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相大白
??? 衛小魂咬着牙,将丹田真氣凝聚起來,朝胸口幾處大穴猛力一沖。剎那間,胸腔如同爆裂一般,一口鮮血湧出喉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他用僅存的意志猛的一滾,随着鐵鏈咣當一響,身體重重跌落在地上,滿耳只聽到自己粗喘如牛的呼吸……
聽到房裏的動靜,铎奪延立刻轉回房間探看,何忠傑也跟着他沖了進來。
只見衛小魂倒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嘴角還不斷向外湧血。
“衛貞魂……!”铎奪延咬牙切齒,已是恨極,他瞪着地上自尋死路的人,賭氣的想:既然要死不如就随他去罷。
“世子,請容本宗一看!”話音未落,就見一人掠過他沖了過去。
何忠傑将衛小魂扶在懷中,抓起他的手腕一探,眸色立刻暗了幾分,他推他坐起,單掌朝他後心處一拍,真氣便緩緩注入進去。
片刻之後,緩緩注入的熱流擴散到奇筋八脈,讓衛小魂縮成石塊一樣的心髒慢慢的放松下來,顫抖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他收住真氣,轉頭去看铎奪延。“世子殿下,他傷勢沉重,需要我教中神醫前來救治。”
“哼,不識好歹,想死就讓他去死吧!”铎奪延一甩袖子,側過身去,顯然餘怒未消。
“世子殿下,此人還不能死,他可是要挾唐缙的最好棋子,就算唐缙不受要挾,也總會束手束腳有所顧忌吧!”
铎奪延凝神片刻,這才轉過頭來,目光深邃的看向衛小魂,似乎在掂量這不得不留他一命的理由。
“好!既然如此,就勞宗主費心罷!”說完,他擡腿便朝房外走去。
行至門口他又頓住,轉頭一瞧,只見何忠傑已抱着衛小魂輕輕放在床上。這一幕令他感到莫名不快,于是出口揶揄道:“救人可以,只是切莫學你大哥一樣,被情愛迷惑了才好!”
何忠傑一頓,繼而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他擡手取下臉上的面具,一雙精眼鋒芒乍現。
“世子殿下目光如炬,果然什麽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只不過,我何忠傑是天生的孤狼,有的只是逐鹿天下的野心,絕不會同那驕奢茍安的何麟肅一樣。”
“呵呵……如此便好,看來……從今日起,這面具也就不必了!”
“這是自然,我何忠傑早已決定追随世子殿下,輔佐明主問鼎天下!”
铎奪延滿意的挑起嘴角道:“問鼎天下……甚合我意!”
何忠傑走到他的面前,恭敬有加的深深一拜,尊稱道:“主公!”
“好!往後便要記住,誰……是你的主子。”他得意的一笑,托起何忠傑的手臂……
衛小魂幽幽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他發現自己死沒死成,逃也沒逃出去,身體狀況更是大不如前。
慶幸的是铎奪延沒有出現。經過了幾天,除了偶爾來診脈的大夫,還有守在院外的侍衛,這裏安靜的有如一灘死水,不由漸漸的令他忐忑起來,铎奪延又在搞什麽鬼花樣。
這天清晨格外的寒冷,衛小魂生生被凍醒了,在南方長大的他果然還是受不了北方的冬天。
他披衣下床,打算看看外面。推門一看之下,原來竟是下了整夜的雪,院中厚厚的積雪足有小腿肚那麽高。他掰着手指算了又算,自己已經被囚禁了半個多月了,也不知道翻山逃跑的士兵有沒有活着到達古邺的,外面的情況到底怎樣……
也許是天太冷,雪太厚,院裏的侍衛也都不見了,衛小魂心中一喜,不顧寒冷踩着積雪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他拖着鎖鏈艱難的行至院中,院門外突然閃出了一個人影,他高聲叫道:“公子有什麽吩咐,沒事的話請趕快回去!”
衛小魂頓時苦笑,自己也太異想天開了,這裏怎麽可能沒有人把守。他默默轉過身,沿着來時的腳印又走了回去。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和那個侍衛單打獨鬥都成問題!
他回到房中,關起了門,卻還是覺得冷,尤其是他的心,比這雪地寒天還要冷上百倍。
誰知……如此天氣,竟然還有客到訪。
有人叫開房門,随之進來幾人為他添架碳爐,他們進進出出的忙活了一陣,碳爐終于燃了起來,屋內果然溫暖了許多。
待那些人退出房間,門外卻又走進一人,衛小魂定睛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何忠傑?!你怎麽會……?”
他慢慢晃了進來,踱到衛小魂面前,挑起嘴角一笑:“來給你添火爐啊!”
“我不是說這個!”衛小魂瞪着眼,急得就要跳起來。“你為什麽在這兒,你……究竟是什麽人?”
“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一個不忍心看你在此自生自滅的人啊!”他戲绉的說完,眼神從嬉笑輕浮轉變得深沉凝重。
“為什麽不逃?不相信我?!”他的嘴角還擒着一抹笑意,卻更像是在嘲笑,不知是在嘲笑衛小魂自作自受,還是在嘲笑自己的明知故問。
衛小魂被他問的張口無言。他确實不相信他!
但……那件事何忠傑的确沒有欺騙他。如今自己落得這般境地,已然是自打嘴巴,還有什麽可說。他盯着何麟肅,沉默了片刻,些微松動的表情漸漸又嚴肅了來 。
“就算你沒有騙我,我還是慶幸沒有信你!你瞧,你現在出現這裏,站在我面前,難道還值得我相信?”
“呵呵……确實啊,哪怕是不吃肉的狼,它也還是頭狼!他走到火爐邊,撿起一根木條把碳火挑的旺了些。
“照顧好自己,你還有用,他暫時不會為難你!”何忠傑口中那個“他”指的是誰,衛小魂自然明白,于是便有些安心。可何忠傑究竟是什麽人,能如此肯定的說出這番話……
“你究竟是什麽人,跟何麟肅有什麽關系,現在也不怕告訴我了吧!”
“你真的想知道?”他偏過頭來問,燒紅的碳火映的他半邊面頰有幾分邪魅。
“想!就算是死,我也想做個明白鬼!”
“好……事到如今,我也該對你坦白一回,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他撥的碳火“嗞啦嗞啦”的響,除此之外房內異常安靜,只見他緩緩擡起頭,那揚起的側臉,乍一看竟與何麟肅有幾分相似。
“我爹是武林盟主,但他真正的身份,是奪儲之亂中被先皇所殺的兄弟的私生子。他隐姓埋名一直想替祖父報仇,奪回唐家江山。他娶了我娘,但是為了拉攏西禹番王勢力,又娶了何麟肅的娘。所以……何麟肅,是我異母哥哥,而我們是唐缙嫡親的堂兄弟!”
他轉過頭來觀察衛小魂,只見他認真的在聽,卻沒有露出多少驚訝。他哪裏會知道,狗血的宮鬥劇衛小魂看多了,再有什麽天雷狗血也驚動不了他分毫。
“所以……你要以你爹的志向為己任,是嗎?”衛小魂突然開口替他說,目光裏盡是無奈。
“不,是家父更希望我能完成他的志向。何麟肅……他生下來就世襲王爵,又從他母家鄭太後年少封侯,哪裏會和爹一條心。而我,自出生便被秘密送走,似孤兒一般一無所有。所以,我爹能給的我……便是我的全部。”
“你不覺得這樣活着太累嗎,不管怎麽說唐缙勤政愛民,并非是個昏君,你們卻為一己私欲不顧百姓死活,何以能服天下!”
“衛貞魂,你不必再說,這條路既已走了,我就不會回頭。可惜的是,你我終究道不相同!”
“既然如此,今日之後咱們便不再是朋友了!”衛小魂說完,伸出手臂朝外一比道:“請!”
何忠傑沉默了片刻,終于轉身向外走去,他邊走邊道:“記得金石峰嗎,本宗那日與你乘舟退敵,對你……刮目相看,只盼有朝一日,能與你在戰場上較量一番。”
“你……就是那邪教宗主?!”
何忠傑回頭,哈哈大笑。“正是本宗,好生留着你的命,在戰場上等我來拿!”話落,他轉身離去,一陣寒風旋進屋內令滿室溫暖陡然降了幾分。
“好,我等你!”衛小魂低喃着,眼睛裏卻燒起了星芒。
……
連日驟雪,下一時,停一時,看守衛小魂的兵士就未再增加,只餘兩人一隊極有規律的交替執守。
衛小魂認真吃飯,認真喝藥,只想着身體快點恢複,便有希望逃出去。不過,令他頭疼的是這腳上的鎖鏈,若是這個不除掉,跑也是無用。他試過許多方法,無奈沒有工具根本不行,除非他把自己的腳給砍斷。
他異常聽話的表現終于還是引來了铎奪延。他來到房裏四處看了一看,然後警告道:“近日幾場大雪封山,你最好不要妄圖逃跑,萬一遇到雪崩被壓死了,那可就不劃算了!”
衛小魂心裏惱火,但面上還是平靜的回答:“這裏好吃好住,只要世子不來為難,我還逃出去找死做什麽,你大可放心!”
铎奪延盯了他一眼,輕聲一哼。“你只管牙尖嘴利,等雪融山開,咱們便回去,一起去瞧瞧我薊侯大破古邺關門。”
衛小魂聽的直皺眉,忍不住出口諷刺道:“但願如世子所說,真有那麽一天。不過古邺有蕭天烈鎮守邊關,破關一說……還言之尚早吧!”
“區區一個蕭天烈?哼!你盡管睜大了眼,看本侯如何對付他!”
铎奪延拂袖離去,衛小魂渾身無力的坐在了床上,蕭天烈,大哥,你千萬要小心!
……
夜半十分,換班的士兵如常交接,只是最近平安無事,夜晚又太冷,他們就稍微懈怠了一些,替班的兵士先去小解,晚了那麽一小會兒。
衛小魂心事重重難以成眠,時常半宿半宿的坐在窗下合衣擺棋。就在此時,他聽到窗外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似乎……外面有人!
他渾身一凜,立刻把窗推開,瞬間,一個黑影翻身進來,一轉身又把窗戶推上了。
來人帶着異常的冰寒之氣,還未靠近就感到周身的溫度随之驟降。
“大哥!”
衛小魂朝着那熟悉的背影,激動卻壓抑的低叫了一聲。
“小魂……”
蕭天烈轉過身來,一盞幽燭下照出他的臉龐……竟然浮腫泛青,發白的嘴唇已經有數個小口,凍裂的不成樣子。
“你……”衛小魂心急的一動,腳上的鎖鏈“當啷”一響。
蕭天烈看向他的雙腳,急忙伸出雙臂道:“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