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安氏在路上, 消息也并不閉塞，知道的消息比別人都要晚一些罷了，在得知魏王妃先一步的生下了皇子，不停的嘆氣。
秦翰看了一眼自家母親, 倒也沒說什麽, 冬日裏, 安氏畏冷，馬車可以說是封閉的, 他坐在窗口，也只敢開一個小的縫, 也就透透氣罷了, 為了讓馬車更快的行駛，內裏只有她們母子二人。
“眼下長孫居然被魏王妃給生下了。”
“娘，你要這樣想, 多子多福, 二姐姐可是有兩個孩子呢。”
“話是這麽說，但終究在子嗣方面讓人搶先了那麽一步。”
“眼下咋們快到京城了, 估計在有三天就能到城門口了，母親回去收拾一番，可進宮去看看二姐姐, 我跟你一起去。”
“好, 咋們娘兩一起去。”
年關将近，秦靈也從山裏回了家裏了，書文不在，但她得代替他去拜年什麽的，有些東西可是得早早準備的。
“咋家門口那些人還在？”
管家接過自家小少爺，聞言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三五日的會換一撥人了, 我仔細觀察過，左右還是那幾個。”
“想辦法把他們都趕走，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武兒好奇的看着自家娘親，秦靈随後朝着他笑了笑，立馬轉移了話題，算時間，安氏就快回來了，自家肯定也有。
這些人最讓秦靈惡心的就是明明知道他們是監視着他們的，但卻無可奈何，畢竟人家沒動手也沒罵人，只是在門口那茶館裏待着，喝着茶。
秦靈突然一頓，在管家耳邊耳語了幾句，管家聞言立馬下去。
“娘，咋們進宮看妹妹去，我要跟妹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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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在去，今日先好好休息休息。”
小家夥點了點頭。
秦煙在宮裏也沒閑着，肚子裏的孩子越來越精神，白天鬧，晚上也鬧她。
“娘娘不必憂心，您脈象安穩，孩子在腹中有動靜很是正常的，動的厲害，說明孩子的身體将來好。”
楊太醫把脈過後，看着秦煙開口道。
“沒事就好。”
秦煙聞言放心了不少，眼下她是要受點罪了，不過孩子好就好，算着時間，她新年一過，就要生了，也沒幾個月了。
白嬷嬷在一旁看着，聞言也放心了不少，這一胎，她心裏有數，估計就是個男胎，懷着小郡主的時候，她是很乖巧的，幾乎不怎麽鬧秦煙的。
皇帝在東巡，卻突然改了路線，要去邊境那邊一趟，他一言九鼎，衆人只能服從，貴妃在停了藥之後身體恢複了不少，但也是大不如前了。
她想到魏王，本來想看能不能提前回京城，也能好好養養身子，但皇帝突然要去邊境，她直接改了主意。
之前慕辰就去了，還殺了那草原的三王子，立了戰功，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得去，若是能幫兒子拉攏幾個臣子，那也是賺了。
“娘娘，您快喝了這補藥吧，眼下冰天雪地的，那邊只會更冷。”
“沒辦法，這讓本宮就這一個兒子。”
貴妃看着面前的補藥，随後一飲而盡，一旁的宮女連忙遞了個蜜餞給她。
“娘娘，聽前面的人說，皇帝有意把靜文公主嫁到英國公家去。”
“這不奇怪，不過公主金枝玉葉，她能忍受的了邊境苦寒嗎？靜文那丫頭一直被元妃養的嬌滴滴的，陛下對她也遠不如幾位皇子啊，萬一她不願意鬧起來，日後可有的看呢，元妃那就是個牆頭草，拉攏她嗎，還不如靠着自己呢，你先下去吧，本宮知道你的意思。”
貴妃說完直接躺在了羅漢床上。
東宮內，慕辰看着手上的信，果不其然，是草原那位老可汗的手筆，不過忍了這麽久才動手，也是難為他了。
“草原那邊形勢怎麽樣了？”
風齊聞言随後開口道：“早亂了，眼下更亂了，表面的和睦都沒了，老可汗對幾位已經長成的兒子早已經沒了辦法，那幾位王子連帶着各自的母家各成一派，那些王子也都盯着他的位置呢，他現如今是身子也不好了，底下人就更別說了。”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是想我們這邊亂了起來，趕緊把他做掉吧，草原只會更亂，若是趁機能挑撥一下，讓他們各成一派，互不相認，到時候就更好的圍剿了。”
“我這就去寫信。”
風齊說完就進屋了，慕辰也沒耽誤，跟師傅師娘告別之後就回宮了，接下來幾年就讓好好內鬥，互相消耗吧，這些人若是能擰成一股繩，那就不好辦，但一分開，那真就沒優勢了。
秦煙後來無意中從文公公的嘴裏得知慕辰遇刺的事情，吓得臉色都白了。
“好了，孤不是沒事嗎？你放心，孤都有安排的，你安安心心的養着身子。”
慕辰拉着她坐到一旁，手輕輕的撫摸着妻子的腹部，肚子裏的孩子突然猛地踢了一下，秦煙差點沒忍住叫出來。
“這孩子也天頑皮了，若是跟珍兒一樣，日後好好教養就是，若是不一樣，等出來了，孤一定好好收拾他。”
“殿下往後您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放心，孤心裏有數的，你莫要憂慮，不告訴你就是害怕你擔心，這樣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秦煙聞言點了點頭，從心裏說，眼前的夫君真的是很不錯了，夜深人靜之際，她常常在想，嫁給他，雖不怎麽自在，在宮裏也不如外面，但他對她是極好的啊，眼下她不能拖後腿，一定得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
安氏比預料之中提前回來，秦安剛要進去，看到從馬車裏下來的安氏，臉色瞬間變了。
安氏看見他，那就不用說了，雙目死死的盯着她，若不是被秦翰及時攔住了，她能直接沖上去跟秦安吵架。
秦安在見她趁着人不注意立馬進去了，他也不想在外面丢人。
安氏帶的禮物自是不少，進屋後先去看了秦母，秦母對兒媳婦那自是沒得說，笑的很是開心。
随後又去了正廳，主母回來了，劉姨娘自是得去拜見的，安氏自是難為了她一番，讓她跪了很久。
“四小姐回來了。”
管家突然來報，秦安緊接着進來了，安氏這才讓劉姨娘起來坐在一旁，讓人上茶。
“見過父親母親，姨娘好。”
安氏穿着一身紅色錦緞衫裙，頭戴首飾，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精神，聞言站直了身子，從上到下的打量秦慧，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手上的茶杯差點沒端穩。
一旁的秦翰面色不變，心裏也有點驚訝。
只見秦慧穿着一身素色棉衣，但頭上沒有任何首飾，面上也沒脂粉，衣服是灰白的，上面紅色的補丁格外顯眼，一雙棉鞋不藍不白的，這裝扮還沒家裏丫鬟體面呢。
劉姨娘也是震驚，女兒回來怎麽一回不如一回呢，這在婆家到底是過得什麽日子啊。
“你父親說給你尋了門好親事，找了個才貌雙全的秀才公，這親事可真好啊，家裏嬌養着閨女，出門後，穿的衣服都打補丁了，頭上連個首飾也沒有，當真是丢人啊。”
秦安聞言面色不悅，坐在一旁，聞言直接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水直接撒了出來。
秦慧想到自己今日的打扮，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她從來不會跟安氏硬扛的，再者她回來是要銀子和好處的，自然不會打扮的多好，前幾次都是這樣的，不然還怎麽要錢呢。
家裏姐姐妹妹，那個親事不是碾壓她，唯獨她倒黴，婆家現如今也靠不住，蘇通去讀書了，但死活不讓她去縣裏，村裏的生活也不是那麽好的，她心裏不安，每次回娘家的時候，裝可憐，在秦安和劉姨娘手裏多要好處，這些日後都是她傍身用的銀子。
秦慧聞言立馬跪下：“是女兒不孝，讓家裏丢人了，只是母親不知，我家夫君是個讀書人，眼下還沒做官，這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又沒本事，只能節衣縮食的供着她讀書，日後說不定還要幫着她打點仕途，之前那些衣服首飾也都當了，每日在家裏也是早起晚歸，做飯洗衣。”
“我婆婆前幾日又生病了，花了些銀子，眼下家裏是有些拮據，我便去當了衣服，這才能抓的起藥。”
“你起來吧，這人的命啊，天注定，你啊命中注定過不了好日子的，你那夫君能不能高中還是一回事呢，不過你如今嫁出去了，那也不是我家的閨女了，這娘家別回的太勤了，勉得你婆婆更不滿”。
“是。”
秦慧說到這裏，拿起帕子擦淚，看着很是可憐，帕子哪裏都有個洞，安氏忍住沒笑，看着劉姨娘眼裏都是得意。
這個蠢貨，若是她，是絕對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是奉承了秦安，但往後幾十年，受罪的還不是孩子，這苦日子都在後頭呢。
秦慧随後坐在一旁，還時不時的擦擦眼淚，家裏賬面上是沒多少錢，但是秦安手裏可是有私房錢，秦靈，秦煙，還有秦謙都會給他孝敬，日常他也不怎麽用，劉姨娘哪裏就不用說了，左家比他們家有錢多了，秦媛那次回來不那個百八十兩的，基本都是給劉姨娘的。
“這閨女出嫁，怎麽你都不知道給孩子準備一點嫁妝呢，沒得讓人說我這個嫡母刻薄。”
安氏借機又像劉姨娘發難，劉姨娘聞言立馬跪下，只是秦慧先她一步開口：“母親不知，家裏是給了女兒嫁妝，只是，只是嫁妝被婆婆拿走了，眼下是他當家”。
“你婆婆當真把你的嫁妝都要走了？”
安氏看着秦慧，有些不敢相信，但想想她婆家突然也明白了，窮酸人家，哪裏還注重規矩呢。
“她說女兒嫁過去了，就是她家的人了，女兒年輕也不會管家，現下她先管着，日後在給女兒，您不知道這冰天雪地的，家裏可冷了，夜裏我都要被凍醒好幾回，我那夫君還算是個好的，可他，他去讀書了，我婆婆嫌棄我不會幹活，在家裏經常為難我，您看看我這手，前兒不小心被燙了，現如今都沒好呢。”
秦慧說道這裏，立馬開始哭鼻子，随後又開始哭了起來，秦安看着她，也是沒想到，這日子怎麽就這麽慘了。
“你如今出嫁了，那就是別家的人了，日子好壞都是自己過得，趕緊起來吧。”
安氏看了一眼旁邊的秦安，面上別提多得意了。
“多謝母親教誨。”
其實秦慧在蘇家，日子也只是沒之前富足罷了，蘇通是去官學讀書了，但他不喜別人在背後說他，很努力的讀書，壓根不管別的，也不來秦家。
蘇母那就不用說了，沒難為過秦慧，秦慧在蘇家不幹活，專門在鎮子上找了個老媽子，做飯洗衣都是她幹，兒媳婦到底是出自官家，蘇母也并未跟她沖突過。
秦慧用家裏和婆家的信息不對稱，正好在娘家拿好處。
“你也是這孩子的母親，如今她的嫁妝都被婆婆拿了，這人日子怎麽過啊，改天你上門去說說去。”
安氏出面是最合适的，因為是她是嫡母，劉姨娘一個妾室怎麽可能能出門，秦安都不允許她出去給自己丢人，但見女兒這日子過得這麽慘了，他也有些不忍，安氏厲害，一定能吼住那鄉下婦人。
這話一出，秦慧慌了，但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安氏氣的直接站起來。
“老爺，你這話說的，人家婆婆只是說她先管着，沒說日後就不給了啊，這孩子到底年輕也管不了，蘇家就那一個孩子，将來還是他們兩口子的，你讓我去，去說什麽啊。”
安氏自是不願意，她巴不得秦慧被婆婆刻薄死呢。
劉姨娘聞言也是面如死灰。
“父親母親千萬別為了女兒吵架，這門親事也是父親千挑萬選的，女兒現下是苦一點，往後一定會好的。”
別說安氏不想去，她就是想去，秦慧都不想讓她去，要不被人知道她騙人，這往後的好處好怎麽要啊。
“你好好孝順你婆婆就好，時候不早了，你們娘兩有話回去說吧，我跟老爺談點事情？”
剛一出門，劉姨娘看着女兒，差點沒忍住哭了出來，秦翰則是直接朝着自己之前住的地方去了。
“娘，咋們回去說。”
“我的兒啊，你怎麽，怎麽就這麽命苦啊。”
母女二人朝着山月居去，內裏的争吵聲，随後開始爆發。
“我告訴你，柳家那個我看不上，我這回回來過年，我兒媳婦，我自己親自看。”
大廳沒了人，安氏立馬一拍桌子，開始朝秦安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