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金石峰背叛
孤舟越行越深,越進越窄,崖壁越發高聳入雲,密叢歪歪斜斜布滿峭石縫隙,參天的枝桠交疊錯落遮住了雲日,昏暗下來的峽澗裏露出了淺灘,船也漸漸慢了下來。
衛小魂朝岸上放眼望去,隐約見到有黑影晃動在巨石之後。
“朗毅!”
“是,将軍有何吩咐。”
衛小魂轉頭朝他道:“江湖人的規矩你比我懂,下了船一切就托付你了。”
“是,屬下定不辱命。”
衛小魂沖他微微一笑,擡手搭住他肩膀:“幸虧有你,要不然我還真不敢這麽冒險呢!”
“屬下……刀山火海也陪着将軍!”
“好了,好了 。”衛小魂伸手一指。“你看咱們到了!”
船很快擱淺,朗毅先跳下船頭,站在空曠的山澗中揚聲高喊:“東軍主帥衛貞魂應約前來,請宗主賜見!”
洪亮的回音還未落盡,巨石之後便竄出來幾個人,只見他們個個戴着鬼面面具,身穿褐色緊身束服。為首一人幾步來到朗逸面前道:“宗主恭候多時,諸位請随我前去吧。”
衛小魂背上大弓跳下船來,正要向朗毅走去,鬼面人突然指劍相向道:“交出武器!”
衛小魂一皺眉。“這是我師傅贈予的東西不能離身,放在此處萬一弄丢了呢?”他偏頭尋思了一下。“不然我把箭壓在你那裏,走時再取怎麽樣?”
朗毅接過衛小魂脫下的箭囊沖鬼面人道“相信宗主大人不會如此小氣,連沒有箭的弓都要收吧。”
那鬼面人想了一想,終是伸手接過了箭囊。“好,那就請随我來吧!”
一行六人被幾名鬼面人包圍着向石峰上面攀去,這石峰看似陡峭其實走起來如同走在狹窄的山路上,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略微寬闊雜草叢生之處,只見那鬼面人撥開草叢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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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一陣作響,就在衆人驚詫之際,忽聞那鬼面人大喊道:“都進來吧!”
朗毅上前幾步撥開密叢,頓時一個洞口出現在面前。他轉頭道: “将軍請!”
衛小魂點了點頭,壓制住心中略略升起的不安,率先走了進去。
雖說衛小魂是游樂鬼屋的VIP顧客,可那畢竟是知道安全有保障的情況下,而現在的情況……他确實有些害怕啊!
硬着頭皮走在烏漆麻黑的山洞裏,只有前面的鬼面人舉着一個火把,衛小魂森森的一抖,他心想這要是逃跑他找不找的到路啊?!于是他悄悄的将手摸到的腰帶上。
随着衛小魂的腳步,從他腰間微不可查的落下一些細粉,此物是師傅交給他認路用的,他不由得意的想,要是現代有這麽神奇的東西肯定賺翻了!
就在這時前方洞門大開,光線突然照射進來,害得做着小動作的衛小魂心髒猛然一縮,手就不自覺捂在了胸口:媽媽咪啊,簡直是渾身一激靈,酸爽到姥姥家了!
他偷瞄了一眼身後的朗毅,兩人四目一對,衛小魂雙眉高挑,嘴角抽了一抽。
“請将軍和這位侍從随我前來,其他人暫時留在此處。”鬼面人說着一腳踏進了光明裏去。
衛小魂趕緊跟出來一看,這是一方不大的可見天日的空地,中間卻擺放着桌椅茶具。
“那個……我們不能一起去麽?”衛小魂追上去拉住鬼面問道。
“宗主之命,請将軍見諒。請!”
衛小魂張口結舌,禁不住腹诽道: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帶人跟沒帶一樣,萬一有個什麽緊急情況,悲催啊……還得靠自己。
“将軍,發生何事?”朗毅沖上前問他。
衛小魂苦着臉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兄弟,這次全靠你了!”
朗毅額頭一緊,默默的點頭。
不一會兒,他們轉入了一個洞口,然後一直不停的轉圈向上走,直到面前再次出現一個石壁。鬼面人拿出了一塊石頭放在石門邊上的凹槽裏……
就在衛小魂安心的等着開門的時候,突然腳下一陷。“卧槽!”衛小魂大叫。眼看屁股就要親吻大地,突然他被人從後托起,心忽悠的一落,偏偏耳畔又響起低語:“将軍,小心!”
“……”
衛小魂頓時發根豎立,後背發麻,連推人的力氣都沒了,只好任朗毅托着站了起來。
這時,鬼面人回過頭來對他們說:“兩位自行進去吧,宗主就在裏面等候。”
“好!”朗毅答完轉回頭察看衛小魂。
衛小魂強打起精神推開了他,整了整衣擺,率先朝裏走去。
裏面點着許多火燭通明猶如白晝一般,無論地面還是牆壁都光滑可鑒仿佛唐缙的宮殿一般,眼前出現了兩排白衣人,他們帶着白色鬼面夾道而立,莫名有些詭異,前方一片耀眼的金黃,高臺上的男子坐在同樣金黃寶座上,面上亦是金色的面具。
高階之下立着一黑一白兩位男子,好像黑白雙煞似的,讓衛小魂覺得莫名喜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閻王殿嗎?!衛小魂嘴角一抽,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在下東軍将領衛貞魂見過宗主。”
“哦,你就是那衛貞魂?”他輕笑一聲,雙臂撐膝微微前傾道:“果然有膽識,如此前來應約難道你不怕有去無回?”
衛小魂心想:廢話,怎麽可能不怕,可誰叫我是無路可退逼上梁山了呢!他狠狠擡頭道:“我既敢來便是有我的對策,宗主大人,咱們不如先談談招安的事吧!”
“哦?什麽對策,我倒是好奇的很哪!”說着他站起了身,緩緩沿階而下。
衛小魂瞪着他,心想你特麽不好好談重點跟我東拉西扯什麽,老子就想辦完事早點離開這鬼地方!于是他幹脆擺明利害:“對策嘛……也沒什麽特別,不過是兩軍對陣不斬來使,如果我有個萬一的話,那麽很不幸,金石城外的大軍必定會踏平這裏将你們剿滅。”
衛小魂露出了一抹淺笑,瞅着停在他面前的男人。“反之……你們若接受招安,之前發生過什麽誤會或有什麽冤情,我衛貞魂都會為你們上表申陳情。”
“哈哈哈哈……”那人突然仰頭大笑起來。
衛小魂吓了一跳,心裏暗岑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可笑的嗎!
那人笑完緩緩的轉過頭,面具之下那如炬的雙眼就盯在了衛小魂面上,他轉動着眼珠意味不明的細細描摹。
衛小魂被他看的汗毛直立,眼睛不由得就瞪了起來,恨不能用眼神射爛他那張刺目面具。
他不滿的眼神令男人微微退開,但眼睛卻依舊盯着他。“衛貞魂!你真的以為那些軍隊會來救你嗎?”他無比認真的問着,語氣中竟還流露出一絲嘆息。
衛小魂不解的張大了雙眼。
“在此做亂确實不是我本意,只不過…… ”他繞着衛小魂緩緩踱起步來。“西禹……才是我要動的地方,再過不久皇帝又要分兵去增援了吧。可惜啊可惜,到時恐怕他已無暇顧及此處,而程放那個扶不起的阿鬥相必會按兵不動以逸待勞。你覺得……這樣一來,是否還會有你所說的對策存在?”
衛小魂聽的後背陣陣發寒,四肢也冰涼起來,也不知是因為他恰好轉到了身後,還是……
“然後呢,還有什麽?”
那人再一次哈哈大笑,笑的衛小魂毛骨悚然,待他笑完突然湊到衛小魂耳邊道:“不愧是衛貞魂!到時……大都兵力空虛,你那皇帝情人的寶座可就岌岌可危了!果然,他若沒有忠心如你的大将守在身旁,就如同飛鷹折翼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你果然是反賊!”衛小魂氣的聲音發顫,他想不到世界上竟會有如此心計深沉又惡毒的人。
“呵呵,要令你相信我沒有謀反之心,這還要多虧一個人。”他微微一側身呼喚道:“朗毅!”
衛小魂完全驚呆了,好一會兒才機械的扭過頭去,只見朗毅緩緩屈膝而跪。他的血液瞬間像是被人抽了個幹淨,頭腦一片空白。
滿耳嗡嗡作響中,他聽見那個比蛇還要陰險的聲音說道:“做的不錯,本宗今日記你一功!”
朗毅高聲道:“謝宗主!”
衛小魂一口氣卡在胸口,朗毅,怎麽會是他!他不可思議到……恨不能找個棍子自插雙眼。“朗毅,你……為什麽?!”
“呵呵,朗毅,既然衛将軍發問,念在你們主仆一場,你似乎該給他一個死也瞑目理由!”
衛小魂咬着牙,他咬的口鼻發酸竟也無法控制牙關的顫動,他信任的人,視若親人的人,竟然會這樣狠狠捅了他一刀,快的□□都看不見血!
“是宗主!” 朗毅鎮定自若的站起身來,看上去竟然毫無愧疚之意。
“衛将軍,凡事有因才有果,你若要怪我背叛你不如去怪那昏君。若不是他為了牽制北軍勢力為你所用,小钰也不會成為犧牲品。”
“小钰?!”
“對!就是你衛将軍明媒正娶的夫人,可惜……她早已與我定情,我才是她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