颚抵在她的肩頭也并不出聲。
沈青蘿不知他在想些什麽,姑且随他去了,或許習慣了他的靠近。
耳畔的呼吸均勻,也不知他是睡着了還是如何,她不敢去看,便定定地瞧着不遠處的游船,想來是湖上風光無限好,今日出游的人不少,隔了好幾丈遠,依稀能聽見遠處的說話聲。
正瞧着,對面那艘游船卻朝他們這頭靠近,船上也站了兩個人,竟是陸遷和寧延之,與之相伴的還有兩位姑娘,也是熟面孔,是郊外踏青時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二位。
“有人來了。”沈青蘿輕輕碰了下蘇淵環抱着她的手。
“我知道。”蘇淵并不慌。
眼下他沒有帶那副屬于蕭衍的面皮,對面兩個人都是與蕭衍相識之人,他們雖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卻都知曉沈青蘿,有她在身旁他的身份一猜便知。
正想着,對面的船已經到了眼前,蘇淵見二人靠近方松開沈青蘿,卻也并未離去,就站在她身側。
“遠遠就瞧見一對璧人,卻不曾想是沈姑娘,這位是?”陸遷站在船頭同沈青蘿打招呼,目光不自覺地瞥向蘇淵。
倒是旁邊的姑娘捂嘴輕笑道:“這還用問,自然是她的恩客。”
是上次的水藍色衣衫姑娘,沈青蘿依稀記得她是某位侍郎之女,那時她頂着的是青樓女子的身份,她這樣說倒也在理。
沈青蘿落落大方,毫不避諱笑道:“的确是我的恩客,這麽巧,又碰見二位公子與二位姑娘同游。”
寧延之面露不悅,“是挺巧,不過當日宮宴人人都知沈姑娘是蕭将軍的侍妾,如今卻與旁的男子同游,蕭将軍也看得過去?”
寧延之話中滿是試探,顯然還沒有放棄揭穿蕭衍身份之事,沈青蘿怕他惹怒蘇淵,正欲開口,反倒是他身側另一位姑娘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所說的沈姑娘可是丞相之女沈青蘿?她竟然是沈青蘿?”
“是我,不過只是沈青蘿,早已不是什麽丞相之女了。”沈青蘿自嘲道。
“既然如此,蕭将軍當真忍得了自己的侍妾同別人……”
陸遷身側那位姑娘同樣詫異道:“我聽父親說蕭将軍在朝堂叱詫風雲,沒想到私底下……這麽放得開。”
這二人不知蘇淵就是蕭衍,話說的肆無忌憚,反倒是寧延之和陸遷二人,雖沒見過蘇淵,可瞧見沈青蘿已然猜到他的身份。
陸遷打圓場,“蕭将軍為人豪爽,向來喜歡成人之美,自不會在意這些。楊姑娘莫不是忘了,你與寧公子的婚事還是他牽的線。”
沈青蘿看向寧延之身側的那位姑娘,她便是蘇淵給寧延之定的人?她偷偷打量他,自打這二人過來,他幾乎沒說過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今日遇見也算是緣分一場,不知這位公子和沈姑娘是否介意上船一敘?”寧延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沈青蘿以眼神征求蘇淵的意見,他點頭應道:“當然不介意。”
沈青蘿沒見過真正的蕭衍,也不知他與蘇淵的聲音為何會相同,蘇淵每次說話并沒有刻意變換語氣,想來應該是相差不多。
寧延之側身讓出位置,陸遷伸手準備接她,蘇淵卻攬過沈青蘿的腰身,腳尖輕點便到了對方的船上。
“公子好功夫。”陸遷臉上雖帶着笑,卻像是個會笑裏藏刀的人。
“過獎。”蘇淵話不多,僅跟在沈青蘿一側,全然當作是她的陪襯。
陸遷和寧延之請蘇淵和沈青蘿一同進了船艙,那二位姑娘緊随其後。這船艙與他們方才所在的那個一樣寬敞,內裏也擺着一架古琴,想來船主也是一個熱衷風雅之人。一行人在桌子旁坐下,侍奉的侍女過來為他們斟茶。
沈青蘿不知陸遷與寧延之二人出現在這是巧合還是偶遇,心下捉摸不透,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只是安靜地喝茶,反倒是陸遷和寧延之時不時地看向她,也不知在打的什麽注意,眼下人多耳雜,她也不好詢問。
寧延之打量着蘇淵,似是不揭露他的身份并不罷休,對沈青蘿問:“當日蕭将軍以重金買你初夜,後又将姑娘收入府中,如今怎會将姑娘轉手讓人?”
沈青蘿知寧延之是故意找蘇淵不痛快,又因這話着實不好回答,面露難色。反倒是蘇淵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與将軍交好,将軍待我如親兄弟,賜我一個女子又如何?”
“原來如此。”寧延之了然。
那兩個姑娘看向沈青蘿,自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後,她們收斂起敵意,瞧她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同情。沈青蘿也并不在意,瞧着兩位姑娘,“這二位姑娘已非第一次見,侍郎大人不引薦一下?”
寧延之看向一直跟在身側的人說:“這位是戶部侍郎之女楊采蓮姑娘,另一位是工部侍郎之女詹巧雲。”
這時候,陸遷輕笑了一聲,接道:“寧公子這話說的太過見外,這位楊姑娘還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此前在船艙外陸遷曾提起過,沈青蘿趁機道:“恭喜侍郎大人和楊姑娘。”
楊采蓮臉上羞澀,低頭淺笑,倒是寧延之面色并不算好看,似乎頗為不願。
陸遷輕咳了一聲,“早前聽聞沈姑娘琴藝驚人,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聽你彈上一曲。”
此話一出,其他人也朝這頭看過來,尤其是那兩位姑娘,眼中甚是好奇。
“陸公子謬贊了,楊姑娘和詹姑娘在這,我怎麽好班門弄斧。”
聽此話,詹巧雲開了口,“我與妹妹一個善書,一個善棋,對琴藝并不精通。”
話已至此,沈青蘿看向蘇淵,見蘇淵點頭,她起身到琴案後,試一下琴音,樂聲自指尖溢出。
早前沈青蘿琴藝如何她并不知曉,卻依稀知道以曲傳情,可上次在西樓也不過只彈出了半分意思,如今經歷過這麽多事之後,再無法平靜處之,琴音由緩至急,由急至緩,等停下手時,心中一片凄涼。
“這曲子叫什麽名字?”
聽人詢問,沈青蘿擡頭,才瞧見楊采蓮竟落了淚。
“離思。”
此曲本無名字,想到沈青蘿家裏破碎,這兩個字脫口而出。
“曲是好曲,卻過分傷感了些。”詹巧雲說罷,掃一蘇淵一眼,已然拿他當強取豪奪之人,複又看向沈青蘿問:“可是因與将軍分離有感而發?”
沈青蘿啞然,方才彈琴時太過專注,一時竟忘了僞裝,她的離思是感慨與現實世界抽離,與蕭衍乃至蘇淵沒有半點關系,她們聽不懂,蘇淵日日與她相處,或許是聽出來了。
見有人刻意揶揄他,蘇淵表現得相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