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節
第22章節
我們頭上都是雪,是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共白首。
她這麽想着,竟也不自覺地說出了口。
說完,看着林況詫異的眼神,虞茶忍不住捂住了臉。
天哪,明明是他邀自己一起看初雪,要表白怎麽也應該是對方才是,怎麽到頭來卻是自己說出了這番近似表白的話。
林況看着她的動作,笑出了聲。
他擡手幫她撣去衣服頭發上的雪,替她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壓低了帽檐,問道:“還記得《詠雪》裏謝太傅問‘白雪紛紛何所似’,謝道韞是怎麽答的麽?”
虞茶微愣,然後條件反射似的回道:“未若柳絮因風起。”
林況的聲音有些喑啞:“嗯,記住,這是考點。”
他的幾句話,讓原本暧昧叢生令虞茶有些尴尬的的氣氛頓時消散。
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說林況是體貼,還是他不解風情。
方才那個時刻,他如果順勢表白,才符合初雪的氣氛吧。
“你在屋檐下等我一會兒,我回家取件東西。”
林況想起了自己放在床頭櫃上,久久沒法送出的那件禮物了。
或許,現在就是最恰當的時機。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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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茶來不及詢問也來不及阻止,眼看着林況跑出了視線。
林況,他就是不解風情吧。
初雪時分宜告白(3)
虞茶有些無語,有男主角會在這麽好的氣氛下,因為回家拿東西而抛下女主角一個人在雪地裏麽?
她把手貼着嘴唇呼了一口熱氣,再狠狠搓了搓手,捂住了冰涼的臉頰:“呼,好冷啊。”
門口傳來了外賣小哥按門鈴的聲音。
虞茶站在門口,從外賣小哥手裏接過了一大袋燒烤和小龍蝦,還有必勝客的披薩飲料實在拿不下了,被她放在了地上。
小龍蝦的香味透過外賣盒和塑料袋,麻辣鮮香的滋味讓人食指大動。
虞茶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腦袋裏大概只剩下小龍蝦了。
宋北接到了電話,“蹬蹬蹬”下樓拿外賣,提起必勝客又從虞茶手中接過小龍蝦,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怎麽只有你一個人,你不是和阿況一起下來的嗎?”
少年頭上戴着被虞茶形容為鹵蛋模樣的黑色毛線帽,視線游移,看起來有多不在意就有多不在意。
正因為這種随意的态度,被虞茶當做像“你吃了嗎?”這種不必回答的話題開啓問句,直接忽略了過去。
“你怎麽還帶着這個帽子啊,沒有人說過它帶着有點不好看麽?”虞茶忍着笑,指着他頭上的帽子,“……很像一顆鹵蛋。”
一直被誇贊帥氣的少年,皺了皺眉頭,看着笑個不停的女孩,有點氣。以至于這股莫名的脾氣,讓他放下手中的外賣袋子,把頭上的帽子脫下,一手掀開虞茶頭上的羽絨服帽子,然後把脫下的黑色毛線帽蓋在了少女的頭上。
那帽子戴在虞茶的頭上,倒是沒有了鹵蛋的氣質。
她長發披肩,帽子松垮垮地戴在柔軟的發頂,黑色與她白皙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唇紅齒白,透着股無辜單純的脆弱感。
宋北條件反射地解釋道:“我沒有欺負你啊,是你先說我像鹵蛋的。”
虞茶抿唇笑:“怎麽這麽開不起玩笑,還沒進娛樂圈,偶像包袱就先背上了啊。”
說起娛樂圈,宋北突然問她:“我聽顧明哥說也給你打電話了,你為什麽不接,也不答應和我一起去盛世娛樂當練習生。”
顧明哥?
是誰啊?
宋北突然沒頭沒尾的話,讓虞茶理解艱難,不過還是聽懂了他的問題,“我不想進娛樂圈,也不想當練習生。”
“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跳舞嗎?”
宋北很不解,在他看來喜歡跳舞就是等于進娛樂圈當明星。
虞茶極輕地眨了幾下眼,琉璃般清透情緒難明。
“喜歡是愛好,但是不代表這種愛好可以作為以後的職業。去娛樂圈跳舞并不是我所擅長的,不擅長的愛好作為以後謀生的職業是很有風險的。”
“我不喜歡這種風險,所以我更希望自己擅長的數學物理作為今後的職業。不過,這也不妨礙一直喜歡跳舞。”
宋北低喃:“……這樣啊。”雖然确實覺得很可惜。
明明跳舞的虞茶是那樣的光芒萬丈,讓人移不開視線,她真的不擅長跳舞麽?
宋北不知道。
“一起進去吧,外面挺冷的。”
“不了,我還要等林況,我們等會兒一起進去。”
原來要等阿況,是啊,他們都是向着相同的目标和未來在努力前進着。
和他并不同路。
宋北抿着唇,拎起地上的外賣袋子,聲音淡淡的:“……那我先進去了。”
“嗯,好。”
虞茶笑着點點頭,卻見宋北腳步停下,轉頭喊了她一聲。
“……虞茶。”
“嗯?怎麽了?”
宋北猶豫了一會兒,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幾不可聞:“……虞茶,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虞茶怔愣了幾秒,到底是不能裝作什麽也沒聽到,可拒絕的話在嘴邊也不知道如何說,她看着紛紛揚揚的白雪,突然眼神亮起問道:“你知道《湖心亭看雪》裏面,最着名的描寫雪景的句子嗎?”
宋北一愣,不懂為什麽表白的場景變成了考察古詩句背誦,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點而已。”
虞茶瞧着懵懵懂懂的宋北,仿佛看見了方才和林況說《詠雪》的自己,她笑着問,“記住了麽?這是考點。”
尴尬的氣氛果然頓時就消散了。
宋北立馬轉身,拿着外賣“蹭”地一聲竄進了門裏。
虞茶笑得更加開心了,轉過身準備繼續等林況,誰知看到他手上提着精致的禮品盒,站在門口,肩膀上頭上積累了一層厚實的雪,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等你很久了。”少女歪着頭,跑到他面前,微微仰着頭看他,“你怎麽這麽慢啊。”
林況聽着她軟軟地撒嬌聲,握着紙袋的手緊了緊,看着她頭上的黑色毛線帽,嘴唇緊抿着,最終什麽話也沒有問出口。
“上樓吧。”
虞茶皺了皺眉,就這樣了?
偷偷約她下來看初雪,留她一個人回家拿了東西,最後什麽也沒說就上樓了?
她瞧着他手中的禮品袋,總覺得裏面應該是要送給自己的東西。可是又不好意思問林況,如果不是,她豈不是很尴尬而且很沒禮貌。
就這樣糾結着問還是不問,一直糾結到大家看完了開幕式直播.
後來宋西建議看電影,電影放到淩晨兩點多結束,結束的時候白色幕布的光影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五個孩子。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宋西像是八爪魚似的抱着睡得斯斯文文的虞茶,簡洲和宋北窩在一塊兒已經鼾聲四起。
林況還沒睡,倚靠着牆,看着那個仿佛注定送不出去的禮品袋,心亂成麻。
他看到了宋北給虞茶帶上帽子,他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卻兀自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融洽到讓人無法融入。
他可以充滿攻擊性地屏退所有喜歡虞茶的男生,卻做不到與他的好兄弟宋北競争。
他的心充斥着一種突如其來的酸脹。
嫉妒,一種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情緒,在慢慢啃食他的心。
附中的期末考試安排在一月末,總共考兩天,第一天考數學和語文,第二天考英語和選二(2020年以前江蘇省考生都懂的考試制度),像理科生虞茶林況簡洲都是考物理和化學,文科生宋西宋北就考歷史和政治。
考場裏一般都不開空調,大概是擔心學生考到一半太舒服……睡着了。
……聽說還有先例。
這就離譜。
于是,冬天手腳冰涼症重度患者虞茶只能塞了兩個暖手寶在兜兜裏,出門的時候一陣冷風刮過,虞茶把腦袋往圍巾裏縮了縮。
這幾天都是和宋西他們坐公交,林況沒有和她一起,他還是和往常一樣騎自行車去學校。
宋北長手長腿的走在最前面,簡洲在宋西旁邊大口啃着熱包子。
虞茶一個人跟在最後面,腦子裏回憶着語文閱讀理解不同題型的答題技巧。
宋西把牛奶盒擠扁,“吸溜”一口喝幹淨最後一點,把垃圾丢進公交站臺的垃圾桶裏,然後湊到虞茶旁邊問:“你最近和阿況是怎麽啦?鬧別扭了麽?”
虞茶眼睫輕顫,有些詫異:“……沒有啊。”
“林況最近怪怪的。”宋西皺了皺眉,突然眼神一亮,“初雪那天晚上,你不會是拒絕林況的表白了吧,或者你表白被林況拒絕了?不會吧?”
虞茶驚訝,“說什麽呢,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