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窮胸惡極

第14章 ☆、田螺姑娘

方绮綠的人生軌跡很簡單：讀書、工作、暗戀。說出來都沒人信，她真的真的暗戀自己的女學生足有六年之久，在那苦逼的暗戀只有一點苗頭之際，她驚然從辦公室趙主任那裏聽來一個如同晴天霹靂的消息，風靡x美的天才學生實際年齡只有十六歲，她深深懷疑自己是否是傳說中的戀童癖，可是，十六歲不算兒童，只是未成年，愛上未成年這座大山也有夠她受的，比如某一天，她在課上，看到某天才學生正在課本上畫小人，她瞬間覺得火冒三丈，暗戀她她不知道就算了，連這基本的尊重都不給。

她将課本合上，問全班同學：“我的課很無聊麽？”

底下的同學剛打完哈欠戳完肚子上多出的那一層肚腩，泛着淚光的雙眼齊齊注視着她：“不無聊。”

她瞟了一眼泠伊人，若有所指，一班人全都不約而同齊刷刷看向那邊正低頭塗塗畫畫的人，“我鼓勵我的學生挑戰權威，如果她覺得我的課很是無趣的話可以選擇不過來上。”

底下的學生開始竊竊私語，覺得這就是個大便宜，忽然又聽道：“但是，她必須保證期末考試九十分以上。”

此時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泠伊人默默擡起頭，以一個發現新大陸似的閃亮眼神看着她，問道：“真的麽？”

方绮綠本是打算給某學生一個忠告，以示自己作為一個年輕教師的威嚴，誰知她竟然真的公開挑戰權威，再一次對她的尊嚴不屑一顧，她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咬牙道：“真的。”

泠伊人又問：“那我...下節課不用來了？”

“你...”方绮綠在心裏無盡憤恨，這魂淡連一周跟她見兩次的機會都不給了？她氣得七竅生煙，第一次在這個班的學生面前發火：“你就這麽有把握能考九十分？作為一個學生上課是你的校園生活的重要部分，你知不知道？上什麽課做什麽事你不是不懂，我不當面提出批評是考慮到你的感受！”言下之意是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要省着點用。

泠伊人也不是強辯的人，見她是真的生氣了，也不言語，繼續畫自己的小人，方绮綠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更是氣得不知所措，一節課就這麽過了，誰知精彩的在最後。

班長帶領兩個同學到了她的辦公室，對她今天在課堂上對泠伊人同學的當堂批評表示委婉的抗議，認為方绮綠的做法不人性化，對泠伊人同學這樣一個未成年人的身心發展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

方绮綠也表示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創傷，自己是一個年輕教師，雖然算不上教學經驗豐富，但在教學崗位上一直兢兢業業，如今被一個毛丫頭公然嗆聲，她還沒表示什麽，就有班級代表來替她讨伐，這麽好的人緣真是讓人嫉妒。

方绮綠一聽到未成年三個字就嘴角抽筋，手指敲着辦公桌強調：“未成年更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別的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影響班裏的學習氛圍！！”

班長一聽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抖擻，只差立正敬禮，對方绮綠說道：“報告老師，伊人有句話讓我們捎給你，她說五四運動還有十六歲的學生參與呢，您不能一竿子打死。”

方绮綠抹汗，這丫頭是未蔔先知故意拆她的臺麽，尴尬地将學生打發走，旁邊的陳晗正在偷笑，看她一張苦瓜臉笑得更是明目張膽，她扔了本書過去，怒道：“為人師表！！”

方绮綠從家裏逃出來，花了一點時間跟張卓解釋，其實就是運用了自己并不擅長的撒謊，泠伊人冷眼旁聽，生怕她解釋不清要趕回去。

從書房忙完一些工作後出來，給自己泡了杯茶，一邊喝一邊進了廚房，方绮綠的背影在廚房裏來回忙碌，炒菜時身手敏捷，像是人間煙火裏的女超人，從不下廚的泠小姐連開個火都要在心裏祈禱三秒，真是人間悲劇。

“幫我把圍裙帶子解開一點，太緊了我不好行動。”方绮綠知道她在自己身後吹着杯上的熱氣玩。

泠伊人将杯子放好，上去為她解帶，她太高，弓着身子廢了好一會兒勁才把死結打開，舒了一口氣輕手打了個蝴蝶結，笑道：“好了。”

“有空在家學學做菜，外面餐廳的東西都不算衛生。”方绮綠手上拿着鍋鏟自在地翻着菜。

泠伊人的視線卻在那條不停扭動的纖腰上，還記得電影《青蛇》裏，青蛇白蛇初到人間體态妖嬈，倆人扭動着曼妙的腰肢嬉笑着闖入未知的人間，妖孽女子纖細的腰身一直印在她的腦海裏，她伸出雙手不露聲色地環住方绮綠的腰身，将臉貼到她的背上，腦海中閃現的是“扭捏”這樣一個在她看來不算貶義的詞。

方绮綠一怔，動作停了下來，“怎麽了？困了？”

她的臉貼在方绮綠的背上，聲音清楚貼切就如同在她的耳邊私語，她一高興，便說：“你聽說過田螺姑娘的故事麽？”

“沒有。”方绮綠嘴角上揚，恢複手上的動作。

因為貼在背上仔細聆聽，聲音響亮，泠伊人将手環的更緊，笑道：“從前有個孤苦的農民，以種田為生，他在河邊撿了個很大的田螺回家養在水缸裏，有一天回家發現家裏已經做好了飯菜，将家裏收拾得有條不紊，長此以往，農民覺得好奇到底是誰在為他做這些事，他躲在門外偷看，發現一個美麗的女子從水缸裏出來，為她生火做飯收拾家務...他進門詢問得知這是天上的仙女，是天帝派她下凡專門幫助這個農民的。”

“後來呢？”方绮綠聽得上瘾，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她，靜靜地趴在自己的背上，鼓着臉，很是可愛，“是個好結局麽？”

泠伊人覺得方绮綠就是個典型的戲迷，見不得悲劇，心裏想着笑話她，說道：“田螺姑娘對農民說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便不能留在這裏，你以後的生活會好起來，只要你用心經營...”

方绮綠聽了身子一僵，沉默不語，若有所思，最後說：“如果農民知道真相後不揭穿，田螺姑娘就能一直為他付出，不會離開對麽？”

泠伊人笑笑，不語，松開懷抱着纖腰的雙手，轉身拿了杯子出去。

一頓飯倆人皆是沉默，食不知味，泠伊人看了方绮綠一眼，見她神色自如，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她索性不吃了，放下碗撐着下巴盯着她瞧，她又想起《青蛇》裏的王祖賢，那可是如玉面容，飄逸婉轉，讓人動容不已。

方绮綠被她盯得渾身像是長刺般不适，本來田螺姑娘的故事意有所指，她心裏明白她想表達什麽，只是何須這般，她都會若無其事地呆在田螺殼裏，守着她，一直活在她的背影裏。

倆人各有所想，門鈴響了，泠伊人去開門，門外的來客讓她吃了一驚。

陸筠雙手環胸，如女王般盛世淩人站在她家門口，見了她微微一笑，一雙魅惑的眼掃了裏面一眼，看到方绮綠探出來的腦袋，心中了然，止住心中的嫌惡，揚起笑容道：“泠小姐，茉理在你們家麽？”

泠伊人覺得莫名其妙，“不在。”

陸筠也不打算繞圈子，直言道：“茉理幾天前鬧脾氣離家出走了，一直沒回家，她只有你這麽一個朋友，想必她在你們家吧？”

“我有些日子沒見到她了，她不在我家。”泠伊人覺察到了她眼裏的不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茉理是離不開您的對吧？”

陸筠笑：“泠小姐真是記仇，安宇翔他們沒跟你說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麽？”

泠伊人在心裏鄙棄這個女人，想盡快逐“客”，“陸總人生經驗豐富，自然是跟我們沒得比的，但茉理真不在我這裏，請您到別處找找？”

陸筠自然不會強闖民宅，冷哼一聲，帶着安哥拉保镖傲然離去。

方绮綠将碗筷收拾好，見泠伊人一臉冷色，問道：“誰啊？”

泠伊人搖搖頭，苦笑道：“茉理的姑姑，來我這逮人來了。”

方绮綠一聽到韓茉理的名字不由警惕起來，扭捏了一下，問道：“你跟韓茉理...只是朋友？”

“不然呢？”

應話的不是泠伊人，而是忽然從猶豫的房間推門而出，一身睡衣眼神朦胧打着意猶未盡的哈欠的韓茉理。

方绮綠下巴都要驚掉了，臉如火燒，她一直以為她跟泠伊人在今晚過的是另一層意義上的雙人世界，心裏不由感慨，幸好那晚的偷吻事件只是不受控制的“密室作案”。

泠伊人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韓茉理，“你怎麽進來的？”

“問猶豫要的密碼，我鞋子不是在玄關麽？你沒看到？”韓茉理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失望地嘆了口氣。

泠伊人瞥了一眼玄關，無語，“你為什麽跟我穿同款的鞋子...”

韓茉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神色黯淡，顧左右而言他，“我在追一個人...陸筠知道了發了很大一通火，說我亂來...”

這次又是陸筠而不是陸姑姑？泠伊人就認定了韓茉理不是定性的人，讓她每天都在陸筠的視線裏肯定如坐針氈。

泠伊人拉着方绮綠坐到一旁，做出一副聽戲的姿态，只聽那韓茉理娓娓道來：“就是上次的化裝舞會，那個cos泰國人妖的小姑娘，我最近在追她來着...”

“什麽泰國人妖，人家是純粹的模仿泰國女人。”泠伊人提醒道，一旁的方绮綠聽了總算安心，這韓茉理跟泠伊人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纖腰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