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夏沐書落水
夏沐書丢掉了手中的筷子,一下站起了身,椅子發出了刺耳的劃地聲。
一轉頭就發現梅影澤正在詫異的看着自己,夏沐書深吸了口氣,企圖止住了自己有些微顫的手,微微的笑了下。只是自己不知,這樣的笑有多麽的勉強。
“怎麽了?”梅影澤也站起了身問道。
“沒,沒什麽。”夏沐書微微的低下了頭,“我吃完了,先回屋了,昨晚沒休息好。”
說完也不再看一眼梅影澤,直接轉身就回屋了。
梅影韬趕緊舉起雙手:“大哥,我絕對沒有得罪殊大夫。”
梅影澤卻微微的眯了下眼睛,上次也是,在徐家的時候,發現那個包裹的時候,殊慕似乎也有些失态。難道夏家和殊慕還有些什麽關聯?
夏沐書關上門,坐到了椅子上,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麽,只是無助的坐在那處,低着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在發呆。
突然夏沐書站起了身,又走了出去,看到梅影澤他們果然還在廳中坐着。
“梅影澤,我今天想去城裏逛逛,我出來這麽久,基本都是跟着你,也挺沒意思的。”夏沐書說道。
“是跟我沒意思,還是我沒帶你游玩,所以沒意思啊?”梅影澤歪頭問道,其實說起來殊慕的歲數還小,貪玩才是正常的。
“一個意思,跟着你,你又不帶我玩。”夏沐書撇嘴說道:“我要自己出去轉轉。”
“我在這處本來也沒什麽事情,今日我陪你在城中逛逛便是。”梅影澤說完就準備站起身。
“不用。”夏沐書一看趕緊出聲說道:“你們中午不是還約了人用膳嗎?我準備晚上再回來。”
梅影澤确實愣了下,雖然在徙亭城的時候,殊慕也不是天天都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像這樣,想要擺脫自己的情緒必然是沒有的。
難道是昨晚,自己真的太過了?但是吃完藥之後,殊慕上了床,自己可是連抱都沒敢再抱一下的。
夏沐書看出了梅影澤臉上那微微的委屈,但是此刻的自己真的沒有心情,也沒有經歷去在乎他是怎麽樣的。
“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告知你一下。”夏沐書僵着臉說道。
“那好,你小心些,記着些路,別找不回來了,出門的時候看下客棧的名字,實在找不到就問問人。”梅影澤雖然很想跟,但是卻又不希望惹殊慕生氣。
“拿着。”梅影澤遞出了一個錢袋。
夏沐書也沒有客氣,直接伸手便接過了,本想轉身就走,但是還是回身和梅影澤點了下頭,說道:“我盡量回來早點,別擔心我。”
梅影澤點了點頭,就看夏沐書像是逃跑一樣的沖了出去。
“殊大夫這是怎麽了?”梅清也覺得有些不對:“他是不是身上有什麽不适啊?”
“他自己就是醫者,不會是出門看病的。”梅影澤轉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點心。
原來的自己以為殊慕是師承雲岫,昨晚聽完他的經歷之後,自己恐怕是想錯了。他能活下來,或者就像他說的,是因為他成功了,若是當初他的身子沒有成,只怕早就不知道埋骨在哪裏了。
估計曾經殊慕的家人,也給他買過這處的點心吧。梅影澤呼出口氣,坐了下來。
夏沐書出了客棧的門,有些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因為擔心梅影澤會跟着自己,雖然知道梅影澤能給自己銀錢,那就應該不會,但是夏沐書卻不敢賭。
所以這家店看看,那家店逛逛,直到進了一家成衣店,直接從後院翻了出來,夏沐書才敢真的往心中所想的地方而去。
那處墓地,那裏葬着自己的家人。
但是夏沐書什麽都不敢買,之前梅影澤說過他還會再去祭拜,若是留下了什麽痕跡,只怕會讓他起疑。
找到了當初入城的城門,出了城夏沐書便循着記憶,施展輕功向着那處而去。
看到無字碑的時候,夏沐書停下了腳步,就像有些近鄉情怯一般,此刻的自己有些不敢上前,只能站在這處怔怔的看着。
突然夏沐書直接飛身到墓碑前,直接跪地,深深的磕了下去:“父親,娘親,對不起,我今日才來。”
話還沒說完,淚早就流了滿臉,曾經的一幕幕都出現在眼前,那個讓自己習武的父親,那個讓自己慢些走別摔了的娘親,那個給自己沏茶讓自己歇一會的管家伯伯,那個陪着自己長大的書童。
家裏的每個人似乎都出現在了眼前,曾經以為忘記了,再想起卻發現早已刻骨銘心,哪裏忘記過分毫。
就連自己從密室中出來,夏家的慘像都一一出現在眼前,梅家怎麽可能分得清呢?當初就是自己,都沒有辦法分清他們,甚至連爹娘都找不出來,只能倉皇出逃。
“父親,我聽你的話了,我誰都沒找,也努力的活着,只是不知道能活多久。”夏沐書靠在墓碑上喃喃的說着。
想起小時受的苦,想着若是父母還在他們該是怎麽樣的心疼,想着父母若是還在,現在的自己會是怎樣。
“娘親,我遇見了杏姑,她似乎是你的好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她。若是你還在,我是不是會用別的方式認識她?”
夏沐書說着離開雲岫後的經歷,在雲岫的卻只字未提,畢竟雲岫中的經歷都是苦楚的,自己回憶起來都會痛,更別說讓父母聽見了。
一直等到日暮西山,一陣冷風襲來,夏沐書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這處坐了多久。
“父親,娘親,我回去了,現在的我還不能光明正大的來看你們。”夏沐書用手擦了擦墓碑,依依不舍的說道。
正準備起身離開,卻突然想起了那天梅影澤埋下去的東西。那會是什麽?會不會和家裏的慘案有關?
想到此處夏沐書便蹲下了身子,開始挖土,東西埋得不深,很快便挖到了,是個楠木的小盒子,看的出來梅影澤應該經常把玩。
将盒子挖出來之後,夏沐書慢慢的打開盒蓋,卻一下哭出了聲,那是一把木雕的晝永。曾經的自己在梅家的那幾日,最喜歡的便是看着晝永,聽着梅影澤說以後的人生要做些什麽。
夏沐書顫着手把晝永從盒子裏拿出來,劍雕得很是細致,劍鞘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一定是花了大力氣的,手指微微用力,居然還能拔劍出鞘。
這是影澤哥哥給自己的生辰禮嗎?這是影澤哥哥親自雕的嗎?原來自己的影澤哥哥也是記得自己的啊。
夏沐書直接抱着晝永跪倒了地上,痛哭出聲,十歲的生辰,原來不是只有自己期盼着能去梅家莊,自己的影澤哥哥也想來接自己的,是不是?
夏沐書擦了擦臉,把盒子埋回了原處,把晝永小心的放入懷中,又深深的對着墓碑磕了個頭才起身離開。
誰知道剛到客棧前,就聽到了梅影韬的聲音:“抓住他。”
夏沐書趕緊向內看去,就看到一個黑影閃了出來,夏沐書直接擡手擲出一根銀針,卻被對方用兵刃擋開了。
夏沐書微微的眯了下眼睛,直接便追了上去,自己的銀針其實威力不大,不像歸鸾什麽東西都能用的出神入化,自己最多是能用,所以會被擋開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夏沐書沒看清那人是用什麽擋開的。
夏沐書緊緊的追着那人,身後梅影澤和梅影韬也追了過來,到了護城河邊,那人直接點水過河,夏沐書也沒有猶豫,但是卻在腳點到水面的時候,被人直接用石子擊中了腿上的穴道,下半身一麻,氣息一滞,直接落入了水中。
夏沐書從來也沒有泅過水,當頭被水面蓋過的時候,哪裏還能想到什麽輕功,只能胡亂的抓着想讓自己站起來,結果卻一點也浮不起來。
梅影澤看到夏沐書落了水,再發現他不會水,哪裏還有心思追人,趕緊上前,一把拽住下面的衣角将人拉了上來。
梅影韬本還想追,但是卻被梅影澤制止了。夏沐書會落水就代表對方不止一個人,而且自己也沒看到暗器從哪打出來,孤身去追太危險。
夏沐書的腿此刻還有些麻,只能靠在梅影澤的身上喘着氣。梅影澤低頭看去,夏沐書臉色蒼白,顯然是吓得不輕。
“你啊,不會騎馬,不會泅水,弱點也太多了點。”梅影澤搖了搖頭。
“雲岫這些都沒有,你不帶我出來,我很安全。”剛剛才受到驚吓,這人不說安慰自己,上來就說風涼話,夏沐書自然也不高興。
“你先回客棧讓小二備水,現在已經深秋,等下別着涼了。”梅影澤對着梅影韬說道,梅影韬點點頭便用輕功先回去了。
“你幹嘛?”夏沐書又被梅影澤一把抱了起來。
“你的腿一時半會估計也用不上力,我抱你回去。”梅影澤理所當然的說道。
“不用。”夏沐書揪着梅影澤的衣襟說道,但是說完覺得自己估計确實走不回去,便又說道:“背,我可以接受,這麽抱着不行。”
梅影澤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把夏沐書又放了下來,轉身把人背上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