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過往如煙
“生意上的事我的确不懂,但是任何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我還是懂一些的。”她的眼皮擡起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陸筠知道她意有所指,她試圖讓自己保持鎮靜,牽強的露出幾絲笑意:“我們聊點別的吧,我還是希望你能搬回來住,這麽大的宅子就我一個人住也不合适。”
韓茉理輕笑:“我買下那套公寓自然是為了和喜歡的人共築愛巢,搬回宅子?你會允許我們倆一起回去住嗎?”
陸筠忽然踩了剎車,柔和的臉部線條瞬間變得僵硬,目光冰涼地落到了她身上,“下車!”
韓茉理睨了她一眼,拎起包立即推門下車,頭也不回。
伏在方向盤上,任淚水肆意飛濺,第一次,陸筠感到無助與失望,她終究不能讓感情回到以前,回到那個只拿親情當借口恣意掠奪的時候。
韓茉理找了一家粵菜餐廳,剛坐下來,就聽到有人喊她,擡頭一看,那不正是陸筠的一秘Amanda嗎?
Amanda朝她走來,一身休閑的的服裝與以前總是正兒八經的職業裝相差甚遠,她臉上挂着柔柔的微笑,不等韓茉理出言便說道:“我正休婚假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上班了。”
韓茉理示意她坐下,她也不推脫,笑問:“韓小姐見過陸總了嗎?”
“沒有。”韓茉理的視線移到窗外,漫不經心道。
Amanda端坐着,仍是一副萬年不改的職業做派,即使穿了休閑服休着婚假也不例外,“我多話問一句,韓小姐還在生陸總的氣?”
她不吭聲,只是撐着腦袋看窗外,Amanda也不介意她這般,“那件事,不是陸總的錯,陸總是不知道的...”
目光瞥了過來,帶着一絲驚訝,蹙起眉頭,“原來是她的說客呢?找你也太不合适了,怎麽也得找個我信得過的。”
Amanda自動屏蔽掉她的冷言冷語,淡聲說道:“那件事的确不是陸總授意的,一個Louise對陸總而言可有可無,失了也不算痛心,又何必冒着這麽大的風險指使人去抄襲呢?且從後果來看這次所謂的抄襲事件的确牽扯出了太多事情,給陸氏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陸總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韓茉理清冷的眸光閃動了一下,“什麽叫可有可無?做商人的唯利是圖,我不信她會不懂這一點。”
Amanda卻笑了:“韓小姐一心認為陸總是有意對付but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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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可是聽說過一些陸筠和butress之間的“愛恨情仇”的,早年陸筠可是butress的擁簇,每每出席公衆活動必不可少的就是butress的禮裙,後來大概是butress的質量問題讓陸筠在一次宴會上丢了臉,陸筠一氣之下便創了幾個服裝品牌,專打手工定制的招牌與butress抗争。
這樣傲嬌的傳說韓茉理只是一笑而過,她知道泠伊人明裏是butress的時尚總監,風光無限,實際上她參與了京城四少手底下的公司事務,對外只說是小股東,沒有任何管理決策權,但事實卻非如此,三年前,她和那幾個公子哥聯手搶了陸筠手中幾乎談妥的一單生意,讓陸氏損失過重,後來陸筠以牙還牙,用了些特殊手段搶走了安氏相中的一塊地皮,如今那裏早已開發成了購物廣場,陸筠和京城四少面和心不合的淵源由來已久,細查便知。
“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全然是鄭媛汐一人所為,Louise的設計總監在半年前離職了,設計部一直群龍無首,鄭媛汐不過是急功近利,安排人打進了butress的設計組,得到的消息十分準确,鄭媛汐在陸總面前表達了一番雄心壯志,陸總自然不會對設計稿存在疑意,認為不過是一場發布會,早開晚開都是一樣的,何況Louise本來就有分管領導。”
只是私下覺得這是一個能打擊到butress的機會,她何樂而不為?
“說來說去,倒是我誤會姑姑了,她的确不是個閑的發慌的人。”韓茉理凝神聽着,掃了她一眼,冷淡地說道。
Amanda沒在韓茉理臉上看到預想中的表情,見她一副倦怠的樣子,似乎是對她口中所說的失了興趣,一雙亮眸一直往窗外瞟。
果不其然,倆人又聊了幾句,一個美女施施然走到了她們的桌旁,擡眼一看,這可不就是泠伊人嗎?
Amanda自覺不能久留,随意敷衍了幾句便借口離開了。
泠伊人瞥了她一眼,心中了然。坐下來,眉眼一彎笑道:“怎麽忽然就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招呼了服務員過來點單,韓茉理語調輕松,笑靥如花,“我聽說你病了,病的不輕,索性回來看看。”
“我是病得不輕,輕易不能離開醫院的,要不是你,我還拉不下臉去求醫生呢。”舉起手臂,手背上一片烏青,一看便知是常紮針的結果,“其實我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惜宇翔那邊就是不肯。”
韓茉理翻看着菜譜,揶揄道:“我看你犯的就是相思病,相思成疾,吐
血為證,對吧?”
泠伊人淺笑着點點頭。
“可不許騙我,你跟方老師...”她刻意省略了後面的字,閃動的眸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的反應。
結果令她大失所望,泠伊人面不改色,語氣平緩道:“我的确是打算跟方绮綠在一起,我最近正在接受心理治療,希望能快點釋然,以前的很多事,我真不想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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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洗菜的方绮綠忽然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在心裏罵了一聲,那個沒良心的女人怎麽還沒打電話過來,不是說一天至少一通的麽。
将精心煲好的骨頭湯裝進保溫桶裏,開了車去butress,不給她提前打電話是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或許自己還給不出一個确切的答案,但是,她的心一直都沒有離開。
前臺小姐見了她欲言又止,末了還低頭快速撥了一個電話,她有些疑惑,上了樓,發現工作間裏沒有一個人,她将保溫桶放在桌子上,四處走了走,不一會兒,看到莫闌急沖沖走回來,見了她眼裏閃過一絲別樣的光彩,“方老師,你怎麽來了?”
“我怕她中午又不吃飯,特意給她煲了湯送過來。”她溫柔地笑。
莫闌撓撓,眼神閃爍,不知該說什麽,這時丹尼爾走了過來,看到方绮綠眼睛一亮,“伊人不在公司呢,她最近正在醫院治療。”
方绮綠一驚,忙問:“你說她住院了?她出了什麽事?”
莫闌眼見事情無法隐瞞,忙将丹尼爾打發走,将方绮綠拉到一邊,眉頭緊皺,“方老師,伊人不讓我們跟你說,她是和你同一天住院的。”
“這不可能,她那天還接我出院來着。”方绮綠不相信,深邃的眼眸沉了下去。
莫闌頓了頓,壓低聲線道:“那天...她是瞞着醫生離開醫院的,後來安先生知道了生了好大一通氣,伊人那天還...還發燒了...”他越說越小聲,到最後還試圖将“發燒”二字模糊過去。
她卻聽得清清楚楚,臉色發青,“她...她在哪個醫院...我想見她...”她想起來泠伊人那天淋了雨,連衣服都沒換就走了,不發燒才怪,一想到這就心痛不已。
“她和您是同一個醫院的,您別擔心,伊人現在沒什麽問題了,只是...她還要接受...接受一個治療,安先生那邊還不允許她出院...”莫闌安慰道,低下了頭。
“什麽治療?”她心裏想到了什麽,就怕結果真如自己所想。
莫闌不願再說什麽,用力咬着唇,臉色不是很好,她拎起保溫桶,着急地離開。
猶豫緊趕慢趕終于到了和方绮綠約定的地方,方绮綠坐在角落裏,一棵盆栽将她的身子擋住了一半,走近了,發現她懷裏緊緊抱住那個保溫桶,偏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一杯熱咖啡下肚,猶豫朝窗外瞟了一眼,轉過漆黑如墨的眸子靜靜看着她,“伊人,的确患有抑郁症。”
她倒吸一口氣,雖然心裏早有這樣的猜想,但平時相處的泠伊人看起來和常人并無任何區別,不算開朗,但絕稱不上抑郁,“為什麽?”
“為什麽?猶豫,告訴我,我以前倒是猜到一些,但是不敢确認,我想和她...你知道我和她之間的事,我心裏無法放下她,我們注定這樣糾纏,我不想再這樣了。”她心裏發顫,眼眸裏的光芒凝住了,像是極度渴望他口中的真相。
猶豫倒不想再隐瞞,拿起咖啡杯将剩下的一點喝完,慢慢說道:“好,我說給你聽,有什麽疑問你便問我,我全部告訴你。”
方绮綠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聽猶豫幽幽說道:“伊人是高一那年确診抑郁症的,當時她家裏人很是緊張,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後來,泠媽媽悄悄找到了我...”
手指摸索着咖啡杯壁,聲音也平靜了許多:“她的抑郁症,是因為一個她并不愛的女孩,那個女孩叫徐夢夏,是她初中英語老師的女兒,為了伊人硬是從其他學校轉學過來,可惜當時我和伊人所在的美術班已經滿人了,徐夢夏便進了隔壁的音樂班,她對伊人可謂一片癡心...”說到這猶豫擡眼偷瞄了面前那個溫婉的女人一眼,只見她緊抿着唇,臉色泛白,絞着手指不安地聽着。
他繼續說道:“高一那年的春節前夕,伊人驚聞徐夢夏去世的消息,大驚失色,徐夢夏家一致對外說她是洗澡時煤氣中毒死的,我們覺得很惋惜,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只有伊人惶恐不安,是因為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裏說,徐夢夏其實是自殺的,沒有人會在淩晨兩點洗澡,可見徐夢夏當時是一心求死,早上她家人發現她時,她的身子早就涼了...”
方绮綠的心裏如海浪翻滾,十分不平靜,眸光深邃下來,低聲問:“那個女孩是因為伊人拒絕了她才自殺的?”
猶豫點點頭,“所有人都覺得徐夢夏是死于意外,只有伊人明白,她是為了誰,自那以後,徐夢夏就成了伊人心中的一塊瘤子。”
“那高浔又是怎麽回事,以前伊人還在大學的時候就常見高浔來見她,她們真的在一起?”
猶豫苦笑着搖頭,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擡眸道:“高浔是高逸的妹妹,高逸你應該知道,就是那有名的‘京城四少’之一。”
方绮綠聽了只是眼光一動,靜默的點了點頭。
“高浔以前不是這樣的,還沒愛上伊人前她是個極其開朗善良的小姑娘,家裏雖然寵得厲害,但好歹是非分明,那一年,她向伊人表白被拒,自己一個人走在雨裏淋了很久,回到家便發了燒,當然她的腦子并沒有壞,只是醒來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伊人知道後很是愧疚。”
“在我印象裏,伊人似乎不大會拒絕她。”方绮綠的心上不滿,适時插了一句進來。
似乎是感覺到她明顯的醋意,猶豫的嘴角勾了勾,繼續說道:“自那以後,高浔便一發不可收拾,她不知打哪知道了徐夢夏,竟然...”
“竟然什麽?”
猶豫有一刻的失神,幸虧方绮綠将他拉了回來,頓了頓,終于開口說:“她看了徐夢夏的照片,竟然一氣之下跑到我和伊人的老家,将徐夢夏的墓碑砸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