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窮胸惡極

第34章 ☆、決定

方绮綠知道泠伊人前段時間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藥物後，先是大驚失色，之後便是後悔不疊，她在心裏許下了一個不算偉大的願望，幫助她深愛的人徹底走出以前的黑暗，從此和她走向光明大道。

去方绮綠的公寓搬行李的路上不免聽到喋喋不休的念叨，泠伊人覺得方绮綠是把抑郁症定位在社會犯罪那一類了，不停地教導她一心向善早日從抑郁中走出來，她忍不住嘟囔道：“我覺得我挺好的...”

“什麽？就你這樣的還算好？”方绮綠正在倒車，注意力一向集中也不免被這句話吸引，“我會陪你定期去看心理醫生，乖啊~”

說完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泠伊人的頭，泠伊人在心裏翻白眼，嘴上卻乖乖說道：“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自從做了決定後，我已經在醫院做了一系列的治療，我覺得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找到了這些話中的側重點，方绮綠把車停好，一臉懷疑的看着她：“你說你住院的時候已經在做治療了？”

“對，在你出院前就開始了。”

眼神在一瞬間深邃下來，殷紅的唇抿成一條嚴肅的直線，她沉默了片刻，說：“這麽說，你是在做了治療後才做出決定的，可見這個決定對你來說是多麽的困難。”

泠伊人明白她在說什麽，心裏很不是滋味，苦聲道：“的确很困難，我以前那些事，你肯定聽猶豫說過...”

“我當然明白，我只是...想起了很多...”到最後，她的聲音哽咽了，低下頭企圖掩蓋她閃爍的點點淚光。

被溫暖的手心覆蓋，她将手抽離出來，反覆在泠伊人的手背上，深吸了一口氣，牽扯出一絲笑容：“對不起，我又想多了。”

欺身上去将她擁住，輕拍她的背，悄聲在耳邊道：“對我，永遠不需要說對不起，我欠你太多了，什麽時候能還清還說不準，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期限。”

将她一把推開，方绮綠哭笑不得，只想在她肩上捶一拳，看她肩膀削瘦心裏又舍不得，嗔怪道：“這麽快你就要和我撇清關系了？”

無奈地搖頭，眼前這個女人的智商果然不能用十位數來計，“老師，你好歹說一句‘我希望是一輩子’，這樣才像話嘛。”

方绮綠聽了果然若有所思，皺眉思考着，點了點頭，卻看到泠伊人已經開門下了車，剛想喊她卻聽到一句：“愛情誠可貴！”一張素白的臉霎時火冒三丈，翻舊賬還沒完沒了了！

方绮綠要搬過去的東西不多，不過就是一些衣服和教材，還有一個用透明膠嚴嚴實實封好的紙箱，泠伊人看在眼裏也沒有開口問，只是聯想到了張卓之前在她辦公室說的那些話，心中已然明了。

上了車，剛開出小區沒多久就接到了韓茉理的電話，韓大小姐在那邊火急火燎，說是和趙沛沛吵架被趕出公寓，現在正站在泠伊人家門口打着哆嗦，放話如果泠伊人不在十五分鐘內回來她就放火燒了泠伊人的院子。

方绮綠對待韓茉理的事倒是一知半解，問道：“韓小姐和我們學院一個女學生在一起了？”

“有段時間了...”

“我看她倒不像喜歡女生的人。”看着前方越來越清晰的視線，柔聲道。

這樣一句話不免被揶揄，泠伊人偏過臉看着她，看得認真，“我看你也不像喜歡女生的人。”

素雅的臉蛋泛起了兩朵紅暈，方绮綠支吾道：“我可...可沒說...我是那什麽...”

“那什麽？”泠伊人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心裏樂不可吱。

一邊要認真開車，一邊還要分心在心裏想象着自己一把将旁邊這個人推開的兇狠模樣，咬牙道：“泠伊人你別得寸進尺！”

我怎麽得寸進尺了？朝她淡笑着點點頭：“好...”心裏早就笑翻天了，就差把地也翻個底朝天。

離家門口還有十幾步路，郝然看到怒火沖天的韓茉理在讓人來不及尖叫的情況下“嘭”一聲踹在門上。

“我家的門惹你了嗎？”泠伊人冷哼一聲一把将她攘到一邊，方绮綠在旁邊熟門熟路地輸密碼，門一開，韓茉理就不管不顧地率先沖了進去，不知從哪翻出一件豹紋睡衣沖進了浴室。

洗了半個小時的熱水澡後出來，世界都明媚了許多，一邊擦着頭發走到泠伊人身前，嬉笑道：“我純屬嫉妒你們懂不懂？秀恩愛要看場合的！”

“你第三只眼看到我們秀恩愛？”泠伊人從頭到腳鄙視她，對着她翻了個極不雅觀的大白眼。

朝廚房裏壞笑着瞥了一眼，将重量全部降到屁股上，毫無顧忌地将自己抛到沙發上，盤着腿，諷道：“也不知道誰以前就對自己的老師念念不忘還死活不承認！”

摸着下巴沉吟了一聲，泠伊人說：“似乎，我從來沒說過半個字。”

“本小姐早就窺探到了，能這麽理性地分析你倆的地下情，你猜我大學時學的是什麽專業？”一雙桃花眼劃過一絲亮光，韓茉理臉上的壞笑越加明目張膽。

再次象征性的做出沉吟思考狀，淡聲回答道：“風水建築學？”

“什麽啊？誰學那個！”韓茉理朝她揮了揮手雪白的小拳頭，氣鼓鼓的抗議，“起碼我得學個‘建築環境與設備工程暖通燃氣建築電氣’吧！，”

将碗筷拿出來的方绮綠無意間聽到這個一點也不長的專業名差點笑噴，“怎麽還有這樣的專業？”

“怎麽沒有？我以前想氣那個誰就打算報這個專業的，後來出國也就不了了之了。”

泠伊人起身幫方绮綠的忙，不再接她的話，她知道韓茉理在國外時讀的是名校的金融專業，俗稱女神學霸，只是這個女神已經離自黑的路上越來越近了。

方绮綠只是簡單做了三菜一湯，泠伊人胃不好，只能暫時先喝點清粥，幸好如今的她對于美食已經沒太大的追求，反倒是韓茉理，從捧起碗開始筷子就沒離開過眼前的兩碟葷菜，嘴裏連連稱贊：“要是我家沛沛也有這手廚藝就好了！”

不露聲色地瞟了她一眼，泠伊人動作熟稔地往方绮綠碗裏夾着菜，“你家沛沛已經夠好了，知足吧。”

“我倒覺得方老師好，方老師最溫柔，方老師最善良...”歡快地哼起了歌，筷子又伸向了另一邊。

方绮綠赧然低頭，默默地吃着自己碗裏的菜，碗裏忽然又出現一塊肉，擡眸看了泠伊人一眼，“好了，我吃不了那麽多。”

那眼裏滿滿溢出來的嬌嗔讓韓茉理雞皮疙瘩四起，放下筷子在一旁翹首觀看,"啧啧，真是一出好戲..."

泠伊人往她碗裏夾了一塊肉，瞪了她一眼，“吃吧，山珍海味都堵不了你的嘴。”

韓茉理得了便宜還賣乖，嘟着嘴巴道：“看吧，見色忘義，情人眼裏出西施，有了媳婦兒忘了中國好閨蜜...”

對面的方绮綠只差把頭深深埋到桌子底下，将眼睛蒙好，将耳朵堵實，眼不見為淨，充耳不聞，而身邊的泠伊人依然保持着淡然脫俗的狀态捏着湯匙一點一點的小口喝粥，冷不丁的擡眸冷聲道：“陸筠！”

叽叽喳喳的麻雀叫聲在一瞬間停了下來，韓茉理一張小臉蛋漲得通紅，低聲抗議道：“好端端的幹嘛又提她？”

“因為我們一點也不好。”泠伊人仍是一張處世淡定的萬年冰山臉。

方绮綠見韓茉理氣得怒火沖冠，只差眼睛都能噴出火來了，在桌子下偷偷捏了捏她溫暖的手心，朝對面努了努嘴。

“你和沛沛鬧不愉快到底是為了什麽？”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都說了給臺階下是中華民族的優秀品德。

韓茉理一高興咧嘴笑道：“她嫌我懶！”

聞言泠伊人下意識看向方绮綠，“老師，我打小就不喜歡在放學後打掃衛生...”

方绮綠挑了挑眉，冷聲道：“沒得商量！”

一頭霧水的韓小姐腦子晃悠地轉了兩圈，疑惑地問：“你們什麽意思？眉來眼去的知不知道秀恩愛分得快這個道理？”

坐在她正對面的仙女姐姐嘴唇輕啓，發出冰冷到谷底的聲音：“幾年前，在日本京都，我看過一場盛大的煙火...”

“閉嘴！”韓茉理下意識地喊出口，卻在下一秒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道：“我閉嘴...”

吃了暗虧的韓茉理在飯後終于肯安靜下來了，不吵不鬧，乖乖坐在電視機前挖酸奶吃，連聽到門鈴響都假裝沒聽到。

是泠伊人去開的門，看到是某個人，在心裏暗笑，風水輪流轉，轉來轉去還是韓大小姐這一家。

看到趙沛沛的那一刻，韓大小姐含住的小勺子吧啦掉了下去，兩只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趙沛沛看。

趙沛沛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渾身發毛，狠狠瞪了她一眼，“看什麽看，沒看過天生麗質的人麽！”果然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千古道理總沒有錯的。

趙沛沛換了個新形象，燙了頭發，染了個暗酒紅色，襯得她格外氣質，連帶着穿着打扮也改變了，淑女風駕馭起來跟方绮綠這種熟女相比毫不遜色，也不能怪見慣了她大大咧咧的韓大小姐會看直了眼，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給這對冤家單獨說話的機會，方绮綠和泠伊人收拾完就躲回卧室去了，誰知外面那兩個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情節貌似很豐富，臨近十二點還沒談完，泠伊人已經連打了三個哈欠，終于忍不住推門出去。

“天色已晚，兩位要不今晚就在此宿下了？”猶豫的房間一直沒人住，被她用來充當客房用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讓韓茉理這種閑不下來的人進去沖沖人氣。

一進房，忙活了一天的方绮綠已經靠在床頭昏昏欲睡了，見她進來，含糊地問道：“今晚我睡哪？”

“太晚了，茉理和沛沛已經在猶豫那間躺下了，你也只能湊合着跟我睡了。”聲音仍然是那種沒有任何起伏的淡淡然。

本來正被困意纏繞的方老師一下子清醒起來，臉紅如熟透的蘋果，“這...這不好吧？”

泠伊人聳聳肩，一副無謂的樣子：“沒辦法，你又不是沒和我睡過...”

被噎得無話可說的方绮綠只得紅着一張俏臉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邊，她用手指比了一下距離，剛好夠。

本來極度犯困的她反倒睡不着了，翻來覆去，泠伊人那邊倒沒什麽聲響，似乎是睡着了，她豎起耳朵認真辨識着空氣中輕淺的聲音，輕輕喊了一聲：“伊人...你睡着了麽...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也是空了一天才發的，雖然是存稿，但碼字真的很費心啊，真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