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我不知道現在應該捂住臉還是捂住胸口。”葉天邺笑着眼裏卻蓄了一層水霧,他說:“現在我的心髒跳得特別厲害。”
邬白槐俯身過去,親了親葉天邺的眼睛。
“能冷靜下來了嗎,我在等你的答案。”邬白槐直直地看着葉天邺,自動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只留下他喜歡的人在眼裏。
葉天邺最後還是沒能憋住眼淚,淚汪汪地點頭。
一點頭淚就掉了下去,晶瑩剔透的。
他埋怨道:“你明知道答案幹嘛還搞這麽煽情?”
邬白槐用拇指輕輕拭去葉天邺眼角的淚,又吻了吻,他拉開一點距離看着葉天邺的眼睛:“不一樣的,每一分每一秒每做一件事我都想更珍惜你。”
每一分每一秒每做一件事我都想更珍惜你。
這是他所喜歡的少年給出的承諾。
“我知道了。”葉天邺迅速收拾好了自己情緒,拍了拍臉,笑道:“那我要要個承諾。”
“你說。”邬白槐認真道。
葉天邺的笑容綻放開來,整個人像在發光一樣,他說:“我希望你以後都不要放開我的手,讓我成為你生命裏照亮你的光。”
“雖然這話由我說有點不要臉,但是邬白槐,我喜歡你。”葉天邺說:“我想做你生命裏不可剝離的那一部分。”
邬白槐把葉天邺的眼睛捂住了。
葉天邺的話總是能輕易撩動他的心弦,但比起這個,他更受不了的是葉天邺直白熱誠的眼神。
心髒負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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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太喜歡他。
“不要看我,我怕我不舍得你走。”邬白槐說。
這話砸得葉天邺暈乎乎的,嘴角的笑也變傻了。
他很喜歡邬白槐這樣直接說出自己的心情,不做任何藏匿,只表達最真實的想法。
“不舍得就送我到校門口?”葉天邺說:“離下午的課還有一段時間。”
邬白槐松開自己的手,應道:“好。”
兩個少年并肩走出教學樓,猛烈的陽光有些刺眼,邬白槐眯了一下眼。
“你知道嗎,在我心裏你的光芒遠比太陽來得猛烈。”葉天邺看到邬白槐的耳根在泛紅,他說:“不管是你學習的時候,還是彈吉他的時候,還是看到我的時候……你做你自己的時候就是這麽熠熠生輝的。”
“再自信一點吧,那樣的你更好看。”葉天邺說着笑了一下,“雖然我不能再喜歡你了。”
間距不寬的校道上被香樟樹的陰影覆蓋,能看到的人不算多,因為此時的學生基本都已經吃完飯在宿舍,或者在家還沒過來。
葉天邺便壯着膽子牽住了邬白槐的手,“因為已經是最喜歡了。”
邬白槐以往總是很容易去否定自己,因為他總覺得自己所得遠遠超過了他所配的,沒辦法坦然接受就變成了否定。
現在也許就是那個改變的時候了。
愛自己,接受別人的愛,毫無保留地去愛別人。
邬白槐反客為主,與葉天邺十指相扣,“我也是。”
因為從一開始就已經将滿腔熱忱投入到這段感情中了,談何漸進。
光斑灑在兩人的碎發上,灑在校服上,随風而動。
我很慶幸能遇到你。
不長的距離走出了一個夏天的長度,他們在校門的陰影處停下。
邬白槐走到對面買了一支情侶冰棍,走回來,拆成兩支,分了一支給葉天邺。
冰涼的感覺驅散了部分炎熱,兩個少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早上,你在打籃球?”葉天邺說。
邬白槐:“投了一百個多個。”
“什麽感覺?”葉天邺又問。
邬白槐:“流汗。”
“嗯……現在也在流汗。”葉天邺笑。
邬白槐伸手擦掉葉天邺額頭的汗,“嗯。”
經葉天邺提起,邬白槐才将兩者比較了一下。他發現,原來只是心情不同都會讓同一件事變得那麽不同。
早上的躊躇,和現在的平靜。
邬白槐用手擋着擡起頭去看那湛藍的天空,曾經迷茫過不要緊,因為無論是陰天還是雨天都終将會迎來青空。
未來可期。
“跟你說一件事,我們的CP名叫‘白日青天’。”葉天邺說,“早上等你的時候我就在刷論壇幣給我們的CP打榜。”
“我從來沒做過這麽幼稚的事,但是意外地感覺很不錯。”葉天邺看向邬白槐,“遇到你之後,很多沒想過的、沒做過的事情都變得美好起來。”
所以請一直在我身邊吧。
葉天邺把冰棍的木條丢進垃圾桶,又回到邬白槐旁邊站着。
陸陸續續的有同學來上學了,有的人見怪不怪,有的人卻對這一組合有些好奇。
好奇的人基本是不認識葉天邺的,他們很奇怪為什麽年紀第一大中午地要和一個男生站在校門口,而且距離還那麽近。
不熱嗎!
也有人熱情地上來打招呼的,他瞥見邬白槐手上只剩一口的冰棍,眼睛一亮,噠噠噠地跑到對面也買了一支。
回來後,分了一支給葉天邺,并且擠到了兩人中間。
沒錯,這個人就是秦介洋。
“你們和好了嗎!”秦介洋問完便自己回答,“一定和好了!”
葉天邺本來還想罵秦介洋不看氛圍,但他沒有憋住笑,只罵得出一個:“憨憨。”
秦介洋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被罵了,他熱情地看着葉天邺。
“……”葉天邺無語道:“你能別一臉快來問我問題的表情嗎?”
“你想知道對不對!”秦介洋興高采烈地把話題進行了下去,“我中午回家是因為我想到給你們送什麽結婚禮物了!”
“咳。”葉天邺差點沒讓冰棍的水嗆死。
秦介洋從書包裏拿出一面積不小的東西,“锵锵锵!金牌奧數卷!有物理和數學,還有英語!”
?????
為什麽你有這麽多卷子?
“我珍藏了半個月沒舍得做,送給你們。”秦介洋把卷子交到邬白槐手裏的時候臉上出現了肉疼的表情,“戰友,你一定要好好對它們。”
還好秦介洋把卷子交給了邬白槐,不然葉天邺絕對以為秦介洋是來搗亂的。
葉字歌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麽智障的一幕。
有人告訴他,在校門看到一個跟他長得挺像的人還以為是他,他還以為葉天邺為情所傷在校門口暴曬。
結果……
他走上前去一把把秦介洋從兩人中間拉出來,“你能不能看看氛圍。”
秦介洋表示很委屈,“這不是禮物只有一份,不站在兩人中間送顯得很不公平嗎。”
葉字歌&葉天邺:“……”
邬白槐看着他們鬧,把木條丢進垃圾桶。
葉字歌氣得腦門生煙,跑去買冰棍洩火,回來分了一支給手裏空空的邬白槐。
四人排成一排靠在校門偏門那邊,更加引人注目了。
葉天邺感覺這個地方可能有個叫“冰棍無限續”的詛咒,站在這裏的人會一直不停地吃冰棍。
他和秦介洋吃完了,秦介洋就會去買;葉字歌和邬白槐吃完了,葉字歌就會去買。
然後他們就一直站在這裏吃冰棍。
“那個,你們不覺得太受注目了嗎。”葉天邺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秦介洋搶答:“不會啊!”
然後他朝同學揮的手根本放不下來,“午好!好!嘿好!你們好!葫蘆好!囡囡!快了!等會就去!嘿嘿好!你們先去!”
趁着秦介洋還在不斷地打招呼,葉天邺終于搶在他去買冰棍之前說出了他早就想說的話,“我先走了!”
“啊?這不是距離上課還有20分鐘嗎!”秦介洋說。
葉字歌說:“別管他,你有事就先走吧。”
葉天邺自然不會管秦介洋的哀嚎,他朝葉字歌點點頭,然後看向邬白槐。
他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眼睛有多亮,看起來有多讓人心動。
直至一只手覆在他後頸上,把他拉了過去,下一秒,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他唇上。
葉天邺當機了。
然而邬白槐卻沒有放開他,更為柔軟的觸感傳來,葉天邺吓得動都不敢動,任由對方撬開他的齒關。
熱度持續上升,葉天邺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暈乎乎的感覺讓他有些站不穩,周圍聽不清的聲音也化成了熱度将他包圍,一同被融化的還有羞恥感。
他連推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被迫承受這個來勢洶湧的吻。
邬白槐喉結緩動。他早上的感覺并不只是流汗,更多的是将心撕裂的劇痛,因為他嘗試讓自己去放棄葉天邺,而這個想法無論是否會被執行,存在本身就足夠讓他痛苦。
現在他不再壓抑自己的真實心情,也不再去克制自己的行為,也許會把人吓到,但他真的不舍得這個人。
他想更多地去傳遞給葉天邺他的喜歡。
可能是之前克制的部分一次性宣洩了出來,邬白槐的吻很重,葉天邺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不得不說,雖然沒什麽章法,但舒服還是舒服的。
就是有點過于刺激,而且過分張揚。
好在一中走讀的大部隊還沒到,以及他們站得比較偏……但不管怎麽樣,邬白槐禮貌克制了那麽多年,也該有些沖動的時候了。
以後就坦坦蕩蕩地做自己,朝前沖。
正是少年時候,幹嘛要想那麽多。
家庭的愛與恨,世俗的對與錯,都不需要一個17歲的少年去背負。
努力,想要的就去争取,有夢就去追。
青澀的沖撞,撞出來的是勇氣,是夢想。炎炎夏日下,單調的熱光彩流轉,像火烈鳥劃過無盡黑夜,然後極光溢彩填滿将亮未亮的天空,光芒灑下,随着風,掠過大地将每一個少年鮮豔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