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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跑了 (1)

楚苕手指還沒有真正碰上石板,指腹就有一股尖銳的疼痛轉來,哪怕她及時收回了手,可指尖還是見了紅,準确點說被一道劍氣瞬間削去了血肉,深可見骨,鮮紅的血色瞬間往下滴落,可還沒能落在石板上就被幾道無形劍氣攪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傷口處還有劍氣殘餘,楚苕催動着灰霧和劍氣糾纏了一會兒才将這殘餘的劍氣抹去,緊接着灰霧包裹住指尖,等灰霧散去的時候,她的指尖已經完好如初。

其他人并沒有看見這一幕,他們只看見楚苕突然朝那面平平無奇的石板伸出手撫摸,緊接着身體輕顫不已,腰身微微往前一彎曲,仿佛在克制着什麽,又飛快将手給收了回去,實在古怪。

幾人對視了一眼後就朝楚苕走去,警惕的繞到了楚苕面前,卻在看見她的神情時又齊齊一愣。

“師妹,你這是怎麽了?”秦青翼更是脫口而出,不解的詢問道。

楚苕盤腿坐在那裏,面色蒼白,眼眶發紅,臉上都是淚痕,眉心微蹙着實在惹人憐惜。

楚苕其實心裏高興的不得了,她已經知道這石板是何物了,只不過在苦惱要怎麽将這石板順利帶走。

“看來此處并沒有劍仙的傳承。”摧山道人出聲道,目光重新落在了沉烏身上,眼見着沉烏已經将最後一樣東西塞入懷中,他面色一沉,“這位小友未免也太貪心了!”

此言一出,那名面色木然的中年男子也看向了沉烏,他身側的女子雖然被黑紗遮面看不清表情,但也能看出側了側身,面朝着沉烏那邊。

藍衫儒生亦是如此。

雖然不知道楚苕到底因何落淚,但目前來說,肉眼可見的好處可都在這黑袍少年懷中。

沉烏一見他們看過來,将外袍一攏,人就躲到了楚苕的身後,朝她道:“師父,寶貝都收好了,咱們快跑吧?”

他也沒有收着聲音,就這麽明晃晃的說,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那黑袍中年男人就往樓梯口動了動,正好堵在了那個方向。

“師父,我們好像跑不掉了,要不然你拖着他們,我先跑?”沉烏面上笑嘻嘻的看了一眼那邊,收回視線後朝楚苕道。

楚苕冷眼看着他:“寶物都在你身上,與我何幹?”

“我的不就是師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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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苕曲指在石板側面一敲,朝他看了一眼:“把這個背上。”

“師父,你這是恨不得我被碎屍萬段啊?”沉烏嘆氣,卻還是伸手一脫黑袍,将袍子朝石板上一蓋,袍子并沒有完全落下去,中間不停的有凸起,仿佛裏面有什麽東西正在掙紮着。

楚苕就在石板旁邊站着,将那隐約的劍氣破空聲聽得更加清楚,她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擡頭看向秦青翼那邊時只剩下冷然。

秦青翼正盯着被黑袍罩住的石板,眼中是難以掩飾的火熱,似乎察覺到了楚苕的目光,他擡眼看了過來,微微一頓,朝楚苕道:“師妹,實不相瞞,我此次是帶着師門任務進來的,你只需将這石板給我,我就護你脫身,如何?”

楚苕還未開口,那藍衫儒生就道:“秦道友口氣未免太大了點,這是一點沒把我等放在眼裏啊。”

其他三人未開口,但也冷哼了一聲,那摧山道人原本有些忌憚楚苕,可一看自己這邊有四人,心裏便有了底氣,看着楚苕的目光帶着狠毒和殺意。

“何必廢話?”楚苕冷笑一聲,一招手,握住破劍,“秦師兄,若你要別的還好說,這石板,我卻是絲毫不會讓的!”

秦青翼臉色不大好看,陰晴不定的,可楚苕已經不給他再勸說的機會,提劍就迎上了那驟然出手的藍衫儒生。

這儒生的法寶是一只金筆,方一催動,提筆一甩,筆尖甩出無數墨點,這些墨點很快就在空中幻化成了各類猛禽,尖嘯着撲向楚苕,楚苕面覆寒霜,手腕一轉,手中長劍一蕩,一道劍氣便斜飛了出去,将飛撲來的猛禽絞得粉碎。

與此同時,她腳尖一點,一扭腰身,一只大錘從她臉側落下,耳側又有勁風襲來,她躲無可躲,索性一翻手掌,手掌上裹着灰濛濛霧氣直接迎上了那只大錘。

摧山道人見此面色一喜,他知道楚苕那把劍厲害,他的摧山錘沒法和她的劍硬碰硬,可若是楚苕妄想用手擋住他的摧山錘,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可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楚苕那只覆着灰霧的手方一碰觸到他的摧山錘,摧山錘上靈氣頃刻間流失,靈性盡散。

眼見着那層灰霧沿着喪失了靈性的摧山錘攀爬而來,摧山道人心中恐懼驟升,不敢去試探觸碰到這灰霧會如何,于是連自己法寶也顧不上了,直接脫手扔開,人也朝後方急射而去。

楚苕輕哼一聲,并沒有追上去,而是扭身,一張口,一團灰霧從口中噴吐而出,灰霧瞬間拉扯成了一只半人高的巨獸,巨獸嘶吼一聲,一張嘴将再次飛撲而來的無數墨色猛禽吸入口中。

“師父!可以走了!”已經将石板用黑袍包裹好背在身後的沉烏朝她喊道。

楚苕朝他那邊看了一眼,閃身就飛了過去。

可還沒有等她靠近,一道黑影就攔在了她的面前,面色木然的中年男子兩掌一碰,啞聲道:“楚道友如此神通,吳某也想讨教一二!”

楚苕朝沉烏那邊看了一眼,秦青翼已經趁機追了過去。

靜室空間本來也不算大,可沉烏卻靈活的像一條魚,偏偏背後還背着一塊大石板,鑽來鑽去的,躲避着秦青翼。

楚苕一看他笑嘻嘻的表情就放下心來了,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前懸浮着一面黑幡,從他兩掌間不斷有黑氣往幡中而去,黑幡被催動倒是沒有變大,可有黑霧在附近湧動着,黑霧之中無數鬼臉掙紮嘶吼,怨毒的看着楚苕。

“鬼修?”楚苕輕挑眉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中年男子朝她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她那一笑,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一咬牙,眼中透出幾分狠意,他一拍心口,一口精血就噴灑在了黑幡上。

黑幡上鬼臉貪婪的吞吃着他那口精血,叫嚣的更加厲害了。

中年男子将黑幡一揚,那團鬼霧就朝楚苕洶洶而來,轉眼間将她包裹其中。

耳邊是鬼泣之聲尖銳刺耳,黑霧湧動,鬼臉争先恐後張嘴朝楚苕撕咬上來,可楚苕站在原地未動,周身灰霧彌漫,那些灰霧悄無聲息朝四周散去,覆在鬼臉之上,鬼臉來不及掙紮便沒了動靜。

不過幾息,鬼泣之聲越來越小,而灰霧漫開的面積越來越大,将四周鬼物一點一點吞噬,那中年男子尚且來不及露出喜色,臉色驀然一白,一口精血吐出。

原本懸浮在他面前的黑幡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發出陣陣哀鳴之聲,而那片鬼霧中殘餘的鬼臉一臉驚恐的掙紮着,想要逃離回來,可方掙脫出來一點,一只灰濛濛的手便從鬼霧中生出,将鬼臉硬生生拽了回去。

“不可能!”中年男子面露駭色,雙手掐訣想要将鬼霧收回,就在這時候,他前方懸浮的黑幡發出一聲尖銳的哀鳴,緊接着直接爆裂。

“夫君小心!”一聲嬌喝,原本守在樓梯口的黑袍女子閃身過來,一把将中年男子給拉開了。

法寶爆裂的動靜不小,就連秦青翼都暫時停下了追逐,催動防禦法器擋在身前。

等爆裂的餘威消失時,幾人朝那邊看去時,不但鬼霧消失不見,連楚苕和沉烏的身影也消失了。

楚苕和沉烏剛跑到大殿門口,楚苕一劍撕開禁制,拽着沉烏就飛了出去,身後幾聲暴怒吼聲,秦青翼等人就已經追了過來。

“師父,怎麽不跑了?”沉烏扛着一塊被黑袍包裹的大石板,見楚苕突然停下,當即回頭看了過去,臉上還是挂着笑。

楚苕朝他看了一眼,回頭面向追出來的衆人,神色淡淡:“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跑了?”

跑也跑不到哪裏去,除非她有撕裂虛空的能力,否則只要沒到秘境關閉的時間她就出不去,只能和其他人一樣等着到時間了被秘境傳送出去。

原本在一樓的那些人這會兒也跟着出來了,其中包括靈劍宗另外兩位弟子,還有藍衫儒生的一個同門和跟沉烏一起進來的少女。

其他人不知道是沒有從殿內出來,還是之前就喪命在那些白霧團中了。

“人更多了。”沉烏看着和秦青翼等人一起出來的人,側了側臉,朝楚苕一笑,“全殺了吧。”

“師妹,到現在你還要一意孤行嗎?”秦青翼沉了臉色看着楚苕,“若是你我聯手,這些人自然不足為慮。”

頓了一下,他又道:“退一萬步說,師妹,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祖母是為何而來,你今日就算能将這石板帶出秘境,你能過得了我祖母那關嗎?”

“秦道友何必與她廢話?”那戴着帷帽的黑袍女子冷聲道,“你和我等聯手直接斬殺了她就是,到時候你拿你要的石板,其他寶物我等平分不是正好?”

“你們兩個鬼修要這些寶物有何用?”沉烏笑嘻嘻道。

整個南陽大陸魔修倒是不少,但鬼修确實寥寥可數,甚至連個門派都沒有,且鬼修有專門的所修功法,平常修士所用的功法也好,法寶也罷,對于鬼修來說要麽是克制他們的,要麽就是如同廢鐵一樣的,根本無法使用。

楚苕哼笑一聲,順着沉烏的話道:“我也好奇,你們兩個鬼修偷偷混進這秘境來又是為了什麽?”

她和沉烏這麽一說,還真有人驚疑不定的看着那對男女,那中年男子的本命法寶被楚苕給毀了,元氣大傷,這會兒臉上覆着一層死灰之氣,只憤恨的盯着楚苕。

在他身側的黑袍女子冷哼一聲,道:“我夫婦二人想進來碰碰運氣又如何?楚苕,你何必再花言巧語拖延時間,今日你既毀了我夫君的本命法寶,無論如何,你和我夫婦二人就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這秘境!”

她厲聲說完,身形一扭,突然化作一道鬼霧,将她身側的中年男子包裹其中。

衆目睽睽之下,包裹着中年男子的鬼物不停拉扯漲大,原本在附近站着的修士齊齊往旁邊退去,一臉驚恐看着這團鬼霧,某一刻鬼霧中響起一聲尖銳嘶吼,一雙巨大的鬼爪從鬼霧中探出,隐約可見其中還有一雙血色眼睛。

那雙眼睛往在場的人身上一掃,修為低些的頓時面無血色,通體發涼,而秦青翼這些結丹期修士看着這鬼物的目光裏也透出了幾分忌憚。

唯有楚苕和沉烏面色不變。

一個一臉深思,一個臉上笑意更深,朝楚苕說了一句:“雖然這小鬼醜了點,但好歹能滋補。”

說話間,那鬼物已經朝楚苕飛射而來,眨眼間就到了她的面前,裹挾着腥風揮爪朝她腦袋上抓去,似乎想要一舉抓下她的頭。

其他人還愣在原地,站在楚苕身側的沉烏果斷的往旁邊挪了幾步,帶笑看着這一幕。

鬼爪來勢洶洶,眼看着就要碰上楚苕時,楚苕身形一閃,也沒躲,反倒一頭撞向了鬼物,鬼物神智還在,還記得之前鬼霧包裹楚苕後發生的事情,以至于此刻見楚苕撞過來,鬼物心裏一慌,也顧不得去抓楚苕了,急忙往後退去。

原本還在觀望的秦青翼等人一見這一幕都有些錯愕,也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就變成這鬼物被楚苕追着跑了呢?之前看起來那麽吓人,難道是只紙老虎?

往後退的鬼物在某一刻又突然停了下來,目露兇光迎向楚苕,楚苕一頭撞上鬼物時還能聽見一男一女兩道聲音再說着什麽,那道男聲正是中年男子的聲音,透着驚恐:“不能讓她近身!她身上的灰霧實在古怪!”

可這已經來不及了,楚苕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黑霧當中。

在楚苕和鬼物糾纏的時候,另有人反應了過來,朝着沉烏而去。

除去靈劍宗三人,那水雲門的兩人竟然也奔着沉烏去了。

“你水雲門又不是劍修,拿這石板也無用。”秦青翼冷臉道。

藍衫儒生淡然一笑:“我們要的不是那塊石板,而是人。”

秦青翼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沉烏身上可不只是有那塊石板,之前在靜室裏其他的寶物也都被沉烏給拿了過去,可沉烏也不和他們正面對上,背着大石板扭頭就朝遠處奔逃而去,秦青翼五人臉色一沉,立刻追了上去。

這片草地并不是無邊無際的,四周以白霧為界,白霧之中到底有什麽誰也不知道,但之前白霧團的詭異給秦青翼等人留下了不少的陰影,以至于看見沉烏一頭紮進那片白霧中時,誰也沒敢追上去。

“師兄,怎麽辦?”靈劍宗弟子看向秦青翼,等着他拿主意。

秦青翼臉色陰沉一瞬,反而側臉看向了藍衫儒生:“看來我和易道友都要空手而歸了。”

“我就不信你會就此放棄。”藍衫儒生道,“我早就和秦道友你說過了,我對那石板沒興趣,我只要那少年藏進懷裏的其他寶物。”

話一說完,他朝自己身後的同門一招手,那人立馬上前,從腰間取下一個靈獸袋一抖,一道霞光飛出,一只拳頭大小長得跟土豆似的毛茸茸小獸落在地上。

那人從腰間摸出一顆圓丸往小獸一彈,小獸跳起将圓丸接住。

“去!”那人往白霧中一指,小獸抱着圓丸一邊啃着一邊扭頭就朝白霧中蹦了進去。

不過片刻,那人面上一喜,朝藍衫儒生道:“師兄,那小子還在裏面,沒事!”

“走!”藍衫儒生喚出護體靈罩,帶着人飛進了白霧中,秦青翼也沒耽擱,本來就沒打算罷休,當下也帶着門下兩人跟了進去。

這邊五人跟着沉烏闖進白霧中時,另一頭那對夫婦幻化出的鬼物也發生了變化,仰頭一聲凄厲的尖嘯就潰散開來,鬼霧消散後楚苕完好的站在原地,雙掌上還裹挾着湧動的灰霧。

她掃了一眼這片散開的鬼霧,扭頭朝摧山道人那邊看去。

就在這時候,正在散開的鬼霧中,兩點雞蛋大的黑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楚苕的後腦而去,眼看着就要沒入楚苕腦中時,一聲清鳴,破劍橫擋在楚苕的腦後。

兩團黑芒真嘎後撞在破劍的劍身上,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比破劍蕩碎,散在了天地間,連轉世輪回的機會都沒了。

楚苕頭也沒回,反手将破劍收了回來,似笑非笑的看着摧山道人。

摧山道人扭頭看了看四周,靈劍宗和水雲門的人都跟着進了白霧中,留下來面對楚苕的除了他只有那個少女,那個少女修為極低,根本派不上用場,而他的摧山錘在殿內的時候被楚苕毀了一個,靈性盡失,如今只剩下一個了。

雙錘還在時他都沒有信心對付楚苕,如今只剩下一錘,他心裏更是沒底。

“楚道友,我……”摧山道人目光閃爍着,話還沒有說完,耳側響起少女的驚呼聲,他心裏一寒,扭頭看去,餘光只瞥見一把破劍似乎從自己身前飛過。

好像是楚苕手裏那把破劍,可她的劍不是在她手裏握着嗎?

摧山道人身首分離時,臉上還殘留着疑惑。

楚苕輕啧了一聲,将手中破劍收了起來,側臉看向癱軟在地的少女,眸光微微晃了晃。

“不要殺我,求求你……”少女一見她看過來,哆嗦着出聲,“我……我沒有和你們争……”

但楚苕已經動了殺心,之前白霧團還在的時候,少女明知道白霧團危險卻還想騙他們過去,當時少女看她的怨毒目光楚苕也察覺到了,而現在石板是她要的東西,外面還有個雲瑤老君守着,為了不讓雲瑤老君知道這件事情,那她就只能把知情人都永遠留在這片秘境裏。

就在楚苕要動手之際,整個秘境卻晃動了起來,她一愣,擡頭看了看上方,當即明白過來秘境是要關閉了。

她眼神一狠,正要朝那邊的少女動手,一道白色光幕就将她和少女分別籠罩住了,整個秘境當中,好幾處地方都出現了這種白色光罩,包括沉烏等人潛進去的那片白霧中也有一道白色光罩。

不過眨眼,楚苕眼前一晃,人就在了秘境之外。

而她身旁就是背着大石板的沉烏。

沉烏眸底洶湧的暗色慢慢平息,他朝看過去的楚苕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不遠處,道:“人都解決了,接下來要怎麽和那老太婆解釋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先走一步。”

他的身形在原地消失不見。

而楚苕站着沒動,片刻後一道神識籠罩下來,雲瑤老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楚苕,青翼呢?他怎麽沒有出來?”

楚苕沒料到被秘境傳送出來的時候竟然不是都傳送到那個入口的地方,而是分散開來了,她不知道那個少女被傳送到了哪裏,但從沉烏口中知道了秦青翼等人出不來了,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雲瑤老君的聲音響起時,楚苕一點沒慌,一臉意外,道:“秦師兄沒有出來嗎?”

“你在秘境中沒有見到青翼?”雲瑤老君問道。

“見過。”楚苕道,并沒有否認這一點。

在雲瑤老君的追問下,楚苕半真半假的把遇到秦青翼以後的事情說了,只是沒有提及那塊石板,只說當時進入殿內的人都為了二層的寶物動起了手。

“在我應付那對鬼修之時,秦師兄和水雲門的人進入了附近的白霧中,那秘境中的白霧十分古怪,能隔絕神識,我也不知道秦師兄進去之後情況如何,等我收拾完那對鬼修後想要進去找秦師兄時,時間就到了,我就被傳送了出來。”

頓了一下,楚苕狀似不解道:“按理說來,時間到了以後秘境就把我們都傳送出來了,秦師兄也應該是這樣才對,是不是傳送的距離太遠了?秦師兄正在趕過來?”

在楚苕說完之後,雲瑤老君那邊遲遲沒有聲音,但停留在她身上的神識也沒有撤走,楚苕皺了皺眉頭,心裏卻知道除非那少女剛好傳送到了雲瑤老君面前,并把當時發生的事情跟雲瑤老君說了。

否則雲瑤老君絕不會想到秦青翼是死在她或者沉烏手上。

片刻後,雲瑤老君終于将神識撤走,楚苕微微松了口氣,手掌一翻,一個玉簡被她從儲物戒裏拿了出來。

這玉簡就是她進入秘境之前雲瑤老君給她的那個,記載着九轉還靈丹的丹方。

楚苕垂眸看着玉簡,好一會兒冷笑了一聲,将玉簡在手中抛了抛,化作一道遁光離開了此處。

她給宿江等人發去了傳音符,确定他們已經安全從秘境中出來了,得知李袖娘母女倆也出來了,也沒多問,讓他們先自行回去,而她還有事情要去辦。

只要想到那個少女還活着,楚苕就覺得不安心。

如她所想,雖然被秘境傳送出來的時候每個人被傳送的位置都是随機的,但也不會離秘境太遠,總歸還是在江稷山脈,楚苕仗着神識強大,很快就找到了那少女的蹤跡。

可她臉上不見喜色,反倒沉了下來。

在楚苕神識掃過去時,一道強大的神識立刻察覺到了她,并追蹤了過來,正站在那少女前方的禿頭老者輕咦了一聲,緊接着露出獰笑,一把抓住少女的肩頭朝這邊而來。

楚苕心頭一沉,沒有絲毫的遲疑扭頭就跑。

那禿頭老者明顯也是元嬰期修士,就是不知道和那少女是什麽關系,但對方和少女在一起,且在發現她之後立刻追蹤了過來,楚苕可不覺得對方只是想過來和她打個招呼這麽簡單。

雲瑤老君或許還在附近,楚苕就算要和對方動手也不想把雲瑤老君給招惹過來,以免雲瑤老君和那少女碰上面了。

那禿頭老者不愧是元嬰期修士,遁速非常,很快就墜在了楚苕身後幾裏地的距離,不過幾息,楚苕一回頭就看見了那禿頭老者,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眼看已經出了江稷山脈,楚苕索性不逃了,突然停下,雙手背在身後,手指飛快的掐訣,不停的有灰霧所凝聚成的拇指大小灰球隐入空中消失不見。

在禿頭老者停下那一刻,楚苕一揮袖,放出了一道護體靈光,連破劍也握在了手中,擡眼看着對方,扯了扯唇角:“前輩何故追我?”

“你就是楚苕?”禿頭老者一手提着那少女,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後,微眯了眼睛看着楚苕,神識已經将這片區域完全籠罩。

楚苕輕挑眉梢:“我是楚苕,不知前輩是?”

“哼!”禿頭老者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将手中少女往旁邊一扔,袖袍一揮,一柄銀叉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側,那銀叉的尖端是三條銀蛇,銀蛇眼珠碧色,身上鱗片栩栩如生。

“你既敢殺我門下弟子,不知我千葉上人?”

楚苕一聽便知道了,這千葉上人是天羅宗的太上長老,也是那摧山道長的師父,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人尋仇來的這麽快,當下目光往那少女身上一晃,眼中殺意毫不掩飾。

那少女這會兒倒是不怕了,反倒用充滿恨意的目光回望着她,朝那千葉上人道:“她不但害死了我師兄他們,還殺了摧山前輩,我是親眼目睹的!若非正好撞上秘境關閉,恐怕連我都要死在她手裏!”

在少女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千葉上人已經催動了身側的銀叉,不過眨眼,銀叉就到了楚苕的眼前,楚苕早有防備,擡劍一擋,頓時往後倒飛了一小段,手心震得有些發麻。

而那銀叉又緊跟了過來。

楚苕不再以劍去接,将手中長劍一抛,兩掌一合,一開,掌心灰濛濛霧氣翻湧着瞬間擴大,被她往前一推,那一團霧氣便朝着銀叉迎了上去。

“上人小心,她那灰霧十分古怪!”那少女一見到灰霧便出聲喊道。

可正指揮着銀叉的千葉上人很是不以為然,眼見氣勢洶洶的銀叉被灰霧包裹着,如同陷入了泥淖之中難以動彈時,他神色才微微變了變,但很快的冷哼一聲,兩指一并,幾道靈光打了過去,雙手快速掐訣。

被灰霧纏住的銀叉周身靈光一閃,化身一條三頭銀蛇。

其中一顆蛇頭眼中碧色一閃,一張口,吐出一團青黑色霧氣,那霧氣瞬間和纏繞着蛇身的灰霧糾纏在一起,互相吞噬起來。

另外兩個蛇頭嘶鳴着,低頭也撕咬着那些灰霧,眨眼間灰霧便潰散開來。

楚苕看着這一幕卻絲毫不慌,反倒扯了扯唇角,緊接着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對面千葉上人時刻注意着她的動靜,一見她身形消失,一只手便往身上一拍,一道靈光閃過,他身上便多出了一件軟甲,幾乎是同時,楚苕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破劍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她的手中,一劍刺在那劍軟甲之上。

軟甲頓時靈光大盛,而劍尖也有烏光乍現,兩相碰撞,楚苕和千葉上人齊齊飛出去一小段。

楚苕站穩之後垂眸掃了一眼劍尖,眸光微閃。

而千葉上人一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軟甲,軟甲似乎一點事也沒有,他收回視線,伸手往空中已經擺脫了灰霧的銀蛇一點,銀蛇頓時嘶鳴着化作一道銀光朝楚苕急射而去。

銀蛇還未到身前,其中一顆蛇頭張嘴噴吐的紅火就已經到了楚苕面前,帶着滾滾熱意。

楚苕不敢輕易沾上這紅火,連忙閃躲,與此同時,五指一抓一握,事先被她隐在空中的灰霧頓時顯現,凝聚成了一只巨獸,那巨獸遠比在秘境中時來的高大,前肢一踩,咆哮着就沖向了那條銀蛇。

眼看着巨獸和銀蛇糾纏在了一起,楚苕再次看向了那千葉上人。

千葉上人見自己的本命法寶被那古怪的灰霧纏上,臉色也不好看,張嘴一口精血朝銀蛇噴吐而去,得了精血的銀蛇氣焰翻湧,身形瞬間漲大不少,灰霧巨獸很快就落了下風。

楚苕自然不會等着銀蛇甩開灰霧來攻擊自己,她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了原地,眨眼間就到了千葉上人的身側,長劍一揮,一道灰色的劍光就掃了過去。

千葉上人遁術不敵她,只得接下這一劍,但劍光破開他的護體靈光之後落在軟甲之上,竟是被軟甲輕飄飄給化解了,再也不見楚苕第一劍刺向他時有那樣的奇效。

楚苕抿了一下唇角,似乎也為此有些懊惱。

那千葉上人獰笑出聲,再也不管她,反而一翻手掌,拿出一個玉匣,玉匣方一打開,露出裏面一張暗淡的符紙。

他捧着符紙盤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詞,靈力朝符紙中湧去,瞬間便有沉沉威壓散開,竟是打算動用秘寶好将楚苕一擊擊殺了,這也不能怪千葉上人心急,實在是楚苕那灰霧太過古怪,他的本命法寶一直被纏着難以脫身。

再加上門下弟子被楚苕斬殺,氣怒攻心之下便也顧不上其他了,只想将楚苕立刻就地斬殺才能以消心頭之恨。

楚苕感受到那符紙上傳來的威壓時心頭也是一沉,可餘光觸及空中一閃即逝的烏光,她耳中落入一道傳音,心裏頓時安定了下來,輕笑一聲,手中的破劍就飛了出去,單手掐訣,破劍飛至上方迎風而漲,眨眼間就成了一把十幾張長的巨劍。

巨劍裹挾着烏光,劍身之上原有的那些豁口被凝實的灰霧完全填補上,乍一眼看去仿佛有着平蕩山河的氣勢。

楚苕手指朝巨劍一點,巨劍清鳴一聲,飛至禿頭老者上方,朝下狠劈而去。

禿頭老者剛剛施法結束,符紙飛出,可他一擡頭看見這把巨劍,面色大變,雙指一點,連忙将催動的符紙朝巨劍迎了上去。

符紙之中封印的竟然也是一柄小劍,符紙方一催動,便化為一柄白色小劍飛了出去,迎上烏光巨劍,一時之間白光和烏光相碰,僵持在上方竟是不相上下。

自從得了這符紙後曾經斬殺過同階修士的禿頭老者見此心中大駭,看着楚苕的目光再也不見輕視,但同樣的看向巨劍的目光透着貪婪和火熱,他也看出來了這把之前不怎麽起眼的破劍絕非一般的法寶。

即便身為元嬰期修士大大小小的法寶不少,可頂階法寶也是少之又少,他那柄銀叉都只算得上是一件上品法寶,離頂階都還差了一點。

他所用的那張符紙,其實也是一件頂階法寶□□煉制出來的,蘊含了那件法寶十分之一的威能。

“只可惜你如今修為不夠,不能将這件法寶的威能全部激發,否則今日這一戰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禿頭老者一臉可惜看着楚苕,手上動作卻一點沒停,一口精血吐出,噴向那柄白色小劍。

小劍瞬間清鳴聲更甚,靈光也更甚,陡然間竟是将巨劍壓了壓。

巨劍顫了顫,隐約露出不支之态,禿頭老者大喜過望,正要再催動小劍一舉拿下楚苕,可一擡眼,發現楚苕原本站着的地方空無一人,她的已經身形消失不見。

禿頭老者頓時想起她那玄妙的遁術,神色一凜,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軟甲,當下也不再管楚苕是逃還是躲了,手中飛快掐着法訣。

也就是在這時候,消失的楚苕出現在了他的身側,被灰霧包裹着的手掌看起來輕飄飄朝他後背一拍,禿頭老者直接被拍飛了出去,迎面的空中突然顯現出一道黑色身影。

沉烏笑看着他,手中黑袍一揚,被拍飛過來的禿頭老者就撞在了毫無遮擋的石板上。

一瞬間破空聲四起,石板前方隐約可見空間波動,而禿頭老者瞬間被無數道劍氣絞成血霧,楚苕身形一閃出現在附近,五指一張,一張灰濛濛的網兜頭罩下,沒成想卻罩了個空。

她頓時一愣,和沉烏對視了一眼。

“看來這劍仙留下的劍意還真厲害,這老頭連元嬰都沒能逃出來。”沉烏哼聲道。

楚苕看着那石板的目光愈發欣喜期待起來了。

這石板上的劃痕其實都是劍痕,劍痕之中蘊藏着那位上古劍仙留存下來的劍意,劍意這種東西就連化神期的劍修也未必有,若是能參悟這些劍意,修為突漲不說,日後修煉起來也會少有瓶頸。

靈劍宗在得知這秘境與上古劍仙有關的時候就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管是上古劍仙留下的功法秘術還是法寶法器,亦或是這塊石板,無一不是主修劍道的靈劍宗急需的。

像雲瑤老君停留在元嬰期已經幾百年了,修為難以突進,可若是得到這塊石板,能參悟幾分其上的劍意,說不定就能突破瓶頸,讓修為再上一層了。

否則雲瑤老君也不會親自來這一趟。

“先離開這。”楚苕朝巨劍一招手,将破劍收了回來。

而因為那千葉上人一死,他的法寶和那小劍頓時都失去了靈力墜落在地上,楚苕也沒客氣,将銀叉和符紙全部收了起來,目光一轉,她突然想起來一事,于是朝沉烏道:“你先回宗門,我去去就回。”

話音還沒有落下,人已經飛射了出去。

半空之中,少女坐在一塊飛毯之上,臉色煞白,時不時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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