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
高浔推了她一把,嗔道:“你就會開我玩笑。”然後抱着她的手臂撒嬌,“我累了。”
“我陪你上樓休息。”
高浔不肯,“不要,這裏太吵了,我要到家裏的酒店去睡,那裏安靜,你陪我好不好?”
泠伊人不停看手上的表,“浔,我真晚還...”
“不行,你不許離開我,你是我的!”
高逸心中自然一百萬個不願意,這高浔平時若是見不到泠伊人還好,工作、生活作息一切正常,聽到泠伊人的名字也不見有異,若是見着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這是癡病,從18歲見到泠伊人第一眼開始便有了,身體正常,醫生也沒轍。
高逸沒辦法,只好應了,讓妹妹圖個高興,拉泠伊人到一旁,只差沒給她鞠九十度的躬,一臉歉意道:“我猜你還有事,就當我求你,今晚無論如何你得陪着她,起碼把她哄睡着了,我讓保镖在外面等着,你一走就把她接回家裏。”
泠伊人沉默不語,點了點頭,看向那邊抑制不住內心雀躍的高浔,坐在椅子上笑盈盈看着她,她實在不知說什麽好,嘆了口氣,心裏沒底,滿腦子都是那個在等她的女人。
高逸見她皺眉,心裏過意不去,低聲道:“高浔她們集團有些重要人物今晚也來了,宇翔和一川會幫你打點好,放心吧。”
她聽了也并不做感想,徑直朝高浔走去,兩人驅車離開別墅。
方绮綠慶幸自己穿了件保暖的衣服,晚上的室外溫度實在是低,她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凍得腳趾頭生疼,站在影院外被風刮得渾身哆嗦,電影已經放映了兩場,還有今晚最後一場,她耐心等着,心裏是願意相信泠伊人的。
來往的人行色匆匆,有情侶攜手走過,十指緊扣,說說笑笑,幸福溢于言表,她忽然羨慕起來,還記得小時候,自己的夢想是成為賢妻良母,每天穿着圍裙穿梭在廚房和餐廳之間,為孩子的教育問題操心,為愛人的升職加薪憂慮,傍晚出去散步,看着天上半圓的月亮,心裏卻是滿滿的甜。
曾經她對愛的向往,對家庭的向往那麽簡單,她不曾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她總希望找個能懂她的人,她甚至不會想到,作為一個大學教師,她會愛上自己的學生,更加讓她惶恐不安,夜夜不得好眠的是,她愛上的是一個和自己共同性別的人。她害怕過,認為自己心裏不正常,看過心理醫生,也疏離過那個人,最終還是全軍潰敗,因為那麽完美不羁的人,任何人都會愛上,她也不例外...
高浔離不開她,泠伊人心裏是知道的,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短信也沒有未接,心裏總算安心了點,正給方绮綠發條短信,告訴她自己一個小時後會到,希望她見諒,誰知高浔一從浴室出來,看她拿着手機似乎是在跟人報備?怒意叢生,三步并兩步走上來,雙手叉腰,質問道:“你跟誰有約?”
泠伊人急忙把手機放進口袋裏,高浔在她這裏驕縱撒潑是出了名的,高逸見了都勸不得,她毀在高浔手裏的手機也不下三臺了,猶豫常常開玩笑,說這高浔就是夜叉,跟她可比不得,也只有泠伊人這脾氣能忍。
那個她麽,高浔自然是比不上的,完全是不同性格的人,在泠伊人自己心中所占的低位也是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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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打算再遮掩,“我今晚的确跟別人約了,是工作上的事,很重要。”
高浔聽了更不高興,伸手就要去掏泠伊人的手機一探究竟,“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什麽工作那麽重要,我早讓手底下的雜志準備好相關專題了,你還急什麽?”
泠伊人不想和她談及工作上的事,于是扯開話題,“你累了,快睡吧,我在這裏看着你。”
高浔一聽更生氣,她了解眼前這個女人,若是心裏不耐煩,總是會将嘴上的話題拎到一邊,“你是不是嫌我煩?嫌我幫不到你?我盡力了,我每個月都安排大版面給你,我什麽都做了,你還是不高興...”
泠伊人看她又開始說胡話,急忙安慰道:“你想多了,我怎麽會嫌你煩,你可是幫了我很多忙的,我感謝還來不及呢,哪會嫌棄你。”
誰知剛發出去的短信在這時回複了,震動聲一響,高浔更加情緒不穩,緊張得雙唇顫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叫喊道:“是誰?到底是誰?”
泠伊人做不出解釋,只好抱住她,撫着她的秀發柔聲道:“沒有誰,你不要亂想了好麽,我陪你去休息好不好?”
高浔埋頭在她懷裏抽泣,身子顫抖着,仰起頭一張小臉哭得梨花帶雨,喃喃道:“你定然是嫌棄我了,以前是我做的不對,周苑的事,徐夢夏的事,統統是我不對,你怪我是應當的....”
泠伊人心裏發冷,将她推開,高浔跌在地上,震怒之餘站起來抽起旁邊的一只陶瓷花瓶猛地摔在地上,碎片散了一地,門外的保镖聽到吵鬧聲急忙拍門,“高小姐、泠小姐,發生什麽事了麽?”
高浔怒不可遏,朝着門歇斯底裏道:“滾!都給我滾!”她緩緩向泠伊人走近,臉上挂着顯而易見的淚痕,走上前來狠狠吻住泠伊人的雙唇,用力吮吸着那兩片嬌弱的唇瓣,伸出舌頭欲侵入她的口腔,與那夢寐以求的的小舌忘情起舞,誰知她死活不肯開口,高浔氣急,一口咬在她的唇上,腥味瞬間在唇腔內彌漫...
她覺得疼,不在唇上,在心上,掙紮着想要睜開高浔的束縛,又怕用力太過傷了她,高浔緩緩将她放開,兀自笑起來,唇上沾着她的血絲,眼裏盡是悲傷,“你不要我了對不對?”
“浔...你醒一醒,我們沒在一起過...”
“不對,我們在一起,我們一直在一起,我要看看這次又是哪個狐貍精!”高浔怒意又起,失去理智的她又開始伸手去掏那個她眼裏“作惡多端”的手機。
泠伊人握住她的手腕,厲聲道:“高浔,不要再折磨我好不好!!”
高浔被她這麽一聲怒斥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她,眼淚倏地落下,低低地抽噎着,拿起她的手覆在自己的一團豐滿上,使勁揉搓,“我要你要我...我要你要我...”
低落的抽泣聲,輕柔地渴求着,一雙如水的眼眸如籠子裏的困獸般可憐兮兮的看着她,緊抓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下摁在那一處私密上,隔着浴衣持續不斷地打着圈摩擦,源源不斷的手機的震動聲與房間裏壓抑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泠伊人的眉峰一寸寸皺緊,終于在一聲悶哼後,高浔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舉起的右手還保持着手刀的模樣,定定看着地上那緊閉雙眼暈過去的女子,臉上閃過一絲哀色,櫻唇輕啓:“對不起...”
将高浔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到洗手間洗手,一遍又一遍。她沒有看手機,她也在打賭,厚顏無恥地賭她還在,在這深夜裏穿着卡其色修身風衣,微駝着背搓着寒冷的雙手,不停看着她會出現的方向...
泠伊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看到影院已經打烊了,空空無人的門口只有在地上無根翻滾的落葉,寂靜地打發這滿夜的孤單。
她終于還是嘆了口氣,揚起一絲笑容,笑得暢然。
院子還是她的院子,她一個人的,就如同她,從來不不曾屬于誰。猶豫從後面走過來,手裏拿着灌裝啤酒,爽快的喝下大半灌,興奮地吹起口哨來,輕快的曲調從他的嘴裏傳出,手上的響指一個又一個,伴奏不息,她聽得很安靜、認真,好像是在認真辯那曲子,雙腿蕩漾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許久不停,猶豫依舊吹着令他歡喜的口哨,配着半夜裏駭人的笑聲,兩人這般默契,是老友才有的釋然和理解。
猶豫喝得半醉,抹了一把自己被冷風吹得幹燥的臉,一把将泠伊人摟進懷裏,單薄的身子縮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倆人共享一件大衣,就像許久之前,她還是她,他還是他。
“我可憐你,泠伊人我他媽的可憐你!”猶豫只有在喝醉才會這樣爆粗口,“打她不在你就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早他媽跟你說過千萬遍,她走了不是你的錯,你他媽的怎麽還走不出來?”
溫熱的淚從眼角悄無聲息落下,濕濕的痕跡一瞬間又被狂風席卷而去。
猶豫又将她摟得更緊,“她肯定不想看到你這樣,她肯定想要你好好的,像她剛認識你的時候一樣,愛吃能睡笑得從心...”
輕緩的聲音在懷裏想起,那人的語氣一如往常,平淡從容,“她若希望我好便不會離開,我懂。”
猶豫将她摁在自己頸窩裏,輕拍她的背,“不管怎麽樣,你還有我。”
“嗯。”
“你記不記得高一那年暑假我們去看海,你穿着淺色百褶裙戴着大檐帽,腳上夾着人字拖,她跟在你身後,穿着碎花吊帶短裙,手上拿着冰鎮可樂,哼着曲子,時間累積這盛夏的果實...回憶裏寂寞的香氣...”
猶豫輕柔地唱起那首歌,歌聲清爽,曲調迷人,“我以為不露痕跡...思念卻滿溢...或許這代表我的心...不要刻意說你還愛我...”
眼淚越來越洶湧,一顆接一顆,沒有預兆,她伸手抹去,吃力地張開嘴接上去:“當看盡潮起潮落...如果你會夢見我...請你再抱緊我...”
回憶裏那個穿着碎花短裙的女孩,依然笑得青春美好,時間永遠定格在了那個夏天,那場覆水難收的青春...
作者有話要說:比如我印象中也有一個很美好的人(那時候),不過那人後來長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