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代表月亮消滅你(一)
魯霜自從做了那個暗黑童話的夢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光做實驗的時候經常走神,而且看到兔子、老虎的圖案他就發愣。但生日那天之後,楚朝大概被軍營裏的事絆住了手腳,已經很多天沒有出現了,這讓魯霜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
而與此同時,學院裏的流言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起初,大家對魯霜一直能得楚朝照顧表現得很不能理解。他除了是個學霸,有點兒天才之名外,長的不好性格也不好,不是大家非要搞門當戶對那一套,而是魯霜跟楚朝站在一起,看上去就不配啊!尤其是對于很多特別仰慕楚朝的人來說,怎麽看怎麽無法接受。
于是他們會尋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去看魯霜,一次又一次,都失望而歸——這不就是個戴着眼鏡劉海長過眼毫無特色的理工科宅男嘛。
而且據說這人特挑食,是個素食主義者,特難搞。
他還三天兩頭閉關,不修儀表,把白大褂穿成喪服。
為人冷漠,也不見他跟同學一起活動。
面癱,古板。
白小白對此特別憤怒,他覺得他們就是專門從壞的角度去看魯霜那也許并不完美的方面,團長說這樣是不對的,因為從這樣的角度看出去,世界就不美好了。況且他們魯霜美美噠,說他不好看的人都瞎了他們的钛合金狗眼!
為此,白小白這個腦力勞動者沒少跟其他系的人約戰訓練場。魯霜起初也我行我素,并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但他終究不是冰冷的機械,他不懂要怎麽去保護自己,怎麽去反擊,于是只好延長了閉關的時間,直到那天在噴泉池邊,他終于感覺到了一絲難過。
可是那天之後,學院裏的風向又忽然變了,不出一天大家就都知道了魯霜是寧夭學生的事實,楚朝是受自家老爸所托所以才對他特別關照。這話可是大四的俞夏學長說的,他跟楚朝是發小,說出來的話絕對可信。而且學校也對這些流言表現出了不悅,亂嚼舌根可不是軍人的好作風。
于是流言終于對魯霜寬容了一點,不再有那麽多人糾結于為什麽魯霜能受到特殊照顧。但還是有很多人依然關注着他,警惕着他。同時也被魯霜那張好像無動于衷的面癱臉氣了個半死。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第一軍事學院一年一度的校慶。這校慶有個傳統,每逢五的倍數就要舉辦得更隆重些,今年恰好是五的倍數,所以學院裏提前半個月就開始布置相關事宜,喜慶的氣氛把魯霜和楚朝的事都沖淡了不少。
每次到校慶的時候,機甲制造系的學生們總是最空的,因為他們是造機甲的,不是開機甲的,表演類的活動壓根輪不上他們,總不能讓人花幾個小時看他們造機甲吧?所以就算有任務,也就是派幾個代表跟外來人員介紹介紹他們新研究的成果什麽的,等于就是集體放假了。
魯霜原本準備在自己房間裏繼續閉關的,而且他申請了自己的個人實驗室,就算是校慶期間都可以使用。可白小白不準,他連夜打電話跟自家團長串通好,第二天一早就去打申請批假條,中午就拉着不太情願的魯霜奔出校門。
白小白帶魯霜去的,是朱陳在夏亞的工作室。為了保證計劃圓滿成功,白小白特地拜托團長把朱陳請回了夏亞,有國際頂尖大師為魯霜設計造型,看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說他不修儀表!
朱陳原本真是窩了一肚子火啊,他正四處游歷尋找設計的靈感呢,半道上就被詭雲的菠菜君劫到了夏亞,可嘆,可恨。但是在見到魯霜的那一刻,朱陳卻興奮了,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楚暮的時候——那是天生的衣架子啊!底子太好以至于根本就不需要多少後天的修飾。如果說楚暮是原本就散發着迷人的光芒的話,那魯霜就是一塊純天然的璞玉!
朱陳來了興致,頓時就把被‘劫持’的郁悶都給抛到了腦後,興致勃勃的幫魯霜打扮起來。魯霜也真是醉了,光光發型就被朱陳念叨了好久。
坐上理發椅的時候,魯霜還有點兒搞不清楚白小白到底想幹嘛,“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兒?”
白小白激動的握拳,跟許許多多制造系的學生一樣,發出了由衷的感慨,“快校慶了,是時候打一個翻身仗了!”
對,沒錯,每一年的校慶,都是屬于制造系的戰鬥時刻。
戰鬥內容是三百六十度大變身,戰鬥目的是代表月亮消滅你,哦不,是閃瞎所有其他系的同學。戰鬥時間嘛,自然是三天的校慶。而真正的勝負場,則在校慶最後一天晚上的舞會。屆時,一些已經畢業了的在軍中任職的學長們,都會回來參加,據可靠消息,今年的軍部代表中就有楚朝和袁學長。
所以制造系的學生們更卯足了勁兒,準備在舞會上豔射四方。而且啊,魯霜的事兒大家都憋着一口氣呢,看不起理工科宅男啊你妹妹的,到時候瞎得你連你媽媽都不認識!
魯霜聽白小白解釋了半天,總算明白他們想幹嘛了,可這跟他有什麽關系,他又不想閃瞎誰的眼。
“哎喲我跟你說啊,你不能這樣子啦,”白小白痛心疾首的捶桌,“我們還準備把你當我們的系草宣傳出去呢,你想想啊,到時候楚學長也會去哦!那個舞會他有聯誼性質的啊!每年都能成好幾對呢!你能眼睜睜的看着楚學長被人拐走嗎?!不能吧!”
白小白越說越激動,口水都差點碰到魯霜臉上了,“到時候你出現,哇——的驚嘆聲中,楚學長跪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于是我們制造系取得了最大的勝利!什麽指揮系什麽機甲系,通通都要靠邊站!你想想看,多棒啊!”
魯霜愣愣的,似乎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沉思去了。白小白以為他在認同了自己的話,正在思考計劃的可行性,卻不知道其實魯霜只是單純的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大家都自然而然的把他和楚朝湊成一對呢?
學院裏的大家是這樣,甜品店裏的大叔是這樣,白小白是這樣,就連老師寧夭都這樣。
害得魯霜自己也有點認知障礙了,在白小白說楚朝有可能會被別人拐走的時候,他居然察覺到自己在生氣。
白小白還在繼續唠叨,回想着團長教他的話,循循善誘,“你想啊,如果楚學長被別人拐走了,他就再也不會在你閉關的時候來敲你的門,不會把快要餓死的你拉出去吃飯,不會哄你吃肉,不會給你過生日,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為什麽?”魯霜震驚了。
“因為他有喜歡的人了啊,他當然要去陪他喜歡的人,陪他一起吃飯,陪他過生日,只對他一個人好,只對他一個人笑。”
∑( ° △ °|||)︴魯霜下意識的就在心裏喊了一聲‘不行’,一想到白小白說的那樣,他就止不住的難過。他覺得如果楚朝再也不來見他的話,那他以後再也不會吃肉了。
“所以啊,我們一定不能讓楚學長被別人搶走!”白小白重重的拍着魯霜的肩,然後跟朱陳眨了眨眼——就在他扯着魯霜忽悠的時候,技藝高超的朱陳已經親自上陣,幫魯霜把頭發給剪好了。然後又鼓搗了好一會兒,扣細節扣到眼花,才幫魯霜把最終造型給定下來。
魯霜覺得白小白說得挺對的,但又好像有哪裏不對,反正說不上來。之後白小白又拉着魯霜去配隐形眼鏡,一路上又給魯霜灌輸了好多——一定要打扮得閃亮逼人否則楚朝就會變成一朵風一樣的男紙飄走的觀念。
魯霜被他這無間斷洗腦給洗得暈乎乎的,到最後竟然也覺得他說的很對。
白小白遂滿意的撫摸着自己那根本不存在的胡須,俨然一代軍師風範。
舞會當晚,六點四十五分。
第一軍事學院的大禮堂裏,紅色的幕布彰顯着莊嚴,身穿着筆挺軍裝的年輕軍人們魚貫而入,臉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軍衣、軍帽、長靴,劍眉、星目、大長腿,燈光下,那黑底銀邊的色澤更顯閃亮。
禮堂裏回蕩着音樂,不像普通舞會裏那麽柔和,卻透着一股軍校特有的铿锵。大家三三兩兩的說着笑,而在這些人裏,最閃亮最耀眼的,無疑是指揮系的學生們。他們是第一軍事學院出了名的看板郎,不光個個透着指揮者的獨特氣質,連樣貌都是拔了頭籌的,以至于民間一直有戲言說第一軍事學院的指揮系是看臉招生的。
但今天似乎又有點不一樣了。
禮堂裏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批人,他們也穿着軍裝,有帥氣的,可愛的,呆萌的,款式不一,風格多樣。關鍵是,面生啊。
隔了一會兒才有高年級的學長驚呼:“是制造系的!”
對于制造系那個要在校慶扳回一城的奇葩傳統,高年級的學長們已經領教過了,所以這時候也最先反應過來。但一年級的諸位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那驚訝得張大了的嘴了。
尼瑪啊這些人是平日裏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看起來平平無奇,而且一到飯點就特別愛打架的制造系宅男?!
所以說人靠衣裝,制造系的學生也是入了軍籍的,自然有自己的軍裝,只是平日裏為了做實驗都只穿白大褂而已。但其他系的學生們哪裏能猜到,這些人僅僅是換了身軍裝就改變那麽大!
你以為脫了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嗎?!
媽媽呀我還真不認識了!
而且,重頭戲還在後頭。
那個走在白小白身邊,氣質清冷,容貌堪稱驚豔的軍裝男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