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信你
方绮綠思前想後了一個晚上,覺得自己迫切需要跟泠伊人好好談一談,她給泠伊人去了一通電話,泠伊人沒有猶豫,欣然答應,倆人約定晚上在宿昔見面。
韓茉理窩在自己的公寓裏喝了一個晚上的酒,渾渾噩噩,腦海中都是自己顫抖着,親手打開那個神秘的藍色文件夾的樣子,所有的記憶都來了一次大翻盤,她在猶豫,她必須猶豫,她頭上還挂着陸氏繼承人的完美光環,陸筠的音容笑貌還深深存在她的腦海裏,她打死也不願去忘記。
泠伊人曾經對她說:你要的就是問心無愧。
她當時是無比贊同的,她的猶豫,她的争取,她的逃離,她的一切付出,都是為了問心無愧,她無論如何都不承認自己會死在這一點上。
天蒙蒙亮,宿醉的神經有些麻木了,她掙紮着站起來,雙腿軟綿無力,每走一步都要花出十分的力氣,她聲音沙啞,拾起理智,給那個男人打了一通電話。
她泡了一個冷水澡,高高舉起的粽子手都快麻木了,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花了很多時間去化妝,挑衣服,以期望自己還能驕傲地站在泠伊人面前。
她本來打算把泠伊人約出來,最後還是決定親自前往butress,畢竟自己要的就是問心無愧。
泠伊人見到她的時候并不意外,招呼莫闌給她上茶,自己坐在一邊“對鏡貼花黃”,擡起眼皮,問她:“我的項鏈要回來了?”聰明如泠伊人,知道她消逝的這幾天必定是去找陸筠了。她對韓茉理和陸筠之間的事情不發表意見,畢竟自己都半斤八兩。
韓茉理的臉色有些蒼白,牽扯起一絲笑容,拿出那個小禮盒,遞到她的手裏,泠伊人還沒打算打開看,只顧着化妝。
莫闌走了進來,對泠伊人說:“餐廳那邊已經通知過了,花也訂好了,臺灣百合,包裝什麽的我也特別叮囑了,不知道你對餐酒有什麽要求?”
“就選玫瑰紅葡萄酒好了。”泠伊人只顧着描眉畫眼。
“你有約會”韓茉理問。
泠伊人看了她一眼,見她很是局促的站在那裏,心裏有些疑惑,笑了笑,“是啊,有重要的約會。”
莫闌也附和道:“可不是,很重要呢。”
韓茉理的心咯噔了一下,看着她甜蜜的笑臉有些驚慌,脫口而出:“伊...伊人,我有話要對你說...”
“有什麽話?重要麽?”泠伊人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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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整齊的設計稿在一瞬間被甩開,嘩啦啦落了一地,韓茉理倒退了一步,休息室裏異常的安靜,連泠伊人無法安撫下來的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泠伊人咬牙,“你從哪裏知道的?”
韓茉理如實說出,事無巨細,生怕遺漏了任何一點的細節,末了,咽了一口口水,低聲道:“事實上,我在陸氏的各個子公司都安排了眼線,我也有自己的公司,在美國。我其實還是害怕自己忽然沒了繼承權...陸筠她...我真的猜不透她...”
泠伊人卻朝她笑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出了休息室。
“莫闌,通知各部門負責人,緊急會議,還有,今晚加班。”
對于butress這樣一個常年很少加班的公司來說,全公司從天而降的無一缺漏全員加班,一時間各種猜測都有,丹尼爾還開玩笑,說這是總監在今年的最後一天表白未遂的一種報複。
開會前的輕松氣氛卻在一瞬間戛然而止,設計組的人更是驚慌不已,對于新一季的服裝發布定稿大家都是簽了保密協議的,唯一忽略的一個就是草稿,從Louise的新一季春夏發布會預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或許是泠伊人的疏忽,整個設計組的人也覺得距離butress的新季發布還有一段時間,而這次Louise忽然将發布會提前到這麽早,在時裝周之前發布,期望着能借時裝周的東風,明星穿着自家春夏款出現在四大時裝周,好好打一次活體廣告。
提前如此之早,一切都那麽不可思議,奈何大家都看不出來,對于如此下作的抄襲,butress的每個人都義憤填膺,紛紛在猜測到底誰是洩密者,最後劉芸芸幽幽開口,設計組剛轉正的實習生蘇靈珊被開除了,大家才意識到今天的會議蘇靈珊并沒有出席。
Louise的發布會強勢來襲,丹尼爾打聽到他們正在廣州花費兩個星期搭建展臺,邀請的明星嘉賓也已經确定下來了,而butress的新一季發布會工作還沒有真正确定下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趕在Louise之前發布,如果冒然召開發布會,法國那邊定然不會答應,而泠伊人有意壓制這件事不讓法國那邊知道,原因在于Baptiste先生身體每況愈下,經不起這樣的煩擾。
丹尼爾在私底下告訴她,Louise原來的設計總監因身體原因辭職了,在設計工作群龍無首的情況下,他們的首席設計師鄭媛汐急功近利,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這樣的事陸筠知不知道。
泠伊人冷哼了一聲,并沒有發表意見。一個突如其來的Louise抄襲門讓butress五雷轟頂,一下子“熱鬧”起來,而應對工作就更加讓人頭疼腦熱。
方绮綠站在宿昔門口,已經打烊的店面燈光暗淡,她牽起嘴角,不知該大笑還是大哭,過往的一切如放電影般在腦海中閃現,一幕幕就如同發生在昨天。那個女孩,第一次見面,她慵懶少言;第一次點名發言,她如在夢中;第一次批評她,第一次被她嘲笑,第一次她在她面前笑得開心,第一次,她站在她家樓下,沾了一身的雪,一臉冰冷的離開;第一次,她發現自己愛她無法自拔...
天空中稀稀落落飄下幾朵雪花,她伸出手去接,玉屑似的雪末兒輕輕落在她的手心裏,她認真端詳着,這輕飄飄毫無重量的雪花就如同她毫無存在感的愛情,一時大一時小,一時疏離一時親密,來得沒有預兆,想要消失卻不能由自己掌控。
不知自己是怎麽回的家,掏鑰匙的手都在發抖,從嘴裏呼出口熱氣,使勁搓着雙手,半天才慢慢回溫。
走進書房,一點收拾着一切關于她的東西,照片、雜志、報紙、簡筆畫、素描、風景畫...滿滿的的堆了一個紙箱,她坐在地上,看着這些東西發呆,她沒有在想她,一些也沒有...
鄭媛汐的微博已經刷了滿屏的Louise的新季發布會,制造了無數的話題,自然也吸引了無數的關注,據傳某花旦已經決定選擇Louise春夏新款首戰紐約時裝周,這位小花旦粉絲數龐大,再次刷起了許多的話題,內容或多或少都沾着Louise這個新晉國産服裝品牌。
韓茉理再次出現在butress的時候,莫闌看她的眼光就帶着異樣,她早預料到會這樣,心裏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是見到一臉倦态的泠伊人時,止不住心疼起來,欲言又止。
泠伊人擡頭看到她,表情一如往前,帶着血絲的眼瞳透露着一種對她的信任,就如同高逸生日宴上,韓茉理對她說的那一句:我信你。這三個字超越了任何言語的表達,直達她的內心深處。
望着遠處的高樓大廈,一個個隐沒在白色的雪天裏,巨大的落地窗前,兩個女人并排站着,默契無言。
雪越下越大,不一會兒遠處的一切就蓋上了一層雪白,韓茉理幽幽開口:“我就知道你是信我的。”
“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信不信。”泠伊人淡聲道。
韓茉理嘆了一口氣,表情複雜,“如果不是發生這件事,你的約會...”她知道那次約會對于泠伊人的意義,她知道泠伊人對于那個人的感情,雖然她從未明确的說出來,但她就是知道。
“我對不起她...”泠伊人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壓在塵埃裏,沉悶沒有一絲生氣。
韓茉理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領走前對她說:“越緩慢的愛上一個人就愛的越長久。”
曾寶藍接到泠伊人的電話時,她正在拍戲片場做按摩,身心放松,卻在一瞬間嚴肅起來,急忙給經紀人去了一通電話。
齊芷蕊接到泠伊人的電話時有些驚喜,電話裏的泠伊人說希望能約她出去喝杯咖啡,她匆匆忙忙給自己敷了個面膜,花了心思去挑衣服化妝,美滋滋地出了門。
泠伊人讓莫闌提前訂了一束藍色妖姬,當她抱着這束花敲開高浔的辦公室門時,高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接過花後喜不自禁在她臉上留下了一個香吻。
高浔大學時學的專業是廣告學,畢業後說要追尋泠伊人的腳步,不是從事設計行業,而是靠着高逸的關系,輕而易舉進了某時尚傳媒集團,輕而易舉成為集團雜志社最年輕的副社長兼副總編輯,手中掌握着業界一系列高端雜志,而她對butress的私心可謂“昭然若揭”,廣告、大片、采訪一個不少,生怕butress在公衆視野中消失一分鐘...
泠伊人離開高浔的辦公室時,不免被她軟磨硬泡着暧昧一番,高逸的保镖時刻跟着高浔,就是怕她癡病犯了不管不顧去找泠伊人,而泠伊人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就另當別論了,她的心思全圍繞在泠伊人身上轉,對泠伊人必然有求必應,全然不用花心思去思考什麽。
雪停了,寒意不減,泠伊人坐在院子裏,裹着一件羽絨服,靜靜吸着煙,
莫闌抱了一個暖手寶哆嗦的站在她身後,這幾天她抽煙異常厲害,怎麽勸都勸不住,莫闌心裏很不是滋味,想起了一個人,只有那個人。
韓茉理給她來過一通電話,她精神明顯不行了,莫闌強迫她在家休息半天,韓茉理在電話裏要她保重身體,她咳嗽着應了。
韓茉理又一次出現在陸氏,秘書把她迎進了陸筠的辦公室,陸筠似乎心情不錯,披了一件白色皮草,獨自品嘗紅酒,見到她來,高興地拿了另一個酒杯出來,笑容魅惑,“來嘗一下你的好閨蜜送來的葡萄酒。”
她淡笑着接了過來,輕輕搖動了一下杯身,在接近嘴唇的一霎那杯子的紅酒盡數潑在了陸筠的臉上,深紅的液體流下來,陸筠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就如同在看一個怪物,嘴唇動了動,說不出一句話。
韓茉理輕笑着,從包裏拿出那沓複制的設計稿,用盡全力甩在陸筠被紅酒潑得全濕的臉上,這些天,她想過很多次當面質問陸筠的樣子,想象陸筠一張冷豔的臉瞬間暴怒的樣子,亦或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而今天,她從未料想到的是,她臉上笑着,心裏卻像是墜入了萬丈冰窟。
陸筠緊抿着唇,沒有理會那些飄落一地的設計稿,而是死死盯着她,臉上揚起一絲冷笑,一字一頓,像是要把脫口的字體一個個攔腰咬斷,“你看好了,我就是要她輸的徹底,還有幾天,她來不及了...”
韓茉理的臉上沒有表情,眼裏帶着對她的憐憫,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bug滿地打滾。那什麽,好,開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