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是我兒子
曹奶奶了解自己家的小丫頭，平時總是那裏磕磕這裏碰碰，所以家裏一直都備有消毒棉球和創可貼。
傅少衍卷起她的褲管看了眼，膝蓋擦破了皮，混着血，看着就疼。
溫曉沐把小腳搭在傅少衍的腿上，眼淚汪汪的，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給自己擦碘酒。
傅少衍做事的時候很認真，微微抿着嘴唇，怕把她弄疼了，動作很輕。
溫曉沐盯着他的臉看了半會兒，終于還是問出了口：“少衍哥哥，你今天早上是彈得什麽歌呀？”
傅少衍小心翼翼地将她褲管放下來，擡眸看她一眼：“簡單愛。”
簡單愛？
溫曉沐突然反應過來，原來是這首歌啊：“難怪我感覺好熟悉呢。”
傅少衍靜靜地看着她，小姑娘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明朗，一雙大眼睛看着他時清澈見底，好像之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其實溫曉沐不算是個記仇的性格，再加上昨晚回家後，溫百璋又跟她做了一些思想工作。
“你不是說這周因為哥哥教你寫作業老師還表揚你了麽？”爺爺跟她講道理：“要是今晚你在那邊影響了哥哥休息，明天他沒精神，還怎麽教你寫作業？”
溫曉沐覺得爺爺說得很有道理，而且她本來也沒有想過要影響他。
只是他對自己的态度，讓她心裏有點受傷。
從他剛來大院的時候，她就非常喜歡他。
雖然他總是有點冷冰冰，又不太愛搭理人的樣子。
可是後來，他又會像小羽哥哥一樣保護她，教她寫作業，還把MP3借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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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就已經決定不因為這件事和他計較了。
嫌棄就嫌棄吧，以後她也不準他睡她的小床，假裝嫌棄他，報複回去。
可是今天早上聽到他彈鋼琴，簡直太酷了。這會兒他又幫自己細心的抹藥，她覺得，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自己好像都沒辦法假裝嫌棄他啊。
“我也想彈鋼琴。”溫曉沐腳丫子還放在他的腿上，問他：“你什麽時候能把你鋼琴借給我玩玩嗎？”
傅少衍說：“鋼琴不是玩的。”
戴深辰插話道：“鋼琴是彈的。只有高手才彈得了。”
溫曉沐鼓鼓小嘴，自信道：“我也可以彈！”
又看看向傅少衍，問他：“少衍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
說實話，傅少衍有點沒那個耐心。
畢竟學成鋼琴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自己本身學業就很忙，平時還得抽時間練習，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陪她玩。
可他想着直接拒絕她，怕又跟昨天一樣，搞得這丫頭鬧小脾氣，于是找了個理由，一本正經地地告訴她：“彈鋼琴只有學習成績好的人才學得會。”
“那曉沐子沒戲了。”戴深辰嘲笑道：“她三門成績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分。”
“胡說！”溫曉沐拍了下桌子，整個人一下子站到椅子上，跟戴深辰又鬥起了嘴：“我三門成績加起來明明有一百多！”
“...........”這在傅少衍看來并沒有什麽區別，反正是都沒及格。
兩個人吵着吵着又要爬到桌子上去打架了，覃雙怡趕緊攔住戴深辰：“小辰子，你是男生，為什麽不能讓着曉沐？”
戴深辰一愣，奇怪道：“她就是個母老虎，你應該勸她讓着我才對。”
溫曉沐聽到他這話，話不多說，撲過去就捏住了他的兩個臉頰。
傅少衍趕緊攔住她，将戴深辰從她的魔抓中解救了出來。
戴深辰揉着自己的臉蛋，想要還手。
傅少衍怕他又誤傷到溫曉沐，伸手去擋，結果卻被戴深辰将自己誤傷了，一爪子刨在了他的脖子上。
曹奶奶出門買了菜回來，老遠就聽見溫曉沐的哭聲。
“要是..........”溫曉沐看着傅少衍脖子上的抓痕，心疼的一邊抽噎，一邊跟戴深辰嚷：“要是少衍哥哥得了狂犬病，我一定要找你跟他報仇！”
戴深辰也是無意的，又擔心又愧疚：“我就是不小心抓了一下，怎麽會得狂犬病？”
傅少衍的脖子只是被指甲稍微抓破了一點皮，正好剛才給溫曉沐消毒的碘伏還沒收進去。
覃雙怡從自己書包裏掏出一塊小鏡子遞給他，及時消了毒不會有什麽事。
“別哭了。”傅少衍看向溫曉沐：“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溫曉沐吸了吸鼻子，看他，一雙眼睛剛哭過，長而密的睫毛濕濕的，像染了一層水霧，襯得小模樣越發楚楚可憐。
**
在曹家吃過午飯以後，戴深辰和覃雙怡都回了家。
溫曉沐下午不想寫作業了，以腿疼為借口說要休息，跟着傅少衍跑去了隔壁玩，想看他彈鋼琴。
傅少衍把早上彈過的那首曲子又重彈了一遍，溫曉沐站在他旁邊，盯着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琴鍵上輕盈地飛舞，不可思議地“哇~~”了一聲。
“...........”傅少衍瞥她一眼，沒吭聲，繼續彈奏自己的歌曲。
溫曉沐歪着腦袋看向他認真的臉龐，十分崇拜地問了句：“你這是什麽神功？”
傅少衍手裏一頓，被她這句“神功”徹底打斷了。
溫曉沐眨了下眼睛，又由衷地贊揚了一句：“你這個功夫好厲害。”
傅少衍：“...........”
不謙虛的說，他也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厲害的。而且過去也沒少聽別人誇獎他。
就是奇怪，怎麽不管什麽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有那麽點二裏二氣的感覺？
傅少衍糾正她：“鋼琴是長期鍛煉出來的，不是什麽神功。”
溫曉沐伸出自己的小指頭，試着在琴鍵上摁了一下，發出一個清脆的音符，樂得她笑眯眯的，對傅少衍說：“我也要練。”
小時候每個人都覺得鋼琴這個東西很酷，對它充滿了向往和好奇。
但真正學起來，是一個非常枯燥的過程，需要足有的毅力支撐。
傅少衍覺得溫曉沐并不是真的想學，就是覺得好玩。
所以他不想陪她玩浪費時間，希望她能知難而退：“學鋼琴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兒。”
溫曉沐也不氣餒，她真的是對這個鋼琴太感興趣了。
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每周只有一節音樂課。每次上音樂課的時候，才能看到音樂老師彈一次鋼琴。
那時候她就有點羨慕，想學習。
只可惜學校的音樂課只教唱歌，并不教樂器。而且學校的鋼琴很貴，只放在多媒體教室，除了音樂老師都不準學生碰。
現在一架這麽酷的鋼琴就擺在面前，而且少衍哥哥彈鋼琴和音樂老師一樣厲害，她是真的想學。
特別是剛才看過傅少衍的彈奏以後，真的太帥了，簡直讓她越來越向往。
“你就教教我嘛。”為了說服傅少衍答應，她又再次展現出了她的撒嬌本領，拉起他的手往地下一蹲，仰着腦袋可憐巴巴地懇求他：“少衍哥哥，你就教我練鋼琴好不好？”
傅少衍是真覺得她不可能有那個毅力，就她連自己上學的功課都不願意做，一考試三門加起來都沒兩百分的人，怎麽可能堅持學習鋼琴這麽枯燥的東西？
但他看她眼巴巴請求自己的模樣，又有點于心不忍說實話打擊她，只好和上午一樣找了個艱難的理由繼續忽悠她：“你數學成績不好，沒辦法學。”
溫曉沐皺起小臉問他：“可是這和學數學有什麽關系啊？”
“當然有關系。”傅少衍撒謊不帶臉紅的：“數學不好的人認不了樂譜，認不了樂譜怎麽彈？”
溫曉沐居然被他這句話給說信了，盯着他看了兩秒，然後慢慢地松開了他的手指。
她自己成績不好賴不了別人，只是突然明白了這個事實，心情有點郁悶和沮喪。
早知道這樣，以前就應該聽爺爺奶奶的話好好讀書的，不然現在就不會看着鋼琴卻不能彈。
越想越發郁悶，小臉上還挂上了一抹憂傷。
傅少衍用了個小謊言欺騙她，沒料到這麽容易就把她給說信了。
這會兒看到到她可憐兮兮的小表情，心裏反而又心虛了起來，還莫名有點小內疚。
他想了想，又找補了一句安慰她：“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等數學成績提升起來就能認琴譜了。”
溫曉沐雙眼再度一亮，立刻擡起腦袋看向他：“真的嗎？”
“嗯。”
是哦。
她雖然數學成績從前都沒及過格，但是，她可以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呀。
而且前段時間班主任才剛剛表揚了她，說她現在的家庭作業完成的非常好，要是能夠一直保持的話，以後一定會有進步的！
她臉上瞬間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心情再次明朗起來，又喜笑顏開地問傅少衍：“那我是不是考試及格了以後就可以學了？”
傅少衍不想再看到她難過的小表情，只好“嗯”了聲。
“那我現在就回家寫作業。”傅少衍的話瞬間激發了她的熱情，她立刻站了起來，準備回家：“如果期末考試我能考及格，暑假就能學鋼琴了！”
她說完，轉身就飛奔出了門。
傅少衍沒料到這小丫頭想跟他學鋼琴的決心，比他預想的要大得多。
他看着她激動的小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輕松還是該嘆氣。
他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麽？
**
因為聽了傅少衍的這句話，溫曉沐被學鋼琴的渴望驅使着動力，這個周末還真是乖乖的在家裏認真學習了兩天。
她甚至還去找了戴深辰，要他陪她一塊兒去書店買了兩本數學課外練習冊。
戴深辰見她突然對數學這麽積極，還頗有點不習慣：“你不是最讨厭數學課的嗎？”
溫曉沐開心地告訴了他，傅少衍答應教她學鋼琴的事兒。
戴深辰聽完有點疑惑，學鋼琴真的和學好數學有什麽關系？
可能有吧，戴深辰暗暗的想。
畢竟少衍哥哥是高手，他說有肯定就有。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學？”戴深辰數學成績很厲害，還是班上的數學課代表。
所以以前，溫曉沐總是拿他的數學作業抄。
只不過他偏科比較嚴重，英語成績差的一塌糊塗。
溫曉沐問他：“你也想學？”
戴深辰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他雖然也覺得彈鋼琴很酷很帥，但他還是更喜歡玩游戲。
“我覺得你不适合彈鋼琴。”溫曉沐說。
戴深辰奇怪：“為什麽？”
溫曉沐為了報上午他嘲笑她的仇，故意說：“因為只有長得像少衍哥哥那麽帥，和我這麽漂亮的人才适合彈鋼琴。你什麽時候看到過豬八戒彈鋼琴？”
戴深辰一愣，反應過來她在罵他是豬八戒以後，沖過去又要和她打架。
溫曉沐抱着兩本練習冊轉身就跑，一路狂奔将他甩在身後，整個大院裏都飄蕩着她的笑聲。
戴深辰一路跟着溫曉沐追到了她家門口，正好撞到從果園回來的曹百璋。
他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打招呼：“曹爺爺。”
曹百璋見他跑了一頭的汗，揉了下他的小腦袋：“我剛摘了草莓回來，給你裝點拿回去吃。”
戴深辰收了曹爺爺的水果，也不好意思再跟溫曉沐計較了。
他提着一袋子草莓從曹家離開的時候，溫曉沐也被爺爺交代了任務。
她抱着一盒新鮮的牛奶草莓，同戴深辰一起出門。
走到徐家院子門外的時候，正好碰見傅少衍牽着阿布，準備出門去遛狗。
阿布每天都要出去溜達一圈，平時都是徐鴻帶它出去玩。今天徐鴻出門辦點事兒還沒回來，傅少衍看書的時候被阿布纏煩了，只好帶它出去轉轉。
溫曉沐将草莓盒子塞給傅少衍，又從他手裏接過來繩子，準備跟着他一塊兒出門。
**
兩人來到大院附近的森林公園，周末比平時要熱鬧的很多，許多大人帶着小baby在公園裏玩耍。
小孩兒都是喜歡寵物的，突然看到稀奇的大白狗，也和當初溫曉沐一樣，對它十分的好奇和喜愛。
溫曉沐牽着阿布溜了一圈，一路上像個老家長似的，叽裏咕嚕和它自說自話，命令它不準到處拉粑粑，不然就不是文明狗。
阿布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只要她每次一說話，它就對她吐舌頭搖尾巴。
半路上，一個穿開裆褲的小baby跑過來，奶聲奶氣地問溫曉沐：“姐姐，姐姐，這是你的狗狗嗎？”
溫曉沐認真給他介紹：“這是哥哥的狗狗，名字叫阿布。”
小baby又問：“那你是它的什麽呀？”
溫曉沐想都沒想，就答：“我是它的媽媽！”
“............”一旁的傅少衍表情凝固住。
他是阿布的哥哥，她是阿布的媽媽？
所以她的輩分還比他高了是吧？
小baby如願摸到了阿布毛茸茸的大腦袋，但他的奶奶擔心阿布體積太大會撞到小孩子，讓他過了下瘾，就把他抱走了。
傅少衍扯了下溫曉沐的背帶褲，指着阿布嚴肅地問她：“你什麽時候成它媽媽了？”
溫曉沐微愣。
她就是看電視劇的時候，電視劇裏的姐姐都自稱是小寵物的媽媽，所以她也就這麽随口一說了。
“怎麽了？”難道不可以嗎？
傅少衍一臉的無語，頗為郁悶地睨着她：“你是它媽，我是它哥，那我成你什麽了？”
溫曉沐眼珠子一轉，思考了一瞬，然後小心翼翼地說了個答案：“那你是我........兒子？”
“............”傅少衍漸漸咬起後槽牙。
她是不是想氣死他，然後好繼承他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