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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經過漫長的審核，在世界線維護協會的擔保下，陳月珩與徐星岚最後以空間難民的身份取得了居住資格。

“就是這裏。”陪他們去市政窗口做身份登記的是世界線維護協會的一個年輕執行員，胸前的工牌寫着B64字樣，“協會已經給你們上傳過資料，現在只是需要進行一次當面确認，手續很簡單，窗口問什麽你們答什麽就可以啦。”

“我在外面等你們。”B64在大廳內的等候區坐下，從身後撈出毛茸茸的黑色長尾放在大腿上，開始給尾巴梳毛。

陳月珩和徐星岚先後來到窗口，然後很快又依次出來了。

“你們用了哪個名字？”B64好奇心旺盛，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

“陳月珩。”

“徐星岚。”徐星岚以簡要的語句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好聽。反正已經不記得了。”

“唔……雖然有種奇怪的錯位感，但是也挺好的。”B64也是《星海幻想》的玩家，“一個是月，一個是星，挺有CP感的。”

“什麽是CP感？”徐星岚缺課了很多流行語，虛心求教。

“就是你和他，”B64指指陳月珩和徐星岚，“你們兩個看起來像一對。”

“本來就是一對。”他們還在用備用的人造人軀體，徐星岚的機械身軀沒辦法做出諸如鼓起臉頰之類的動作，只好轉而叉腰，“本來就是。”

“真的？”B64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以為你們是……呃，戰友情。”

“以前是戰友。”徐星岚理直氣壯，“現在是CP。”

“他給我送禮物，和我約會。”徐星岚還想繼續顯擺，見陳月珩沒有作出回應，徐星岚戳戳他的腰。

“啊，是的是的。”陳月珩似乎在思索什麽，走神得厲害，被徐星岚戳了戳之後宛如觸電一樣原地跳了一下，趕緊說道。

“哼。”徐星岚覺得他态度敷衍，哼哼唧唧。

“他剛剛和我說你找他約會，但是你走神啦。”B64也是過來人，小聲提示。

“對對對，之前我一直在找他約會。”陳月珩悟性不差，立刻開始找補，“我覺得他是個很棒的帥哥，給他送了很多禮物。”

徐星岚的情緒這才好轉，機械手與陳月珩十指相扣：“那你剛剛在想什麽？”

“我在想。”陳月珩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倆一窮二白的，按照計劃又要買終端又要訂制人造人身體……我們真的出得了這個錢嗎？”

“問題不大，協會已經全部安排好啦！”B64解釋道，“我們遭遇的空間難民很多，因此有完整的手續——比如一支專門為空間難民發放貸款的基金，幫助大家度過剛剛來到主世界時的艱難時光，我之前就用過這個貸款。”似乎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的尾巴貼着大腿動了動。

“你也是空間難民？”陳月珩倒是沒想到世界線維護協會的B字頭執行員居然也有這樣的歷史，“這個貸款怎麽說？”

“唔，我沒有欠很久，因為協會的工資很高，很快就把貸款還清了。”B64不好意思說他還貸款飛快其實也有自己伴侶的一份力，于是含糊其辭，“貸款的利率也很低啦……而且你們還可以再申請難民補助，壓力不大的！”

“那就好，那就好。”陳月珩最擔心的還是他們與現在的世界有四百年的時間差距，到時候可別因為找不着工作，還不上貸款，“協會還招人嗎？”

“一直在招執行員，但是這是一份非常需要天賦和經驗的工作。”B64摸摸耳朵，“有機會的話你們也可以報名試試，萬一能成為同事呢？”

“啊，人造人培養中心到了。”作為目前炙手可熱的機構，人造人培養中心在市政窗口附近有自己的辦公樓，“走吧，一起去研究一下你們需要訂制什麽樣的軀體。”

如果說市政大廳與《星海幻想》游戲中的北冕星政府的模樣無二，還在陳月珩能夠理解的範圍內的話，人造人培養中心簡直在沖擊他的三觀。

“這真的不是什麽奇怪的實驗室嗎？”陳月珩跟着B64在培養中心的大廳裏亂晃，第三次發出靈魂質問——各式各樣的人造人軀體連着管子浸泡在培養液中，淡藍色的培養液令整個大廳都折射着氤氲的藍光，看起來真的像是個什麽奇怪的、喪心病狂的實驗室。

“不是哦。”B64給他科普，“進行基因篩選培育人造人的技術是目前穩定且流行的技術，配合意識轉移技術，可以給罹患基因病的患者一具健康的身體，讓他們開始全新的人生……當然也可以滿足星際居民的獵奇需求。”

“根據聯盟規定，人造人必須具有明顯區別于自然人的體征，所以就有了眼前的這些，呃，展示樣品。”B64摸摸自己的尾巴，“當然了，很顯然我目前使用的也是一具人造人的軀體。”

“一般來說，人造人的軀體審美有兩個大方向。”大廳裏的柱形培養皿分列在左右兩側，區別一目了然，“添加動物特征和進行機械改造。訂制這兩種軀體的窗口不同，你們決定好選擇哪一種了嗎？”

“動物特征的。”

“機械改造的。”

陳月珩與徐星岚進行了截然相反的選擇。

“好吧。”B64失笑，先帶着他們二人前往動物特征方向的訂制窗口，“那就陳月珩先來。”

“你為什麽要選機械的？”填寫了一系列複雜表格訂制完人造人軀體後，B64領着他們去購買終端，陳月珩和徐星岚走在後面，悄悄咬耳朵。

“看起來很好吃。”徐星岚走神，盯着路邊的冰激淩看。

“再忍忍。醫生說，我們現在的軀體不推薦進食自然食物，尤其是街邊出售的零食。”陳月珩安慰他，“所以你為什麽選了機械風格的軀體？”

“很方便。”徐星岚舉起手，給陳月珩看手腕上的接口，“可以導入導出數據……唔，維修也方便。”

陳月珩嘆口氣，他知道徐星岚是怎麽想的了——他們還被關在霞的地牢裏的時候，徐星岚因反複的意識轉移實驗吃了太多苦，因此對純肉體有了一種抵觸感。對他而言，能夠拆卸零部件、調整參數的機械身體反而比接近人類肉體的動物風格人造人身體更有安全感一些。

“嗯，維修也方便些。”陳月珩無法對徐星岚的選擇做出評價，“B64說現在的教育系統已經很發達了，以後我們都學一點機械維修的知識。”

“好。”徐星岚做出了一個笑的表情，“我們一起修理身體。”

與身體訂制比起來，終端購買就顯得非常簡單——陳月珩與徐星岚的可用資金不多，能夠選擇的種類有限，在導購員的推薦下買了兩臺性價比最高的同款，并且蹭到了免費的個性化塗裝。

“好啦，所有功能都已經激活。”B64看着導購幫他們完成初始設置操作，讓他們熟悉各項功能，還貼心地将徐星岚的部分權限綁定在了陳月珩的終端，“那我先走啦！圖爾斯在等我一起吃晚飯！”

“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他小跑起來，去站臺趕車，長長的尾巴在身後快樂地擺動。

“愉快的夜晚……做什麽比較好呢？”陳月珩低頭翻看新終端，“附近有一個餐廳，情侶燭光晚餐的評分很高……”

“不了不了。”徐星岚顯然是記起了在游戲裏連吃一個月燭光晚餐的悲慘歷史，拒絕得飛快，“我們回家吃！”

“好，回家吃。”盡管家裏也都是些快速烹調的半成品，在家中烹饪這個行為本身就顯得溫柔而親昵。

“你幫我燒好吃的！”徐星岚得寸進尺。

“好，我幫你燒好吃的。”陳月珩摸了摸徐星岚的機械腦殼，望着燈光次第亮起的街道，翹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