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節
第 18 章節
,“冷就說啊。”
他看起來就有那麽兇惡不好說話?冷得都快感冒了都一聲不吭。
滴的一聲,空調指示燈由看起來清涼的螢火蟲綠變成了灼熱的燒木炭紅,導風板漸漸合上。
畢竟是在他家,宋林居不太想讓李兆焯遷就他,“可以不用關的,溫度調高一點就好了。”
李兆焯把窗戶打開,落地扇開上,“吹久了空調我有點冷了。”
他這純屬于睜着眼睛說瞎話,空調也就開了10分鐘不到吧,要是這屋子再大點,室內溫度都可能還沒完全降下來。
宋林居不是傻子,知道他這樣說是為了什麽。
見宋林居沉默了會兒,李兆焯還以為他要說什麽感謝之語,結果……
“休息好了嗎?”
李兆焯臉上的笑微僵。
草……
他能說沒有嗎?
“……好了。”
李兆焯回到桌邊,把那疊卷子翻得嘩嘩作響,然後随便抽了張卷子又看了起來,筆在指尖翻來覆去地轉。
房中只剩下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和扇葉間跑出的呼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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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管家上樓讓他們吃午飯,李兆焯才突然意識到,他已經老老實實坐着學習快三個小時了。
別說別人了,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很奇怪,待在宋林居身邊似乎能很快讓他的心靜下來。
直到晚上,李兆焯将所有卷子全寫完後,宋林居拿着卷子離開了,說是分析完卷子之後才會開始真正的教學。
又是一周始,崇明一中的學生們還沒踏進校門就遙遙聽見操場上傳來的铿锵激昂的升旗聲。
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學生們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
今天早上有開學典禮,要以班級為單位去操場上列隊,萬一去晚了,班主任領着班上人先走了,那要在擠滿人的操場找到屬于自己的班級就比較難了。
尤其是在你焦灼地穿梭在人海中時,主席臺上還可能會有個拿着話筒的老師大聲呵斥你趕緊站在自己的班級中,不要到處亂竄。
操場上那上萬雙眼睛就看着你一個人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狼狽亂竄,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讓你恨不得原地挖個洞鑽進去。
雙手插兜的李兆焯正懶懶綴在班級隊尾,和他們一起去操場,此時樓道裏有人下有人上,擁擠非常,密密麻麻的人在樓道湧動,他垂着眸,偏偏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上樓的宋林居。
宋林居微仰着頭,似乎也看見了他。
有光打在他白皙的臉上,映出沉靜黑眸,像是舞臺劇裏被光追逐的主角。
二人靜默着對視,耳邊嘈雜的嬉鬧交談聲漸漸模糊,遠去。
這一刻,人潮湧動的樓道仿佛突然變得空蕩,空蕩到只剩下他們二人相向而行。
李兆焯先行揚唇,宋林居也回應似地朝他點點頭。
李兆焯笑意更深,這小子終于沒再像之前那樣避着他了。
有人頂肘拱了他一下,戳破了蒙在耳邊的消音泡泡,聲音如潮水般湧入耳道。
“……焯哥?”
李兆焯心不在焉,“怎麽了?”
“你是不是看見美女了?”周圍聲音嘈雜,怕焯哥又聽不見,孫文昊聲音嚷得有點大,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聽見了。
旁邊的女生們不着痕跡地理頭發整衣服。
“亂說什麽。”
“那焯哥你笑什麽?”
剛剛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應,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
李兆焯嘴角下壓,恢複了冷漠的表情,“臉抽筋。”
孫文昊:“……”
被孫文昊這麽一打岔,等李兆焯再去看時,早已不見宋林居身影。
開學典禮于七點半開始,像往常一樣,先是校長副校長書記這些人講話,西裝革履,厚厚的眼鏡,拿着長長的演講稿,慷慨激昂地講着一些老生常談的話。
然後再是優秀教師講話。
幾個人講來講去都是先吹噓一番歷年崇明一中的“豐功偉績”,再說說今年中高考的的情況,最後結語無一例外是灌雞湯激勵學生們好好努力,再創佳績。
盛夏的七點半,太陽早就迫不及待地探出了頭,陽光帶着熱度穿過晨露和樹葉,刺在操場上站立的學生們身上。
有愛美的女生怕曬黑,偷摸摸地戴了頂鴨舌帽,幾個小女生借着這個時間來了場簡易的茶話會,也有人拿着便攜小冊子争分奪秒地往腦子裏灌東西。
學生們各幹各的,就是沒人聽上面那些人說話。
不聽歸不聽,但他們大多私心想這開學典禮長一些,這樣他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在學校稍稍喘息喘息。
最後李兆焯在主席臺上看見了宋林居,他作為優秀學生上臺講話。
那是不同于半個小時前看到他的模樣。
明明是和那些校領導相差無幾的黑色簡約西裝,穿在他身上卻顯得身高腿長。
他身姿挺拔,拿着話筒站在主席臺中央。
并不像那些人照本宣科。
他平靜的目光看向臺下的他們,直接脫稿演講,從容淡定,娓娓道來,清朗的聲音透過音響的擴大風一般吹遍整個操場。
不少人好奇地伸長脖子往主席臺上看,女生尤其多。
“卧槽,主席臺上那帥哥誰啊?”
“好像是叫宋什麽居吧?”
“宋林居?這不是在年級榜待到快生灰的那人嗎?我去,原來他這麽帥的嗎?之前怎麽沒發現?”
“成績好,人又帥,愛了愛了。”
“啊啊啊我也是!”
“他是哪個班的啊?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9班的,每次考試成績下來我們老班都會說上句,這次年紀第一又是9班的宋林居。”
“哈哈哈哈,到時候去9班探探虛實。”
……
李兆焯聽見周圍女生激動地竊竊私語,心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像是明明只有他一個人發現的寶藏,突然之間就被很多人看見了。
看着主席臺上身量颀長的宋林居,孫文昊感慨,“嘿你們還別說,這宋林居穿上西裝還挺好看的,斯斯文文。”
周衍笑着附和了句,“是挺好看的。”
李兆焯瞥了眼周衍,他神色自然,那句附和像只是他随口一說。
謝旭堯捏住孫文昊努力往上抻的脖子,把踮腳看主席臺的他壓下來。
“怎麽着,你謝哥穿西裝就不好看了?都沒見你這麽看我。”
孫文昊切了聲,“好看個屁,整得一騷孔雀似的。”
“昊子你不說反話會死?”
“誰說反話了,老子說的是真話,比珍珠還真……啊痛痛痛,放手放手!”孫文昊正說着掏心窩子話,臉上冷不丁出現一只手在掐他,手勁賊大。
謝旭堯手勁松了些,“你剛剛說什麽來着?什麽孔雀?”
孫文昊翻了個白眼,“好看好看,世界上你最好看行了吧!”
謝旭堯滿意了,松開手,笑着給被他掐紅的那處揉了揉,“說真話這才對嘛。”
孫文昊靓仔無語。
要不是怕這神經病把他臉皮子給扯下來,他身為铮铮鐵漢必然和他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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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蛙聲,此起彼伏的蟬鳴,清脆的蛐蛐叫,扇葉與粘滞空氣的之間的相互拉鋸,翻書聲,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這多種聲響在教室中交雜出一種奇異的寂靜。
對于大多高中生而言,9月份學校夜晚的熱鬧歡快從來是屬于窗外動物們的,只有它們不要的寂靜枯燥,才是真正屬于他們的。
突然間,有女生的驚叫打破了這片毫無波動的寂靜。
“蟲……有蟲子!”那女生慌亂地縮成一團往同桌身邊擠,筆都還在手上。
她剛剛在寫數學老師布置下來的卷子,計算得正認真呢,餘光就見一坨黑乎乎的東西飛快地往她卷子上撞。
她下意識往後仰,發現那居然是只棕色的蛾,由于沖得太用力身上的粉都粘在了她的卷子上,太惡心了……
她們一排三個都是女生,其餘兩個也不太敢去趕那只蛾子,還是和她們隔了一個走廊的一個男生笑着說“蟲子而已,沒什麽好怕的。”邊用書幫她們扇走了它。
因着那女生的驚叫,教室中掀起了一小波躁動,快要安靜下來時,卻迎來了更大的動靜。
不知怎的,教室中的飛蛾越來越多,它們并不全部盤旋在燈管旁,而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教室裏亂竄。
教室裏坐了滿滿的人,蛾子撞在人身上那是必然,有人拿書去拍,有怕蟲子的甚至離開座位躲避,衆人交頭接耳,教室頓時亂哄哄一片,班委嚷嚷也沒用。
女孩們大多忙着躲蟲子,而男孩們大多忙着抓蟲子玩,沒多少人心思在學習上。
悶熱漫長的晚自習,蟲子比學習香。
教室中躁動的氣氛影響了孫文昊,他興致勃勃反過頭,“焯哥,去小賣部嗎?”
李兆焯修長十指在平板上飛快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