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幫忙拿……拿內衣?
白野的确知道葉青蔓的內衣褲都放在哪兒的, 因為葉青蔓喜歡幹淨,她們互換身體時,她還認認真真疊過好幾次, 保證衣櫃不被自己弄亂。
甚至好幾次暑假, 葉青蔓跟着葉爸葉媽出去度假時,和白野交換了身體。度假村裏沒有單獨的內衣洗衣機, 白野還自己動手洗過。
可是一想到幫葉青蔓拿……
白野的臉瞬間燒得厲害,舌頭開始打結:“拿、拿哪一件?我我我指的是, 上面的, 還是下面的?”
回答她的,是葉青蔓淡淡的聲音:“你說呢?”
睡前洗完澡,當然只穿下面的那件。
見門口的白野沒有動靜, 葉青蔓輕輕眨眼, 又一次道:“麻煩你了,白野。”
“唔……!不、不麻煩!”白野用力搖頭, 沖向衣帽間, 忽然折返回來,快速問,“葉青蔓, 除了、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要拿的嗎?”
要她直接拿着葉青蔓的內褲進浴室, 實在是太尴尬了吧!好歹要有個東西遮一遮。
葉青蔓剛想說“沒有”, 察覺到白野語氣中窘迫的意味後,忽然改口道:“再拿一條浴巾吧。”
“好!”白野迅速跑到衣帽間,先是抽一條浴巾抱在手裏, 緊張地撓撓脖子, 才停在內衣櫃面前。
明明已經看過無數次了, 白野清楚地知道裏面是怎麽疊的,都有哪些款式和顏色,還有葉青蔓最常穿的款式是什麽。白野還是緊張得眼睛一閉,伸手迅速随便拿了一條出來,裹在浴巾裏。
白野抱着浴巾回去,敲了敲浴室的門。她想等葉青蔓回應,就開門把浴巾放盥洗臺上的,然後立馬關上門。
然而敲門聲一落,她就清晰地看見,浴室門後,一個纖細的人影越來越近。
門忽然從裏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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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野吓得後退一大步,抵住牆,差點兒摔在地上。她下意識捧着浴巾,緊緊遮住自己的臉。
沒看到沒看到沒看到……嗚!
白野手腕都在抖,信息素從腺體中炸開,不過和剛才差點被誘發易感期時的侵略感不同,這時信息素的釋放,滿是驚慌。
Alpha少女用浴巾捂着臉,手腕都在抖,像炸毛的小狼崽。
葉青蔓伸手去拿浴巾,指尖掠過白野的手腕肌膚,更是吓得她站直了身子,整個人幾乎貼在牆上。
“白野,”葉青蔓聲音無奈,“我穿了衣服的。”
她輕輕撫過白野手腕。
白野還是緊緊捂着臉,沒動。葉青蔓就淺笑着,将浴巾,以及裏面的小褲拿走,回到浴室中。
白野的眼睛終于睜開一條縫,葉青蔓在浴室裏,正要轉身關門,她穿着一條睡裙,外邊還套着寬大的睡衣外套,遮得嚴嚴實實,頭發也被擦幹了,挽在身後。
葉青蔓和白野對視一眼,鎮定地關上浴室門。
白野的臉仍然很紅,她嗚咽一聲,撲到房間角落的布偶娃娃身上,緊緊抱住。
嗚……外面穿是穿了,可裏面沒有啊!為什麽葉青蔓就、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尴尬?她都快尴尬死了!
浴室中的葉青蔓應該在洗漱收拾,很久都沒有出來。
白野用力抱着布偶娃娃,把柔軟的布料揉得不成樣子,臉頰的緋紅才褪下去。她癱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終于有時間觀察葉青蔓的房間。
雖然上回交換身體,不過是上周五的事,但用自己的身體,觀察葉青蔓房間裏的一切,感覺果然是截然不同的。
和六年前,白野第一次到葉青蔓房間時相比,房間主色調仍然是冰冷的冷灰色,不過布置卻變了很多。
床下、書桌椅子下面,都鋪着毛茸茸的白色地毯,書桌上擺放着一些可愛的多肉植物,還有一朵鮮豔的永生花。床頭櫃上,有一盞漂亮的月球小臺燈,懸浮着,發着淺淺的燈,真的就像是月光。
還有床邊的角落,也就是白野現在坐着的位置,整齊地對方着各種毛絨玩偶。白野這時抱着一只狗狗玩偶,身後還躺着只棕色大熊。
窗臺和露臺的交界處,有五色小花兒盛開。
整個房間,都不再像以前那樣毫無生機,反而推門進來,就給人一種溫暖、美好的感覺。
白野臉頰蹭了蹭狗崽玩偶的腦袋,笑得傻傻的。
房間裏的改變,都是她一點一點布置的。如果不是葉青蔓堅決不同意,她以前還想把房間漆也重新刷一遍。她一直都覺得,葉青蔓就應該像公主一樣,生活在一個滿是美好,生機盎然,充滿生活氣息的地方,而不是一個冷冰冰的房間裏。
葉青蔓從浴室中出來時,一眼就看見,跌坐在玩偶堆裏,眼神呆呆的,一臉幸福傻笑的白野。白野笑得,和它懷中的那個狗崽玩偶一樣呆。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青蔓坐到書桌前,朝白野勾勾手指,白野一下扔開玩偶,躍過來。葉青蔓又拍一拍身旁的那張椅子,白野立刻乖乖坐下,還真像一只會搖尾巴的大狗勾。
葉青蔓找出一條橡皮筋,遞給白野:“頭發紮上?”
“唔……好。”白野不知道葉青蔓要做什麽,還是乖乖地紮一個馬尾,她的下颌輪廓、後頸,一下子露在外邊。
與此同時,葉青蔓翻出一個醫療箱,從裏面拿出酒精、碘酒、棉簽。
白野眨眨眼,意識到葉青蔓要幹嘛,下意識捂住脖子:“葉青蔓,我……我自己來就好。”
她剛才洗完澡照過鏡子,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小串咬痕。腺體上皮膚愈合速度比別的部位要快,現在上邊的咬傷已經愈合了,也不疼,甚至還有點奇異的酥|麻感,沒有消散。但葉青蔓咬在腺體外面的那兒,還滲着血絲,看起來有點吓人,的确需要處理一下。
葉青蔓蹙了蹙眉:“你看得到嗎?”
“對着鏡子,看得到。”白野說着聲音就弱下去,她自己處理這個位置的傷口,的确挺麻煩的。
只是……處理傷口這種事,她習慣了自己做,讓葉青蔓來,她覺得怪怪的,不太習慣。
白野半趴在書桌上,只把脖頸露給葉青蔓一半,很是糾結。
“白野,”葉青蔓以為白野在害羞,想了想,稍稍拉長聲音,“是我剛才把你咬傷的,我幫你處理傷口,是應該的。”
“……唔。”白野稍稍動了動,傷口又露出一丢丢。
葉青蔓繼續道:“白野,剛才是我沒考慮周到。我沒想到第一次發情期的反應這麽劇烈,放任自己失去理智,把你咬傷了,抱歉。”
白野耳根一紅,她把腦袋一轉,傷口徹底暴露出來了:“沒事兒,又不疼,一點兒小傷而已。”
葉青蔓立刻用棉簽沾上酒精,塗過白野的傷口。綿密的刺痛感從後脖頸傳來,疼得白野汗毛直立,她忍住沒動,也沒發出聲音。
啧,一點點小傷,和她以前在鄉下打架時受的傷比,算的了什麽嘛。
白野不以為意。
葉青蔓卻微微垂眸,目光停在白野腺體上。腺體上的傷痕已經愈合了,但還看得出痕跡,小小的、微紅的齒痕留在上邊,有點像是,電影中omega被alpha标記後,留下的痕跡。
葉青蔓沒有看過情|色電影,但各類情感電影中,這類隐喻的鏡頭并不少。
盡管omega并不能标記alpha,但葉青蔓還是恍惚一瞬。她清晰地記起來,當時她咬着白野的腺體,是往裏面注入了omega信息素的。
而且,濃度還不低。
不然白野也不至于後來差點控制不住,就要去咬她的腺體。
Omega往alpha腺體裏注射信息素,是可以……勾起alpha某些本能的。在成年alpha和omega的親密關系中,這一招常常用來助興,或者也可以是單純的安撫。但是對于不是情侶的alpha和omega來說,這種行為,算得上是騷擾了。
而且,生理書上有寫,omega信息素停留在alpha腺體裏的時間,大概是6-12個小時,才會慢慢被分解。
也就是說,直到現在,白野腺體裏,都可能會有一些……奇怪的感覺。白野是在強撐着,裝作無事發生。
葉青蔓咬了咬舌尖,又一次道歉:“白野,對不起。”
白野的傷口消完毒了,葉青蔓收起醫藥箱,向來很穩的指尖,竟然有點抖。她的睫毛輕顫,眸光也慌亂閃爍一下。
白野的表情卻很莫名:“我都說了沒事兒啦,又道歉幹嘛?不就是被咬一下嗎,又不疼。”
“你不介意嗎?”葉青蔓微微蹙眉,輕聲問。
白野迷茫地眨眼,反問:“我介意什麽?真的不疼,這點兒小傷,過兩天就愈合了。”
唔,別說是葉青蔓咬她一口了,就算打她,她也不介意的。不過白野沒好意思說出口。
葉青蔓又不是外人,如果白野介意的話,早在她咬上來的時候,就動手揍人了。
白野是真不懂,這點兒小事,葉青蔓幹嘛要反複道歉,弄得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葉青蔓是想躲過這個話題的,白野不介意,當然最好了。可是看着白野仍然是一副懵懵的樣子,好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葉青蔓沉默一瞬,不自覺伸手。
“我是說信息素,”葉青蔓手指劃過白野腺體邊緣,直說道,“Omega信息素。你……不介意麽?”
感覺到最為敏銳的腺體被輕輕撫過,葉青蔓的指尖是冰涼的,皮膚是細膩的,很癢很癢。原本就酥酥|麻麻的腺體,一下子更癢了些。Alpha信息素分泌,還有點脹。
白野哆嗦一下,往後躲,卻仍然搖頭,嘴硬道:“不、不介意啊……唔,最開始是有點不舒服,但剛才我在露臺上吹了會兒風,不舒服的感覺已經沒了。”
不舒服?
葉青蔓的神色似乎變得凝重、複雜,白野弱弱地側着腦袋,不敢出聲了。直到葉青蔓問她:“白野,你知道omega往alpha腺體裏注射信息素,意味着什麽嗎?”
葉青蔓說話聲冷冷的,有些可怕。
“啊……?”白野小聲嘀咕道,“總不能是标記。”
“你說什麽?”葉青蔓沒聽清。
白野連忙搖頭:“沒……沒什麽!”
鄉下沒有生理課,白野學習的所有正規的生理知識,都是葉青蔓教她的。她還聽葉青蔓的話,買了好幾本相關的書籍看,但還真沒有書裏提到,omega往alpha腺體裏注射信息素,有什麽作用。
葉青蔓也想到了這一點,因為這個最開始連易感期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傻的小alpha,她教過她不少ABO相關的生理知識。
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葉青蔓偏偏忘了alpha和omega成年後的一些內容,沒有告訴她。
其實這些教育本來該由長輩來完成的,但偏偏白野從小到大,身邊都沒有一個靠譜的長輩。
葉青蔓忽然想起,班上有兩個alpha,也是父母不怎麽管他們,結果他們長着長着就歪了,看情|色片,去夜店,還要在班上炫耀,經常開黃腔。
Low得不行。
成年方面的ABO生理教育,比起讓白野自己去瞎摸索,說不定還有長歪的風險,不如,還是自己教她好了。
“白野,讓一讓?”葉青蔓起身,“我拿一下書架上那本……”
葉青蔓話還沒說完,白野就下意識起身要幫她拿書,兩個人猝不及防撞到一起。
白野怕撞疼葉青蔓,立馬卸力往後跌,跌坐回椅子上。葉青蔓一下跪坐在她身上,一只手本能地往前撐,牢牢摁在了……
她的心口上。
“嗷嗚……!”白野叫了一聲,倒不是因為痛,就是突然被摁住的感覺,怪怪的。心口的感覺,和剛剛腺體被注入信息素時的感覺,一模一樣,就是沒那麽強烈。
葉青蔓也有些沒緩過神,臉頰幾乎跌在白野肩膀上,她擡頭,柔軟的唇瓣蹭過白野下颌。
兩雙眼睛近在咫尺,呼吸灑過對方臉頰。
她們靜靜地對視。
白野忽然感覺,不僅僅是心口和腺體,身體別的地方,也開始變得軟軟的沒有力氣。她喉嚨上下動了動,眼前就是葉青蔓那雙深邃的黑眸,這麽近。
白野想躲,又怕摔着葉青蔓。想動,又不敢動,害怕稍微動一下,心口的感覺就會更加強烈。想說話,又怕一張嘴,就會觸到葉青蔓的唇。
最後,她尴尬又緊張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