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耳根發燙
下午溫曉沐被爺爺強行關在了屋裏寫作業，不然她又能跑出去和院子裏那些孩子們瘋鬧一下午不着家。
曹百璋總覺得他這個小孫女精力要比一般人都旺盛，整天嘻嘻哈哈的不知疲倦。
別看她是個小姑娘，當初搬來這裏不到半年，就混成了大院裏的孩子王。
她膽子大，不管跟什麽人都玩得來，大家遇到什麽困難，她也總是第一個沖上去給別人幫忙。
有一回，大院裏四五個小屁孩聚在一塊兒打羽毛球，球被打飛到了一旁的高樹枝上。
大家都沒辦法，站在樹下幹着急。
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溫曉沐，三兩下就爬上了樹，替小夥伴們撿球。
最後人和球一起從樹上摔了下來，萬幸的是只受了點皮肉傷，回家後被好一頓訓。
結果下一次，她還是會去當“小英雄”。
不過有時候曹百樟也的确是故意放縱了她，畢竟玩的開心了，她也就沒有精力總是想她媽媽了。
而也正是因為她這種活潑大膽的性格，所以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很喜歡和她玩，一旦誰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新鮮事，都會來叫上她一起。
比如今天下午。
她剛坐在書桌前寫了半個小時作業，就有兩個跟她一般大的小孩跑來她窗前找她，問她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去徐爺爺家：“你們住這麽近，有沒有見到徐爺爺的那個外孫？我聽媽媽說他還上過電視參加小提琴比賽，長得像電影明星，我們想去看看！”
溫曉沐坐在窗邊的書桌前，很遺憾的告訴他們：“徐爺爺和少衍哥哥下午去見老師了。因為以後他要留在這裏生活，徐爺爺帶他去找老師辦理轉學手續，要晚上才會回來。”
午飯後，她本來準備去給少衍哥哥送一盆仙人球。
雖然當時她問他要不要，他拒絕了她的好意，但她覺得他一定是不好意思收，所以吃午飯的時候她就跟爺爺商量，決定主動給他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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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爺爺卻告訴她徐爺爺他們下午有事，讓她明天再去。
“那就是說你已經見過他了？”連別人的名字都知道，再聽溫曉沐的語氣，似乎很熟的樣子：“那他是和傳說中的一樣神秘嗎？”
溫曉沐想了下，然後認真地點了下頭。
雖然在傅少衍還沒來大院前，大家都不認識他。可是他的傳說，卻一直在大院裏流傳。很多家長們早就已經都知道老徐家有個外孫，從小就特別聰明，念書更是厲害，傳說的時間久了，便帶了點神秘色彩。
徐鴻也因為有這麽個優秀的外孫而感到驕傲，常常跟人念叨。
只不過女兒女婿平時都太忙了，很少帶孩子回來。而孩子一到放假，又要去上各種培訓班。
所以每年只有過年，他去省城跟孩子們過年的時候，才能短暫的相處一陣子。
這回他跟女兒女婿商量了要把孩子接回來照顧，好久之前就在高興了。更是逢人就講自己外孫要來和自己一起生活，大院裏的男女老幼幾乎無人不知。
曹家跟徐家住得這麽近，曹百璋和徐鴻的感情又這麽好，當初自然是第一個知道。
溫曉沐聽徐爺爺跟自己爺爺念叨了這麽久，搞得都快和徐爺爺一樣激動了。
昨天放學她見他站在院子裏，終于見到了這個傳說已久的小哥哥，當即就好好打量了他一道。
她覺得果然和傳言的一樣，這個少年哥哥不僅長得帥氣，個頭也高，不論是穿着還是氣質，好像都跟大院裏的孩子們有些不一樣。
這會兒小夥伴們跑來問她的感受，她也如實地點點頭：“他真的可厲害了，昨天我還看見了他的小提琴。”
雖然她還沒聽過他拉小提琴，但是她的感覺告訴她，那麽漂亮的小哥哥拉的小提琴一定也跟他這個人一樣令人賞心悅目。
“長得也很好看。”她還特別補充了一句：“比我表哥還要帥！”
結果這句話一說出口，站在窗外的小女生好像有點不太高興了。
覃雙怡微微撅了撅嘴，不滿意道：“曉沐每次誇別人都好誇張。你表哥平時對你這麽好，你居然還說別人比他帥。”
“.............”
小孩子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突然被吐槽的溫曉沐愣了愣，立刻認真地為自己辯解道：“我說的實話啊。小羽哥哥是對我很好，可是少衍哥哥也的确是比他還要帥，你們改天見到他就知道我沒有誇張了。”
覃雙怡覺得溫曉沐肯定說得不對，甚至都有點不想去看那個傳說中的優秀少年了。
因為在她心裏沒有人比小羽哥哥帥，小羽哥哥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先回家了。”覃雙怡有些生氣地看向溫曉沐：“我真替小羽哥哥傷心。”
“............”溫曉沐看着莫名其妙生氣轉身離開的覃雙怡，又看向一旁的戴深辰，雙手一攤，大眼睛裏是滿滿的疑惑：“我說實話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戴深辰若有所思地搖搖頭，然後問了個更為奇怪的問題：“為什麽你們沒有人認為我才是最帥的呢？”
溫曉沐誠實道：“因為我們不能欺騙你。”
“..................”
告辭！
**
傅少衍和外公晚上九點多鐘才回來，下午去找外公的熟人幫了個忙，晚上又約了老師一起吃飯咨詢了一些問題。
畢竟是找的市裏最好的私立學校，人家招收的條件要比外面的高很多。
徐鴻也是擔心傅少衍從省城轉到市裏來會對他的學習進度有什麽影響，所以才找了好幾道關系，非得把他送進這所能和省城私立學校媲美的貴族名校。
但好在傅少衍本身的條件就很優異，而且業餘還拿過一些其它特長獎，這樣的孩子不管走到哪裏都是備受歡迎的，所以今天很順利的就把事情都給全部辦妥了。
不過這一天跑來跑去也還是累得很，傅少衍到家後，回到房間，倒在床上躺了一會兒。
他本來只想稍微休息會兒就去洗澡，誰知竟然差點睡着了。
只是隐隐呼呼之間，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唱歌。
聲音清清甜甜的，音色好像還不錯，可就是聽不太清她在唱什麽。
傅少衍被吵的腦子有點悶，從昏暗中睜開眼睛，扭頭朝窗外望去。
他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隔壁鄰居家東邊這間卧室窗口。
隔着細細的紗窗，卧室裏燈火通明。
溫曉沐在她卧室，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睡裙，跟着錄音機裏面播放的磁帶邊唱邊跳。
傅少衍聽了半天，才根據音樂判斷出，她叽裏咕嚕唱的好像是一首閩南語歌曲。
節奏把握的還不錯，就是這個詞..............
“我嘛系鳥怪，幾耳刮子給你。
我嘛系鳥怪，做啥都不讨喜。
我嘛系鳥怪，哄哄就跟你去。
我嘛系鳥怪我嘛系鳥怪.........”
傅少衍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撐在身後的床面上，盯着對面房間裏活蹦亂跳的小身影看了半會兒。
真是服了，這小屁孩大半夜的這麽亢奮。晃肩扭腰，蹦跶的真帶勁。
更主要的是，聲音還嘹亮。
只是唱的這奇奇怪怪的歌曲，對于向來喜歡研究古典音樂的傅少衍來說，簡直像是一種折磨。
他坐在床邊，從對面收回目光，然後仰頭望向天花板，無奈地輕嘆氣：“唉。”
**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溫曉沐整個人神清氣爽。
完全不知道昨晚自己的歌聲，給隔壁的傅少衍帶去了如此大的困擾。
上午寫完作業以後，她決定将昨天沒辦成的事情辦完，抱着一盆仙人球過來找傅少衍。
剛到院子門口，阿布就迎了出來，圍着她搖尾巴。
溫曉沐現在已經不怕它了，昨天下午徐鴻和傅少衍出門去辦事，還把阿布放他們家照看了半天，溫曉沐現在已經算是跟阿布徹底混熟，還敢摸摸它毛茸茸的大腦袋。
就是阿布體型太大，有時候太黏着她，總是把她撞得歪歪倒倒讓她有些站不穩。
她領着阿布一起走進院子裏，才到門口，卻聽見徐爺爺跟傅少衍在客廳裏說話，氣氛似乎有些緊張，讓她小步伐停了下來。
屋裏傳來徐爺爺語重心長的勸導聲：“你爸爸媽媽工作忙也是沒辦法，你也不能連電話也不接。”
傅少衍癱靠在沙發裏，板着個臉不吭聲。
徐鴻又道：“今天還是你爸生日，你就算心裏還跟他們怄氣，但他畢竟是你爸爸，你總該跟他說聲生日快樂。”
傅少衍被勸的有點不耐煩了：“他用不着我祝福。”
“你這臭小子！”徐鴻眉頭一皺，道：“哪有跟父母過不去的，他們也是想讓你生活過得更好些才這麽拼。”
傅少衍冷嗤一聲：“總是拿我當借口，好像我逼着他們似的。”
“.........”徐鴻被他怼的無言了數秒。
也不怪孩子心裏有怨氣，他也明白，這孩子還是為上次生病一個人半夜去醫院挂急診，心底留下了陰影。
在加上之前，他父母因為工作忙碌，陪他的時間也特別少。父母和孩子之間缺少溝通，必然會導致關系疏遠，孩子的性格叛逆孤僻。
當初，他也正是擔心這樣長此以往下去，孩子變得越來越安靜、沉默，或者更嚴重，發展成抑郁等心理問題，才提議要把他接回來，好歹能時刻陪伴他，不會太孤單。
可現在看來，他和他父母之間的關系比想象中的還要緊張。
徐鴻希望能慢慢開導他，讓他也試着體諒父母：“其實，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
剛開口，就被傅少衍給打斷：“您不用再說了，他們找得那些借口我可以随便就說出十條來。”
徐鴻也是無奈。
溫曉沐感覺裏面氣氛有點不對勁，有點不太敢進去了。
她猶豫了半會兒，正準備默默的轉身回去，等下午再來。
可是突然，門口傳來腳步聲，傅少衍從屋裏走了出來，恰好跟她正面碰上。
“.........”溫曉沐立刻展開笑顏，露出一排白白的細牙：“少衍哥哥。”
傅少衍沒料到她在這兒，愣了愣後，目光冷冷地從她臉上掠過，走下臺階，到院子裏的藤椅上躺了下來。
溫曉沐回頭看着他，大眼睛溜了溜，然後慢慢走了過去。
她把仙人球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又回頭看了傅少衍一眼。
傅少衍雙手枕在腦後，閉着眼睛躺在椅子裏舒服的曬着太陽。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歡跟人講話，也不喜歡別人打擾自己。
他聽見小丫頭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只要她不像昨天一樣拉着他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他也懶得管她。
可是過了幾分鐘，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那小丫頭估計是沒人理她自己回去了，只有阿布的呼吸聲近在耳邊。
他揮了下手，想把湊過來的阿布趕走，誰知道卻摸到一張肉肉嫩嫩的小臉蛋。
傅少衍猛然睜開眼睛，只見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臉蛋在眼前驟然放大，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滴溜溜地盯着他看，她的小鼻尖離他的鼻尖只差兩個拳頭的距離就要碰到一起了。
“.............”傅少衍滿臉茫然。
下一秒，溫曉沐眨了眨眼睛，一臉真誠地說：“少衍哥哥，你長得好好看呀。”
傅少衍被她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還沒等他有所反應，溫曉沐又忽然伸出自己的小手，白嫩嫩的指尖在他臉頰上輕輕戳了一下，沒有用力，輕輕一碰，彈性十足，就像戳一塊果凍似的。
手感太好了，她滿臉羨慕的模樣，又發自內心地感慨道：“你爸爸媽媽真好，怎麽把你生的這麽漂亮？”
“................”傅少衍盯着她一臉認真的模樣，耳根莫名有些發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