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節
第6章節
疲。
“你今天第一天去附中，需要我帶你去麽……”林況特地站在路口等她，似乎就是為了說這樣一句話似的，看到虞茶有些疑惑的表情，他解釋：“我答應了爺爺，要在學校裏多照顧你……”
虞茶溫柔腼腆地笑着，瓷白的肌膚在陽光下白的發光。她搖了搖頭，“我爸說，今天他帶我去學校，還要辦入學手續，就不麻煩你了，但是還是很謝謝你。”
又是謝謝。
林況對上虞茶清澈的水眸，微微停滞了一瞬，然後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說完擡腳跨上自行車，不一會兒功夫就騎遠了。
虞茶早就注意到，林況的自行車是山地自行車，根本沒有安後座。
所以，她聰明地察覺到，剛剛少年的話，不過是迫于爺爺輩的交情，禮貌的外交辭令而已。
少年時的林況就已經學會了如何完美地包裹自己，掩藏冷漠，外露文雅，讓所有人都覺得如沐春風。
虞茶毫不在意地抿了抿唇，然後在虞爸的催促聲中，上了小轎車。
而林況他本就不是熱心腸的人，至于今天為什麽會等在虞家門口，他想大概是今天天氣太好，他的心情也很好，所以難得想起爺爺的囑托吧。
高二一班，班主任是宋徐升。
這消息傳到一班，整個班都有些萎靡不振，可見宋主任在整個清北附中的殺傷力。
“宋北不是說，他爸去教畢業班了麽？”
簡洲戳了戳旁邊帶着眼鏡算題的林況，林況扶了扶眼鏡，放下筆，手肘抵着桌子，側頭：“宋北都不知道，誰知道呢？不過可以期待一下是個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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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同學帶着這是一個假消息的期盼，直到看到宋主任胳膊下夾着磚頭似的數學書，手裏拿着他慣用的泡着枸杞的雙層玻璃杯，昂首闊步地走進班裏，才都哀嚎地捂住了臉。
“喲，這一個個的，大清早的精神氣都哪裏去了？”宋徐升把書和玻璃杯放在講臺上，裏面的枸杞在反作用力下晃動了幾下。“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在座的各位同學應該沒有不認識我的吧。”
他咳了兩聲，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大型直尺，在另一只手上一下一下的敲打，這是他的标志性慣用動作，“我們班上有一大半同學是原來高一一班的老面孔了，還來了一些新面孔，說明這次分班考試都考得不錯，不過不要因為這次簡單的小考沾沾自喜，之後的一年裏都給我把皮繃緊一點，我可是特地辭去了畢業班班主任，專門回來盯着你們的！”
分班考試簡單？
……想必班上除了林況，沒人會贊同。
至于特地辭了畢業班班主任的事情，衆人只想說，宋主任求你去高三畢業班吧，他們比我們更需要你！
“……班長還是林況。”
林況手按在桌子上，象征性地站起來示意了一下。
門口的虞茶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站在她旁邊的王浩靠着牆，實在不能理解她的緊張情緒，“又不是被教導主任叫去辦公室喝茶，你緊張個啥呀？”
虞茶還沒來及回複，宋主任就叫他們進了教室。
“虞茶是我們班轉來的新同學，之前一直生活在美國，今年暑假才跟着爸媽回國發展。如果她的語文學的不好，大家多多幫助一下……”宋徐升知道虞茶是大院子裏虞家剛剛回國的孫女。虞城也和他說了基本情況，在國外接受的是家庭教育他和虞媽媽一起教的，沒有去過學校。
從來沒有過集體的學校教育經歷，意味着對學校規章制度的了解以及同學關系的處理能力為零。宋徐升其實對于虞茶的情況非常頭大，但是那過于優秀的分班成績，實在讓他舍不得這樣的一個好苗子。
新同學長發披肩，皮膚幹淨白皙，纖瘦高挑穿着清北藍白的運動類型校服，站在不修邊幅的教導主任邊上，簡直就是個閃閃發光的小仙女。
說實在的，作為公立學校的清北附中，校服真的不是一般的醜，不過這樣的打扮卻能清晰地分出誰才是真的好看。比如林況，比如虞茶，穿起來就比別人更驚豔。
簡洲湊近林況，在宋主任的眼皮子底下，小聲問道：“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她，虞茶？不會是虞爺爺家的孫女吧……”
林況瞥了他一眼，轉了轉手中的筆，“嗯”了一聲，以作回應。
簡洲撇了撇嘴，暗自吐槽林況從小到大說話的怪毛病，然後一擡頭就撞上了宋主任的眯眯眼警告，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是教導主任依舊不放過他，點了他的名字。
“簡洲收拾一下坐林況後面，虞茶你以後就坐在林況旁邊，以後學習上的事情你們多交流交流。”宋主任最信任的人是林況，虞茶在班裏也只認識林況，教導主任覺得這樣安排對于“學校小白”虞茶同學來說，是最合适的安排。
更何況虞茶同學近乎滿分的數理化成績和滿分的英語成績，坐在林況旁邊簡直是強強聯手。
甚至都改變了他的一貫作風——絕對不讓男女生同桌，以此杜絕所有早戀的苗頭。
……在聽到虞茶要成為他同桌的消息時。
林況的眼神有短暫的放空，手上轉動的筆也在同一時間掉到了地上，發出來清脆的“叮”地一聲。
或許想過會成為同學，但是卻沒想過會成為同桌。
躲不掉了，這下大概是真的要按照爺爺說的，多多照顧她了。
林況扶額，揉了揉太陽穴。
……而被突然安排到最後一排的簡洲，麻溜地收拾東西圓潤地滾到了最後一排。
說實話，做林況的同桌，除了時刻被智商碾壓感受人類的參差之外，還要受到各科老師的關注，所以為了多年的兄弟感情不受破壞，他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虞茶看向林況的眼神有些歉意，遲疑片刻，才徑直走向教室的倒數第二排。她坐在了林況的旁邊，簡洲剛剛騰出的位置上，後背挺直，像是挺拔的小白楊。
班上大多數都是女生坐在前面，後排坐的幾乎都是男生。作為理科重點班的高二一班，班上只有寥寥可數的女生，虞茶這樣的高個女生能做到後排的根本沒有。
林況看着虞茶拉開黑色書包的拉鏈，拉鏈上墜着一個毛絨絨的兔子，一晃一晃的。讓人手癢癢的，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虞茶取出紅色封殼的活頁筆記本和白色的筆袋，整齊地放在書桌的一角，又把包塞回了抽屜。然後在桌子貼了一個滿是密密麻麻字的紙條，還用透明膠布仔仔細細把每個角貼嚴實了。
林況瞥了一眼，小紙條上中英文混雜的字，看得還挺費勁，寫的是學校的規章制度，以及她自己标注的注意事項，甚至還包括——上課時間不能上廁所吃東西，下課十分鐘才可以，上課有問題需要舉手等等諸如此類的小事。
與她鄭重其事的模樣實在有些違和。
他開始好奇，旁邊的少女前十幾年到底是如何生活過來的，或許連林況自己都沒發現他太過于關注虞茶了，關注到甚至忘記了去撿掉在地上的筆。
林況（2）
中午，大院裏的四個少年坐在一起吃飯。在食堂固定的一角，靠近窗戶正對空調。
幾個人在說，王浩突然被宋主任帶到學校裏當助理的事。
宋主任顧忌到王浩的家庭，最終想到的既能保全少年人的自尊心，又能幫助他重回學校的方法。他出錢雖然是資助王浩繼續學業，但是算是王浩在給他“打工”。
給他打工總比王浩一個未成年小孩在校外被耽誤了強。
所以，就有了所謂的教導主任助理的說法。不過說是助理，王浩做的事情其實就是幫班主任看着班，順便收收作業。幹了紀律委員和課代表收作業的活。
“王浩現在在我們班，坐在我旁邊。”簡洲一邊扒拉餐盤裏青椒肉絲裏的肉吃，等到實在找扒拉不出來了，才懊惱地說：“王浩現在可是宋主任貼身小秘書，坐我旁邊搞得我上課都不敢打游戲了。”
林況低頭笑了笑，沒說話。
王浩本來已經被學校退學了，現在能被宋主任以助理的名頭帶回來，怕是不容易。
宋北其實也不明白他爸為什麽要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又出錢又出力的，本來家裏搬到慶豐大院就花完了所有的積蓄，現在他爸又要資助學生，可以想象的到未來的幾年，作為會計的林青霞女士能多精打細算。
宋西沒理他們，小松鼠似的專心致志地在吃飯，吃得格外認真努力，然後筷子還毫不客氣地夾走了簡洲餐盤裏的小雞腿。
簡洲：“……”他有句髒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虞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