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牽繩索，套包子
“快來人，救命！”祁珍被剛才一幕吓得呆愣在原地，猛然反應過來，大聲呼救起來。
冰面滑溜，兩人跌下去力道太大，青絮帶着青蓮翻滾了兩三圈，才漸漸慢下來。兩人碰到一處，推搡着分開，結果拖拽間又往湖心滑行一段距離，這才停了下來。
“嘶——”青絮只覺得屁股生疼，不知道剛才撞到哪裏了，撐着冰面的雙手下傳來刺骨冰寒。
她忙收回了手，隐約聽到冰面上發出輕微的咔咔聲。
“哎喲，哎呦，嘶——該死的，你自己摔了，作甚還要拉上我？”青蓮掙紮着想要起身，冰面太滑，她腰身剛直起來就跌了回去。
“咔咔——”細微的響聲清晰了幾分。
青絮眉頭緊蹙低聲怒喝：“閉嘴！”
“你——”青蓮被青絮這一吼給吓住了，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青絮惡狠狠地說道：“別亂動再折騰一會兒，這下面的冰裂開，咱們倆掉下去都別想活了。”
怎麽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青蓮慌了神，身子吓着直發抖，“啊——那現下如何是好？”
“青絮——”其他人小跑到了湖邊，王陶作勢就要下去拉青絮上來。
“別下來。”青絮大喊了一聲，只覺得身下的冰面似乎又有進一步開裂的跡象，“這冰面不牢靠，像是要裂開了……”
“這可如何是好？”祁珍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別慌，別慌……”王陶雙手交握，蹙眉凝思，接下來該如何？
青蓮更是嘤嘤地低泣了起來。
青絮看着岸上的一群人像熱鍋上的螞蟻沒個頭緒，心道，這些孩子都是在南方長大的，哪裏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突發狀況。她思忖了一下，朝王陶喊道：“先去找長繩，栓上木枝扔過來，你們再慢慢拉我們上去。千萬別往冰面上來。”
Advertisement
原本沒了主意的衆人，聽到青絮的話，立時振作精神，便要去尋繩子。王陶攔住衆人說：“別都走了，六姑娘，你跟桃花留下，其他的人跟我去找繩子，尋到了即刻返回。”
王陶等人轉身欲走，卻見蕊珠尋了來，身後不遠處跟着三四個人，赫然是郁家兩兄弟和随從們。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蕊珠跑到湖邊，驚叫出聲。
“郁世子，救命啊。”
青蓮看見郁子都等人近前，嬌聲喊道，瑩瑩含淚的眼直看向郁子都的方向。
青絮在旁嘲諷似地勾了勾唇角，心中冷笑，郁子都還真來得湊巧？我的二姐啊，看樣子你還真是沒死心，時時處處不放過機會。
郁子期望見湖面上的人是青絮，扯着郁子都的衣袖，指着青絮方向，“呀，大哥，你看那邊，是三姑娘。”
郁子都見青絮和青蓮不敢動彈，神色有幾分凝重，“可是冰裂了？”
“郁大哥，正是。”
王陶告訴郁子都解釋兩人不慎跌落，他們正要去尋繩索。
“鏡湖湖底有暗流，定要在冰裂前将她二人救上來。”
郁子都轉頭吩咐人去找繩索，一面朝青絮和青蓮兩人喊道：“青絮，你們切莫亂動。”
青絮笑着瞥了眼青蓮，朝岸上喊道：“嗯，你放心吧，隆佑大哥，我不會亂動的。”
青蓮目光一沉，看着青絮恨不得撲上去将那張笑臉撕下來，奈何在這危機關頭，她即便想動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這丫頭倒是膽子大，一點都不見害怕。”青絮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郁子都低笑，擡眼看着燈火映照的冰面上，少女的笑容好似冬日暗夜裏的一抹光，那麽亮那麽暖。
郁子期靜靜地看着冰面上那披着紅鬥篷的少女，想起過往，點頭低喃：“那丫頭膽子好像是挺大的，而且還挺厲害。”
郁子都朝青絮喊話，“回頭救你上來，可要好好感謝我。”
“那是自然。”
兩人對答，郁子都絲毫沒注意冰面上的青蓮。
青蓮不甘地開口道：“今日勞煩世子相救，改日我們姐妹定會登門叩謝。”
“二姑娘言重了。”郁子都朝青蓮禮貌地拱拱手，“再堅持一會兒，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不鹹不淡的口吻讓青蓮神情一滞，她尴尬地笑了笑，轉頭又看向青絮，目光裏帶着絲絲陰沉，嘴裏咬牙暗罵，小狐媚子，才多大年紀就會勾引人了……
郁子都的手下效率很高，不多時就拿了麻繩來，揀了粗樹枝，系好麻繩朝青絮和青蓮的方向扔去。不想夜裏起風，樹枝偏輕，風勢改變了它的方向，一扔沒扔到。岸上的人只得拉回繩索繼續投擲。往複三四次，那繩索似乎跟岸上的人作對似的，總是到不了地方。
此時，冰面上的裂隙聲又響了起來。
青絮猛地深吸兩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
青蓮緊張地抓住青絮腕子，“他們會把咱們救上去的吧？”
青絮不語，目光直盯着那飛來的樹枝，“叮——”樹枝帶着繩索終于落在青絮和青蓮身邊不遠處。
“青絮，把繩子系在腰上，拉你們上來。”
青絮慢慢俯下身子，貼着冰面小心地探出手。忽然半路插進來一只手，青蓮猛地向前爬了兩三步，伸手抓住繩索一頭。
青絮大驚，“你在幹什麽？誰讓你用這麽大力？”
青蓮回頭不忿道：“自然是拿繩索，你不是看見了？難道還慢吞吞地在這裏等死不成？”
“咔嚓——”冰面裂隙蔓延開來，一寸寸擴大，響動越來越大。
兩人愣怔了。青絮睜大眼睛，看見那冰面下漆黑的湖水，耳畔傳來青蓮的大叫聲和岸上衆人的驚呼聲：“青絮——”
轉眼，身下冰面徹底裂開了，青絮已感覺到身下刺骨的冰水向自己襲來，似要将自己吞沒一般。
就在此時，一抹金光劃破夜色。
鏡湖頓時靜了下來。
青絮身子忽然被什麽東西綁縛住了，手觸碰到一件冰冷之物，還來不及反應，她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被繩索拖拽而起，貼着冰面飛向了岸邊。
青絮腦子一片空白，看着對岸冰燈遠離她，身子砰一下又磕到了冰面上，緊接着再一次淩空拖拽，她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別怕，沒事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青絮擡起頭，火把下那眉心朱紅的印記如一簇火焰，細長漂亮的眼睛裏映着她驚慌失措的臉，緊蹙的雙眉似帶着些許焦慮，不過很快眉頭就舒展開來，臉上恢複了常色，緊抿的紅唇微張，發出一聲輕嗤，“沒記性，以後少往近水的地方跑”
“哇——”青絮經歷剛才一幕，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華韶彥慌了神，伸手摸青絮臉上的淚珠，“好端端的，怎麽又哭了？”
青絮抱住華韶彥，小腦袋埋在華韶彥的胸口，哭得稀裏嘩啦，“哇——我以為我要死了，嗚嗚——混蛋九娘娘，你怎麽不早點出手？”
“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華韶彥額角直抽，冷峻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人道是，禍害遺千年，放心，包子，你沒那麽容易死的。”
“你個毒舌男，這時候，還，說，我，我——”青絮紅着一雙兔子眼，一抽一抽地哽咽道，臉上盡是委屈之色。
華韶彥無奈地嘆了口氣，扯下身上的大氅将青絮包了起來。
“叔瀾，叔瀾，水裏還有一個小美人呢，若是淹死了，豈不是可惜。”李玦突然從華韶彥身後跳了出來，指着湖中，“你看你看，那些府裏的侍衛不成事，你趕緊去打把手吧。”
青絮大聲啼哭，根本就沒注意華韶彥身邊還有旁的人。聽到那人一喊，立時想起了青蓮，回頭往一看，湖心的冰面裂開了，碎成了一塊塊，青蓮抓着繩索，正趴在沒有開裂的冰面上。不過下一刻，她所在的冰面也裂開了，與靠近湖岸的大片冰層脫離開來。
“救命啊，咳咳，救救我——”青蓮吞了兩口水，掙紮着在水面上撲騰。
李玦拍着華韶彥的背，“你快去吧。”
“你叫我去我就去？你怎麽不去？”華韶彥瞟了眼李玦，淡淡地回了一句。
李玦被華韶彥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讪笑道：“你在西北混了這麽多年，這裏套索的功夫誰能比得上你啊？”
華韶彥擡頭看了眼水中的青蓮，“急什麽那麽能撲騰，一時半會死不了。”說完，他放下懷裏的青絮，解開她腰間的繩索，青絮這才發現那繩索一頭拴着一柄黃金短刀鞘。
華韶彥攏了攏她身上的大氅，“先在這裏歇會兒，待會兒再給你找個暖和的去處。”
華韶彥站起身，将地上的短刀插入刀鞘，順手将短刀塞進了靴子裏，然後起身拿着繩索，熟練地打結。
很快結好了套索，只是這次上面并沒有結那只刀鞘。
他拉了拉套索扣，退後了十來步，一個急沖向另外一側跑去，腳下速度越來越快。忽然，他腳下一蹬，手中套索在空中飛旋了兩下，嗖一下飛向了青蓮的方向，好巧不巧，正好套在青蓮一瞬間探出水面的半個身子上。
“嗨——”華韶彥兩臂一舉一揮，一股大力拖動繩索将落在水中的青蓮扯了出來。他邊跑回剛才的位置，邊急速翻轉手臂将繩子套在一圈圈套在臂上，眼見青蓮就要拖到岸上，他一松手，反手抓住繩索往上一扯，青蓮的身子淩空飛了起來。
華韶彥口中大喝一聲：“快，接穩了。”
這一喝，旁邊的李玦本能地張開了雙臂。而青蓮正好撞到了李玦懷裏，李玦下意識地一收胳膊，抱着青蓮翻身滾到了地上。
不知華韶彥是如何掌握落點的，兩人好巧不巧滾到了青絮身邊。
青絮小嘴頓時張得老大，瞪圓了眼睛驚訝地看着倒在自己身邊的兩人。
此刻，李玦正壓在青蓮身上，兩人臉貼着臉，嘴對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