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這個騙子(上)
事情的發展跟葉莉料想得很不一樣,肖奈得知真相後,并沒有怒氣沖天的準備配合她救出原政府班底,而是徹底陷入了一種半癡呆的狀态,終日龜縮在僻靜無人的地方,神色十分麻木。
發生這樣的情況後,肖奈的母親和兄長非常驚訝,他們不知葉莉對肖奈說了些什麽,但能确定的是,就是這家夥把肖奈給說傻了,所以非常不悅,立刻就将她掃地出門。
唯一一批留守在摩納哥的二代混血變種人,全部都被安插在肖奈住所周圍,輪流看守。他們見昨日歡歡喜喜迎接葉莉的肖家人,今日竟突然換了副嘴臉,遂即立刻上前,将葉莉抓獲拘禁,等待上級問罪。
葉莉被抓時驚聲向屋內呼救,照說房間裏的肖奈也是可以聽見,但那扇房門卻始終紋絲不動,讓葉莉從失望過渡到了絕望。
此後一整天,肖奈不是睡覺就是睜着無神的雙眼發愣,有時候不知道想到些什麽,突然就一臉委屈的嗚咽起來,似乎思維已經完全與外界脫離。
更可怕的是,她不但不說話,而且不吃飯,這簡直快把肖媽急瘋了。
“你快吧你妹妹扶起來!”肖媽急得手足無措,端起粥湯打算硬灌。
“你搞什麽呢小姑奶奶?有什麽不滿意的您開個口還不成嗎?”肖樂看着妹妹這副樣子,既惱火又心疼,輕手輕腳的将她扶抱起身子,勒住她下颌,将她的小口張開,轉頭對她媽說:“慢點灌啊。”
肖媽一只腿跪在床邊,彎着腰保持着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想找準角度不讓肖奈吃嗆着了,她挑了一勺粥,用嘴唇試了試溫度,哆哆嗦嗦的往肖奈口中灌,然後看着粥湯順着肖奈嘴角流淌而出,滴水不進。
“哎喲!”肖媽大呼一聲徹底崩潰,一屁股做到床邊急得直拍大腿,碗裏的粥都撒到了褲子上。
“媽!”肖樂将肖奈的腦袋掰仰起來,好讓粥水只能往食道裏流,“別急別急,慢慢來!”
肖媽咧着嘴看了閨女一眼,那癡癡傻傻的樣子讓她又是一陣心疼,丈夫已經半年毫無音訊,如今女兒又莫名其妙的精神失常,她不是個很能承受壓力的家庭婦女,她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她解決目前所有可怕的問題。
所以,她放下碗,慌慌張張的跑出門,發瘋的拉住一個看守大喊:“大哥!幫幫忙,我女兒生病了,你回國去讓她爸快回來,快回來!”
看守有些無措,朝一旁抛去求救的眼神,一個貌似小隊頭領的年輕男人走上前來,摘掉帽子,恭敬的詢問:“您冷靜一點,是要找人嗎?我們負責守衛你們,無法擅離職守,等到佐伊大人回來……”
“佐伊……”肖媽紅腫的眼睛裏燃起一絲希望,急切問道:“佐伊什麽時候回來!”
頭領想了想,答道:“北美喪屍圍剿好像分九波攻擊,根據戰報,目前已經完成四波,按平均時間算,大概還有兩周左右就會結束,大人回程一定會立刻來探望肖奈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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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媽呆滞的頓了片刻,立刻急道:“不行!不行!等不了兩周了,你們行行好,去告訴佐伊我女兒要不行了,現在就回來好不好?”說着,肖媽眼淚再次決堤,口中含糊不清的話語已經難以辨別,守衛們手足無措,面面相觑。
見眼前的人們毫無反應,肖媽已經不知如何是好,随後,就做出了一件會令她丈夫不恥的事情——她朝一堆非法變種人跪了下來,伏地不斷磕頭求助。
守衛們吓壞了,片刻後才上前把她拉起來,留守摩納哥一個管事的人都沒有,哈爾也在國內處理政務,如今肖奈不知出了什麽問題,萬一有什麽閃失,他們也是承受不起的,只好立刻答應遣人去追佐伊的部隊。
肖奈對這一切都不知情,陷在可怕的夢魇中無法自拔,她一遍遍徜徉在回憶中,從甜蜜到心碎,周而複始的折磨自己。
一個可怕的夢不斷侵蝕着她脆弱的神經,她夢見自己與佐伊甜蜜的交歡,然後夢裏那個赤瞳妖異的美人,對她露出鋒利的獠牙,輕聲說:“秦夏,我愛你。”
她使勁搖頭,她想說我不是秦夏,可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如何都發不出聲音,最終,她終于在那雙赤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了秦夏的臉。
驚醒,冷汗,呼吸都變得疼痛。
“十二道金令”将還在沖鋒的佐伊從戰場召回,肖奈卻渾然不知,一天過後,她開始偶爾與旁人交流,有時會突然緊張的抓住身旁的哥哥,神色愧疚的小聲說:“你不要告訴媽媽,爸爸可能又被我害死了,你先不要告訴她……”
肖樂哭笑不得,他不明白肖奈所說的“又”被害死了是什麽意思,難道肖齊浩還能死兩次不成?
可能在混沌之中,這句胡話是肖奈唯一清醒的愧疚之言,可沒有人能夠理解。
第三天,佐伊風塵仆仆的疾步歸來,肖媽仿佛看到救星,緊繃的心弦突然放松,一頭撞到佐伊身上泣不成聲。
“怎麽了?!怎麽了?!”佐伊吓壞了,額上浮起細密的汗珠,她以為肖奈突發重病,不知是生是死,只能遠遠看着肖奈的房門,沒有勇氣上前證實自己的猜測,腿腳發軟,甚至無法支撐肖媽依靠的重量。
“快……”佐伊蹙眉看向身旁帶來的各科醫生,那雙淺瞳覆着一層霧氣,那神态幾乎像個被搶走娃娃的小孩,“快去看看阿奈怎麽樣!”
被從國內帶回的各科醫生蜂擁而入,佐伊感到腳步沉重,不敢跟随入內,一直等了幾分鐘,屋內沒有傳來“死亡通知”,才顫顫悠悠扶着肖媽走進屋。
看見肖奈好生生坐在床上,被醫生輪流檢查眼鼻喉的景象,佐伊才重重舒了口氣,一臉委屈瞥像肖媽,“阿姨,您別吓人成麽?怎麽讓人跟我說阿奈不行了呢?”
肖媽看着排着隊的醫生,心情踏實許多,轉頭又見臉色吓得發青的佐伊,有些支支吾吾的回答:“奈奈這幾天都不肯吃飯……”
佐伊閉上眼,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肖奈她媽,估計掐死她都算輕的。
短短兩天內,連續追來十多個人,都急報“肖奈小姐不行了,請您速回探望。”,差點把佐伊吓死在半路上,至今閉上眼還金星直冒。
緩了許久,佐伊才行動遲暮的邁着長腿走到床邊,用失而複得般的複雜眼神,靜靜看着床上一言不發的肖奈,許久才開口道:“怎麽回事?”
在座的內科外科醫師紛紛表示一切正常,腸胃科醫生要求立即進食,中醫養生醫生要求加強鍛煉,脾虛胃虛腎陽虛……
最終,精神科醫生提出了稍微靠譜的結論——突發性中度抑郁症。檢測儀器無法帶來,需要盡快回國診斷。
在強行服下抑郁控制藥劑後,肖奈眨了眨眼睛,似乎終于看到了周圍的一切,身體的饑餓感也蔓延開來,她開始接受喂食,只是舉動依舊十分機械,仿佛不認識周圍的所有人。
喂食完畢後,佐伊将左右人屏退出門,緩緩坐到床邊,抱起肖奈橫放在腿上,靠着床背靜靜坐着。
按着肖奈的手臂幾乎失去控制,力道驚人,佐伊仿佛想要将她融進自己的身體,再也不要分離。
肖奈依舊毫無反應,目光呆滞。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我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什麽不敢面對的事情。”
肖奈墨黑的瞳孔微微流轉,似乎有了些反應。
“我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想我為什麽要參政,為什麽要參戰,如果沒有了你……”
這熟悉的耳語低喃聲,似乎要将肖奈徹底拉回現實,她呆滞的瞳孔漸漸收縮,變得驚慌起來,仿佛要從平靜的夢魇中,被活生生拉回殘忍的現實。
“阿奈……”
下巴被透着寒意的修長指節微微挑起,肖奈茫然的對視上佐伊的目光,“為什麽突然不吃飯?”
眼前的一切都是現實,肖奈目光漸漸憤怒,勒緊的指節白得泛青。
意識到肖奈的憤怒,佐伊十分詫異,茫然問道:“怎麽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走……走開!”肖奈凄厲的嗓音回蕩在整個房屋,屋外的人都聽得心驚,肖媽吓得急忙起身,卻被肖樂攔下來。
肖奈開始粗重的喘息起來,臉色煞白,可一臉詫異的佐伊并沒有松開手臂,這讓肖奈愈發瘋狂,仿佛深陷泥潭,瘋狂的掙脫起來。
肖奈無法掙脫,只能瘋狂的尖叫起來,佐伊睜大眼眶,反身将她放趟下來,有些尴尬的将指尖抵在唇上,做了個噤聲手勢,害怕讓屋外的人聽了笑話。
肖奈哪裏能應,她手抓腳踹,不一會兒功夫,就将佐伊衣衫抓扯崩了兩顆紐扣,幾道鮮紅的抓痕從佐伊鎖骨之處,一路斜拉至胸口,瓷白的皮膚襯得傷口異常猙獰。
佐伊着實吓得不輕,肖奈從來沒有做出這麽出格的舉動,像個潑婦一般,不過她見過卡洛兒跟她爸吵架,基本也是這個招數,活學活用的佐伊立刻雙手扼住肖奈的手腕,用身體壓住她的掙紮,慌亂哄道:“阿奈!阿奈我是佐伊!你看看我……”
可不就是你嗎!肖奈張開小嘴,一口就咬上佐伊的肩膀。
作者有話要說:又被奈奈咬,尾巴要打狂犬疫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