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寂寞的貓生不吃藥
楚暮還在睡夢中,做着坐擁全天下草莓牛奶的夢,忽然就聽見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硬生生把他給吵醒了。
小芋頭正趴在枕頭邊偷吃楚暮的奶糖,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啊舔,頭頂忽然罩下一片黑月牙裏透着影,有妖氣!
擡頭一看,吓,楚暮的眼睛眯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月牙裏透着森冷的精光。他有起床氣,被人吵醒的時候脾氣不太好。
難道他發現我偷吃他的奶糖了嗎?!
小芋頭趕緊一屁股坐在奶糖上,企圖掩蓋自己的罪證。可誰知道楚暮壓根沒理它,徑自下了床走出門外,沒見着人,陡然又聽見屋子外面有聲音,于是又帶着滿身黑氣走到窗戶邊。
往下一看,兩個罪魁禍首果然在那。
楚暮的窗戶外面就是楚家後山,緩坡上大片大片的草坪綠油油的,很養眼。而此時這非常養眼的景觀已經被兩個‘人肉除草機’給毀的差不多了。這邊一塊那邊一塊的,好好的草地被剃成了賴利頭。
小草也是有尊嚴的,小草也是有草權的!你們這些踐踏我草格的人都給我滾開!
啊嘞?不對,這兩個小婊砸長得真踏馬噠帥!
小草們立即随風蕩漾着,酷愛來踐踏我吧~~我的心已為你敞開~~
楚暮站在樓上看,左瞧瞧右瞧瞧,卻沒什麽适合的東西扔。算算距離,潑水也不太夠,索性跑到樓下,找到了在前面小花園裏悠哉悠哉澆水的園丁大叔。
園丁大叔一聽後山那邊有人在破壞他的草坪,這還得了,立刻把水管一丢,抄起家夥就往後山那邊沖。
此時正是日暮十分,夕陽潑灑在緩坡上,勾勒出兩個如膠似漆、久久不願分離的身影。很快,有人朝這邊沖過來,踏碎一地的夕陽,向着美好的明天奔跑。
很快,緩坡上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喊殺聲。
“大叔!是我啊!朝朝!”
“八百度近視沒看清!”
“砍得好!”
“你誰啊?!”
…………
楚暮表示很滿意,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回到房裏,楚暮想吃顆糖醒醒腦,可打開抽屜,卻發現放奶糖的小盒子裏已經空空如也。
糖呢?難道遭賊了?
楚暮正狐疑着,就見小芋頭坐在枕邊,正歪着腦袋睜着無辜的大眼睛跟他賣萌——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楚暮伸手想把它抱起來,卻發現小芋頭的小屁股跟被子整個兒連在了一起,低頭一看,那連接物不就是已經失蹤了的奶糖嘛。
一人一貓又開始命運的對視。
楚暮——好啊,貓證物證聚在,你還怎麽狡辯?!
小芋頭——喵~我以我主人的人品發誓不是我做的!它是自己跑到我屁屁底下的!
楚暮用力的揉了揉犯罪嫌疑貓的腦袋——還敢狡辯,那我不管你了,你就粘着吧。
小芋頭連忙拿腦袋蹭他的掌心——酷愛拯救我受萬民愛戴的小屁屁,酷愛!我的毛黏住了!拔不起來了喵!
小芋頭開啓賣萌大法,楚暮只得就範。但這奶糖太愛小芋頭的屁股了,怎麽弄都弄不下來,楚暮又怕弄痛小芋頭,所以幹脆找來一把小剪刀。
小芋頭看到簡單上閃亮的銀光,頓時急了,整只貓在被子上亂扭,可惜它被奶糖給定住了,哪兒都逃不了,于是只好喵喵的抗議——我為主人出過力!我為主人賣過萌!我不服氣!你不能這麽對我!
咔擦,小芋頭圓潤的屁股瞬間禿了一塊。
小芋頭頓住了,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震驚得無以複加。楚暮卻看看剪刀又看看小芋頭的屁股——桃子形的禿印,還挺不錯的嘛。
不一會兒,大戰大舅哥和園丁大魔王的貓主人滿身疲憊的回來了,被楚暮嫌棄的推進浴室去洗澡。
因為今天楚朔回來的晚,所以楚家的晚飯往後延了一點,不過等顧南卿洗完澡出來,差不多就到時候了。只是顧南卿雖然很開心楚暮把他帶回家,但……一來就在人家兒子的床上睡半天,還什麽禮物都沒帶,前途略堪憂啊。
懷着這樣的心情,顧南卿洗完了澡,努力把自己拾掇的鄭重了一些才從浴室出來。然後就看到窗臺上坐了一個孤單且銷·魂的背影。
小芋頭在幹嘛呢?思考貓生嗎?
顧南卿正想走過去續一續許久沒有維系的主貓之情,門口就傳來了楚暮喊吃飯的聲音,于是只好硬着頭皮下樓了。
飯廳裏,氣氛格外的嚴肅。
顧南卿坐在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左邊是主位上的楚朔,右邊是楚朝,對面是寧夭,⊙▽⊙被包圍了。
楚暮則坐在寧夭旁邊當一個乖兒子,一副我跟他不認識的表情。
“吃飯。”楚朔一聲令下,楚家的晚餐就開始了。誰都沒有對顧南卿這個外來者表示異議,當然也不會有欣喜,只有無盡的嚴肅,嚴肅,嚴肅。
顧南卿在岳父大人的強大震懾下,心靈受到了嚴肅的洗禮,以及為了能順利拐走人家兒子,他決定夾緊尾巴做人。可他卻不知道其實楚朝跟他一樣難熬。
媽蛋啊,其實他們家平時吃飯的氣氛一點兒都不嚴肅有木有?每天都看兩個爸爸秀恩愛,眼睛都閃瞎好幾雙了,偏偏顧南卿一來,就整得跟最後的晚餐似的。
好不容易熬過了晚餐,沉默良久的飯桌上終于有人打破了僵局。寧夭笑眯眯的看着顧南卿,“今晚就別走了,留下來吧。”
顧南卿一喜,岳父你對我是真愛啊!
“你,還有你,”寧夭接着又點了大兒子的名,“限你們今晚把草坪給我恢複原狀,弄不好不準睡覺。”
顧南卿&楚朝:“……”
(>﹏<)是,女王大人!
于是,在月光普照下,大舅哥和弟婿開啓了草坪副本,兩人在草坪上劃了一條三八線,這邊歸你,那邊歸我,誰都不準越界。而園丁大叔就坐在涼亭裏,喝着小酒哼着小曲,手邊放着終極武器——除草機,誰敢偷懶他就能追着人滿山跑。
兩人一直做到半夜,才總算把草坪給整好了,擡頭看一看皎潔的月亮,啊……人生,真充實。
堂堂一個準将,一個團長,終于在這月夜之下,通過泥土的芬芳,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但寧夭最厚道的一點就是沒有趕顧南卿去睡客房,所以顧南卿還是在半夜的時候摸進了楚暮的房間,然後意外的發現小芋頭還坐在窗臺上思考貓生。
楚暮不在,顧南卿四下找了找,才發現卧室裏還有個小房間,溫暖的光從門板下透了出來。
推開門,顧南卿就看到楚暮披着件輕薄的外衣,坐在書桌前翻閱着文件,想來是因為白天陪了顧南卿,所以不得不把工作挪到晚上來了。聽到開門聲,楚暮擡了擡頭,“終于弄好了?你先去睡吧,我馬上就來。”
說完,楚暮又低下頭去,準備把手頭的工作盡快處理掉,可不一會兒他就發現顧南卿的視線一直都在,看得他都沒辦法專心工作了,無奈的擡頭,“你一直盯着我幹嘛?”
“看我家暮暮長得帥啊。”顧南卿倚在門邊,笑着說。燈光下的楚暮溫暖寧和,就連燈光在他眼睑下投下的陰影都帶着暖意,看着他,顧南卿仿佛找回了很久沒有過的,家的感覺。
當你滿身疲憊回到家的時候,面前不再是空蕩蕩冷冰冰的房間,溫暖的燈光下坐着的那個人,仿佛就成了人生的全部意義。
其實,在猜到楚暮也在軍情處任職的時候,顧南卿心裏是有過猶豫的。那一瞬間的膽怯與後怕,是過去的十幾年所帶給他的,無法磨滅的印記。然而他到底不會因為過去而放棄未來,雖然他現在還不懂楚暮和他爸的所謂信仰,但就像團副所說的那樣,只要足夠強大,那麽他們所害怕的事情也許就不會再發生。
繁多的思緒劃過心頭,其實也就只有一瞬的時間。顧南卿勾起嘴角,又問:“我剛剛喝醉了酒,沒對你做什麽吧?”
楚暮的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面上仍然淡定的回了一句,“沒有。”
“不會吧,這根本有違我的人生準則。”顧南卿走到書桌旁,腿一擡大喇喇的坐了上去,而且帶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楚暮挑眉,“你又有什麽人生準則了?”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楚暮默了,真是好高尚的人生準則啊。而且顧南卿此刻看着他的眼神,跟餓了很久似的,讓楚暮油然而生出一股危機感來,不禁暗自腹诽一句自己幹嘛要坐在這裏等他,早早睡下了不是很好?
可這個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吃,顧南卿的目光已經順着楚暮線條優美的下巴滑入了微敞的絲質睡衣裏,單手撐在書桌上,身子前傾,背光的陰影裏,男人劍眉微挑,強勢的不容抗拒的氣息撲面而來,“你真的沒記錯?我怎麽記得有人自己解了……”
楚暮羞怒,連忙伸手捂住了顧南卿那張該死的嘴。顧南卿卻笑了,低沉的,帶着磁性的聲音打在楚暮的掌心,發出輕微卻能傳入心房的震顫。
“不準再笑了!”楚暮瞪了他一眼,恨恨的收回手,這人簡直就是得寸進尺臉皮堪比城牆厚的典範!楚暮原本就不是個放不開的人,但架不住顧南卿性子惡劣,老是這麽調戲他,調戲他,非得把他氣到炸毛氣到臉紅才肯罷休。
“那我不笑了,你就陪我把剛才做到一半的事做完?”
看!這個小婊砸!
“你整了半天的草,還有力氣麽?”楚暮擡起下巴,冷笑。
顧南卿立刻眯起眼來,身上那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看得楚暮忽然間心裏一陣發緊——卧槽,完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底卻還有點抑制不住的興奮。
“有沒有力氣,要試過才知道。”顧南卿的聲音陡然低沉了下來,然後下一秒,楚暮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披在肩上的外衣滑落在地,整個人被顧南卿扛在肩上,直接帶進了浴室。顧大團長剛剛整完草坪,所以決定去先去洗個澡,但為了防止楚暮臨陣脫逃,于是決定帶他一起去——進了我的魔爪,可別想再逃出去了。
小芋頭坐在窗臺上,目送他的主人扛着另一個主人進了卧室,正疑惑着,很快就聽到一陣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它不禁随風發出一聲嘆息:
貓生,真寂寞啊,屁股上有些涼飕飕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