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南歸揉了揉眉心,吹了冷風回來又急忙處理一些緊急文件,她現在有點累。
“什麽事?”
“我記得你。”江雲初走到南歸身邊,将照片平放在她的桌上。
南歸拿起照片,第一眼看見的不是自己,而是調皮地站在椅子上“最高”的女孩,紮着兩個小辮子,笑容燦爛。
“然後呢?”南歸問。
在江雲初耳裏就是,我知道你記得我,所以呢?好冷淡。
“你說我們沒有交集,我明明找過你很多次,你不搭理我。”江雲初的聲音軟軟的,聽在耳裏很舒服,又帶着一點點委屈在裏面。
連她自己都覺得她在南歸面前變了,變得不像自己,有在克制卻又壓抑不住,越來越軟,越來越想在她那索取關心,想要她的關懷。
南歸沒想到她記得那麽清楚,明明一開始什麽都沒想起來,小時候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跟爸媽都沒什麽交流,更別說搭理江雲初了。
她是想和她接觸的,可是踏不出那條“線”。出國治療後便一直待在國外上學,江雲初的笑容照進了她的心裏,直到回國她才發現她還惦記着那個小女孩。
“不是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嗎,為什麽一定要我搭理你。”南歸永遠只是遠遠看着她和其他小朋友玩,并且江雲初和他們玩的很開心。
“你不一樣。”江雲初回答的很快,都不帶思考的。
南歸心跳慢了半拍,擡眸看她的眼睛:“哪裏不一樣?”
“感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酷酷的,還聰明。”江雲初想了想回答。
南歸沒想到她的自閉症會被人誇酷,有點好笑,還挺獨特。
“那現在呢,怎麽老躲着我?”南歸心情好了許多,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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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初不得不承認她之前确實有一直在躲南歸,那是和她不熟也害怕和她接觸,現在心境不一樣,她反而喜歡和南歸獨處,即使一句話也不說。
“我有沒有躲着南總,南總感受不到嗎?”江雲初彎唇。
南歸鳳眼微眯,想從她眼睛裏看出什麽,江雲初的确沒有躲反而在朝她靠近,她心裏慢慢有了答案卻沒有問出。
她擔心問出口了,江雲初會像受驚的小鹿一樣跑開。
“煮的粥應該熟了。”
南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江雲初并不在意,兩人一起下了樓。
江雲初聞到粥散發出的誘人香氣,腳步快了許多,還回眸看了南歸一眼要她也快點下來。
南歸不動聲色地跟上她,眉眼柔和了許多,江雲初在她面前逐漸卸下了她層僞裝,越來越真實。
餘露說的沒錯,江雲初是不喜歡她,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以後,至少現在她看見了嫩芽。
粥很燙,江雲初給自己裝了一大碗,放了兩勺糖,然後又拿了一個小碗裝給南歸并沒有加糖。
南歸似乎不喜歡吃甜的。
江雲初将兩碗粥端上桌,把小碗的放在南歸面前順便将勺子放了進去,自己就坐着開始吃起來。
甜甜的,糯糯的很稠,吃到胃裏暖暖的。好吃,江雲初專心致志地肝着這一大碗粥。
南歸看了眼江雲初的碗再看了眼自己的,連她的二分之一都比不上,對她好了點,放任了點,這就開始虐待她了?
“南總。”江雲初吃了小半碗瞥見她半勺未動,在想是不是她并不想吃又或者在嫌棄粥的賣相,但她覺得挺好的。
南歸側目看她。
“很好吃的,你嘗一口,還是你想吃加糖的?”江雲初咬着勺子問。
南歸挑眉,感情她不僅分量少,連糖都沒給她加,夠可以的,果然還是對她太好了,讓她漸漸沒了畏懼。
南歸沒有理江雲初卻動了勺子,她挖了一勺放進嘴裏,很香也很稠就是味道有點淡,什麽味都沒有。
南歸吃一口的功夫江雲初已經吃了好幾口,就是有點口幹,她想去倒杯水聽了南歸的話腿就僵着了。
“你是在虐待你的金主嗎?”
“??”江雲初表示給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而且南歸那麽厲害,她想虐也虐不到吧。
南歸看她一雙桃花眼寫滿了迷茫還有點被她吓到了的感覺,倒是有點可愛,之前不是挺聰明的嗎?
“你是不是變笨了?”
說到笨,江雲初也覺得自己變蠢了,可是誰又喜歡聽見別人說自己笨了,偏偏對方是南歸,她又不能表現出生氣。
“南總這樣說那就是吧。”
“……”倒還不蠢,還會用別的話噎她。
“我沒有虐待南總,也不敢虐待你,裝的少是覺得你可能不會吃很多,沒有加糖是你好像不喜歡吃甜的。”江雲初想了一下,南歸說的虐待可能是指這個。
南歸的唇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表情收斂的很快,眉頭輕蹙:“現在想吃甜的,這粥實在沒什麽味道。”
“那南總吃我的吧。”江雲初把挖了大半碗的粥放在南歸面前。
“為什麽不是跟我加糖,真笨了。”南歸嘴上這麽說,卻還是拿着勺子吃了江雲初碗裏的。
江雲初把南歸的碗拿了過來,戳了兩下幾乎沒動的粥。
她才沒有變笨,就是想要她吃她的。
臘八節一過,公司裏的那種忙碌連江雲初都感受到了,她手頭上的任務都重了起來,連蔣映都很少看見了。
只是南歸會不會太累了,連續加班加點一周了,睡眠時間越來越短。江雲初提議過在公司陪她,可南歸執意要她回去,從不讓她加班。
“南總,你是不是舍不得加班費?”又到了加班的點,南歸又要加班。
“你說的對。”南歸頭也沒擡。
江雲初默默地給南歸重新添了杯咖啡才離開,她沒有回別墅而是去了自家公司。
相比南歸公司忙的井然有序,而他們公司倒顯得有點亂了,走廊的職員急急忙忙地走動,經常看見有跑着跑着資料掉下來的現象。
說到底還是不夠好。
江雲初直接去了江沉的辦公室,人不在,倒是有意外之客,葛青坐在沙發上正在品茶。
“初初,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葛青看見她,比江雲初還要意外。
這句話怎麽聽都怪怪的,好似她是不關心家族事業的纨绔女,把一堆爛攤子全扔給江沉打理。
“下班沒事幹就過來了。”江雲初笑着坐在葛青身邊,随意地問,“我哥呢?”
“他去見客戶了,挺忙的,好像就我很閑,沒事就來你哥這裏坐坐,好久沒回,以前的朋友也都沒聯系了。”葛青随手拿了一塊蘋果放進嘴裏。
江雲初這才發現茶幾上有好幾個外賣包裝,說明葛青在這裏待了挺久的。
“過年你打算在那邊過?”
這句話倒是把江雲初給問住了,問題本身并不容易回答只是奇怪的是為什麽會問這種問題,南歸有她的爸媽不可能過年都和她待在一起,葛青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江雲初疑惑的點就在這裏。
“肯定是和哥一起過啊。”
“你想瞞着我,你哥也想瞞着我,不愧是兄妹啊。”葛青真是被她氣笑了,“江沉可真夠意思,竟然把你給賣了。”
“哥也是迫不得已,南歸并沒有對我做過分的事,她其實很好。”江雲初為江沉辯解,秀美緊蹙就怕葛青誤解了。
葛青也是從江沉那套出來的,随便聊了些就漏了嘴,剛知道她是很生氣還把江沉給臭罵了一頓,為了區區兩千萬就将江雲初送給了南歸,他是不清楚南歸的人的嗎?
“她現在是沒有,以後可說不定,你怎麽反而跟南歸說話,之前急着回去也是,你不會...”葛青心裏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江雲初從小就受歡迎,可從沒喜歡過誰,別看對誰都是言笑晏晏的模樣,能夠放在心裏的人其實很少,她現在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她對南歸的不一樣。
江雲初眼神閃躲,心虛了一瞬,很快調整好做出反應:“是南歸不希望我晚歸。”
對不起了,南總。江雲初默默甩鍋在心裏道歉。
葛青想了想倒也信了:“姐提醒你一句,你待在南歸身邊一定要小心,她這個人很陰郁的。”
“你是說小時候的她嗎?”江雲初完全沒有感受到南歸的陰郁,只有從骨子的散發的冷傲,不說話的時候能用氣場凍死人,現在好了許多,南歸沒有她想象中的可怕,心裏的那份懼意也就消失了。
葛青所接觸的确實是小時候的南歸,成年後在國外碰見過,南歸長大了許多但依舊只是個未能年的小孩,身邊卻跟着穿着職業裝的白領,奇怪的組合。
當時是在商場她在逛街,而南歸更像是進店考察,如果沒記錯那家商場就是他們家的,南式集團在國外也有産業。
南歸認出了她,葛青還記得那個眼神,冷冽還帶着敵意,不是一個未成年少女該有的。
“嗯,她給我的感覺怪怪的,我記得我以前還警告她離你遠點來着。”葛青撓了撓頭。
江雲初瞪大了眼睛,她姐這麽猛的嘛,小時候還警告過南歸,不過她什麽時候和南歸親近過,一次對話都沒有。
葛青看見她一臉震驚的模樣忍不住勾唇笑了:“你姐還是很厲害的。”
“欺負一個小屁孩算厲害,你現在也能警告南歸,我絕對給你豎起大拇指,但是我從來沒跟南歸親近過。”江雲初疑惑。
“是她老盯着你,老看你,那個眼神我都不敢回憶,好像要把你吃了。”
江雲初這番交談下來,腦海裏的信息量有點大,所以南歸小時候就喜歡她?也不一定是喜歡,所以成為南歸的情人或許不是巧合。
江雲初覺得自己的情緒反應也有點奇怪,被人盯着應該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她反而有一點高興。與南歸而言,在她心裏她是不是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有那麽誇張嗎?”江雲初笑。
葛青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沒當真:“果真是大了,姐跟你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江沉回來就看見她們兩個在拌嘴,微信上看見江雲初發來的消息,他辦完事很快就趕回了公司。
“在聊什麽?”
“沒什麽,哥,你累不累?”江雲初不想在談論和南歸有關的話題,江沉和葛青對南歸的印象似乎都不好,這點令她有點苦惱。
“有點。”
“那我給你按按肩。”
—
南歸下班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玄關處江雲初的拖鞋還安然地擺放在原地,這說明她的主人并沒有回來。
南歸眉頭輕皺,去廚房倒了杯涼水,疲憊的大腦清醒了許多。
“小姐,這麽晚回來,吃飯了沒有?”張媽将南歸脫下的大衣給挂上。
南歸搖了搖頭,見她準備去做飯攔住了她:“不用了,我沒胃口,江雲初她回來過嗎?”
“江小姐還沒有回來,也沒說去哪裏了。”
“好,我知道了。”南歸坐躺在沙發上,揉了揉太陽穴。
手機接到到了條短信,是餘露發過來的。
下班後,餘露打算去找個餐廳享用晚餐,也是巧的很撞見了江雲初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親密極了,她就順便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南歸。
餘露勾唇,指尖漫不經心地在輸入窗口敲敲打打:你的小情人在和別人一起吃飯,拿着你的錢勾搭其他女人【圖片】
南歸眉頭緊鎖,點開圖片。
如餘露所說江雲初正在和一個女人在吃飯,談笑甚歡。餘露剛好拍到兩人投食的動作,江雲初笑着咬着對方的筷子。
在南歸眼裏這幕過于刺眼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坐在對面的是葛青,自稱江雲初姐姐的人。
餘露:被綠的滋味如何,南歸你要不要發表一下感想
南歸:不是很爽。
餘露接收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反而不是很開心,唇角戲谑的笑容都收了起來。
南歸關了手機,神色冷漠。
這麽多年過去,葛青這個女人還是讓她反感。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南歸寫完整本練習冊,就呆看着和同學嬉戲打鬧的江雲初,江雲初是唯一照進她黑白世界的一抹色彩,有她在地方周圍是有聲音的,有歡笑的。
這時候五年級的葛青過來找江雲初了,南歸很敏感,她很清楚地感知到了葛青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她不是受了冷眼就不會反擊的人。南歸瞪了回去,眼神比她兇,陰冷陰冷的。
班上人她從不搭理,但也有犯傻找茬的人,都是被她暗自“教訓”了一頓後,再也沒人來打擾。
做練習題的時候無意間喝了太多水,南歸看還有五分鐘上課,兀自出了教室往洗手間的方向走,班上沒有人注意她的動向。
偏偏葛青跟了過來,南歸腳下的步伐沒變,葛青腳下生風,加上比南歸年齡大還比她高上半個頭,兩下就追殺到了南歸前面。
南歸一眼都沒看她,仿佛面前沒有她這個人,繞了過去,眼神沒有一點色彩。
葛青再次攔截了她,南歸只好停下。
“我觀察你很久了?”
南歸歪頭,不太懂她的話,更不明白這位學姐為什麽要關注她。
葛青見她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更是來氣:“我跟你說別在用那種眼神看我妹妹了,變态。”
變态?這兩個字南歸倒是聽進去了,她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她只是單純的看江雲初,或許想跟她成為朋友,并沒有任何不純潔的想法。
葛青沒有等到回應,被南歸一雙冷眸看的不自在,她可恥的慫了:“總之就是這樣,你要是敢欺負我妹妹,我要你好看。”
南歸挑眉,更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裏,繞過她去了洗手間,後來才發現葛青的話對她是有造成一點影響的。
小時候的自己情感認知太弱了,會慢很多拍,醫生說她有輕微的自閉症,但并不嚴重很弱,是她自己将自己所封閉住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開始不是這樣的,長大明白很多事理後,她發現形成這個一個狀态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她的父母。
父母幾乎沒有管過她,從記事起就是自己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房子裏,開始自說自話,說到底還是孤獨。
到現在她和父母的關系都很薄弱,她也不在意,父母也不在意,說到底還是遺傳,情感這方面的感知都比較弱。
南歸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打開手機翻到一個并沒有備注的號碼發了條短信後獨自上樓,背影孤寂。
江雲初和葛青告別,出了商城才發現外面下了雪,雪下的很急,雪花紛紛飄落,衣袖上已經落下了零星點點的雪花。
手機上滴滴打車還沒有司機接單,看來是打不到了。
江雲初将手插進大衣裏,嘆了口氣,往前走。在夜裏漫步,有雪花作伴,到別有一番風味。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路燈照射下來的燈是暖色調,倒不會讓人感覺特別冷了。
不過走回去的話得到什麽時候,江雲初看見不遠處的小電動眼前一亮,小跑過去準備用支付寶掃碼解鎖,結果被車燈照花了眼。
車門打開,她看到了熟悉的人,只是她的臉色比這夜晚還要冷。
“江雲初。”妖豔的紅唇吐出她的名字。
江雲初的心尖顫了顫,站在原地沒有動,身體好似一下子就僵住了。
南歸皺眉,邁開長腿走到她面前,瞥了眼她還亮着的手機,上面是掃碼二維碼的界面。
“是不是我不來接你,你打算騎這個回去?”南歸忽然感覺頭疼,她不知道該拿江雲初怎麽辦才好,她原本打算等江雲初回來了質問她去哪裏了,順便給她長一點教訓。
結果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人。
江雲初低頭不敢看她,盯着鞋尖,很久才點了點頭。
南歸靜靜地看着她也不說話,兩人的發頂都落下了點點白雪,江雲初長發已經半濕了。
她在發抖,不知道是不是氣溫太低了,還是南歸的寒氣太逼人了。
南歸握住江雲初的手腕拉着她走,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讓她坐了進去,随後她也上了車。
車內開了空調,江雲初冰涼的身體終于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她看了眼身側神情冷漠的南歸,想喊她的名字:“南...”
柔軟的唇瓣相貼,厮磨纏綿,相比車內的暖氣這個吻更讓江雲初感到溫暖,她想主動回應的時候,南歸卻退開了。
南歸發動車,沒有看江雲初一眼,仿佛剛才那個吻沒有發生。
江雲初已經感受不到冷意,但胸口莫名有點悶,南歸生氣了,并且很嚴重,待會回到別墅了,她要怎麽哄她。
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南歸生氣的那個點在哪裏。是她沒有說去向還是那個電動車又好像都不是。
回到別墅,江雲初就打了個噴嚏。
這個噴嚏成功引起了南歸的注意,她走進廚房,張媽熬的姜湯已經冷了。
南歸笨拙地将姜湯重新倒進鍋裏,開火熱了熱,等冒出熱騰騰的白氣後,重新倒回碗裏。
倒的太急,賤起的水花有兩滴落在了手上,南歸眉頭都沒皺一下。
江雲初走到南歸身邊,在她耳邊輕聲道了句:“對不起。”
聲音軟軟糯糯,甜的不可思議。
南歸把姜湯遞給她,冷聲道:“喝了,喝完我再找你算賬。”
江雲初看了南歸一眼想再說點什麽,被她冷淡的眼神給吓了回去,雖然不明白等會等待她的是什麽,至少此刻喝着姜湯的她是開心的。
南歸的關懷永遠是潤物無聲的,她不會說什麽,甚至說出的話不會有多好聽,可她的行動卻讓江雲初感覺心裏暖暖的。
南歸坐在沙發上随意調了一個臺,靜下心後發覺今晚她的情緒起伏過于大了。
她不喜歡事物脫離她掌控的感覺。
“南總。”江雲初走到南歸身邊坐下,明明知道迎接她的是暴雨,卻還是想離她近一些。
“今晚去哪裏了?”南歸語氣平淡。
“對不起,我沒有跟你說,我去我哥哥那了,然後和葛青姐姐吃了晚飯,然後就遇到了你。”江雲初交代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南歸喜歡掌握她的動向,凡事都要報備。
之前她并不喜歡,但是南歸并沒有派人監控她,給了她空間,她就不是很在意了。
“是不是我加班的時候,你跑出去很多次。”
江雲初搖了搖頭,她每天下班回家都有在等南歸回來,可她回來的實在太晚了,很多時候她就在床上等睡着了。
江雲初的眼眸清澈,不似撒謊的樣子,最讓南歸生氣的一個點卻不是這個。
南歸按住江雲初的肩膀,雙手用力,天旋地轉,江雲初被撲倒在沙發上。
獨屬于南歸清冽的氣息壓迫而來,江雲初腦子懵一瞬,反應過來是不是南歸不信她。
“南總,你可以問問張媽,我真的都在家。”
張媽正巧不巧地出現在客廳,被南歸瞥了眼回自己房間去了。
南歸看着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江雲初,眼尾都急紅了,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惹人憐惜。
奈何南歸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她面無表情地撫摸她溫婉如玉的臉頰:“知道我生氣了嗎?”
江雲初點頭,心怦怦直跳,緊張極了。
“看來你是不知道我生氣的點在哪裏。”南歸頭埋進她的頸肩,輕咬了一口。
江雲初整個人都僵了,不敢置信,疼倒是不疼。
南歸松了口,看見一個淺淺的牙印:“不聽話的人就該懲罰。”
“南...總。”
南歸的視線移到她的臉上,蹙眉:“為什麽不跟我打電話,為什麽不能依賴一下我,你有沒有身為情人的自覺?”
江雲初原本還很恐懼很害怕,聽到南歸連帶三句話的疑問,她心尖又泛着一點甜。
“我不想麻煩南總。”江雲初說的是實話也不是實話。
之前是不敢,現在是不想。
“所以說你沒有身為一個情人的自覺。”南歸退開,沒有再限制她的活動空間。
“那南總知不知道情人不僅僅是依賴金主,她也可以做很多其他事情。”江雲初坐了起來,南歸說她沒有依靠她,那南歸有沒有想過,她也從來沒向她索取過。
才會有性冷淡那一出,所以她才會胡思亂想很多,南歸她圖什麽呢,不是她的身子,那是什麽?又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
“比如?”南歸挑眉。
江雲初盯着南歸清冷的面孔,下定決心一般,撲進她的懷裏,圈住南歸的腰肢,含住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吐氣如蘭:“比如這樣。”
南歸呼吸一致,白皙的臉頰透着淡淡的粉,說出了霸總标志性的臺詞:“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惹火。”
江雲初沒忍住,埋在南歸懷裏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笑聲悅耳。
南歸不但沒有黑臉,也跟着笑了:“這就是你認為情人該做的事情?”
江雲初“嗯”了聲,她可謂是她做過最大膽的事情了,她膽子本不小,可到南歸這,就會變得很慫很慫。
“那你知不知道其實遠遠不夠?”
江雲初一聽,心中一驚,是不是南歸她想對自己做什麽,內心隐隐期待是怎麽回事。
她不純潔了,腦子裏怎麽都是這些東西。
南歸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一點一點地拿開她圈住她腰肢的手,捧着她的臉一字一句道:“看來江雲初還是個小寶寶,懂了再來?”
江雲初臉紅得滴血,小寶寶?從南歸嘴裏出來怎麽能這麽撩,明明她沒有刻意拉長尾音,語氣依舊冷淡。
她快熱的冒氣了,懂了再來是什麽鬼,她錯了,南歸跟性冷淡根本搭不上邊,至少她懂很多。
“南總,我硬盤裏也有幾個G的。”江雲初底氣特別不足地說出這句話,其實她壓根沒看過,是蔣映處于好奇時期的時候分享給她的。
“那現在來?”南歸知道她在逞強,傻乎乎的。
“還是...不要了。”江雲初一下子慫了,退到一邊離南歸遠遠的。
睡覺的時候,江雲初失眠了,今晚她和南歸的關系好像又近了一步。
南歸是不是希望她依賴她的,那她是不是可以試着依靠一下,越來越喜歡南歸怎麽辦。
本以為今晚迎接的是暴風雨,可風雨過後她看見了彩虹,南歸霸道又強勢的溫柔她很喜歡,那南歸對她到底是怎麽看待的,在心裏又是怎麽想她的。
南歸是不是小時候就盯上她了,她當時為什麽不能再主動一點,或許就能聽見她說話了。
江雲初翻了一個身,發現南歸已經睡着了,眼底下的黑眼圈尤為明顯。
最近下班就已經夠累了,今天她還惹南歸生氣了,她認為自己是沒什麽過錯的,除了沒有跟南歸說這一點。
可是看見南歸如此累的模樣又很自責,她來特意來接她,江雲初有點感動,在南歸的唇角親了口,然後心滿意足地說了句:“晚安。”
春節越來越近,公司的年味也越來越濃,江雲初還收到了員工福利,是一張一千元的購物卡。
自從父母去世,過年就變得冷冷清清了,年夜飯上都只會做幾道菜,她和江沉都吃不完。
還好,今年葛青說要和他們一起跨年。
“初初,員工餐這幾天都變更好了,還便宜了許多。”蔣映一邊吃着小零食一邊跟江雲初聊天。
“難怪你長胖了诶。”江雲初湊近瞧了瞧。
吓得蔣映立即放下手中的零食,揉了揉自己的小圓臉。
江雲初眉眼彎彎:“騙你的啦。”
蔣映嘟嘴,沒有就好:“初初,你這幾天開心了不少,是不是和南歸有新的進展啦。”怕路過的同事聽見,蔣映還特意壓低了聲音。
“嗯。”江雲初點了點頭不禁笑了,到了至少每天都有一個親親的地步,是南歸主動親的她。
“初初,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像癡女。”
江雲初聽了,故作兇狠的樣子,右手握成鐵拳抵在她的腦門上:“你說什麽?”
蔣映非常配合地作出害怕的模樣:“我錯了我錯了!”
“你們兩個挺閑的,在走廊上打鬧,蔣映,我交給你的工作完成了?”餘露用文件夾敲了敲蔣映的頭,如果可以,她也不介意敲一個江雲初的。
“還剩一點。”蔣映雙手擋着頭部。
“明天就放年假了,今天必須把手頭上的工作都完成。”餘露對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露姐,我馬上去工作。”
蔣映走了,走廊上只剩江雲初和餘露兩個人。
江雲初對餘露無任何好感,看了她眼打算也走了。
餘露兩步就跟上了她,笑着道:“幹嘛用厭惡的眼神看着我,貌似我沒招惹你吧。”
“餘小姐當然沒有,我可沒有用你口中那種眼神,希望不要誤解了。”江雲初微笑回應,她總感覺餘露是帶了層面具跟她說話的,并且很多時候話裏有話。
“怎麽會,是我看錯了,正巧我也要去找南總,一起走吧。”
“好。”江雲初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上了電梯,餘露在照鏡子整理發型,瞥見旁邊江雲初注視的目光,她彎唇:“換了一個新發型,還有點不習慣。”
江雲初可不這麽認為,在她眼裏就是因為要見南歸,所以整理自己的儀表。也有可能是她太敏感,多想了。
到了辦公室,餘露率先敲了門。
“進。”
“南總現在忙嗎?”餘露走了進去,開門見山地問。
江雲初緊跟其後,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倒是什麽都沒說。
“暫時有空,私事?”南歸問,如果是公事餘露可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對。”
江雲初聽到是私事,在想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餘露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因為江雲初的上半身動了。
“不用回避,也不是什麽不能聽的事。”
這句話聽着挺有歧義的,似乎她們說過很多不能給人聽的話一樣。江雲初不看她們,打開電腦,玩着消消樂。
南歸打發時間的時候經常玩這個,她也就下了,可離南歸的那個關卡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南歸,明天就除夕了。”餘露坐在南歸辦公桌對面,用很平緩的語氣同她說。
南歸光聽這句就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麽,卻還是問:“所以?”
“叔叔阿姨今年回來嗎?”餘露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反問了句。
江雲初的心思也不在游戲上了,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事情,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
“我爸媽今年也不回來。”南歸知道江雲初在偷聽,特意說了爸媽,說是回答餘露的問題倒不如說是專門說給江雲初聽的。
“要不要來我家過年?去年我爸媽都邀請你了,你沒來。今年總不能又不賣面子吧。”餘露托着腮一副苦惱的模樣。
可惜南歸壓根不吃這套,情緒上甚至沒有一絲的波動:“叔叔阿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
同一句話,餘露聽了好幾年,倒也不意外,只是每年春節南歸都是一個人,即便知道她會拒絕,她也同樣會邀請,因為心疼。
南歸的成長歷程裏連父母占據的分量都很少,只有書本是陪伴她最長的,她很小的時候就粘着南歸,可惜南歸不搭理她。
南歸去了國外,她也跟着去了國外,在她身邊晃蕩了很多年的時間,才落實“朋友”二字。
今年和往年不同的是南歸身邊多了一個人,她清楚南歸即便很想也不會在過年的時候逼着江雲初待在自己身邊。
一邊是哥哥一邊是南歸,她倒是很好奇江雲初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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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來自:龍鳳互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