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她該死。她不會白死的。我們不是送了二夫人去陪她了嗎?我們不動手,她勾引正揚少爺,二夫人也會動手的!”
綠筠低聲啜泣,季安的手輕輕撫上綠筠冰涼的後背,在耳旁柔聲寬慰,絲絲柔軟的氣息從他的鼻翼間哼出,讓綠筠耳根有些輕微的癢。“別怨我,我是為你好的。筠兒,你馬上就會自由了,相信我。”
綠筠緩緩閉上眼睛,絲毫沒有懷疑季安的言語。
季安踏出北苑的時候,神色如常,但是他深深知道,這個深愛自己的傻女人,斷不能留了。哪裏會沒有一點點留念呢?只是眼前浮現杏貞調皮的笑,讓他更下定決心斬草除根。一大一小,既然你要留下,便留去閻王殿吧。那麽,我不能陪你,孩子可以永遠陪在你身邊,就當做是我給你最後的紀念。
季安随即與蘭芷一同回禀了惠征,道是綠筠染疾病,疑似天花,而目前尚不能确診,為避免禍及他人,北苑需隔離靜養,否則若證實是天花肆虐,便是大禍了。
惠征聽後忙吩咐下去,府裏頭的丫鬟家丁聽說天花之症,吓得魂飛魄散,一點點兒頭暈腦熱的便喚了季安來看,生怕自己感染天花,一時間府裏頭亂成一團。杏貞、正揚為此也少出門去。而此刻的玉湘,正是孕中,更是害怕,與北苑斷的一幹二淨。
雖然府裏大亂,綠筠去暫換得了幾分清淨。而由着季安照顧北苑事宜,恐其傳染,惠征邀了城西的李春生李大夫為玉湘護胎,自己個也未涉足北苑一步。過往的仆人們也遠遠繞開這個冷清的苑子。
夕月自從被納了做五房後便少去北苑,這下子也沒了蹤影,只乖乖坐着這個小姨太太,倒是自得其樂。既然以前的主子沒有福氣,那這個福氣夕月就給您掙回來。只是徐玉湘虎視眈眈着,她自然是不敢動作。夕月心思單純,雖然有些計兩,卻嫩得很呢。
杏貞當然知道裏面的古怪,她只見蘭芷去找了季安,回頭北苑就轟轟烈烈鬧了這樣一出大戲。她雖然信任蘭芷并不會無風起浪,卻還是忍不住叫了她來一問。
蘭芷知道大小姐慧眼,如此實難隐瞞,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相告。她環顧四周,見杏貞屏退了下人,才上前緩緩道:“大小姐,蘭芷有難言之隐,有些話不便說。小姐哪裏有疑惑可問我,能告訴你的我都說。”
杏貞聽其言,也不願意強人所難,只問道:“三姨娘是真的惹了天花嗎?”
見蘭芷搖頭,杏貞又道:“若不是為何這樣大張旗鼓,惹得府裏頭議論紛紛,人心惶惶?你可知我見不得這些。”
蘭芷颔首,道:“小姐,蘭芷也不願府裏不安生,但是三夫人确實需要靜養。也只有此法能夠讓三夫人好好休息,否則還是不清淨的。”
杏貞道:“蘭芷,你們究竟有何苦衷?三姨娘為人本分不争,原也是我額娘的丫頭,說起來是比旁人親近的。你大可與我說。”
蘭芷咬了咬唇,她知道此事單憑季安大夫一人恐怕不能如願,或者有杏貞相助,更能有益。她擡眸望着眼前這個少女,堅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終于緩緩道:“小姐深明大義,蘭芷信你。只是…只是此事關系到老爺,蘭芷怕您左右為難。”
“你不騙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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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芷感激杏貞不再追問,因為她知道只要她再問幾句,她定然要忍不住和盤托出了。也不知道她這樣偏幫一個紅杏出牆的女子是否不妥,但卻也實在看不慣古人的三妻四妾。今日枕邊人,明日牆角塵。在這裏,女子怎就這樣被輕賤了去呢?
家宅往事034女人心思
上一回蘭芷意外卷入一樁樁混事,心地善良卻被利用。這一回再說玉湘懷孕之事。這侯門府邸,多的是藏污納垢,說之不盡。
因着夕月被惠征的寵幸,玉湘整日憂心忡忡,故而聽信趙婆子的混話弄了些“寧神靜心”的藥來。而惠征确實對着玉湘時候,只能看不能吃,加之有孕在身,玉湘氣色大不如前,臉上多半浮腫,手腳也常常出現抽筋症狀,惠征每每留宿都睡得不大好,故而白天來得多,晚上來的少。
這一回兩回的還好,次數多了,女人心裏也不樂意了。難不成不能行房事便不留宿?這豈不是和**無異?玉湘雖然心裏仰慕惠征,卻也難受得很。
猶豫再三,她終于還是照着趙婆子的吩咐,将藥丸磨成藥粉,倒在惠征的酒中。由着她有孕又不宜飲酒,只一杯一杯幫着斟酒。
惠征去拍她的手,寬慰道:“丫頭婆子一大推,你何苦要自己來呢?也不顧及小的。”
玉湘嬌柔一笑:“日日躺着,氣色反而不好了,如今能動動伺候老爺,當然要親力親為。待到孩兒足月,怕是想直起腰來也不能夠了。”
惠征看玉湘尚還扁平的小腹,感嘆道:“還是你有福氣,一入府便傳來這樣的喜訊。我葉赫滿門向來人丁單薄。連老太爺也捎了補品來給你安胎。他老人家也高興,我更高興。”
玉湘莞爾:“嫁進府中,我便是葉赫那拉家的人了。伺候公婆和丈夫本就是我的責任,你們寬慰我也高興。”說着又為惠征滿上一杯酒,笑道,“入府只見過老太爺一次,原是我不周到…”
惠征笑道:“哪裏的話,老太爺一直養着身子,鮮少過問家裏的事情,上回是因為家裏出了賤婦,如此敗壞門風,心思惡毒,老太爺才忍不住過問了幾句罷了。”
玉湘為其夾菜,又忙去斟酒:“別提這樣的事兒,也別在孩子面前說不好的話兒。”說着撒嬌一笑,撫摸自己的小腹。
惠征也輕輕摟了玉湘坐下,道:“小心身子,怕你累着自個兒,也累着咱們的寶貝了。哈哈。”
兩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此場景不可謂不溫馨。惠征此刻,哪怕是笑飲鸩酒也是心甘情願了。當然不是鸩酒,只不過是殺精小藥丸罷了。
晚膳過後,惠征吩咐去休息,玉湘不肯,只問道:“老爺不留宿嗎?”
惠征道:“晚上答應了夕月去陪她,她年紀又小,任性的很。再說,主要是你有了孩子,還有你伺候我,哪裏忙得過來?安心睡吧,為了咱們的孩子。”
玉湘的神色略滞,笑意也去了大半,勉強扯開了笑容道:“恩。夕月妹妹是新人,是該多陪的,也該疼。”
惠征見女人懂事,颔首道:“你知道我最疼的是你,還有咱們的孩子。安歇吧。我明日還來看你的。”
“也不知道妹妹伺候得好不好,貼心不貼心,周到不周到,老爺不在身邊我挂念得緊。枕旁沒人也睡不踏實。”玉湘再嬌柔說話,還想試一試惠征。
惠征撫摸她的青絲,笑道:“你就是挂心我,夕月這個丫頭,機靈的很,你且放寬。我念及的是我們的孩子,只要你安心我便是安心。明日我來這,今晚答應了她,也不好反悔。”
惠征是男人,自然不知道女人是怎麽想的,他只管感覺玉湘善解人意,溫柔和藹,殊不知作為一個女兒聽到自己的夫君誇別的女人,看到自己夫君說起旁的女人眼中流露出的柔情蜜意實在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恩。”她溫婉一笑,目送惠征出去。心裏卻如同針紮。
惠征前腳剛出門去,玉湘就将一床的棉被狠狠扔了出去,趙婆子見狀趕忙上前安撫道:“夫人置什麽氣呢?”
“下賤坯子!”玉湘微怒,聲音也氣的發顫,“看老爺的魂魄都被勾去了,心心念念那個賤人!”
趙婆子吩咐絲言進來收拾,只道:“夫人生什麽氣,男人都圖個新鮮勁兒,如今那小蹄子正是新鮮着呢,最是勾人。還是北苑那個搞的鬼,自己得了什麽诟病,還要擺人家一道,讓自己的侍女去勾引,都是下賤坯子的下賤種。”
絲言将棉被緩緩拾起,正欲給玉湘遞上去,趙婆子見其磨磨蹭蹭之狀心下不滿,轉身就是一記巴掌,大吼道:“你是沒有腦子的嗎?夫人正有孕,被子弄到地上什麽的你還要去給夫人蓋上?還不去換了新的來?”
絲言的雙頰通紅,趙婆子仗着玉湘的信任作威作福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憐小婢女日日受欺淩,巴掌,掐肉,踩腳,什麽狠毒的招兒都用上過,此刻更是眼裏噙滿了眼淚也不敢言說,只得低頭,也顧不得燥紅的臉頰,心口也微微疼起來。
玉湘道:“可不能便宜了那個狐貍精。”
趙婆子冷笑:“那藥丸下去,清心寡欲,有心無力。”
玉湘覺得不妥,又問道:“對老爺身子可有害沒有?”
趙婆子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