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何清榆罵了一句髒話,掙紮身體翻滾到被子裏,把一絲不挂的果體給遮擋好,假裝無事發生。
??但狼狽歸狼狽,“狗蛋”的名字是定下了,很具有情侶之間的床笫之間的情趣,和親昵調侃。
??至少何清榆是這樣認為的。
??小狐貍松開她的脖子,露出兩道嶙峋的牙印。
??系統:“醫生看到都不知道該怎麽縫。”
??何清榆躲在被子裏戒備地盯着狐貍,白狐貍祖母綠似的眼睛中是她慫唧唧的倒影。
??何清榆賤兮兮:“狗蛋,過來,我抱你睡覺。”
??她以前抱過貓咪睡覺,貓咪比女人好多了,簡直是天使般的存在,貓咪的呼嚕聲很均勻,不像女人會發出拖拉機的聲音,貓咪的體重很輕,不會像女人那般枕在手臂上堪比截肢手術,貓咪的肚子很軟,比女人的內啥還要軟,還可以随便摸。
??小狐貍龇牙,她原本的名字叫做霜信,頗有些鐘靈毓秀的意思,是天道給她的禮物。
??現在一個儲備糧告訴她,不,你不叫霜信,你叫狗蛋。
??何清榆看她沒反應,把大魔王摟到自己懷裏,兩句軀體靠在一起,一個有毛一個沒毛,手感各有特點,小狐貍頓時僵硬住了,身後的皮膚很是軟和溫暖……
??重點是軟和。
??何清榆把罪惡的手放在小狐貍的腹部,五指張開,一揉,仿佛看到了天堂。
??小狐貍:“……”
??系統:“友情提醒,你的脖子在冒血。”
??何清榆:“嗯……每天早上,我冒血的肯定不止脖子。”
Advertisement
??系統怒不可遏:“你穿件衣服吧!”
??她按下床頭燈,感受懷中小東西微弱的心跳聲,溫柔撫摸她柔韌的耳朵輕聲道:“在外面漂泊辛苦了,你現在有家了,我無父無母将來與你相依為命生活,苦日子不會少,你可莫嫌棄。”
??何清榆的語氣很誠懇,懷中的霜信慢慢放松下來,雪白的睫毛微微顫抖,小爪子勾住她的手臂,她早已化成人形,是禍害生靈的九尾狐,光是遠遠瞥一眼,那些癡心之人這輩子算是毀了,死心塌地跪倒在她腳下奢求一個踐踏。
??她原以為會在山中一直享受被人供奉捧在心尖尖上的日子,天不遂人願,天劫将至,受傷變成了這副弱不禁風的幼崽模樣,跌跌撞撞被人抓住即将邁入皮料基地,好在拼盡最後一絲力量逃出來,不然……
??不然就變成了個皮夾子。
??霜信的骨子裏是嗜血的,加之靈氣格外缺乏,何清榆的手臂就是個大漢堡,不咬一口簡直對不起鏟屎官作死的心。
??何清榆緩緩陷入黑甜,在意識的彌留之際對系統道:“幫我訂一袋烤狐貍肉味的棒棒糖,另,屏蔽痛覺,晚安。”
??系統:“……好的。”烤狐貍肉是什麽鬼啊!
??系統正在對主系統發牢騷,她居然看一坨馬賽克不停揉狐貍的肚子,手在狐貍腹部的馬賽克部位來回回旋,這就很瞎眼了。
??主系統:“小場面,小場面,小系統你需要忍耐。”說完給他傳過去一卷心經。
??系統:“……”
??霜信抱着新鮮的大漢堡哪能睡得着覺,卻也不想如此快暴露自己的妖王身份,伸出粗糙的舌頭在她的光滑細嫩的手臂上舔舐,肉香四溢。
??系統看得都饞了,真想大魔王一口把宿主咬死了,這樣它就不用每日見到這個糟心的玩意了,可為了還沒交的電費,只能委屈地把宿主的痛覺給屏蔽了。
??霜信眼中是忍耐的兇光,亮出獠牙,刺破皮膚,留下一連串鮮美的血珠,她一絲不拉吞下肚,爪子死死勾住皮肉,形成血洞,鋒利的爪子浸泡在紅色溫暖液體中的絕妙感受,舒服得她眯起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小狐貍有什麽壞心眼呢。
??小狐貍的背後是圓潤有彈性的柰子,她好不避諱地把頭夾在中間,從喉嚨裏發出一連串咕嚕嚕的舒服聲音。
??系統:“……”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驚。
??次日何清榆醒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半坐在床上,呈現鹹魚躺的姿态,嘴角抽出,“系統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小臂上的肉沒了。”
??變成光溜溜的白骨,她啃羊蠍子都沒那麽幹淨過。
??就離譜。
??她開始懷疑系統把她傳送到這個世界是想有意謀害她。
??系統:“我可以解釋。”
??好在何清榆感受不到疼痛,用另外一只手把全是血的床單被套扔到洗衣機裏,一起扔進洗衣機的還有紅色的小狐貍。
??狐貍被搞醒的時候尚在睡夢中,嘴角殘留着笑意。
??睡你媽,滾去喝洗衣粉吧。
??別人養寵物費錢,她養寵物費命。
??系統給她修複胳膊,眨眼間真—醫白骨,建議道:“要不你去醫院溜一圈,至少做個樣子,不然……”
??何清榆看恢複原樣的胳膊,開始打算用自己的肉片涮羊肉火鍋了,如果到現實世界,她靠賣豬肉就能發家致富,“不然?”
??系統:“不然大魔王可能會把你認成同類,等到春天交配的季節……”
??何清榆心想有道理,抱着被折騰成小可憐的洗衣粉味狐貍塞進背包,下樓打車去醫院。
??何清榆調戲系統道:“你知道為什麽人類沒有發情期嗎?”
??系統:實話說,我并不想知道。
??何清榆撫摸雙肩包中緊盯她纏繞繃帶小臂的霜信,她對系統道:“因為人類時時刻刻都在發情呀弟弟。”
??系統:啊啊啊啊我要辭職!辭職!宿主沒救了毀滅吧!
??在出租車司機的視角看,車後座的少女面色蒼白,眼中溫柔如水瞧着背包中的白絨絨小動物,兩個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味,看來是個熱愛勞動的年輕人啊。
??司機搭讪道:“小姑娘,胳膊怎麽了?”
??何清榆:要不要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人間白骨精?
??她溫柔道:“被家裏的小狐貍咬了一口,冒點血。”
??司機驚呼:“向這養不熟的畜生趕緊宰了算了,放在家裏是禍害啊!小姑娘千萬不能手軟。”
??霜信眯起眼睛盯着何清榆,爪子露出鋒芒。
??昨夜她只想略微嘗一嘗味道,卻沒想到這個人類的血肉滋味如此香甜,忍不住吃多了……
??有點飽。
??她對人類社會并不清楚,她大約覺得支只吃了小臂上的一點肉,是死不了的,看這活人活蹦亂跳的樣子,确實沒死,她便安心了。
??下次只要只吃一塊地方的肉,細水長流。
??何清榆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能氣死過去。
??何清榆表情依舊溫柔縱容,對司機道:“想來她不是有意的,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動物不過是憑借本能行動,是我沒教好。”
??司機感嘆她菩薩心腸,如果是他遇到這畜生,早就提溜到燒烤攤上了。
??何清榆眉目不忍,“太殘忍了。”
??系統:“如果我不知道你在腦子裏嗦烤狐貍肉味棒棒糖,就信了你的話。”
??何清榆:“老板,多加點孜然!”
??系統:“……”
??她從出租車上下來,把狐貍霜信放在不遠處的寵物店,她獨自一人走進醫院,實則只在大廳裏坐着。
??何清榆對店員道:“小家夥膽子小,不咬人,我過會來拿。”
??店員也喜歡這毛茸茸的小家夥,憐愛地撫摸它圓潤的小腦袋,“好,我把她放在大廳裏玩。”
??繳了費,她對霜信揮揮手,順勢撈了一把她粗粗的大尾巴。
??人聲鼎沸的醫院,何清榆對系統道:“把霜信現在的狀态給我看,她絕不可能只在我面前露出兇相。”
??系統絕望道:“寶,我感覺你的任務快失敗了,大魔王抱着你手啃得只剩下骨頭,骨子裏的兇殘改不了。”
??何清榆點開腦子裏的文件夾,開幕正是霜信咬死一只垂耳兔。
??狐貍的野性徹底被激發出來,大白尾巴來回晃動,本該是一幅溫馨誘人的畫面,卻叫背後年輕的店員不敢靠近。
??細碎的兔毛飄揚在空中,未若柳絮因風起,掙紮的兔腿蹬在半空中,逐漸沒有聲息。
??緊接着是窗外的麻雀,一口吞下,連毛都沒剩下。
??綠眼睛中全是殺意,她盯着吓到站在桌子上的店員,亮出獠牙,在冷光中山路出青白色的寒意。
??讓人驚訝的是一只寵物狐貍的獠牙和爪子為何會如此長——
??何清榆陷入沉默,系統道:“你不不可以懲罰大魔王,涉嫌虐待動物,系統将給予懲罰,也不可以讓大魔王傷害其他生靈,否則則系統将判定任務失敗。”
??何清榆眼見着霜信前腿彎曲,後腿蓄力,鎖定嬰兒車裏的孩子——
??霜信眯起眼睛,風從她流暢的皮毛上吹拂過,留下清香味,她的下巴上滴着血,一步一步潛行靠近獵物。
??嬰兒車被放置在路邊上,父母正在兩米之外挑選含苞待放的花朵,在人販子都不會下手的距離內,霜信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咬斷嬰兒的喉嚨。
??就像咬何清榆的喉嚨一般。
??小寶寶:嗚啊嗚啊嗚啊
??母親騰出一只手搖動嬰兒車,視線依舊聚集在鮮花上,身後的父親低頭和她說笑。
??是一對幸福的家庭。
??霜信嗅到兒童特有的靈氣充裕的香味,後腿猛然發力,騰空一躍——
??何清榆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起她,卷在懷裏,躲入寵物店中。
??小寶寶倏然大哭,父母不明所以抱住小家夥放在懷裏哄。
??何清榆環視一圈雞飛狗跳的寵物店,滿地的兔子毛無時無刻不在昭示着她的罪惡。
??狐貍絲毫沒有收斂,咬住了何清榆的手臂。
??她無奈,只好花錢解決問題。
??店員吓得魂不守舍,站在收銀臺上半天都不敢下來。
??狐貍用她的手臂磨牙,不舍得血流下來一滴,和剛剛吃兔子形成天壤之別。
??店員顫抖詢問:“你不疼嗎?”
??何清榆憐愛地撫摸狐貍的大尾巴,微笑道:“不疼,給你添麻煩了。”她按照兔子的三倍價格賠償給寵物店。
??霜信看何清榆的手臂重新長出肉,磨牙準備咬上去,卻被捏住命運的後頸肉,四肢動彈不得。
??何清榆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她默不作聲去超市買了新的床單被套,回家後替她擦去下巴上的血跡。
??霜信搖晃尾巴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何清榆将額頭貼在她腦袋上,兩個人的氣息互相交融。
??何清榆絕望道:“你不要殺生,所有的生命都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的,他們都有人會思念。”
??霜信滿不在乎咕哝一句,晃着尾巴走了。
??何清榆無奈笑道,把新鮮的牛肉放在碟子裏,遞到她面前,霜信看都不看鑽進被窩裏。
??從前在山裏的吃的都是手下特意找來的刺猬活雞就連老虎都嘗過一兩次,菜市場裏任人宰割的只有低賤的人類才會去吃,霜信光是看一眼便是給牛肉面子。
??牛:你以為你很幽默?
??何清榆折騰一天精神疲憊,被任務搞得後腦突突在疼,剛準備躺回床上,系統冷不丁來一句:“快到劇情點了,給你一個驚喜。”
??何清榆:“?”
??系統滋兒哇滋兒哇嗦烤狐貍肉味的棒棒糖,順便摸摸宿主的狗頭。
??何清榆昏昏沉沉睡過去,趴在她月匈上的狐貍緩緩變成一個果體少女的模樣,尾椎處延展出一條雪白的尾巴,纏繞在何清榆的大腿上。
??少女張嘴咬住何清榆的脖子,一雙細長的眸子裏全是貪婪的欲望,精致的鎖骨上才殘留着被何清榆揪住的紅痕。
??“我不吃別的,只吃你好不好?”
??此刻的何清榆睡得如同死豬,根本不知道小狐貍已經變成了狐貍精,腦子全是“What doesthe fox say”
??“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ing!”(歌詞來源于英文歌曲:the fox)
??她的睡夢格外不安穩。
??夢中的她胸口似乎被沉重的石頭死死壓住,呼吸變得急促,恍惚間,身上是個報廢的破舊榨汁機,不停發出刺耳的聲音,“我是系統,宿主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何清榆:“草,系統真他媽醜。”
??榨汁機一邊旋轉一邊蹦出零件道:“你知道狐貍怎麽叫嗎?”
??何清榆沒眼看這個死東西,表示自己并不是很好奇,大不了把霜信打一頓就知道狐貍怎麽叫了。
??系統嘎嘎嘎笑道:“大楚興,陳勝王!”
??何清榆在驚恐中醒來,白天她要遭受來自大魔王的威脅,睡着了要被系統惡心,有個大病!
??系統一看時間,他在看真人版的貓和老鼠,歪過腦袋道:“兄弟,你才睡五十七分鐘。”
??何清榆一是不清醒,只覺得胸口氣短心跳加速,難受得想要死過去,煩躁道:“你知道狐貍怎麽叫嗎?”
??系統:“?”
??當我打出問號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系統試探道:“嘎嘎嘎嘎嘎?”
??何清榆冷漠道:“錯,是大楚興,陳勝王。”
??系統:“你在調戲我?!”
??過去幾分鐘,等她徹底清醒了才恍然發現自己身邊有一條毛茸茸的尾巴,不尴不尬卡在大腿的位置,再往上一點就要被和諧掉,緊接着她往上摸,是另外一具絲綢般的軀體,有着圓潤的屁股蛋子。
??何清榆手指僵硬,不敢往裏衍生,磕磕絆絆對系統道:“這是什麽東西?”她眼睛直愣愣釘在雪白的天花板上,目光開始渙散。
??她不能再一次做出對不起發小的事情,太罪惡了。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系統沒說話,何清榆只能緩緩把被子掀開,露出趴伏在自己脖子邊上的少女。
??少女有着嬌嫩的鴨蛋臉,眉下是眼若流星的上挑鳳眼,濃密柔順的黑色長發,細細看去這人便是天生的尤物,更別提那條引人遐想的白色尾巴。
??何清榆僵硬住了,默念:人不能,至少……等等,大家都是人,為什麽不應該?!
??她沖了,系統你随意。
??系統捂住眼睛默念: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霜信媚眼如絲,支在何清榆的胸口,聽她的心髒跳動聲音,角落的牛肉散發出肉類特有的聲音。
??何清榆咽下唾沫,心中萬般卧槽不知從何說起。
??霜信檀口微張,“卑微的人類,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何清榆:“從我身上下來,你好重QAQ”
??霜信:“!”
??她冷着臉側躺到何清榆身邊,餘光嫌棄地瞥了一眼角落裏的牛肉,張開牙在她脖子上重重咬一口。
??何清榆吃痛悶哼,同時肺部猛然湧入氧氣,讓她如獲新生,發出贊美生命的感嘆。
??何清榆摸摸脖子,盤腿靠在床頭,想要去問霜信的尾巴究竟如何與身體連接。
??她以前被大魔王用奇怪的方式裝上尾巴,在街上走來走去,路人以為是獸裝愛好者,沒有往奇怪的方向想。
??“狗蛋,媽媽養你不容易,你……幫媽媽做家務好不好?”
??在這個世界的何清榆有工作,是某大公司的社畜,一個星期休息一天便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霜信的臉色愈加難看,“卑微的人類,也許你應該學學如何同人友好交流。”
??話雖這樣說,霜信的尾巴始終纏繞在她大腿上,半點不松開,“你需要每天伺候我,若是我不滿意了,可以馬上咬斷你的脖子!”
??何清榆哼哼唧唧把尾巴從腿上拿下來,可誰知那尾巴倏然纏繞到她腰上——
??……
??次日一早,她提着筆記本電腦去趕地鐵,重新開始社畜生活。
??大魔王……待在家裏。
??何清榆臨走前不忘觀察她道:“別出門,回家喂你。”
??狗蛋眯起眼睛龇牙咧嘴,嘴角是血……
??何清榆看她一臉不爽的樣子便知道是聽進去道,合上門開始哀嚎。
??系統道:“當總裁的時候沒聽見你說讨厭上班……”它接着道:“家裏裝好監控了,我随時和你報告大魔王的狀态。”
??何清榆在人擠人的地鐵車廂中捏着鼻子,面前一個大叔身上是濃烈的汗味,直上頭。
??她換一個方向站立,擡頭無意間看到一片漆黑的地鐵車窗,只見一個熟悉的人站在外頭,身後還飄着條尾巴。
??何清榆:“別安監控了,幫我搜一下,地鐵時速多少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