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知人知面
主意陳王氏是早就打好的,只是誰都沒料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
不過,既然有奸夫,他們也就将計就計。
陳王氏叫罵着聲音就越來越大,說着說着,竟坐到地上大吵大鬧起來。陳禮州索性也坐下,陪着她鬧。
不一會兒村子裏的人就都被引來了,人越來越多,陳王氏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最後幹脆就開始胡說八道了。
大家都圍着蕭錦雲和那個男人開始指指點點。
而蕭錦雲就是在這時候醒來的,可這些人嘴裏說的,卻完全是在颠倒黑白。
蕭錦雲指着陳禮州,手指都在發抖:“都是他,是他想對我做不軌之事,現在還反過來污蔑我,我什麽都沒做,我跟沈公子之間清清白白!”
她想下床,掀開被角才發現,自己的褲腿被撕爛了一只。她記得,就是陳禮州給自己撕爛的,那個畜生,他還想對自己做那種事。
蕭錦雲的眼睛直了一下,沈珩已經把被子給她拉好蓋住了大腿。此時蕭錦雲坐在床上,上身也破破爛爛的,沈珩便索性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沈公子……”
蕭錦雲動了動嘴,沈珩對她微微搖頭,制止了她後面的話,“披上。”
只有兩個簡單的字,其中的冷暖只有蕭錦雲知道。
從前陳王氏打她罵她的時候,她沒有哭過;今天陳禮州對她做那種畜生之事的時候,她不曾哭過;現在那些人說她,對她指指點點,她也沒想過抹眼淚。
但此時聽到那兩個字,心裏卻明明惹得很,像什麽東西燒起來,燒着燒着眼淚就要往下流。
她曉得沈珩是好人,也只有他才這樣幫過她,也只有他才肯這樣幫她。
而他說的她對他恩情,其實這些天早就報答完了。
蕭錦雲的手握住那被子角,握緊再握緊,她想,他都是為了幫她,怎麽能讓他蒙受不白之冤呢?
陳王氏哭得越發大聲,指着蕭錦雲:“大家聽聽,大家聽聽她這都說的什麽話,為了護着這個奸夫,她把我們阿州咬成這樣,現在還要反過來咬一口。我怎麽樣了這麽個東西呀,吃我的喝我的,現在還為了外人,連親人都要往死裏陷害了。”
大家都點頭,尤其是陳王氏旁邊的幾個婦女,點着頭說:“陳家嬸子你也先別急,公道自在人心,憑她怎麽說,咱沒做過難道還能被她冤枉了不成。”
這話明顯已經認定了是蕭錦雲在信口雌黃,誣陷陳禮州。
蕭錦雲氣得大口喘氣,“我沒有冤枉他,陳禮州他……他就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蕭錦雲說得急了,咳嗽起來。
沈珩正好在邊上,給她順了順氣,人群裏頓時又炸開了。
特別是陳德貴,黑着一張臉看着,也不說話,像被什麽觸到似的不痛快。
陳王氏在旁邊煽陰風點鬼火:“大家聽聽,聽聽啊,這叫什麽話,自己做出了畜生不如的事,還有臉罵別人。”
陳禮州也走上來:“錦雲,你這麽說可真是太讓表哥傷心了,平日裏你在陳家,我們都知道你小,哪樣不是讓着你,今天這件事,我就是想攔住這奸夫問個清楚,你現在怎麽這麽是非不分了?”
蕭錦雲恨不得抓破陳禮州那張臉,撕破他的嘴。可是沈珩攔着她,她現在的身體,也根本沒力氣跟陳禮州他們對抗。
只哆嗦着嘴唇:“是我是非不分還是你們不要臉,陳禮州,你自己做的那些畜生事兒你自己還不清楚?”
蕭錦雲并不擅長同人吵架,一氣得狠了,就說不出話來。
陳禮州卻果真厚顏無恥,反問道:“既然表妹一心要污蔑我,那當着大夥兒的面,表妹倒是說說,我到底做了什麽事?”
陳禮州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可分明就是故意的。這事兒只要姑娘家還要臉面,就斷然是說不出口的。且今日還當着這麽多鄉親的面,她若真能說出口,不管真假,往後她的名聲都毀了。
在鄉下,可才是真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若是姑娘家的名聲被人說臭了,十裏八鄉立馬都能知道,往後她這一輩子也就差不多毀了。
蕭錦雲的手握成拳頭,陳王氏見她不說話,越發得意,道:“說不出來就不要張嘴亂咬,趁着事情還沒捅裏正那裏,你自己快快承認了,還少受一些皮肉苦。”
陳王氏一副認定蕭錦雲的口氣,旁邊的人也跟着幫腔。
蕭錦雲知道說不過他們,把最後一絲希望都寄托在了舅舅身上。舅舅平日裏雖話不多,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可到底是陳家的當家人。
這麽大的事,只要舅舅為她做主,舅娘不敢鬧得太大。
蕭錦雲的目光朝舅舅看過去,與舅舅的目光撞在一起,卻不想舅舅卻挪開了目光。
蕭錦雲的心沉了一下,陳王氏還在說什麽,表哥陳禮州和表姐陳淑蘭此刻都在旁邊看着好戲。
大概是陳王氏的話太難聽,舅舅終于扯了她一把:“行了,鬧什麽鬧,大晚上的,都回去睡了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說着拽了陳王氏要走,卻被陳王氏掙脫:“走什麽走,今晚這件事解決不了,我就不睡了。”
“行了,大晚上的,大吼大叫像什麽樣子。”陳德貴臉上的表情有了惱意。
陳王氏還不依不饒:“我不像樣子,你自己看看這賤人。”她指着蕭錦雲,“這賤人偷人就像樣子了?”
又把陳禮州拉到面前,“你自己看,這些傷口可都是實打實的在咱家阿州身上,這小賤人為了那奸夫,是想咬死我們家阿州啊。今晚要不是我們來的快一步,指不定這兩人還能做出什麽事呢。”
陳德貴的目光落在那些傷口上,擡眼看向蕭錦雲,蕭錦雲也正看着這邊,四目相對,她正要搖頭解釋,陳德貴先一步開了口。
“這事,明天交給裏正處理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再看蕭錦雲一眼。
蕭錦雲原本心底燃氣的那點子希望,掙紮了一番滅的火星子都不剩了。陳王氏和陳禮州那些話,她只當別人是信了,卻沒想到舅舅也聽進去了。
這事兒她不怕裏正來處理,這麽多人指指點點她都沒覺得這麽委屈過。可是舅舅說這話的時候,她只覺得鼻子忽然就酸了。
她不曉得今晚這事自己究竟錯在哪裏,所有人都針對她,最後連舅舅的話,也把矛頭朝她對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