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寶貝不哭,她懂什麽藝術
阿倩俏生生的,紅潤小臉透着生機,她穿了件寬敞的藍色裙子,短發過耳,像個剪了西瓜頭的玩偶。
她手指很短,飽滿而細,此刻拽住任雀的衣角不放,毫不畏懼地迎着任雀和楚虞的目光。
楚虞把臉貼在任雀耳邊,眸子立成危機四伏的菱形,滲着剝皮锉骨的寒意。阿倩顫抖了一下,喉嚨咕嚕一聲,手指頭飛速絞動。
“你身上有楚虞的味道。”
她面前的任雀像個街頭小混混,潇灑地岔開腿一蹲,上下打量阿倩一番,似笑非笑道。
“嗯?不解釋一下嗎?”任雀用質詢的視線瞥了眼阿倩,緊接着把纏自己身子的好色魚拽下來,逼他與自己對視。“讓我給你養情人,膽子越來越肥了?”
楚虞試圖分辨任雀的話,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反正反應行為着實和任雀想的不一樣。他的耳朵一下立起來,像原野上發現威脅的偵查兔,眼睛圓圓的,滿是任雀的倒影。
“嗚——”他叫了一聲,摟着任雀的脖子不放手,比剛生下的魚崽子還鬧人。
這都什麽事?
“現在裝聽不懂,剛才怎麽就聽懂鱗了,裝,接着裝。”任雀對此嗤之以鼻,誰知楚虞對“鱗”這個子額外有反應,他一聽,手摸到自己腰間,作勢又要開始拔鱗。
“消停會吧。”任雀低嘆一聲,敲了敲楚虞的頭。
楚虞眼淚汪汪地捂着額頭,哼哼唧唧不說話,只低聲嘤嘤嘤。
“殿下是我的主人,不是情人。”這時,阿倩小聲說了一句,她的聲音不似陣中尖銳,成熟的童音耐聽,說話娓娓道來。
“那以後他是你的主人,我當你的情人,怎麽樣?”任雀咧開一口小白牙,愚弄地問着,順便用指尖摸了阿倩的臉兩下。
阿倩臉色爆紅,連連說着使不得使不得。楚虞打了個哭嗝,仔細想了想眼下情況,覺得哪不太對。
他的獵物竟然當他的面出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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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魚界還有天理王法嗎?
王的男人居然欲求不滿,有損王的顏面!
“嗚???”楚虞直起上半身,用飽含疑惑和威脅的低音輕吻着任雀的耳膜,帶蹼的手指緩慢移上任雀的鎖骨,似輕易便能掐斷他的脖子。
“那美人魚像,是你照着楚虞雕的吧?還有金椰子,你偷的吧?”任雀一巴掌拍掉楚虞的手,神色冷淡地問。
“殿下要錢給人買生日禮物,我去偷的……他們說人魚是低賤生物,我才要他們把人魚做神來祭拜。”阿倩嗫嚅着,說的慢吞吞,态度卻滿是理所當然。
任雀唏噓一聲,一邊摸着楚虞的臉蛋以示安慰,一邊聽故事似地問:“這條魚會給人買禮物了?給誰買?買什麽了?”
阿倩眨了眨眼,盯了任雀好一會,搖頭道:“這……是殿下的隐私,我不能說。”
“哦~”任雀勾唇,把楚虞抱到懷裏,兩手捂住了楚虞的耳朵。“他聽不見了,你說吧。”
“那也不能說,我只能意會,不能言傳……”阿倩正襟危坐,眼睛卻偷偷瞄任雀,像極了偷果子還不承認的小頑猴。
“我?”任雀一笑,輕飄飄道。
“不是不是,我可沒說過。”阿倩臉色一驚,緊接着又透紅,拼命搖頭道。
“明白明白,你沒說,我随便猜的。哎呀你看我,太聰明了也是罪過。”任雀一笑,放開了楚虞的耳朵。
楚虞眯起眼,看向阿倩的目光在欲言又止,最終他轉向任雀,只見那人用指關節撓了撓他的下巴,暧昧道:“我剛才跟她誇你,說你一夜十三次,特別符合我的要求。”
楚虞大概不理解一夜十三次,但他本能地笑起來,并默默記下這個詞語。
任雀對自己漂流過半個中原的事實感到震驚,但畢竟閱歷豐富,連以色侍魚的事兒都做了,偷東西自然也不在話下。
他順了兩件衣服,特地給楚虞挑了套粉嫩嫩的大裙子,自己穿的像個紳士。阿倩在後頭懷疑人生地看着任雀和楚虞在超市裏若無其事地“挑選”,低聲唏噓:“我以為殿下偷椰子已經夠過分了。”
“寶貝,文化人的事怎能叫偷呢?頂多算借。”任雀摸了摸阿倩的頭,并立刻打算給這主仆二人買一套縱享絲滑護發素。
任雀沒錢,他出門都是賒賬,等雌黃來付錢。眼下芸黃和雌黃還在遠方處理阿倩留下來的破事,監管者得叨擾他們一段時日。
沒人管教的散養日子,任雀開心。
但沒錢意味着沒地方住,任雀左思右想,準備去乞讨了。
他仰頭看着街上大張旗鼓的廣告牌,廣告上的女人笑容明媚,身姿風昳,一颦一笑都是成熟者的魅力。他心思一轉,不懷好意地溫柔一笑。
作為人間界當紅女大明星,許羲嘉最近陷入了一個超大糾紛,關于網上對她“地下情人”鋪天蓋地的猜測。
網上流傳一段視頻,流言蜚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後傳到許羲嘉耳朵裏的版本是這樣的:
那是她暗地裏包養的小奶狗,奶狗愛而不得究極黑化為狼狗,在夜深人靜的日子裏幽會當紅女大明星。那人穿着兜帽衛衣,把許羲嘉抵在牆上,動作兇悍霸道,不甘地低吼:“你這該死的貪心的甜美的女人,你到底要我怎麽愛你?”
事實上,那天是她的弟弟許和濤來找她借錢,并摟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姐,我念不下去了,方程函數太難了,你看在我們姐弟一場的份上包養我吧!”
經紀人卑躬屈膝,走到許羲嘉身邊,小聲道:“嘉嘉,網上又有人爆出你的緋聞男友,現在就在濱河酒店A401,媒體都把酒店包圍了,說要捉奸在床呢。”
許羲嘉塗着正宮色口紅,不屑地仰頭瞥了眼經紀人,她把椅背上的狐貍皮圍巾拿起來,裹在背上,碎碎念道:“濱河酒店,這不昨天那小糊星說的地方嗎,自導自演挺有意思?”
“走吧,去看看。”許羲嘉冷笑,踩着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
她瞞過媒體,坐內部電梯直達四樓,空曠走廊裏飄着股奇怪的味道,腳下踩着的似乎不是地毯,而是鋪滿細沙的海邊沙灘。
“讓我來看看我這緋聞男友是個什麽東西。”許羲嘉一笑,哐當一腳用高跟鞋踹開了門。
陽光突入,萬物複蘇。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段柔韌又纖細的腰肢,他的皮膚白皙光滑,曲線苗條誘人。他有一條粼粼波光的魚尾,擱在地上,尾巴尖略微翹起,像海底沉寂的溫潤扇玉。
“砰——”
泡泡炸裂的清脆聲響,連帶着許羲嘉的理智也一并碎裂。
楚虞嘴裏嚼着泡泡糖,奈何鯊魚牙過分銳利,每次吹不到一半就碎開。他在鏡子前搔首弄姿,卷發挺藝術,居然還是時下男團最流行的款。
許羲嘉覺得,自己應該改名叫“許震驚到無以複加”——名字短了實在沒法很好地表達她的心情。
楚虞似乎是意識到了有人開門,他在鏡子前石化一秒,在看清許羲嘉臉上的愕然後,緊接着飛速行動起來。
他從床上連忙撈起一塊帶電子熒光燈的應援牌,帶蹼的手指不好拿,看上去吃力但努力。他靈活操縱尾巴尖,按下桌上的磁帶錄音機的開關,重金屬低音炮歌聲便撲面而來。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楚虞揮舞着手裏的燈牌,随着歌聲搖擺起來。
你也不知道他努不努力,說不努力吧,聲情并茂儀表端莊節奏卡點;說努力吧,這條魚還在鼓着腮幫子琢磨着怎麽吹泡泡。
許羲嘉木然地呆了一秒,緊接着哐當一下摔上了門。
任雀從衛生間走出來,他手上飄着蘋果洗手液的味道,像淨手完準備提菜刀砍人的敗類。他看了門一眼,又看了看楚虞,發現那條魚把手裏的應援牌一放。
【許爔豭沵慦蒔?の亻狌漓餉!】
任雀收回目光,對楚虞的文字功底啧啧稱奇,他還沒說什麽,就見楚虞從喉嚨裏哽咽出幾聲委屈的哭腔,把牌子一扔,撲到任雀懷裏求安慰。
“大明星不喜歡你的創意?那肯定是她的問題。大明星天天接受人類庸俗文化的影響,肯定不理解咱們的精致歡迎方式,她不配。“任雀拍了拍楚虞的後背,語氣溫柔地哄道。
許羲嘉緩了一會,風停了雨停了她覺得自己又行了,她鼓起勇氣再一開門,男人清朗嗓音猶在耳畔。
“她一個只演過鄉土中原的美女,她懂什麽藝術!”
作者有話說:
任雀:她土,理解不了我們楚魚魚的創作。
女明星:謝謝,我不想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