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美麗的女店員笑着說:“這款圍巾除了這條白色的還有深灰,黑色二種顏色。”
龔喜說:“都拿來試試吧!”一時童心未泯,又拿出手機湊到顧嘉誠面前“咔擦,咔擦”兩下,照了兩人的合影,笑着說:“我發給舒心她們看一下,問一下她們哪條圍巾好看?”
顧嘉誠看她準備發出去,立馬阻止她:“你懂不懂尊重別人的肖像權。”
“晚了,已經發出去了。”她攤攤手。
手機上馬上有消息傳來,都是色色的卡通眼神,還有回複:“美男啊,龔喜,你真是豔福不淺。”
舒心和袁嬰一致發來信息,“別的顏色不用試了,就這條白色的最好看。”
龔喜合上手機,對顧嘉誠說:“就這個顏色吧,我去付款。”
顧嘉誠把圍巾取下來交給店員包好。
他們逛了一圈,頓覺饑腸辘辘,吃飯的時候,顧嘉誠問她,“龔教授喜歡什麽,我送什麽禮物給他好?”
“你買蛋糕吧,校門口那家蛋糕店做的很好。”
“啊,我準備買貴重一些的禮物的。”
“你買的太貴,他不會收的。記住啊,買草黴味的,我喜歡吃草黴味的蛋糕。”
第二天龔喜約好了顧嘉誠一塊下課後回家的,她去他的教室找他,沒想到看到了李維維,人群裏俊男美女在一起特別顯眼,有說有笑的,龔喜氣的掉頭就走。
她回到家就接了顧嘉誠的電話:“不是說好去買蛋糕的嗎?怎麽還沒見你?”
“是嗎,你不是跟大美女走了嗎,還記得買蛋糕的事。”
顧嘉誠解釋:“她錢包掉了,來找我借點錢,我們去銀行取了錢就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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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對我解釋,你和誰在一起我沒興趣知道。”她果斷挂了電話。
龔教授生日不想搞的太隆重,實驗室的學生們本來想和他一起慶祝的,都被一一謝絕。
顧嘉誠特意買了一個大蛋糕放在龔喜面前,讨好地說:“看,草莓味的,我特意叫老板多放了些草莓。”
龔喜在廚房忙着做菜,沒空理他,顧嘉誠有些讪讪的,乖乖在廚房給她打下手,兩人一個炒菜,另一個洗配料,一桌菜很快煮好。
大家坐在桌子上都挺高興的,龔喜獻寶似的拿出昨天買的禮物。
那件咖啡色的風衣,龔喜笑着說:“媽媽特意給你選的,這個顏色很襯你。”
龔教授一看就知道非常昂貴,說:“何必這麽破費,你媽媽賺錢不容易,拿去退了吧!”
“标簽都撕了,怎麽退。”龔喜趕緊給他收起來。
龔喜買的新眼鏡龔教授戴起來果然顯精神,一下子年輕好幾歲。那圍巾龔教授看了一眼,說等出門時再戴。
龔喜吃飯時一直在注意時間,母親昨天說會趕過來的,這會還不見人影。
好在切蛋糕時歐陽珊姍姍來遲,遲到總比不到好。龔喜給她切了一塊大的蛋糕。
她看着一家人終于團聚在一起,頓時心裏五味雜陳,好多年沒能在一起過生日了,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顧嘉誠下午還有課,吃完蛋糕他準備去教室,龔教授也特別高興,中午喝了一點酒,臉上也泛起了紅色。他看了看窗戶外面,又下起了雪粒子,連忙把那條白色的圍巾圍在顧嘉誠脖子上,“外面冷,圍着暖和。”
顧嘉誠全身暖絨絨的,他看向龔喜,沒想到龔喜沖他做個鬼臉,轉身去廚房洗碗去了。
外面客廳裏的歐陽珊仔細打量着父女的家,屋子不大,但布置的很溫馨。如果她當初不那麽要強,願意回來做一個賢妻良母,是不是就沒有今天的歐陽珊。
妥協後的另一種人生是,這間屋子會多一個女主人,整天為着丈夫,孩子的衣食操心。這樣平靜乏味的人生也沒什麽不好,很多女人都是這麽過完她們的一生,并以此為快樂。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只是歐陽珊的人生裏沒有平凡二字。
龔喜洗完了碗出來,發現龔教授和歐陽珊在書房裏說話,她小心翼翼探出頭去偷聽,歐陽珊女士說:“你的學生在SCI發表的一篇關于腫瘤的論文很受矚目!”
龔教授的聲音裏帶着點驕傲:“那不過是目前這個領域發現的初步的研究,下一步他将研究抑制腫瘤的藥物,那孩子是顧偉的兒子。”
“這也難怪,有其父必有其子。”歐陽珊感慨地說。
龔喜不自覺地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這兩人終于肯好好溝通了。她悄悄回房間,怕打擾到他們。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書房裏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起了争執,趕緊走到門口朝裏面看了看,龔教授坐在書桌前,臉色已經鐵青,他對歐陽珊說:“所以,你這次回來是為了給派瑞藥業來當說客的。”
歐陽珊苦口婆心地說:“派瑞藥業願意出高價購買你們抗腫瘤藥物的專利,這是一個多麽好的機會,許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錢。”
龔教授大聲說:“我做科研不是為了錢。”
歐陽珊氣的在房間裏踱步,“派瑞買了專利也是生産藥物治病救人,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你又何必這麽固執。”
“國外生産的藥和國內的藥是一個性質嗎?同樣的藥,國外的價格起碼高出國內的幾倍。普通病人的家庭根本消費不起。”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龔教授平靜地說:“國內已經有幾家制藥企業和我談過,他們答應藥品将以低價投入市場。”
“沒有轉圜的餘地?”歐陽珊最後問他。
“沒有。”他回答的斬釘截鐵。
歐陽珊氣得臉色發白,轉身摔門而去。
龔喜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想不到好好的一家團圓的場面,居然以這種方式收場,她趕緊追出去。歐陽珊餘怒未消,正站在街邊等車子,龔喜小心地問:“媽媽,你又要走嗎?”
歐陽珊點點頭,眼眶已經濕潤。對于女兒,她也有愧疚,身為母親,卻未能陪在她身邊。
“你說過會抽時間陪我,怎麽說話不算話。”龔喜哭出來。
“媽媽會經常給你打電話。”歐陽珊上前去擁抱她。
這時一輛出租車在她們面前停下,歐陽珊打開車門坐進去。龔喜站在路邊使勁朝着遠去的出租車揮手,早已淚流滿面。
龔喜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傷春悲秋,晚飯也沒出去吃。
顧嘉誠在外面敲她的房門,她躲在被窩裏不出聲,外面很有耐心地又敲了三聲。她幹脆把耳朵堵上。
房間裏有腳步聲,從遠到近停在她面前,微微嘆息了一聲,“你不吃飯嗎?”顧嘉誠的聲音響起。
“不吃。”她悶悶地回答。
龔喜突然在被窩裏聞到一股酒的芳香。他問:“酒也不喝?”
她立即掀了被子冒出來,看到顧嘉誠好整以瑕的俊臉。
他們兩個面對面坐在地板上喝紅酒,外面不知什麽時候又下起了雪,籁籁落在窗臺上,又仿佛落在憂愁的人心上。
龔喜心情郁結,用玻璃杯大口大口喝酒,猝不及防被嗆的咳嗽起來,臉也漲的通紅。顧嘉誠搶過酒瓶,輕輕給她拍背順氣,顧嘉誠就是這點好,從不揭別人的傷疤,他沒有問她為什麽關在房間裏流淚,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會借個肩膀給她慢慢療傷。
流血的傷口會慢慢結痂,等脫落後就會忘記曾經痛過。
龔喜疲憊地靠在顧嘉誠肩膀上,問他:“你的人生裏有遭遇最低谷的時候嗎?傷心,絕望,不知怎麽熬過去?”
他幽幽地說:“那年我爸爸剛發現生病,家裏的天都塌下來了,媽媽整天以淚洗面,醫生直接和我們說沒有住院的必要了,我當時研究生正在考試,真不想繼續讀了,可是繼續深造一直是他對我的期望,我爸爸直到我拿到錄取通知書才安心離開。有時想想,挺不容易的,但是我們只能向前看,那些低谷咬咬牙就跨過去了。”
龔喜知道自己的小傷感和顧嘉誠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她緊緊握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溫暖,微微有點濕潤,心裏也像有只小爪子撓得心裏燥熱。
房間裏有淡淡的酒的香氣,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尋找那一抹香甜,觸及到她濕潤的唇。他在她唇瓣輾轉反側,暗暗流連,最後狡猾的唇舌長驅直入,侵入她的領地。她突然懵了,明明沒喝幾杯,卻有醉酒的感覺,她掙紮想逃開,卻被他牢牢抱緊,動蕩不得,一向冷靜的顧嘉誠怎麽會意亂情迷,她但願這只是個夢,醒來一切都沒有發生。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書房裏響起,驚醒了忘乎所以的二人,龔喜直覺不對勁,突然奔向書房,只見龔教授已癱倒在沙發上,只餘微弱的呼吸。
龔喜吓壞了,已急的六神無主,她驚恐地呼喊“爸爸,你怎麽了?”
龔教授虛弱地說:“去給我倒杯糖水。”
還好顧嘉誠仍鎮定自若,馬上端了一杯糖水過來,龔教授慢慢喝下去,才漸漸緩過來。
龔喜聲音裏仍帶着嗚咽:“爸爸,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龔教授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安慰她道:“你看,現在好多了,我的身體好的很,我前段時間看過醫生,醫生說只是有點低血糖,你們不要擔心。”
龔喜知道她父親向來固執,決定的事情別人再難改變他的想法的,又看他臉色的确恢複如常了,心裏的擔憂才放下來。
不過龔喜自此以後也格外關注龔教授的身體狀況,再不像以前那樣讓他廢寝忘食地在實驗室工作。
她自小和父親相依為命,別人都是和母親親近,她卻是和父親感情最深。這麽多年歐陽珊女士在國外,偶爾的兩三個電話聊勝于無,她從小對母親的渴望,對家庭圓滿的憧憬占據了生命的全部。也許這是永遠不能實現的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