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節
第35章節
慰他的父親,只是後來他慢慢變成了爸爸,有了自己的孩子,所有的時間和洞察力全都傾注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卻忘了父母,他們逐漸在老去,他們也需要自己的關心,需要自己時刻注意他們的身體。
有時候,或許不是自己沒時間沒注意,而是刻意地忽視了他們佝偻的背影。
想着……
爸爸不在意的。
爸爸身體看起來很好啊,哪會有什麽問題。
爸,下次吧,我沒空回來了。
他們說……
沒事,爸媽身體都是老毛病,沒事。
你去工作吧,回來一趟多累,好好休息。
父母啊,是這個世界上你花時間最少,但卻是最愛你的人。
最後的少年時光
2022年年初的時候,虞茶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裏跳了支芭蕾舞,将敦煌的飛天舞和芭蕾相結合,全場掌聲雷動,經久不衰。
那時候有記者采訪她,問她17年放棄清北大學選擇跳舞的事情。
她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采訪結束後,她和朋友一起吃了個午飯,朋友是她在紐約芭蕾舞團認識的,算是她的……狂熱粉頭。
她說自己想和丈夫離婚,因為他不同意自己出國讀博,但是父母根本不站在自己這邊。她覺得很苦惱,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虞茶吃完沙拉,看着她認真地說:“姐妹,動動你的腦子,跟哈佛大學比起來一個男人算什麽玩意啊?”
她的朋友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實在難以想象一貫溫柔似仙女的虞茶會說出這番話。
2022年年初的林況呢,虞茶有在網上看到過他的照片,沃爾夫數學獎最年輕的得主,風度翩翩溫柔英俊,意氣風發地站在頒獎臺上,仿佛和從前沒什麽兩樣。
“這樣真好。”她把照片夾進日記本裏。
她發誓,她一點也不難過。
如果不是當年做出那樣的選擇,她也可以很有勇氣地站在他面前,堅定地告訴他:“我還是很喜歡你。”
時間倒退回2017年,兵荒馬亂的高三。
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宋主任似乎想通了,他再怎麽逼宋北,也無法把宋北逼成林況,別說林況了,他連簡洲也比不上。
宋主任看着手上的成績單,每次都懷疑他老婆當年生孩子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不小心把孩子丢了,把胎盤養大了。
聽到老父親無數次嘆氣後,在辦公室坐着的宋北終于忍不下去了。
“您把我叫過來,就是聽嘆氣聲的啊!”
宋主任:“宋北啊,你籃球打得不錯,有點運動天賦,最後一個月練練,說不定能考體育大學。”
說得好像體育生他就能考上似的。
“我不,我想考海大音樂學院,我的夢想是當一名搖滾歌手,就像是約翰·溫斯頓·列侬。”約翰·溫斯頓·列侬是英國“披頭士”的成員,宋北最近的偶像。
宋主任不知道什麽“披頭士”,他只知道宋北這破成績想考海大就是做夢。
“爸,我真的考不上海大嗎?”
宋父險些笑出聲:“你想我拐彎抹角告訴你,還是直截了當告訴你。”
宋北頓了頓,還是選擇“拐彎抹角告訴我吧。”
宋父:“看看其他學校吧。”
宋北:“那直截了當呢?”
宋父看着宋北頭頂那雞窩似的頭發,冷笑一聲:“還想考海大,你連個像樣的大學都上不去。”
宋北有句髒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大概這就是天下父母心,宋主任擔心宋北因為考不上大學為他以後的生計擔憂,而宋北卻在追逐那些看起來遙不可及的夢想。
是的,娛樂圈是什麽地方啊。
是沒背景沒學歷的普通人能進去的嗎?
學校頂樓,宋北仗着升高腿長抱着吉他坐在露臺上看虞茶和林況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聊天。
他們在說什麽呢?
大概是那些他聽不懂的東西。
他們的夢想是什麽呢?
坐了許久,盯着遠處地平線處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宋北想起了他爸的話,忍不住問他們:“我是不是不應該做夢想着當歌手呢,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唱歌……”
虞茶大驚失色,仿佛被扼殺夢想的人是她自己,可是卻也不知道如何勸慰。
林況卻很冷靜,是的,他一直以來就是個頭腦冷靜對未來有着清晰規劃的人。
“宋北,夢想當歌手沒什麽錯,但是提前是……你能否靠着它不用花你父母的錢養活自己。你已經成年了,為了不切實際的夢想花費精力財力,那誰能為你負責。”
就差指着鼻子罵他不負責了。
虞茶捏着裙角,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下來,或許林況說的,就是對的。
一針見血的現實。
對啊,音樂對于多數人而言毫無作用,除非……你是那個少數人。
簡洲和宋西從小賣部回來,宋西嘴裏叼着根棒棒糖,簡洲左右手各拎着裝滿零食的袋子跟在後面來了頂樓。
“你倒是過來搭把手啊。”
宋西古靈精怪地看着簡洲,跟他說:“簡洲啊,我以前喜歡的男生簡直和你一模一樣。”
撩人不自知,簡洲簡直想把少女的眼睛捂上。
“所以呢?”
宋西面不改色心不跳:“所以,你一定會特別有紳士風度地幫我提零食,我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哪裏提得動那些啊。”
簡洲尴尬地別開眼,認命似的把零食拎到了頂樓。
真是讓人啧啧稱奇,向來是不怕事的簡洲,竟然還有這麽一天。
“宋北,你前幾天不是創作了首歌嗎?彈給我們聽聽呗。”
宋西見他手上剛好抱着吉他,吃東西聽點音樂總不過分吧。
宋北瞪眼:“叫哥!”
“哥!”宋西難得開口大方。
宋西這個妹妹,一直想爬到他頭上當姐姐,能叫他哥哥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唱首歌也不至于難為情了。
“當某天/你若聽見/有人在說着些奇怪的語言/當某天/你若看見/滿街的本子還是學樂先/從一樓到四樓的距離原來只有三年/門衛叔叔食堂阿姨很有夫妻臉/各種季風洋流都搞不懂還有新視野/各種狂熱的海報照片賣幾塊幾毛錢/我們即将分別獨自浪在中國外國不同地點/瞥見白色校服還會以為是我認識的誰……”(原作:《北京東路的日子》)
他的聲音沙啞,淺吟低唱地訴說着故事,他的臉在日光下溫暖帥氣。
他明明很有天賦,至少在唱歌上。
虞茶想,她大概真的沒辦法看着面前這個少年把這所謂的遙不可及虛無缥缈的夢想丢進垃圾桶裏。
她遲疑無措想着措辭,最後沒頭沒尾的講了個關于她在美國時一個隔壁大叔的故事。
“大叔四十多歲,年輕的時候想當歌手,并且也很有才華,但是最後迫于生計去從商,雖然後來确實事業有成,但是卻不小心出車禍死了。”
故事結束,衆人都疑惑不解。
宋西眨了眨眼睛,問:“所以想表達什麽呢?大叔人生很慘?”
虞茶頓了頓,然後小聲說:“所以,放棄自己的夢想走別的人生,指不定什麽時候會出現意外,對不對?”
她試探地問道。
簡洲:……所以暗指某人要是不當歌手,會出車禍橫死?
宋西:這個作文……我給零分。
宋北:果然我還是要堅持當歌手的夢想。
真是漏洞百出的故事,林況笑着揉了揉少女的頭,似笑非笑地說道:
“有點心疼你家隔壁大叔。”
她還自以為說服了衆人,笑着露出嘴角淺淺的梨渦。
當然後來,誰也沒想到宋北因為這首他随意而作的歌聲名鵲起,竟然真的通過特招以百分之五十的錄取分數進了海大音樂學院,成了林況所說的少數人。
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宋主任好幾天都念念有詞,說是要去廟裏還願。
宋北宋西簡洲還有林況,是虞茶少女時期對朋友最深刻的理解。她想象不出來,過了十年十五年二十年之後,他們會變成什麽?
她也想象不到他們友誼的盡頭會是什麽。
至少在發生那件事之前,虞茶從未見過林況如此憤怒。
是的,憤怒。
……
清北大學因為舉辦了集訓自主招生,給了不少提前招錄名額,所以今年分給全國各省的保送名額就很少,連清北附中也僅僅一個。
虞茶知道,這個名額一定是林況的,他勢在必得。
雖然少年表面上對之前因為生病缺席自招考試的事情毫不在意,但他有時看向宣傳欄怔愣的表情,哪怕只有微小的幾秒,虞茶也能感受到他的耿耿于懷。
數學課代表抱着一摞卷子進了教室,沖林況喊:“班長,老宋喊你去辦公室。”
他把卷子發下來,遞給虞茶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眼分數:“你又不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