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像在看一個變态
盛渡和謝念伊是最先完成任務的, 導演組給他們安排了豐盛的下午茶請他們去吃。
那家茶餐廳主打廣式口味，在古城的柳水巷，外牆爬滿了薔薇花, 清新雅致, 內在的氣氛又很寧靜, 沙發旁還有一扇大的落地窗能夠清楚看得見外面。
“後廚有我們廣式茶點的傳承人葉師傅, 二位老師可以跟他去學一學。”
就知道這下午茶沒那麽容易吃到。
盛渡和謝念伊一同去到後廚，顯然導演組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 那位葉師傅準備了所需的食材和工具，正在等他們。
“葉師傅好。”
二人異口同聲打了招呼。
葉師傅微笑點頭，展示一番桌上的食材說：“今天我要教你們做一道鮮蝦煎粉果和臘味魚蓉角。”
對于學做茶點，盛渡的興趣是很大的，他家有個小吃貨，學會之後可以做給她吃。
師傅說完之後開始教學，兩個人都學得十分認真, 謝念伊本就是心靈手巧的女孩，沒用太久就出師了, 包得有模有樣, 盛渡在一旁欣賞着她, 都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攝像機悄悄推進，他眼中的情深一覽無餘。
謝念伊一遍就完成，将她做好的兩道茶點端去放到桌上，可以食用了，而盛渡完成得不合格, 還在和師傅學習。
偷偷回到後廚，謝念伊站在門口拿手機偷拍盛渡，他低垂着眼簾, 認真看着師傅手上的動作，看起來也十分急迫，想讓自己快點學會。
師傅又重新教了盛渡一遍，他往謝念伊的方向看了眼，問：“我能和師傅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以後想學別的茶點，再去請教您。”
“當然可以。”師傅微笑着應允，又說：“食材往往有很多種處理方法，比如這道鮮蝦煎粉果也可以隔水蒸，內餡濕潤鮮美，外皮軟Q彈牙，最适宜早餐或下午茶時來使用。”
“嗯。”盛渡很用心記下，唇角邊不自覺流露出微笑，說：“其實我女朋友更愛吃辣的，但總那麽重口味肯定對胃不好，所以我想學些清淡的，讓她能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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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講得十分真誠，這一刻的他不再像是坐在頂流位置上的男星，只是一個用心愛着自己女朋友的男人。
終于，盛渡第二次嘗試做茶點過了關，他體會到一種滿足感，端去桌上時提出和謝念伊的進行交換，兩人去嘗對方的。
他們在一起的氛圍總是無比得和諧，哪怕沒有什麽親密的互動，都會讓人感受到溫暖與甜蜜。
窗外日光暖洋洋照進來，謝念伊品嘗完盛渡做的，鼓勵似的開口對他說：“你真的很有做菜的天賦。”
盛渡淡淡一笑，“我以前是對下廚沒興趣的，是因為遇到你才産生了沖動。”
“所以人就是有無限的潛能啊！不激發出來怎麽能知道？”
“那我的潛能就是要通過愛你才會被激發出來。”
盛渡一本正經地說，全然不知自己的話有多撩人。
謝念伊面紅心跳地錯開他的視線，顯然害羞了。
服務生這時又給他們送來甜點，有盛渡最愛的抹茶口味的千層，他挖了一勺遞到謝念伊的嘴邊讓她吃。
謝念伊吃進去，清清涼涼的并不膩，但她對抹茶口味實在愛不起來。
“你為什麽會喜歡吃抹茶呢？”謝念伊借機詢問盛渡，“而且你還曾經出了一首《歌》叫抹茶哎……”
“因為我奶奶小時候會給我做抹茶糕，那個味道承載了我童年的美好，每次吃到這種口味的東西我就會想起來。”
謝念伊終于搞清楚原因了，她有一勺沒一勺地挖着面前的紅絲絨蛋糕，說：“所以你愛的并不是抹茶本身，而是它代表的含義。”
聽她說得那麽深邃，盛渡不禁失笑。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十分悠哉，還在外面奔波的韓延澈經過看了一眼他們，眼中閃過羨慕。
他抛下陳霖和龔穆然走進去，看見桌上一壺冰鎮酸梅汁，毫不客氣地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杯。
仰頭一飲而盡後，韓延澈氣得吐槽：“導演組也太變态了，搞那麽複雜的線索幹嘛？我的兩條腿都快跑斷了。”
說完這話，他又向盛渡求助，“親愛的盛哥哥，你略微指點一二好不好？”
盛渡聽得一陣惡寒，他叫這一聲比剛剛吃的奶油蛋糕都還要膩。
“我和女朋友在這兒約會，不要來打擾我們。”
韓延澈繞到他的身後，幫他捶起肩膀，“我知道你很聰明，難道你就不想在你女朋友面前展示一下嗎？”
這話果然讓盛渡動容了，他眸光微閃，的确想到一個地方。
“你去街上問問捏面人的那位師傅，剛才我經過時看到他的面人捏得很精致，導演組一定會想向觀衆展示這麽好的手藝，所以必然要給他出鏡的機會。”
韓延澈聽完之後驚呆了，這簡直是神一般的推理。
“盛哥，佩服佩服。”他拍拍盛渡的肩膀，懊惱自己怎麽沒想到這點。
在韓延澈要走的時候，盛渡也站起身，對謝念伊說：“我們也跟過去看看。”
他是剛才在和韓延澈說的時候，心頭忽然浮上了一個想法。
來到捏面人的師傅那兒，韓延澈問有什麽線索，師傅摸了摸他白花花的長胡子，交給他一個面人，讓他去找長成這樣的人，說禮盒就放在他那裏。
韓延澈問盛渡有沒有見過，他想了想，說：“這好像是中心街上由真人扮演的銅像師傅。”
聽完後，韓延澈懊惱地一拍巴掌，“我在他們面前來回經過好多次。”
盛渡摸了摸他的頭，“智商天注定，不怪你。”
韓延澈，“………”
無語凝噎兩秒，他不再耽擱時間，立刻去找目标人物了。
而盛渡這時看向捏面人的那位師傅，問他可不可以捏一個他和謝念伊的小人，師傅微笑着點頭說：“當然可以。”
捏面人真的是一個手藝活，一般人絕對做不到，不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師傅就捏了兩個精巧的小人遞給他們。
“祝你們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聽到師傅這祝福，謝念伊都有一種她和盛渡要結婚的感覺。
她笑着對師傅道謝，然後看向盛渡說：“我們倆一起拿着拍張照片吧。”
盛渡拿出手機，把她摟進了懷裏，按下快門的一瞬間，親在了她的額頭上。
他和她不僅要百年好合，還要千年萬年，永永遠遠。
——
黃昏之際，三組嘉賓才全部完成任務，大家聚集在一個酒店的包廂裏，準備吃晚飯。
韓延澈一直在感謝盛渡，說沒有他的幫助，他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當時按照面人師傅所說，他去找了真人扮演的銅像，沒想到禮盒就被他們拿在手裏，只不過因為外面刷了一層顏料，才看不出來的。
快到晚飯時間了，大家奔跑了一下午都很累了，導演組給他們預定了豐盛的一桌晚餐，服務員陸陸續續端上來。
然而就在大家拿起筷子準備吃的時候，導演忽然開口說：“今天的任務大家完成得都很辛苦，感謝你們為節目的付出，我在此先向大家鞠一躬。”
這話聽得剛讓人産生感動，沒想到他緊接着話鋒一轉就說：“不過在開飯前我們要考試，這一桌菜只能留三個人在這兒吃，其他三位要端着泡面站在那裏看他們吃。”
What？
韓延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轉過頭吆喝道：“導演，你做個人吧！！能不能玩點新鮮的？每次都來這一套。”
導演默然三秒，“……我們開始吧。”
說完他拿出題卡準備問了，第一個要接受考驗的就是韓延澈，“請問韓老師，雲水古鎮的七條街分別叫什麽名字？”
韓延澈的大腦一下子當機，思考了半天也只想得出四個，他忽然覺得自己在七條街上奔跑了一下午是個笑話。
沒答出來，接着導演就去問秦斯越，“請問雲水古鎮始建于哪一年？”
“1760年。”
“很好，下一位。”導演看向謝念伊，“請問盛渡老師的哪兩首歌的歌名有雲和水這兩個字？”
我靠，這也行？
節目組真是為了炒熱度臉都不要了。
韓延澈在心中吐槽，聽見謝念伊沒猶豫地立刻答道：“《流雲》還有《水在懸崖之間》。”
她對于盛渡的歌簡直信手拈來，這兩首歌都是古裝劇的OST，能請盛渡前來演唱，通常出品方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他很少會參與影視劇，合作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大制作。
導演想要的效果達到了，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接下來輪到盛渡，問他的是：“謝念伊老師是在哪一年拿下的CV國際大獎？”
這問題如果答不上來那就讓人唏噓了。
謝念伊都不确定盛渡知不知道。
但導演問完以後，他根本不曾思考，立刻就回答了出來。
“導演，這不公平。”韓延澈負責的就是給節目抛梗，站出來抗議：“憑什麽你問我們的是關于這個古鎮的，問他們的都是兩人的私事，這明顯比我們的要簡單啊。”
導演輕飄飄地看了一眼他，“有本事你也找個女朋友，帶她來參加節目。”
僅僅這一句話，立刻讓韓延澈沒有聲音了。
好家夥，現在作為偶像參加個綜藝節目都要因為單身受鄙視了。
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幾番提問下來，謝念伊、溫琪還有龔穆然三個人留在桌上吃飯。
盛渡最後一輪放了水，因為他和謝念伊的積分一樣，如果他回答出來了，那麽他的寶貝就要吃泡面了。
三人坐下來吃飯，其餘四位則圍在桌旁，導演給他們每人端來一碗泡面。
盛渡站在謝念伊的後面，她回頭看看他，悄悄地往他的碗裏放了一只剝好的蝦。
旁邊的韓延澈看到假裝咳嗽一聲，沒女朋友疼的人真可憐啊。
晚飯後，大家去坐船夜游古城。
謝念伊和盛渡坐在船艙裏，船頭是一個老爺爺在拿着船槳慢悠悠往前劃，船尾則坐着攝像師，在拍他們倆。
透過菱格木窗朝外看，古城五光十色的燈光搖曳，酒吧裏民謠吉他聲悠遠傳來，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盛老師，你15歲就出道了，還沒有從事過別的職業，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當歌手，會去做什麽？”
謝念伊好奇詢問他。
盛渡眺望着前方，若有所思回答：“如果沒成為明星，可能我會去當一位流浪歌手，背着吉他到處去看這大千世界，走到哪裏寫到哪裏。”
“聽起來那樣的生活很美好啊。”謝念伊也忍不住心生向往，“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不，那只是我的假設，如果讓我選擇，我還是想成為現在的盛渡。”
“為什麽？”
“因為我不是現在的我，就很難遇到你了。”盛渡心想你才是我生命裏最美好的存在，“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承擔。”
謝念伊聽得很感動，她第一次沒有管是不是在錄節目，張開胳膊緊緊抱住他，埋入他的胸膛裏說：“大概我上輩子積攢的福氣都用來遇見你了。”
盛渡撫摸着她柔軟的發，失笑一陣，輕輕擡起她的下巴，閉眼吻上去。
攝像師哪裏想得到自己能錄到如此勁爆的畫面，渾身激靈了一下，差點沒從船上掉下去。
他趕緊穩住情緒，用盡此生能力去調整角度，争取把他們兩個人的這一吻拍得更加唯美。
小船和天上的月牙似的，搖搖晃晃在河上，月光皎潔灑下來，水面上微波蕩漾，粼粼的紋一道道的，折射着兩側老舊的木房子。
游船完，大家入住古城內的民宿，每個人都有單獨一間房。
謝念伊的房間和盛渡是相鄰的，且這一層只有他們二位，可見節目組用心了。
兩人在門口不舍分別後，各自回房間。
謝念伊找到睡衣就進了浴室，然而在洗澡時她忽然感覺自己的小腹隐隐墜痛，心中陡然有了不太妙的預感，莫不是她的親戚要提前造訪了？
結果剛想到，一陣熱流湧出，謝念伊頭疼皺眉，還真是說來就來。
匆匆忙忙擦幹身子，謝念伊套上牛仔褲和衛衣，将頭發吹幹後就出了門，怕被人認出來，她還特地戴了帽子及口罩。
好在民宿旁邊就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謝念伊正要朝電梯方向走，忽然聽見身後有一道低沉的聲音問：“你去哪？”
謝念伊後背一涼，緩緩轉身，沖盛渡讪笑了下，“我……我去買點東西。”
“這麽晚了，為什麽不讓我去買？”盛渡已經走過去，問她要買什麽。
謝念伊轉了轉眼珠，反問他：“你怎麽出來了啊？不可能是聽見我關門的聲音了吧？”
“我忘了帶充電器，想借你的用一下。”這個不過是找借口，說白了還是想去見她。
白天礙于有攝像機，他對她的熱情都收斂了許多，睡覺之前必須全部釋放出來才可以。
“那我拿給你。”
謝念伊要回去，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還沒告訴我，你要去買什麽。”
“就是……”謝念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女生每個月都要用到的東西。”
每個月都要用到的東西？
盛渡的眼底閃過一抹幽深。
懂了。
“你等着，我去給你買。”
終于到了他施展男友魅力的時刻了。
謝念伊趕緊阻止他，“你……你就別去了吧，萬一被人拍到怎麽辦？”
“那別人也只會誇我疼女朋友，總不能拿我當變态？”
“可別人不都知道我今天是生理期了嗎？”謝念伊的臉漲紅，害羞得不行。
盛渡目光凝滞片刻，說：“那我盡量小心一點。”
來到便利店裏，盛渡在一排排的貨架前巡視了番，才看到隐藏在角落裏的衛生巾，他下意識看了眼四周，想看有沒有人，結果恰好對上一位大媽探究的視線，她看他的眼神真的像在看一個變态。
尴尬了半晌，盛渡無聲拿起一包要走，誰知那位大媽竟喊住他，“小夥，你是要給自己女朋友買的吧？”
“嗯。”他默默應一聲，想趕緊走。
大媽卻又說：“那是護墊，我提醒你一聲，可別拿錯了，不然等回去你女朋友可要兇你的。”
語氣裏充滿了熱心市民的樣子。
伴随着這話音的落下，旁邊倆女孩經過了，驚呼道：“天呢！那看起來好像盛渡啊！！”
“就是他吧？不是在我們這邊錄節目的嗎？”
盛渡：“………”
他的人生似乎從未有過如此窘迫的時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