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拉滿門都是要欺君的,這是大罪,株連的大罪。”
溫言忙掩了自己的嘴巴,佯裝打了一下:“瞧我這張破嘴,又說錯話兒了。”
外頭陸九傳來話來,只道:“小姐,這邊只有這樣一間客棧,先行下車住下吧,馬兒也餓了,跑不動了,只能明日再趕路,否則就怕一會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兒。”
蘭芷應了句:“恩。聽你的。”
陸九趕着馬車進來後院,那掌櫃的早早就看着這一行人是來住店的,忙殷勤地過來牽馬,笑道:“小姐一路風塵仆仆,快下馬歇歇腳。”
溫玉忙跳下了馬車,蘭芷由着溫玉饞了一把也下馬了,她原本也是溫玉這樣好的身手,只是她周身的衣裳不比她們的,隆重而又仔細,她總怕絆着腳。
蘭芷道:“掌櫃的,可有兩間空房,給我們住下?”
“有呢,小姐放心。”那掌櫃的笑道:“這客棧本來就是接落腳趕路的客官的,生意也并不好,這月裏已經算是人多了。哎,小姐,小心門檻。”
蘭芷莞爾一笑,道:“如今也累了,給我們上一些熱乎的飯菜就是。盡量快些,一會只想好好睡一覺去。”
掌櫃的忙招呼店裏正在上菜騰不開手的小二,笑道:“這邊四位,上些好菜來。”說着又問道:“小姐可也是入宮選秀的待選秀女?”
蘭芷颔首,笑道:“除了我,還有別的秀女也在此落腳?”
掌櫃的笑道:“趕巧兒了,方才不久前剛有一個小姐入住呢,也是趕車去的,現下回房間休息了。正巧趕上選秀,這幾日生意倒是好多了。”
蘭芷随着掌櫃的指引落座,又喚了溫言溫玉和陸九一起,三人先是猶豫,而後也不在推辭,便是坐下了。蘭芷道:“還講究什麽?趕路一天也累得很,還不快坐下吃點。”
掌櫃的去忙着張羅自己的事兒,而樓下下來一個穿着碧色旗袍的丫頭,梳着如意髻,在樓道上喊道:“掌櫃的,有沒有熱水?我家小姐受不得風塵仆仆,想洗個澡也沒法子。”
掌櫃的忙道:“熱水是有,只是這天冷兒,怕小姐凍着。”
那丫頭道:“屋子裏多放點熱水沖着不就是了,再生點炭火,快些手腳。”
Advertisement
掌櫃起身,道:“小姐,我們這裏荒郊野嶺的,過了寒冬,取暖的炭火也就沒剩下了,這熱水都是大柴燒的,也不夠多,其餘的客官們也要些擦把臉,實在是…”
溫言見此,耐不住小聲嘀咕道:“窮講究個什麽勁兒啊?還這樣一副小姐的樣子。”
蘭芷心裏也同溫言,便無責備。那丫頭聞言,便直直走下樓來,不滿道:“我家小姐是入宮待選的小主子,怎麽能和一般客人一樣伺候着呢?你們究竟怎樣做的生意,這銀子要不要賺了?”
掌櫃的忙賠笑道:“小姐息怒,只是小店實在…”
那丫頭道:“我可不管你們,盡管打了多的熱水送上來就是了,銀子我們給的起,你再叫人去買些炭火,若是沒有,拿些柴火過來,我們自己燒着取暖。”
掌櫃的為難,蘭芷見狀忍不住,只道:“大家都是趕路的,請你家小姐稍稍将就着幾分,若是用柴火取暖,萬一不慎落了火就麻煩了。”
“你算什麽東西?我家小姐和你們怎麽一樣?”那丫頭見蘭芷這樣說,一記白眼。
溫言實在氣惱,只道:“你又算什麽東西,縱然你家小姐是個待選的秀女,你也只是一個丫頭,神氣個什麽勁兒?也不照照自己是什麽東西,說的話這樣蠻橫,就像是那螃蟹似的。”
那丫頭見溫言這樣說,更是來氣,只道:“我家小姐是江浙巡撫的嫡出小姐,你算什麽?還和我們說個身份地位的,也不嫌自爆其短?”
自爆其短?不會成語亂用成語,是不是贻笑大方了?明明是她自爆其短。
眼看着兩人口角争執,掌櫃的忙道:“姑娘,姑娘,我叫人去拿了熱水,別氣着了。”
這時候樓上一位小姐聽到下面的熙熙攘攘,不緊不慢地走出來,蘭芷擡眸,映入眼簾的女子有一副極為窈窕的身段,眉眼輕勾,自有一番風流的韻态。她的唇略薄,走路弱柳扶風。她看了蘭芷一眼,颔首示意,只道:“婢子少出門,不懂事,說話也惹了嫌忌,還請不要見怪。”
家宅往事056路遇女子(下)
蘭芷忙道:“這位小姐,出門在外,難免要将就些,如此是委屈小姐了。”
那女子倒不像她的丫鬟一樣粗魯刁蠻,反而彬彬有禮。蘭芷原先還在想這樣的丫鬟伺候的主子也必然好不到哪裏去,可見其儀态,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那女子笑道:“江南伊爾覺羅氏浣紗,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蘭芷道:“京城葉赫那拉蘭芷,家父在徽州任職。”
浣紗莞爾一笑,道:“瞧着小姐,我想着蘭芷小姐也是待選的秀女吧,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一路同行,也好有個伴兒。”
蘭芷低低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卻也禮貌颔首答應了,而那個蠻橫無理的丫頭,被伊爾覺羅氏喚作喜鵲,雖然極為不情願,但卻只是生悶氣,莫不作聲跟着。
蘭芷與溫言溫玉用完吃食,便上樓進房了,而車夫陸九也在旁的房間裏休息。溫言收拾了細軟,卻還忍不住碎嘴道:“那個叽叽喳喳的喜鵲真是惹人讨厭,莫不是她家小姐說話還有幾分道理,真看不下去。”
蘭芷道:“罷了,就這你便是看不下去了,若是當真入宮,可不要憋屈死你?”
溫言低頭一笑,道:“還說我呢,小姐也忍不住替掌櫃的說話了。”
溫玉此刻才道:“是啊,溫言是個莽撞的人兒,小姐也是個沖動的,幸好這伊爾覺羅氏是個講道理的主兒,否則若是人家發起蠻來刁難,我們怎如何是好?”
溫言道:“就算她是個待選的秀女,我家小姐也不輸給了她去。”
溫玉道:“人家也是江浙巡撫的嫡女,身份也尊貴着。”
蘭芷見兩人争執不下,只感覺有些乏困,微微躺下,笑道:“縱然家世不算上乘,但若是處處要憋屈着自己,那不是這輩子都要憋屈了?宮裏頭哪個人不是身份地位上乘的?難道我們就該處處忍讓嗎?”
“就是。”見蘭芷這樣說,溫言忙應了一聲,對溫玉做了一個鬼臉。三人嬉笑間,卻聞外頭傳來聲響,輕柔的女聲道:“蘭芷小姐在裏頭嗎?我是浣紗小姐身邊的黃莺。”
溫言壓低了聲音道:“又是黃莺又是喜鵲的,這一府都是鳥兒了。”蘭芷笑嗔她說話不饒人兒,忙道:“還不去開門?”
黃莺是個不太起眼的婢女,眼睛有些小,都快擠成了一條縫兒,她進門,低低道:“蘭芷小姐,我們小姐還沒睡下,托我來問您一句,看您是否得空,若是可以,我家小姐有請。”
蘭芷道:“好,反正我也沒有心思這樣快就睡下,你去回話吧。”
那黃莺前腳剛走,溫言便不滿道:“這還是喚人過來請?還是來傳話讓人過去?也太沒禮貌了。”
“這些虛禮,窮講究什麽?”蘭芷責備其嘴碎,慢慢踱步出去。
浣紗見蘭芷前來,輕輕一笑,道:“蘭芷小姐,這麽晚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
蘭芷笑道:“我也睡不着,小姐有什麽事兒但說無妨。”
浣紗忙拉了蘭芷坐下,吩咐去看了茶水,輕柔道:“此去京城,大概還有六七天的路,我想和小姐搭個伴兒,讓車夫日夜兼程,這樣也快些,否則我們的時間都是被耽誤的。”
“為何要日夜兼程那樣匆忙?”蘭芷疑惑。
浣紗解釋道:“是啊,我就一個車夫,緊趕慢趕的,到了晚上也只能休息,若是我們同車,兩個車夫輪流趕車,倒是會快一些。”
“這…可是這時日也不趕,小姐怎的這樣着急?若是如小姐說的這樣,不說車夫身子累,就連我們坐車的,也怕是受不了的。”
浣紗道:“時日哪裏不急,二月十八就是大選的日子,如今也二月初了,到了京城也需要打點幾分的,總比錯過了時間延誤了大事要好。”
原來這秀氣婉約的江南美女也是個性子急躁的,蘭芷見其執拗,忙道:“那就随了小姐的意思吧。”
浣紗這才展露笑顏,莞爾道:“頭一次出這樣的遠門,總覺得不踏實,讓小姐笑話了。”
蘭芷搖頭,只笑着告辭。這個浣紗小姐,才是真正的傳說中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事事講究。等她回去,溫言便忍不住抱怨,只道:“求人幫忙還這樣大的架子,不就是巡撫的女兒嗎?瞎得意個什麽勁兒。”
蘭芷止住了聞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