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是醉糊塗了?
鳳鳴泠然纖遠,在鳳來山上空回蕩。
鳳凰族地的圓形祭壇上,一朵微弱的火焰幽幽地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後方的浮雕上,展翅高飛的鳳凰栩栩如生。而前方,則是擠着一堆感受着越懷真召喚而前來的小團子,它們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那團象征着鳳族的神火。
在越懷真落地的時候,嘈雜的啾啾聲驟然消失,餘下的是說不清的莊重和肅穆。
在大荒紀元之時,鳳來山并未鎮壓着幽冥森獄,族地中的鳳凰神火遍布整個祭壇,鳳凰生來便可開智,修到一定程度可化作人形。然而邁入仙世紀元之後,那朵鳳凰神火越來越微弱,而族中的鳳凰自然也受到了影響,紛紛退化成了小團子,在這幾百年間,除了越懷真之外,竟然沒有一只能夠化作人形。
兩位清修的長老拄着拐杖自洞府中出來,他們神情凝肅,感知到了一股怪異的、讓他們心慌不已的氣息。越懷真朝着他們點了點頭,指尖一彈,便有一團幽冥鬼火飄出。祭壇中的鳳凰神火本是懶洋洋的,然而在幽冥鬼火現身之時,驟然變得兇猛起來,化作了一道鳳凰虛影将它整個吞噬,火焰頓時膨脹了起來,一下子躍到了一人高,然而有很快地縮了回去。
越懷真見狀松了一口氣。
族中的典籍上有提到過去鳳凰神火虛弱的情況,其他的天地異火果真能夠讓其成長起來。但是一想到幽冥鬼火的來源,越懷真又緊緊地皺起。
“鬼界之中,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大長老溫和地望向了越懷真,取到了天地異火本來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是自家後輩仍舊是一臉沉重。
越懷真掀了掀眼皮子,她輕聲道:“不祥。”視線越過了兩位長老,又掃向了底下的一群鳳凰團子,繼續道,“我将鳳主帶回來了。”
大長老、二長老異口同聲道:“什麽?”他們錯愕地望着越懷真,眼神中的震恐掩飾不住。鳳凰一族本是長生種,但是為了掙脫大荒的束縛,他們已經付出太多了。兩位長老都是自大荒走來的,他們并不願意再去回顧那道慘痛的歷史,不願意揭開心間的傷疤。可是現在,越懷真在他們的跟前提起了“鳳主”兩個字!
那是昔日的鳳凰一族的族主,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越懷真不再多說,她将鳳主的屍身從空間中請了出來。
金色的法袍被劍尖勾破,靈光消失之後,連上方的血痕都不曾清除。刺激着兩位長老的是鳳主胸前的那一個大洞,裏面安靜地躺着一顆散發着微弱光芒的鲛珠——沒有心!鳳主的心髒在哪處?瞳孔驟然一縮,兩位長老的視線又迫不及待地往上一錯,最後落在了那張熟悉的、年輕的昳麗面容,他們俱是屈膝一跪。
早不見往日的飒然,只餘下了慘白的僵冷。
“我在鬼界的古戰場找到的鳳主。”越懷真的聲音在打顫,她垂眸望着那具屍身,眼中充斥着沉重的痛苦和怆然,她看了眼身軀發顫的兩位長老,又繼續道,“埋在地底的八鎖定仙棺上浮,鳳主驚屍,周身滿是化不散的惡氣。我迫不得已才對鳳主不敬。”
“不可能!”大長老倏然間擡起頭,他的眼睛中充斥着血絲,他拔高聲音道,“鳳主一生都為結束大荒、定壓惡氣而戰,就算死,也要固守自己的責任,她怎麽可能是惡氣之源?!我鳳凰一族怎麽可能堕入惡道?!”對于當日的鳳族而言,将戰死的鳳主帶回族地才是心中所願,可奈何鳳主同金烏族主一般選擇繼續守護這座大地,他們只能夠讓姬玄黃那邊來處置。兩千多年了,誰也不知道鳳主在何處,只能當她無處不在,時時注視着這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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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懷真輕聲道:“可若是鳳主隕落之前心中含恨呢?”沒等兩位長老反應過來,又扔下了一個消息,如霹靂驚雷般在上空炸響。“八鎖定仙棺上,是度厄鎮魂咒,刻下此咒的人,怕鳳主歸來。”
一股熱氣驟然上湧,兩位長老的面龐瞬間血紅。大長老向來慈祥的面龐此刻被淩厲所替代,他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天庭!”這件事情是天庭經手的,除了天庭他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這一刻越懷真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她的手不自知地壓上了劍柄,但是她從那幅詭谲的畫面中掙脫出來了。她輕聲而又堅定地開口道:“我将鳳主帶回來了,她當歸于族地鳳冢之中。”天庭如果要來尋人,那就得問一問她手中的劍。
兩位長老口中發出了一道凄厲的哀鳴,底下的鳳凰團子不曉事,可在那股悲哀的鳳鳴感召下,也齊齊發出了悲鳴。整座鳳來山籠罩着一股悲哀之色,在其統禦的山林中,無數的鳥兒奔向了鳳來山族地方向,只是它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攔,只能夠盤桓在外,與鳳凰同悲。
越懷真望了眼哭泣的小團子,垂着眼低聲道:“大長老、二長老,族中只剩下我們了。”他們連守住鳳來山靈脈都極為不易,更別說真的闖上天庭質問姬玄黃。只有等到另外三朵天地異火被鳳凰神火吞噬,他們一族才算是真正找到生機。
可能沒有了森獄之後的鳳來山會恢複如初,可他們不能夠因為仇恨置整個仙界甚至是三界于險境,他們不能因報鳳主之仇而毀了鳳主一生拼搏的成果。
大長老冷靜了下來,他拍去了法衣上燃燒的火焰,應道:“我知道。當務之急,就是請鳳主入鳳冢。”頓了頓,他又擰眉道,“鳳主身上的大乘法咒是你下的?”
越懷真一怔,她以為這法咒一直存在,只是驚屍時沖破了某種束縛。
大長老見狀也不再詢問,只是說道:“在族地之中,有先輩遺留的氣息,大乘法咒再加上鳳凰神火,不會再有驚屍之變。”
越懷真點了點頭,又道:“我想去森獄一趟。”
“不行!”大長老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他一臉厲色地望着越懷真,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鳳族之中唯有你受森獄和惡氣的影響小,你不能靠近那危險的源頭。懷真,我們已經沒有退縮的餘地了。”
越懷真張了張嘴,喉嚨中像是塞着一團棉花。森獄中的堕仙都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她想着對方或許知道一些事情。但是長老如此激烈地反駁,她不能夠讓他們失望。她低下頭,許久之後,有些洩氣道:“我知道了。”
“異火接連出世,危機重重,你——”
“我知道,我會去找人雙修,好留下血脈的。”
大長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垂頭喪氣的越懷真打斷,“要當心”三個字卡在了喉嚨中。他的嘴唇翕動着,到底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心中總是萦繞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群鳥在鳳來山上方盤桓了數日才散去,在這段時間中,越懷真在族地中處理着鳳主的事情,并沒有現身。
宣清和百無聊賴地坐在窗臺上,伸手撥弄着蔫蔫的仙涯丹紅。
“鳳凰哀鳴百鳥泣,那些人當真是萬分可惡啊,你說是不是。”
一團雲氣籠罩在了仙涯丹紅上,變幻出來的一張臉對着宣清和敢怒不敢言,別的事情她不懂,她只知道最可惡的就是眼前的一人一劍,搶走了她的丹玉、靈液就算了,還要她消遣解悶、要她早日修煉出人形!這沒有資源,她修煉個頭啊!
“好無聊啊——”宣清和拖長了語調。現在的鳳來山後院只剩下她一個了,連點兒樂子都沒有。就在她伸手拔仙涯丹紅花瓣的時候,一道熟悉的氣息傳來。宣清和耳朵一顫,身形一閃,化作了一陣香風,眨眼間便落回了小榻上,手中捏着一本下界帶上來的解悶話本。
越懷真掀開簾子的時候,藥香混合着檀香撲面而來,她的眉頭蹙了蹙,落在了榻上安靜而纖柔的宣清和身上,她擡起右手按壓着眉心,語調中帶着倦意,她道:“前幾日忙着族中的事情。”
這是解釋幾日不現身?小鳳凰好像心情不大好?宣清和藏起了眸中的異芒,她望着越懷真,溫柔一笑道:“我明白的,山主有事要忙,并非有意冷落我。”
越懷真一噎,情緒如同沸水一般翻滾。她灼灼地望着那捧着話本的纖細手指許久,才将視線錯開,她聽到了自己幹巴巴的聲音響起:“我怕你無聊。”她走近了宣清和,察覺到屋中的香氣更是濃郁了一些,壓在了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仙涯丹紅還在窗臺上,明明有醒神之用,然而她的思緒更是混沌不清。她像是聽見有人在耳畔說話,是低低的呢喃,尾音纏綿婉轉,然而一個字都沒有聽清。她盯着宣清和翕動的唇,輕聲道:“你說什麽?”
宣清和:“……”小鳳凰何止是心情不大好,她的狀态也很不好。隐秘地望了眼香爐,她今日也沒有下什麽藥啊?伸手接住了頹然坐倒在榻上的越懷真,她柔聲道,“山主需要休息麽?”
越懷真反手抓住了宣清和的手腕,指尖的力道不自覺加重:“雙、雙修。”
“雙什麽?”宣清和的語調陡然間上揚,要不是天刑劍偷偷地拍了她一下,她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柔弱”了。好在越懷真的心思不再沒在這上面,沒有注意到她的失态。
越懷真望着宣清和,雙眸茫然,無意識地重複着一句話:“雙修,你家鄉不是有另外的雙修之法嗎?”
宣清和倏然湊近了越懷真,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酒氣,小鳳凰來之時用了咒法清除了那味道,只有一絲殘留。
這是醉糊塗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更新大概在晚上十一點多。從後天起就穩定晚上九點更新了。
推一篇基友的修仙文《今天魔尊棄暗投明了嗎》
認真嚴肅大佬魔尊x平平無奇種田小達人修士
儲真穿越了,穿到了一個修仙世界。
以前跟着導師種田,現在她被安排去魔域種田。好吧,反正都是種田,儲真覺得自己可以。
去前管事嚴肅告誡:“不要對魔尊有不該有的想法。”
儲真頂着一腦門問號,跟着一群俊男美女來了。
後來儲真才知道。
魔門三魁首,前前前任魔尊,師映陽的師父,看上仙尊魁首,為愛奔赴,棄暗投明;
前前任魔尊,師映陽的師姐,戀上仙門聖女,褪去一身豔麗,棄暗投明;
前任魔尊,師映陽的師兄,天生魔胎,愛上一普通凡人,下世歷劫,棄暗投明;
當代魔尊師映陽新即位,所有來魔界的人,都想着勾引這個美麗、冷靜的女君。
儲真以為自己穿的是種田劇本,結果拿的是宮鬥劇本。儲真覺得,不,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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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儲真默默的在魔域問答榜上匿名提問。
“怎麽追魔尊?現在吃靈土,從兩界深淵跳下去還來得及嗎?”
今天魔尊棄暗投明了嗎?
沒有,今天的魔尊也牽着她棄明投暗的小姑娘,兢兢業業的當着大反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