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們還對天臺上瘾了是吧?”
總教官眼尖地認出那兩個身影就是他前幾天抓到的,合着沒安分多久又上來了?
上次手牽手、頭抵頭,這次直接撲倒在地上……那下次呢!
整出人命來怎麽辦!
不對,倆男的沒那功能。
被自己嗆了一下的總教官走到兩人附近。
葉天邺不起來,邬白槐也沒辦法,回答道:“報告教官,沒有上瘾。”
總教官:……誰他媽真的問你上不上瘾。
“你們躺這幹啥呢?”總教官說:“趴在別人身上那個可以起來了吧?”
葉天邺迷迷糊糊地總算聽到了第三人的聲音,他驚坐起來,又立即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間。
他臉現在絕對紅得沒法兒看,不能讓人看見!
“咋?小情侶做羞羞的事被撞見害羞了?”總教官看葉天邺那樣子總覺得很好逗。
葉天邺大力地搖搖頭。
“不是你咋不擡頭呢?”總教官繼續逗。
葉天邺還是搖了搖頭。
邬白槐也不太好意思,尤其是總教官話裏話外好像他和葉天邺有什麽一樣,他臉上微紅但還是說道:“……教官,你別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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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的時候被撞見太丢臉了,和誤會相比的話……還是誤會會好一點?
總教官很意外,“喲吼,小子挺有那什麽、那叫什麽?男友力!”他調笑道:“挺有男友力啊?”
邬白槐偏過臉,不說話。
開夠玩笑後,總教官正經道:“早戀我不管,和什麽性別我也不管,但有一點我必須說。”
“不要在這個年紀做太出格的事,萬事都要以安全為主。”總教官拍拍兩人的頭,“明天就不批評你們了,免得到時候給你們優秀學員會有微詞,我們就當今晚沒見過,懂?”
“報告教官,知道了。”邬白槐回答。
葉天邺還是沒敢擡頭,悶悶道:“謝謝奶茶教官。”
總教官本來都板着一張臉了,讓葉天邺一句話又給逗笑了,“啧,要不是不能要學員的聯系方式,我一定得和你加個好友。”
“有緣自會相見。”葉天邺抽出一只手在空氣中探了探,沒摸到,便四指并攏做出握手的姿勢。
總教官笑道:“雖然做事不咋滴,人情倒是一套一套啊。”
說着握住了葉天邺的手,“以後別老往天臺跑,我也不是天天值班的。”
葉天邺還是用那只手,他給總教官比了個“OK”。
“臭小子。”總教官最後揉了一把葉天邺的頭發,“小孩子的頭發就是比較軟。”
總教官走後,天臺又只剩下葉天邺和邬白槐。
葉天邺說得太小聲,邬白槐沒聽清他那句“我不是小孩子”,他靠近葉天邺,兩人的腦袋湊在一起,“你說什麽?”
好不容易平複好的葉天邺:……
你不要過來!
你不要說話!
葉天邺的內心咆哮道。
不過這次沒有剛才那麽強烈,葉天邺念了一分鐘清心經,終于恢複了正常。
他擡起頭來,第一件事就是向邬白槐伸出手……推開一臂距離。
葉天邺看着邬白槐,深呼吸,說道:“邬白槐,謝謝你。”
從小到大,沒人這麽執着地為他做過什麽。
而他自己什麽都能做好,也沒奢求過別人能為他做什麽。
他甚至連想象都沒有。
可真的到了有一個人因為他一句委屈就這麽努力地哄他開心的時候,他的心還是跳得很厲害。
但葉天邺不會因此就幻想什麽愛情。
邬白槐只是把他當朋友,并且最不可忽視的是--他們之間的年齡差。
如果他們是20歲和29歲,那他完全沒問題。
然而現實是16歲和25歲,他真的下不去手。
但是當朋友就沒有這種顧慮。
葉天邺對自己開導完畢,兄弟式地抱了抱邬白槐,完了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我們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了。”
邬白槐聞言笑了一下。
又是那種帶着少年意氣的笑。
第二次見葉天邺還是覺得很驚豔,他問:“幹嘛笑?”
“你不相信以後,怎麽會相信一輩子?”邬白槐的語氣不是質問或疑問,而是期待着葉天邺給出某種答案。
--比如因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
葉天邺牽起邬白槐的手。
他的手骨節修長,漂亮的手指因為過度練習有些沁血,指尖的皮膚也有絲絲割裂。
他親吻了他的指尖,說:“因為你值得我去珍惜。”
溫熱柔軟的感覺從指尖傳來,似乎真的緩解了疼痛的灼.熱感。
邬白槐忍住了縮回手的沖動,卻忍不住心跳加快。
等到葉天邺放開他的手時,他才松了一口氣。
邬白槐想去忽視那股怪異的感覺,于是道:“我們回去吧。”
兩人靜悄悄地回到宿舍裏。
葉天邺拿了漱口杯去廁所洗漱,秦介洋聽到動靜偷偷地從被子裏鑽出來也跑到廁所。
“你和邬白槐幹嘛去了?”秦介洋問。
葉天邺白他一眼,“不刷牙滾蛋。”
“那我再刷一次。”秦介洋說幹就幹,也去拿了漱口杯進來。
葉天邺:“……你還真是閑得慌。”
“現在可以說了嗎?”秦介洋也不是八卦,他就是怕葉天邺被欺負,仗着一點好的欺負更可怕。
葉天邺吐掉嘴裏的泡沫,“也沒什麽,他給我唱了首歌。”
“唱歌?他借吉他是為了你?”秦介洋驚訝道:“我們剛才都在猜他是想對哪個女生表白。”
葉天邺給了秦介洋一個看智障的眼神。
他都快忘了這個年紀的男生八卦才是常态,像邬白槐那樣早熟不聞窗外事也不進女色的才是異類。
葉天邺對秦介洋勾了勾手指,“你靠近點,我告訴你個秘密。”
秦介洋沒有防備,把耳朵湊過去。
“我、其、實,”葉天邺一字一頓,說:“是、女、生。”
秦介洋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爾後,憐憫地拍了拍葉天邺的肩膀,“哥們兒,我知道邬白槐他很帥。但你不能因為邬白槐長得帥就開始混淆自己的性別,這樣是沒有未來的。”
我可去你的沒有未來。
葉天邺用腦門狠狠地撞了秦介洋一下,撞得對方嗷嗚一聲,捂着腦門滿臉不可置信。
“我和他現在的友誼以及超越了和你的,你最好給我識相點。”葉天邺假裝惡狠狠地說道:“你再不加油,你就會被逐出朋友名單。”
說完,葉天邺潇灑地走回自己的鋪前,翻身上床。
秦介洋默默地打掃幹淨,也回去睡覺了。
他絕對!一定!不會!輸給邬白槐!
他一定要成為葉天邺最好的朋友!
次日,是軍訓的倒數第二天。
有點無聊的一天,因為這一天各個教官為了最後一天的結營不再帶他們玩任何項目,有的只是:
報數。
停止間轉法。
齊步走。
齊步跑。
教官也仿佛變成了複讀機,在聒噪的蟬聲中,一聲聲“大聲點!”“沒吃飯啊!”“腳尖繃直!”“手指貼褲縫!”“帶腦子沒?!”讓這個夏日變得枯燥又無聊。
太陽愈發猛烈,有的排不得不被迫休息,轉移陣地。
葉天邺所在的3排就在轉移之列,他們勉強保持着隊形,朝之前看電影的營地走去。
去到那裏的時候,營地已經被瓜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小塊還空着。
教官大發慈悲地說道:“就你們這樣我也不指望你們能拿獎了,休息一下吧。”
除了幾個對教官的不信任有些不滿以外,其他人都不在乎。
他們摘了帽子給自己扇風,拿起水壺猛灌水。
這天氣能活着就不錯了,能活着訓練就已經是冠軍了。
葉天邺沒有用軍用水壺,他拉着秦介洋去買了那種1.5升的礦泉水,整個排就他倆喝得最爽。
咕嚕咕嚕地喝了大半瓶,隔壁排也開始休息。
葉天邺找到邬白槐,輕巧地穿過人群跑到他身邊,拍了一下正在喝水的邬白槐,“水壺水壺,我給你倒點。”
“我還有。”邬白槐說。
葉天邺一把奪過邬白槐的水壺,往裏面看了一眼,“你這都剩不到一口。”
然後不由分說地把邬白槐的水壺裝滿了,“這天氣千萬不能少了水,我回去了!”
陳築喬看了一眼葉天邺,說:“你最近和3班那個誰關系不錯啊?”
“葉天邺。”邬白槐說:“不要叫那個誰。”
“……你們關系很好?”陳築喬是和邬白槐一個初中考上來的,從沒見他這麽快就和人交上朋友的。
邬白槐沒有否認,“你要再來點水嗎。”
“不了不了,他又不是給我的。”陳築喬有種莫名被秀了一臉的感覺,他甩掉這個念頭,“那什麽,班上人說他在他們班被孤立,可能是人品有什麽問題,你要不要……”多注意一下?
“他很好。”邬白槐打斷道。
随即他看向陳築喬,“我不希望以後再從我的朋友裏聽到任何一句貶低或者質疑他的話。”
惹不起。
陳築喬聳了聳肩,“你覺得好就行,要是他敢騙你還有兄弟我。”
“謝了。”邬白槐看着滿到壺口的水,說:“但是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