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何清榆的腳踝呈現九十度詭異的彎折。
??當閉眼往下滾落時,心裏是很慌張的,但又有一些即将坐過山車的刺激。
??人對于從高空往下落,本能的沖動,只是疼痛能拉回理智。
??如果連疼痛都沒有,那和單純的坐跳樓機有什麽區別。
??耳邊傳來男男女女的驚呼聲,酒店大廳刺眼的水晶吊燈在晃動中變得星星點點,奇幻莫測。
??“安南——!”
??一個熟悉的聲音,猛然撞進何清榆的耳中。
??系統提示道:“原主的母親不放心女兒獨自來首都,正找你……”
??在這一瞬間,何清榆驀然升起了一股羞恥感。
??她可以為了完成任務犧牲自己身體的所有機能,也可以為了大魔王的痛心疾首付出難以想象的時間和耐心。
??但是這對不明真相的家人來說,這堪稱絕情。
??何清榆側身躺倒在地毯上,腳踝和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光是看着變觸目驚心。
??酒店的人迅速打了醫院電話,母親僵硬在原地不敢上前。
??何清榆低下頭,讓頭發把自己的面容遮蓋……
??纖細的手臂從寬大的袖袍中顯露出來,上面是撞擊在臺階上留下的青紫色痕跡,其中掩蓋了昨夜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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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站在原地,眼淚潸然而下,顫抖着手用手帕捂住嘴。
??時安南全身都是跌撞在臺階上的擦痕,少女柔嫩的肌膚被暴露出來,母親趕緊脫下外套給她裹上去。
??她把自己蜷縮起來,每一下動作因為疼痛發出抽氣聲。
??救護車很快趕到,時安南在擔架上不敢去看母親的表情。
??“對不起……”
??母親捂着嘴不停的哭,“丫頭啊,你這是圖什麽……”
??時安南臉上慘白一片,過分鮮紅的口紅塗在薄唇上,顯得很詭異。
??“我真的很喜歡紀雲……”
??“母親為什麽會在這裏?”
??時安南始終保持着淡淡的神色,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對醫生的行為無動于衷,不管是縫針還是打石膏都激不起半點波浪。
??這讓母親更加擔憂了。
??母親怒氣之下扇了她巴掌,時安南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片紅。
??“我是你媽,當然擔心你!”
??“……”
??時安南被安排躺在病床上休息,母親站在床邊執意要帶她回家。
??“鬧脾氣也該有個度,關系豈是一句話就能斷絕?!你心裏還有沒有爸爸媽媽?”
??時安南頭被陷在柔軟的枕頭裏,并不回答。
??母親的話固然有道理,可是長期生活在宅子裏的母親,把生活中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子女身上。
??一旦子女的行動軌跡偏離了她的預期,生活的希望也會随之洇滅。
??這何嘗又不是一種病态的行為。
??母親哭的泣不成聲,差點要昏過去。
??時安南微笑的拍了拍母親的手,“兒孫自有兒孫福,母親想開些。”
??何清榆對系統說:“如果現實生活中我爸媽知道我這樣,怕不是會把我打斷腿。”
??系統:“你醒醒,你的腿已經斷了。”
??何清榆從小到大父親母親都非常忙,大部分時間都是和保姆待在一起,若是那種言聽計從的保姆也就算了,偏偏她家保姆賊有錢,當保姆純粹是找點事做。
??這就導致年幼的小可憐沒得到啥關愛,長大之後父母出國養老,她孤零零待在國內當社畜。
??如果沒有發小,過得該是多寂寞。
??系統:“我已經通過新聞推送的方式讓大魔王得知你摔斷腿住院的消息。”
??何清榆說好,“就算我同意回去,大魔王也會想方設法阻止。”
??系統啧了一聲,“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何清榆熟悉大魔王的套路,她柔柔弱弱抓住母親的手臂,“我回去。”
??母親的淚水忽然停住,喜不自勝,“真的?”
??時安南眉目間透露出哀涼,“可我回去後,父親必然不會有好心情……”
??她曾經見過一姐妹和窮書生私奔後,被家人捉回去,跪在祠堂裏好一頓打,最後只得安安生生嫁人去。
??母親揉揉女兒的臉,“你父親刀子嘴豆腐心,不過也是希望你今後有好日子過,啰嗦兩句而已。”
??時安南深知不是這回事,父親會和她明算賬,嫁人後家族能得多少好處。
??這哪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明明是算計。
??母親并無做主的能力,只能用自己的言語來給冰涼的算計披上一層好看的外衣。
??時安南寧願追逐自己喜歡的人,也不可能落入和之前一樣的冷漠家庭中。
??“紀雲,你什麽時候來救我……”
??母親看女兒的态度軟化,趕緊安排了車子送女兒回家,也顧不得女兒腿上安裝着石膏和剛縫好的傷口。
??“你回去之後趕緊和你父親道歉,一切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母親不停重複這句話。
??時安南翻過身去和紀雲發消息。
??“你昨日怎麽走了?”
??“我好想你,現在在醫院,遇見母親了,她想把我送回家。”
??“紀雲,你擔心我嗎?”
??“紀雲,你說過只要我來首都,你就會保護的,還作數嗎?”
??“紀雲……我好想你,腿很疼,動不了了,很希望你來保護我。”
??字字泣血,情真意切,何清榆發消息的時候都快要哭了。
??紀雲只發了一句話,“放心,交給我。”
??不論是從前鞍前馬後伺候小姐,還是現在的态度稍顯冷淡,都能給予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這是紀雲最令人着迷的一點。
??時安南安心去看母親的神情,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母親,我腿好疼。”
??母親一心一意只有女兒回家了,面帶笑容:“回家了就不疼。”
??時安南:“……”
??“母親,縫合的傷口是不是滲血了?”
??“回家之後就不滲血了,好女兒乖。”
??“……”
??系統和何清榆原先還比較同情這位母親,事到如今只覺得一言難盡。
??有點毒。
??就在車子即将離開首都,停在加油站之時,一群媒體不知從何處蜂擁而來。
??黑壓壓,烏泱泱的一片,把車子全部圍住,長槍短炮對着車後座的母女兩個。
??母親哪裏遇到過這種架勢,慌張地去看司機。
??司機只是個開車的,緊張道:“要不一腳油門踩下去?”
??何清榆心想這不愧是一家人,沒有十年腦血栓,想不出這句話。
??母親慌不擇路,竟然也要點頭答應。
??系統:“媒體是大魔王找來的,說你是百年不遇的古琴天才,非物質文化蘇繡傳承人,專業級小提琴演奏家,林林總總十幾個頭銜,如此天才少女被家人強行埋沒拉去商業聯姻,這輩子的幸福毀于一旦。”
??系統繼續說:“媒體一看有料報道,自然蜂擁而至,爆料者還是首都圈頂尖學府的頂尖學霸,很讓人有遐想空間。”
??何清榆:“……”
??可真棒。
??母親慌裏慌張,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要打電話去給父親請教。
??時安南沒有化妝拖着病容,打開車窗直面媒體的閃光燈。
??她在打開車窗的那一刻腦海中浮現了無數個被家族所束縛的閨中姐妹,有的幽怨而死,有的被小妾陷害,有的逐漸變得麻木去迫害下一代的兒媳婦……
??沒有人問過這些還未成年的女孩子,究竟愛不愛丈夫,想不想生孩子撫育後代。
??時安南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懼,在閃光燈下留下了一個蒼白的笑容。
??無數個黑色的麥克風杵在她面前,“時安南小姐,請問您不停比賽得獎是家族逼迫您的嗎?”
??母親一聽到這一句話,心頭一震,本能地覺得會引發父親的怒氣,小聲哀求。
??“你別瞎說,你父親會生氣的。”
??時安南面對鏡頭坦然道:“當然不是。”
??記者以為這個問題到此為止時,時安南拉住了他的話筒,露出讓人心疼的微笑。
??“我父親說,我得的獎金和名聲對于家族來說無異于九牛一毛,想要以此得到婚姻自由是癡心妄想。”
??“還沒有和別人聯姻賺到的零頭多。”
??旁邊的母親尖叫一聲,趕緊要捂住時安南的嘴巴,動作間毫不顧及地碰到了剛包紮好的傷口——
??鮮血從紗布裏滲出,染紅了母親的絲襪。
??媒體自然不會放過這一幕。
??母親歇斯底裏,“你這句話會讓你父親損失多少錢,你知道麽!”
??時安南:“我傷口裂開了,好疼。”
??母親咬牙切齒繼續說:“是你自己不長眼睛從樓梯上滾下來,活該!”
??終于露出狐貍尾巴。
??時安南認真地看一下母親:“您從大樓遠來酒店找我,圖什麽呢?”
??母親本來想說是關心女兒,這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時安南:“您想要一個慈母的名聲,又放不下富貴太太的派頭,還想要每件事都順着父親,哪有這種好事?”
??媒體把這些全部都記錄在鏡頭裏。
??何清榆不管這些記者問什麽問題,她只随意挑了一個話筒說:“我會繼續參加比賽,為宣揚國粹,做自己的努力。”
??“對待傳統文化,需要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萬萬不可将那些個泯滅人性的東西一起繼承。”
??何清榆把空閑時悄悄繡的一條蘭花手帕系在話筒上,對記者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而這笑容看在鏡頭裏顯得相當悲切,旁邊想要扯過時安南的母親則像個後媽似的。
??媒體不關心事實究竟怎樣,他們想要的只是創造一個大新聞。
??而大魔王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時安南被衆人扶着坐在輪椅上,從車子上下來,母親強行要把她扯過去,卻抵不過衆人。
??在長槍短炮下,狼狽不堪。
??“安南,媽媽真的喜歡你,媽媽想讓你過上好日子。”母親沙啞道。
??“你爸爸是一家之主,咱們所有人都該聽他的,你認個錯,你爸爸難道能不原諒你不成?”
??何清榆從這幾句話裏只能聽出悲哀。
??母親見時安南不說話,悲憤交加,在媒體的阻攔下,大聲說:
??“你結婚了之後也要聽你丈夫,女人就該生兒育女當個賢內助,你怎麽就不懂!”
??何清榆:咋比古代人還封建?
??何清榆被接上一輛車,後面的媒體還在瘋狂拍攝已經崩潰的母親。
??母親不敢想象,等回去後父親會如何生氣,光是想到這一點,她就想要一頭撞死在車子上。
??那滿地的瓷器,這次說不準是往她臉上砸了。
??堅持了半輩子的想法怎麽可能會錯,男人是山,女人是水,水就活該圍繞着山轉。
??她早就把這一輩子獻給了丈夫的家族。
??何清榆看向車窗外極速後退的風景,開始懷念發小。
??和大魔王相比,喜歡捉弄人的發小簡直是正常人。
??現實世界的父母雖然不盡職,滿世界亂跑,但遇到事情會瘋狂給她塞錢,給予她最大程度的幫助和自由。
??就連會那一沓房産證嘲諷她的保姆,都變得和藹可親。
??何清榆甚至想要開發一個新業務,讓對生活無望的人來快穿,保準個個變成熱愛生命的小可愛。
??系統道:“大魔王在下一個路口等你。”
??何清榆做好心理準備,她的世界裏只對方。
??甚至一怒之下把小甜心都給删了。
??理由是:“對象很介意。”
??當時安南再次看到紀雲時,淚水嘩啦一下淌出來,委屈地嘤嘤嘤。
??對方年輕的容顏,鼻梁上架着無框眼鏡,看上去又冷靜又理智,眼底似乎藏着,某種即将噴發而出的激情,是兩種矛盾體的結合物。
??這是她喜歡的人啊。
??為了能和紀雲在一起,時安南連整個世界都能抛棄掉。
??車子還沒有停穩,時安南躍躍欲試準備推開車門——
??在車門打開的一瞬間,她被一個巨大而溫暖的懷抱給接住。
??時安南如同迷路的小獸回到巢穴,鑽進母獸的柔軟肚皮下來的惬意一樣,叽裏咕嚕說在外面的見聞。
??紀雲不停安撫着小姐的後背,“你可以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不用再被外人騷擾。”
??紀雲去撫摸小姐綁着石膏的雙腿,眼神很複雜,卻也有掩飾不了的興奮。
??時安南癱軟在紀雲的肩膀上,低聲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紀雲用食指去撥弄小姐的鴉羽睫毛,時安南難受地眯起眼睛,随意讓她弄。
??“不麻煩,只要小姐能在我身邊,一切都好。”
??系統:“大魔王的語氣就像一個策劃已久的變态。”
??何清榆心裏啧了一聲,她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
??包括看自己的熱鬧。
??時安南被紀雲推着回到酒店,在四面都是鏡子的電梯間裏,時安南小心翼翼詢問。
??“紀雲,今天早上,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你作為我的夫君,怎麽能把新娘子獨自放置在床上,一個人消失不見?”
??“紀雲,你真的好過分。”
??時安南話語雖然是怪罪,卻沒有了從前的刻薄氣息,反倒是有點情侶之間的打鬧親昵。
??紀雲解釋說:“我知道你母親要來,提前去準備了。”
??系統在何清榆腦子裏滋兒哇亂叫,“宿主,你不要相信她!她策劃意外想讓你摔斷腿,沒想到你那麽上道。”
??何清榆表示自己還能更上道一點。
??紀雲把時安南安置在酒店裏,她惴惴不安,拉住紀雲的衣袖道:“你別把我丢下,萬一……”
??紀雲微笑道:“沒有人能把你帶走。”
??時安南搖頭,她知道現在需要休息,但是她不想離開紀雲……
??紀雲揚唇一笑,“小姐在學校裏可算是出了名了,很多教授都看過您的作品,不如您過去喝喝茶聊聊天,就當打發時間了。”
??何清榆要的就是這句話,嘚啵嘚啵支着輪椅就上了大魔王的車。
??何清榆問系統,“大魔王是個學生,哪有錢去買捷豹的?”
??系統說一看就不懂車,“捷豹的二手價格不高,大魔王瘋狂參加比賽的獎金,錢全用來買股票了,她認識的那個開五星級酒店的教授家裏有礦,随便聽他們聊幾句就知道當前的行情。”
??“大魔王深謀遠慮,甚至為了給你養老都開始買黃金理財了。”
??“十幾斤黃金堆在你面前,就問你心不心動。”
??這他媽是大學生活?
??何清榆懷疑自己曾經上了一個假學校。
??車子駛入學校大門,紀雲把小姐帶進了一棟科研樓,還沒進門就碰到了迷妹,被一個研究複原古代絲織品的主任生拉硬拽到辦公室。
??在走廊上,她路過了研究眼鏡蛇的實驗室。
??紀雲遠遠看着時安南被各種難以接觸到的學界大佬圍繞着閃耀模樣,心裏湧出了難以名狀的滿足感。
??但與此同時她忽然升起了危機感,優秀的人到哪裏都能發光,吸引人注意。
??小姐長得又那樣的讓人憐惜,指不準會遇到瘋狂的追求者。
??這是紀雲絕不可忍受的。
??小姐,下次別來學校了。
??紀雲拎起包踏入階梯教室,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被熱切請教的時安南。
??……
??何清榆正在和一個年輕副主任讨論古代的缂絲技法,下意識感知一對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轉瞬即逝。
??系統同樣也注意到了這束目光。
??“時小姐,您需要休息嗎?”正在向她請教的副主任關心道,他沒有忽略這個年輕女子腿上的傷。
??“我沒事……”
??系統觀察一遍後說:“遇到事情不要慌,你側過頭看看,像不像是大魔王的教室?”
??何清榆向系統借了望遠鏡,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吓死過去。
??大魔王熱切到變态的眼睛貼在玻璃上,她似乎是覺得自己看不清楚,從坐在後面的同學包裏抽出了望遠鏡。
??好在何清榆的望遠鏡是長在腦子裏。
??這他媽尴尬。
??“所以說大魔王把我安排在這一樓層休息,是因為她要在對面上課,方便監視?”
??“這麽好的大學,沒有心理咨詢室嗎,我要給大魔王預約一個。”
??系統說我還想給你也預約一個。
??時安南去問身邊的老師,“紀雲在學校裏情況如何?”
??老師聽後驚嘆說,“很多人千辛萬苦考上本校後都會陷入短暫的迷茫期,失去人生目标,但是紀雲并沒有這段過渡期,一直都能保持着很強的沖勁。”
??“好像任何困難都阻擋不了這個年輕的靈魂。”
??“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何清榆:“目标正式在下。”
??時安南和老師聊了一會後提出要四處參觀,大受啓迪的副主任當然熱切帶路。
??在路過眼鏡蛇實驗室時,緊閉的白色門板,開了一條縫。
??老師推門而入,“時小姐還沒近距離接觸過這類動物吧,近距離觀看 和在動物園裏看到的感覺完全不同。”
??實驗室內空無一人,只有白色的椅子在微微轉動。
??時安南被老師推着輪椅進入,四面牆上都有排列到房頂的透明玻璃爬寵缸。
??害怕蛇的能當場吓死。
??“最近這裏的同學發現了尚未被命名的眼鏡蛇,正準備寫博士論文,我帶你去看看。”副主任嘿嘿笑,他平時沒少給這條蛇畫像。
??“老師!”突然一個男同學站在門邊喊了一聲,“來開會!”
??“啊,這……真突然。”
??何清榆看眼前的年輕老師為難地看向自己,“您先去吧,我随便走走。”
??副主任依舊不放心,把何清榆帶出了眼鏡蛇實驗室,“這裏比較危險,下次我帶你來玩。”
??也許是實驗室的門有問題,當副主任關閉後,那扇門依舊吱呀打開露出了一條縫……
??像是誘惑人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何清榆在輪椅孤零零停在走廊中間,
??“大魔王不是希望我生活不能自理麽,我來幫她一把。”
??系統最初聽到何清榆的話時,以為何清榆瘋掉了,但是它還是照做了。
??一條花紋豔麗的,沒有被任何文獻記載的眼鏡蛇從門縫中溜出來,搖晃着身體逼近時安南。
??發出恐怖是嘶嘶嘶聲。
??年輕的富貴相的少女端坐在輪椅上,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丹鳳眼裏滿是淚水。
??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紀雲……”
??她心心念念的人并沒有如同保護公主的騎士出現,顏色危險的眼鏡蛇纏繞在她打石膏的腿上。
??亮出毒牙,在燈光下發出淬了毒的白色利刃。
??時安南慌張地使用手機,撥打下紀雲的號碼。
??對方還未接聽,那兩顆毒牙已經紮入她膝蓋下方的肌肉內。
??“啊——”
??蛇的眼珠子眯成一條細線,琥珀色的冷靜瞳仁對上少女極度恐懼的雙眸。
??蒼天啊,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這條蛇,是時安南能看到的最後的畫面。
??她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