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了門,傅長林還在講着電話,趴在手提包裏的左念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只能聽到傅長林帶笑的回應。
“怎麽會,我什麽時候忘記過,已經出門了。”
雖然聽不到完整的對話,但并不妨礙左念通過已知的信息進行深度分析。
什麽時候忘記過……這一聽就是有一陣子的事了啊……
這樣說的話他最開始想的那些,很有可能就是真的,傅長林有一段地下情緣,每個月都有固定的見面時間,因為隐藏的好,所以至今沒有被人發現……
不不不,不對!不是!不可能!
左念分析完,晃着腦袋開始自我否定。
我教授又沒結婚,談的又不是婚外情,有什麽可隐藏的,說不定根本就不是去約會呢!
但萬一有什麽別的苦衷呢,比如雙方家長不同意,對方不願意公開,或者婚外情的其實是對方呢?
最後這個想法剛蹦出來,左念喵就踹了自己一腳。
想啥呢?教授是那種人嘛!
等待真相的時候是最煩人的,抓心撓肝的恨不得把時間直接快進過去,左念煩躁的磨着爪子,一口氣還沒嘆出來,就被“咚”的一下放在了什麽地方。
大概是傅長林走的匆忙,提包的拉鎖并沒有拉上,透過開口,左念小心的探着鼻子嗅着周邊的氣息,是進了他的車裏了。
判斷出了所在的位置,又趕緊把鼻子縮回去,生怕被傅長林抓個現行。
他還沒有看到事情的真相,絕對不能被抓到!
提包是被靠在車座靠背上的,左念一動不動的趴在包裏,感覺自己現在這個情況,就像熱狗裏的那根火腿,在夾縫中艱難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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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多久,突然的一剎車,包裏的左念跟着猛的晃了一下,連帶着整個包倒在了車座上,慌忙的撒開四條腿穩住自己,大氣不敢出的定格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沒見再有什麽動靜,左念喵才敢挪一挪身體,把差點被自己推出去的硬盤往回扒拉扒拉。
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上次坐教授的車,也沒感覺這麽不穩啊,這就是安全帶的作用嗎……
傅長林看向後視鏡時,往倒下的包上掃了一眼,被慣性甩出來的硬盤一角,正在緩緩的往包裏縮。
傅長林繼續穩穩的開着他的車,重新目視前方,什麽也沒表示,只在唇邊多了一抹笑意。
很快到了目的地,聽到開門聲左念趕緊把自己縮起來,身體藏在硬盤底下,埋着腦袋捂着臉,企圖以此減少傅長林看到他的幾率。
包被拎起來的時候,左念感覺自己的尾巴被鑰匙不輕不重的砸了一下,突然的疼痛和驚吓搞的左念差點下意識的蹦起來,硬生生的把叫聲憋回去,委屈吧啦的收回自己的尾巴,在尾巴尖上輕輕拍了兩下,安慰自己受難的朋友。
“你總算來了,我都在這兒站半天了……”
身邊突然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半埋怨的說着。
左念立馬機警的豎起耳朵,本想從縫隙裏看一眼的,但被拎着的提包口虛合在一起,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也不敢随便往外探。
“怎麽不先進去。”
傅長林輕笑着回應了女人的話。
“我才不呢,那環境,那氣氛,我自己進去多尴尬啊……”
女人繼續抱怨着,高跟鞋的聲音并排的響在他身邊。
“弄不好還得被抓着問話,萬一深究起來我又答不上來,我臉還要不要了。”
左念一臉凝重的聽着,這話說的……
啥意思啊?
不到一秒的時間裏,左念喵腦子裏開了彈幕似的滑過一排問號。
所以現在到底是在哪兒啊?被人問什麽話?深究什麽?
難到不是在酒店嗎?但是酒店為什麽會被問話?
由于想的太多,左念卡殼的空白了一下,突然産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啊!
教授該不會是來……
不可能!
由于想法過于猥瑣,左念一個猛甩頭,把這些不和諧的念頭全部甩幹淨。
呸呸呸!想啥呢……
傅長林看了眼手裏細微晃動了一下的提包,又打趣的笑道。
“那你就坦白從寬,說不定還能争取一個回爐重造的機會,以後就不用提心吊膽的來參加這些事了。”
女人啧了一聲,不滿的回道。
“過分了啊,我才不呢。”
“……”
甩頭甩狠了還處于暈眩狀态的左念喵,聽完他教授的話,頭更暈了。
啥啊…坦白啥呀……
你們把話說清楚不行嘛!
在包裏的左念被這些似是而非的對話折磨的差點喵出來,內心鬥争激烈的想要出來看看,看看自己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看看旁邊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但是萬一被教授發現的話,那是不是要流浪貓警告了……
滿足好奇,還是安生活命,這一刻左念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好奇心害死貓。
直到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
“啊,到了,傅教授,你準備好了嗎?”
傅長林半笑着附和說。
“女士優先,請進吧。”
這種聽上去跟“芝麻開門”一樣的話,就是好奇心的施展咒語,左念再沒克制內心探索真相的欲望,用力往上一頂,露出了半個貓貓頭。
教授!不要以身試法!你要耗子尾汁啊!
“你們來了。”
沒等小貓咪完整的探出頭,就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一位老人。
左念懵了兩秒,總算看清了自己到底在哪兒。
這是學校的會議室……
粗略的看了一眼,裏面坐了十幾位老教授……
會議室裏的顯示屏上,打着“學術報告交流會”幾個大字……
小貓咪“咻”的一下趕緊鑽回去,保持着張嘴瞪眼的造型,呼哧呼哧的平複內心的情緒。
所以我是來幹嘛的……
回顧全程的左念喵無語的把自己埋回提包最底部。
好他喵的蠢啊!
教授……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的……
坐在臨近門口的老教授困惑的看着傅長林的手提包,拿起了自己的老花鏡,回過頭又認真的看了一眼,感慨的搖了搖頭。
眼睛果然不好使了,剛剛居然在傅長林的手提包上看到了什麽毛茸茸的挂件……
小貓咪團在包裏做深刻的自我反省,一動不動的聽着外面教授們講話的聲音。
跟傅長林一起進來的女人叫蘇寧希,是蘇寧宇的妹妹,剛當上教授不久,發言的時候還帶着緊張生澀,傅長林就時不時的幫兩句腔。
所以,真相就是這樣的……
左念一邊在心裏自我檢讨,一邊更認真的當個擺件。
之前怕漏馬腳,是因為怕他教授兇他,但現在怕漏馬腳,就是真的純怕了。
即會給他教授丢臉,又要接受當衆處刑,這對于一個社恐患者來說,基本上可以直接死亡了。
于是,始終趴着的左念,就在不知道第幾個教授的學術講話中,睡着了。
傅長林和蘇寧希算是會議裏為數不多的年輕派,每次發言也都會是他們先起頭,所以說到後來,基本上也就沒他們什麽事了,安心聽着前輩講授就好。
這種例行會議參加的次數多了,蘇寧希到這時候偶爾也會開個小差,和傅長林聊兩句。
有她哥哥的關系在,她在上學時也總能會和傅長林打交道,開始也對傅長林起過少女心思,不過現在都已經是別人孩子的媽了,兩個人的關系也更像兄妹。
“聽我哥說你養貓了。”
蘇寧希小聲的問。
“嗯,沒養幾天,一個學生撿到的,我就幫着養了。”
傅長林說着,看了眼旁邊微微動了一下的包,勾着嘴角笑了笑。
“一只花貍,挺可愛的,也黏人。”
睡醒一覺的左念突然收到了來自傅教授的誇獎,立馬支棱起了耳朵,忍不住甩了一下尾巴。
我教授誇我呢!
“黏人好啊,證明他跟你有緣份,肯定是喜歡你,我之前養的那只貓一點都不黏我,後來就被我哥給拐跑了,他還天天給我發我家貓主動求抱求摸的照片視頻,快我把氣死了。”
一提到這個蘇寧希就忍不住吐槽。
傅長林雙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漫不經心的點着自己的手背,接了話。
“但是只黏人不聽話的,就有點頭疼了。”
還在晃尾巴的左念喵定住了。
這畫風…不對啊……
“畢竟現在還小,能教育的我都在教育,但是教好了眼前的事,又去闖下一次禍,我擔心會不會哪天沒看好他,又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闖了禍傷到自己。”
傅長林的話語氣真誠又無奈,就像一個面對自家熊孩子的老父親。
正處于闖禍中的左念聽完又縮了縮身體,耳朵也跟着耷拉下來。
別說了教授,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這也正常啦,小貓都是這樣好玩好動的,就不說貓咪了,你看我兒子,三歲多了也聽得懂話了吧,還不是照樣給你闖禍,習慣就好了。”
蘇寧希寬慰道。
傅長林嘆了一口氣,猶豫的說。
“也可能是我不适合養貓,上次寧宇想把他要走去養,我想不行的話,還是讓他來照顧吧,畢竟他的經驗比我豐富,本身的專業也對口,一會兒我給他說一聲,回去把貓給他送去……”
“喵嗚!”
——我不去!教授你養我超适合的!
傅長林的話音還沒落,左念就忍不住的鑽出來,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喵完,突然感受到周圍詭異的氣氛,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自己,有震驚的也有疑惑的。
還有一雙似笑非笑的,那是他教授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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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左念:看見我的魂兒了嗎,它飄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