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就是緣分啊
秦、華兩人離開舒桐院往東閣的方向走去。兩人離開後，秦姿和青蓮從舒桐院遠處的假山後走了出來。
青蓮有些沖怔地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小聲嗫嚅道：“世上還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秦姿看着華韶彥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沒想到吹笛的會是他！”
青蓮還有些恍惚，只覺得那人長得如谪仙一般，但那額間的一點印痕仿若朱砂記，比女子的花钿還要妩媚三分，妖異三分，聽到秦姿的話，張口便問：“那人是誰？”
秦姿見青蓮目光始終望着華韶彥離開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此人乃是端陽公主的三公子華韶彥。你別看他年紀輕輕，長相俊美，但卻是個冷心冷情的。西北戰場赫赫有名，殺人不眨眼的閻羅王，千裏奔襲斬殺北胡大将宗拓，北胡人還送他個诨號叫什麽，對了，‘玉面殺将’！聽說從前還好，就是個率性而為，從不按常理出牌的世家子弟，可在西北戰場歷練五年歸來，倒變成個生人勿近的冰人了，不是常人可以招惹的人物。”
秦姿說着便向青蓮看去，青蓮感覺到秦姿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極淡的輕蔑和警告，神色一滞，縮了縮脖子，像是被秦姿的話吓到了一般，搖頭驚訝道：“阿彌陀佛——我還真沒看出來！瞧面相還倒是位文士，沒想到是武将，這還真的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秦姿輕笑着點着頭，“你這樣靈秀的人配這身打扮正合适，看着真不錯，走，咱們趕緊回西閣讓她們瞧瞧去。”
青蓮微笑着秦姿款步向前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咬着唇瓣輕哼了一聲，然後緊緊地嘴上了前面的秦姿。
兩人走過夾道，穿過後園西側林子，臨近西閣時，秦姿忽然停了下來，青蓮順着秦姿的目光望去，看見北面小亭裏坐着三人，是亭嘉，祁珍和青絮，另外還有兩人立在亭外，赫然是剛剛離去的華韶彥和秦旻。
“你家三妹是不是與郁世子，華少将軍都相熟？”秦姿突然開口相詢。
青蓮睃了眼秦姿，笑着說：“三妹和郁世子是早年舊識，至于華少将軍，我就不曉得了，只知道三妹與祁姑娘，世子夫人是好友。想來，華少将軍也是看見他家嫂嫂才過去打聲招呼的。”
秦姿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看着遠處亭子，沉默不語。青蓮暗忖，這秦家姑娘的心思究竟在誰的身上？本以為是這位少将軍，怎麽又問到了郁子都身上？
想起郁子都，青蓮神思不知飄到了何處，那少将軍美則美矣，卻太過冷傲肅殺，讓人感覺難以掌控，而郁子都卻是溫潤如玉的君子，春風化雨一般的人物，頭前隔着屏風瞄了一眼，看得并不真切，也不知今日還能不能再見他一面？
……
“大嫂——”
青絮三人正在說笑，卻聽見有人喚了一聲，回頭一看，華韶彥和秦旻站在亭外，亭嘉忙與華韶彥，秦旻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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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珍和青絮跟着二人見禮，“華少将軍，秦大公子。”
亭嘉給華韶彥和秦旻兩人介紹說，“這是戶部祁侍郎家的六姑娘，這是工部上官郎中家的三姑娘。”
華韶彥朝兩人點點頭。
“祁姑娘頭次見，上官三姑娘卻是第二次見面了。”秦旻想起那日青絮教訓季悔的事，輕笑了兩聲，擡眼看了青絮兩眼，不由驚詫道，“上次姑娘帶着帏帽，今日再見，發覺姑娘有幾分面善。”
“小女平日裏足不出戶，只是上次在貢院門前見到秦大公子一回，想來從前未曾見過。”青絮垂首扯了扯唇角，說曹操曹操到！要是早知道會在這裏碰見九娘娘和秦旻，她打死也不會從西閣出來。
秦旻摩挲着下巴，又看了青絮兩眼，口中喃喃自語，“像……”
華韶彥瞄了眼秦旻，又看了看青絮，蹙眉問道，“像什麽？”
秦旻興奮道，“叔瀾，你沒發覺得上官三姑娘與姝兒有幾分神似？”
華韶彥愣住了，望向青絮，雙眉微蹙，似是在思索什麽，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恍惚。
青絮也愣住了，聽秦旻的口氣，那個什麽姝兒該是與他，與九娘娘都是相熟親近之人。比五年前相比，自己的變化其實挺大的，五官張開了，與前世的那張臉也有五分相似，卻比前世好看不知多少倍。九娘娘那日能認出自己，是因為大表哥的緣故，若是放在人堆裏，她才不信九娘娘還能認出自己是當年他口裏的“包子”。可這會兒，他那是什麽眼神？懷念，眷戀，疑惑……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那感覺真讓人不舒服。
青絮心裏嘀咕，但臉上還是面帶禮貌的微笑，對秦旻和華韶彥打趣道：“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說不定我和秦公子說的那位姝兒姑娘五百年前是一家，才有了今日相像的造化。”
“呵呵——興許真如姑娘所言，你們五百年前是一家。”秦旻被青絮的話逗樂了，笑了兩聲又輕嘆道，“姝兒是我遠嫁多年的妹子，出嫁的那年她才十三歲……今日見到姑娘，一時想念起妹子來，唐突之處還請姑娘勿怪。”
青絮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忙道：“秦大公子言重了。”
“若姑娘不嫌棄，以後喚我一聲大哥好了。”
青絮一愣，心道，秦旻的坦誠直率倒是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只是自己不是小孩了，突然叫個剛見過兩面不是很熟的人大哥，有些為難，還讓人誤會自己輕浮，和秦家套近乎，不叫吧，又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亭嘉一眼看出青絮的猶豫，剛要說話，卻聽見華韶彥說：“大嫂與兩位姑娘慢坐，忠王他們還等着我和秦兄，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亭嘉颌首，“三叔，秦大公子好走！”
華韶彥不理會秦旻，提步就走，秦旻只得朝三人拱拱手，追着華韶彥去了，“叔瀾，等一下我。”
兩人一走，祁珍立馬坐了下來，長舒了口氣，“亭嘉，你那三叔一來，我連該怎麽笑都不會了。”
青絮橫了祁珍一眼，“叫你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
“嘁，我那是實話實說。幸好天熱，不然我真是要凍死了。”祁珍說着還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逗得亭嘉和青絮二人哈哈大笑。
這時，秦姿和青蓮走了過來，秦姿喚了青絮三人，“亭嘉，祁珍，上官三姑娘，怎麽沒去西閣，莫不是菜色不合口味？”
亭嘉回說：“不是，府裏的菜色可口，不過是我剛巧碰見舊友，怕打擾了各府的夫人和姑娘們，便在這裏說會兒話。”
秦姿又狀如無意道：“剛才好像看見我大哥和華少将軍在這裏？”
“嗯，兩位去東閣正巧碰見，便過來跟我打了個招呼。”亭嘉沒有提及祁珍和青絮，免得秦姿多心。
祁珍瞟了眼青蓮身上的衣裳，“青蓮，你這身不錯啊。我瞧着像是去年湖州給宮裏上供的五色錦羅。”
青蓮沒想到身上這身衣裳如此貴重，“秦姑娘，這……”
“客氣什麽，不過一身衣裳罷了。”秦姿笑着拉起青蓮的手說，“美人自要華服配，這五色錦羅穿在青蓮身上正合适。”
青蓮主身謝過，“多謝秦姑娘。”
秦姿撇嘴不滿道：“你我都這般相熟了，青蓮姐姐比我虛長一歲，叫我名字或是妹妹好了，姑娘姑娘的叫得多生分。”
青蓮腼腆一笑，“秦妹妹。”
秦姿點點頭，又轉向青絮，“我聽大哥說，上回一貢院門口曾經碰見過姑娘，還道姑娘紀雖輕，卻頗有見識。秦姿一直有心結交，所以今日特地邀請姑娘前來，只怪今日事忙未曾跟姑娘說上話，還請姑娘見諒。”
“秦姑娘客氣了。”青絮笑着福福身，“能跟秦姑娘相識，乃是小女的榮幸。”
“剛還說你們姐妹別跟我客氣，我比你年歲大，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姐姐好了。”
看着滿面帶笑的秦姿，青絮只得順勢道：“那恭敬不如從命了,秦姐姐、”
秦姿又問起了亭嘉近來過得可好，兩人聊了起來。
瞧着秦姿的熱絡勁兒，祁珍小聲對青絮道：“這秦家兄妹還都是自來熟。”
青絮搖頭輕笑不語。
秦姿和亭嘉說話，青蓮蹭到了青絮身邊，輕哼道：“三妹人緣真廣，幾日沒見，連秦家大公子都認識了。”
青絮睃了眼青蓮：“下學路過貢院給大哥看榜，碰巧遇見郁世子和秦家大公子。”
“你碰見過郁世子？怎麽沒聽你說起過？”青蓮眼睛放光，“他不參加科考，怎麽會去貢院？”
“秦家大公子這科下場，那日郁世子陪他去看榜。”
“你倒是好運氣，怎麽我……”青蓮咕哝了兩句，瞥了眼青絮，“貢院那裏人多，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能去那裏……”
青絮聽了青蓮說教，一個勁兒點頭，“好了，二姐，我省的了，那日心急大哥和表哥，看時辰尚早，所以去了貢院，以後不會了。今兒在人家家裏做客，咱們有話還是回去說吧，別讓人家看笑話。”
青絮态度良好，青蓮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秦姿與亭嘉說完話，請了衆人回了西閣。青絮她們三個不好再在外面開小會，于是跟着秦姿回到了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