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算計
把二叔一家送走, 田馨也松了一口氣。
飯桌上都沒吃好,趙桂芬又下廚房,重新炒了兩個菜, 放了幾片豬肉。
蘇蔚冬過了好久才回來,說道:“二叔一家住上了招待所,開始嫌貴,我沒吱聲, 後面二嬸才掏的錢,我聽他們的意思, 廠裏的房還要過陣子分下來, 他們拖家帶口, 得在招待所住幾天。”
蘇蔚蘭道:“只要不住咱家就行。”
趙桂芬心善,此刻還覺得過意不去,田馨道:“媽, 你跟二嬸打了挺多年交道,應該明白她的難纏,但凡讓她覺得咱家日子紅火,恐怕就得過來沾沾。”
趙桂芬緩緩點頭:“可不是,沒分家在老家生活時,她就沒少占便宜。”
每個月趙桂芬的工資勉強夠一家人花銷, 現在蔚冬回來,田馨做生意賺錢,日子有了奔頭,財不外露,婆婆一心偏向老二一家,這點心眼她還是有的。
家裏人都是一條心,守好家門, 不讓二叔一家有機可乘。
吃飯時,關于蘇建國一家的情況,也摸了個大概。
蘇建國在老家礦上上班,工資還過得去,不過張秋蓮心氣高,家裏三兄妹,老大一家在省城,三妹一家在首都,只有他們家,還窩在老家這個小地方。
蘇蔚江考上省城大學,張秋蓮就想讓蘇建國調動,也能離兒子近一點。
蘇家還有點人脈,拜托拐了幾個彎的親戚關系,蘇建國成功調動。
對蘇建國來說,調來省城也有缺點,說是工資不如老家高,而且張秋蓮母女倆的糧食供應還在老家,暫時轉不過來。
張秋蓮不在乎,只要在省城混得好,戶口都是早晚的事。
礦區在郊區,生活設施一應俱全,就是離市中心太遠。
自從下了火車,張秋蓮就一直在誇贊,說省城繁榮,空氣都好。
蘇建國一家在省城沒什麽親戚,只認識老大這家人。
李改花丈夫早逝,她最疼愛老二,一直跟着老二生活,這回往省城折騰,她還是這個意思。
張秋蓮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李改花年紀大了,前些年她哄着李改花,是想從婆婆手裏剜出好東西,錢、物、房子,如今都到了二房名下,這個婆婆,她也就沒那麽熱絡了。
李改花脾氣不好,人很強勢,饒是張秋蓮也怕她幾分,加上丈夫有那麽一點孝心,她也不敢說什麽。
招待所裏。
李改花沖着兒媳婦發脾氣:“你們哄着我來,說來了分房住,過城市生活,有享不盡的福,這啥?黴哄哄的地方也能住?”
張秋蓮低着頭,沒說話,一家四個人,還有個閨女,她就算厚着臉皮想開一間房,人家招待所的服務員也不樂意,她剛一提,服務員就露出鄙夷的神态:“對不起,一間房只能住倆人。”
沒辦法,張秋蓮只能花兩份錢,走廊的最後兩間房便宜,為了省錢,就定了下來,誰成想,竟有一股子發黴味。
來都來了,還能走嗎?湊合住吧。
張秋蓮也不滿,她和蘇建國抱怨說:“大嫂也太不近人情,咱們就是臨時落個腳,她都不留。”
蘇建國也生氣:“人走茶涼,大哥這才去世幾年,咱們和大房的恩情就沒了,我看蔚冬也是個不懂事的,嫂子畢竟是女人,當家做主的還得是蔚冬,他一個小輩侄子,硬生生把咱們往外趕,家教太差!”
提起蘇蔚冬,張秋蓮眯眯眼,蔚冬和他媳婦,都很有心計,不太好對付。
來之前,張秋蓮還想,她跟趙桂芬相處好幾年,趙桂芬一直是自己的手下敗将,她沒放在眼裏。
現如今趙桂芬身邊有了幫手,說不定就是那個田馨撺掇的,不讓他們在大嫂那住。
張秋蓮不屑一顧,就是一個媳婦,女人懂啥,還不得聽男人的話,實在不聽話,就打一頓,把蔚冬哄好了,也不怕田馨刁難。
蘇蔚冬學習成績優異,工作也好,想必工資不會低,養家糊口是妥妥夠的。
家裏兩個勞動力賺工資,剩下的全是城市戶口,每個月有糧食供應,至于吃成那樣?
在招待所冰冷的床上,張秋蓮逐漸醒悟過來,這家人怕是在作戲吧!
張秋蓮道:“媽,大嫂家是不是故意裝窮?”
李改花也不信趙桂芬把日子過這麽緊巴:“我也懷疑,但你也都看了,油桶見底,家裏一點細糧都沒有,幾個屋子我也看了,也沒啥像樣的家具,跟幾年前差不多。”
“蔚冬也賺錢,他們一家人都有糧食供應……”
李改花不滿意道:“孫媳婦一看就刁,蔚冬的工資估計都握在她手裏,人家蔚冬結了婚,親媽也沾不着,我那個小孫子你也見到了,比誰都能吃,高粱飯,他一頓能吃三碗。”
“媽,你是當婆婆的,有時間得勸勸,蔚冬就算結婚,也得拉扯弟弟妹妹呀。”
“放心吧,媽心裏有數,對了,咱們啥時候去學校看看蔚江,我可想我孫子了。”
提起蘇蔚江,李改花面上浮起一層笑容:“也不知道大孫子瘦沒瘦。”
“提起蔚江,前幾天還寫信說這個月錢不夠,讓我打十塊錢呢,咱家日子你也知道,我手頭也不寬裕。”
李改花皺眉:“咱們大人省着點,不能苦了孩子,我給你十塊錢,趕緊給蔚江打過去,咱們蘇家光耀門楣,就指着蔚江了。”
“哎,行,我們蔚江最幸福的就是有你這個好奶奶,蔚江沒少說,家裏跟奶奶最親。”
這句話李改花很受用:“那可不,蔚江是我從小拉扯到大的,這些孩子裏,我最疼他。”
李改花喜歡孫子,最瞧不上丫頭,看着蘇蔚雁也礙眼:“老二媳婦,你這小閨女年歲也不小,該找門婚事嫁人了。”
這事張秋蓮也放在心上,為啥把三丫頭帶來省城?就是想給她找個好婆家。
省城人條件好,彩禮肯定也高,蘇建國去了礦上上班,身邊都是端鐵飯碗的省城人,找個婆家容易。
張秋蓮打算,多要點彩禮,就把三丫頭嫁出去,就像之前兩個閨女一樣,嫁人留下彩禮,以後留着給兒子娶媳婦用。
現在這年月,可不像當時她結婚那會兒,不講究什麽彩禮,看着合适把婚一結。
現在結婚越來越難,花頭也越來越多,什麽三十六條腿、三轉一響,彩禮要也貴,他家蘇蔚江是男孩,以後得娶媳婦,必須得多存錢才行。
張秋蓮道:“媽,我讓建國給三丫頭尋摸婚事,改天讓大嫂也幫忙找找,家裏越有錢、彩禮越多越好,三丫頭嫁得好,也能幫襯蔚江。”
“可不是嗎?生丫頭片子沒啥用,養了這些年吃不少糧食,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能多換點彩禮最好。”
這一點張秋蓮和婆婆是一個想法,她也不喜歡丫頭,她只恨自己沒多生兩個兒子出來,兒子好,兒子永遠是自己人。
說話間,天都黑了,肚子咕咕叫,得吃飯。
來之前張秋蓮換了通用糧票,捏着糧票,一家人去了國營飯店吃飯。
國營飯店價格還算是實惠,就是這糧票花的心疼,四個大人,四碗刀撥面,一碗面得三兩糧票,又點了兩個燒餅,蘇建國和婆婆每人吃一個,燒餅小小的,還沒手掌大,也得八分錢一個。
張秋蓮咬着牙吃完這頓飯,太貴了!糧票也花不起啊。
她嘟囔着,旁邊那桌客人插話道:“這位女同志,現在省城有兩家私營飯館,價格貴一點,但不收糧票,味道也比國營飯店好,哎呦,服務員說話笑眯眯的,态度特別好。”
對方壓低音量:“我不是托,在國營飯店推薦你去別家是砸生意,那家叫啥來着!哦對,迎客飯館,蘑菇面是一絕,有機會可以嘗嘗。”
張秋蓮不信:“啥?私營的?飯館不都是國營嗎?私人也能開飯館?這也太稀奇了。”
“有啥難理解的?人家有營業執照,也有衛生證,現在開放了,政策鼓勵私人經濟!”
“亂套了,亂套了!”張秋蓮嚷嚷:“我還是第一回 聽說,私人能開飯館,在我們老家可沒有。”
“咱這是省城,啥新鮮事沒有。”
李改花來了興趣:“啥蘑菇面?聽着就好吃,趕明咱們也去嘗嘗,以後去礦上離得遠,就吃不到了!”
張秋蓮在心裏叨念一句饞嘴老太太,笑道:“行,肯定帶您去吃。”
私營飯館?張秋蓮叨咕,省城不愧是大城市,真是稀罕,不要糧票可是好地方呀!
錢嘛,張秋蓮手裏有一些,這幾天吃飯也花不了多少,不動用糧票就好,糧票可是硬通貨,買啥都需要。
第二天,蘇建國一家去了迎客飯館,店鋪不好找,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打聽了好幾個人才找到。
第三天,
蘇蔚雁一直沉默,開口道:“媽,我也想嘗嘗蘑菇面。”
張秋蓮剜她一眼:“饞丫頭,吃啥吃!什麽便宜你吃啥,還蘑菇面,我看你像蘑菇。”
蘇蔚雁不滿道:媽,你一直偏向我弟弟,我也不說啥,現在就咱們幾個,昨天為啥不給我燒餅吃?
張秋蓮來了氣,大巴掌拍在蘇蔚雁身上:“翻天了死丫頭,你還委屈?那燒餅我也沒吃,你爸是家裏頂梁柱,你奶奶是長輩,你一個丫頭片子,吃啥燒餅?氣死我了。”
李改花不冷不淡瞅了一眼,也沒勸:“三丫頭不懂事,是該教育教育,咱家日子緊巴,你弟弟還在上學,你得懂點事,為家裏分擔,等你媽給你找好親事,就嫁人。”
提到嫁人,蘇蔚雁咬咬唇,她不想嫁人。
她媽不會給她找好人家的,她媽是啥人她清楚,只要對方彩禮給的高,她就同意。
兩個姐姐嫁的不好,大姐嫁給了比她大六歲的瘸子,就因為大姐夫出的彩禮高。
大姐夫脾氣不好,沒少打大姐,每次大姐回來哭訴,她媽都會勸,說男人都這樣,讓大姐溫柔體貼點。
二姐比大姐嫁的強一些,嫁給了同村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和二姐兩情相悅,開始她媽也不樂意,嫌對方家裏窮,非要高價彩禮才同意。
後來沒辦法,二姐夫家裏舉債借了不少錢,湊齊彩禮送過來,現在二姐還跟着一起在婆家還債呢。
二姐夫對二姐很好,就是婆婆難伺候,再加上這筆彩禮,婆婆沒少嘲諷二姐。
有了大姐二姐的例子,蘇蔚雁不想嫁人。
就算嫁人,也得嫁給堂哥那種男人,當時她在院子看的清楚,嫂子燙到手,蔚冬哥立馬過去看,溫柔又細心,眼睛都透着心疼,這樣的才是好男人。
蘇蔚雁咬咬唇,猶豫片刻,堅定道:“奶奶,我不想嫁人。”
李改花氣得夠嗆,巴掌伸出來:“啥?不嫁人?家裏好吃好喝供你十幾年,你不嫁人?”
蘇蔚雁揚着頭:“我知道,你們想拿我換彩禮,給我弟留着娶媳婦,我就不嫁!”
到了飯館門口,張秋蓮不想讓別人看笑話:“行了行了,先去吃飯。”
鬧了這一出,張秋蓮給蘇蔚雁點了一碗蘑菇面,額外還給她加了一枚茶葉蛋。
“吃吧,死丫頭,跟你奶奶吵嚷啥?沒規矩!”
那頭李改花喋喋不休:“生丫頭就是不行,也不會為家裏分憂,咱家夠善的,生了丫頭也供着,換成別人,早掐死了。”
蘇蔚雁含着淚,一聲不吭,默默埋頭吃面條。
李改花吧唧嘴:“私營飯館還是不實惠,這才幾根蘑菇?”
李改花叫來服務員:“小同志,你們蘑菇面量小,蘑菇給的也少,給我添點。”
康濤在飯館這些日子,什麽難纏的顧客都遇見過,他輕聲細語道:“您好,我們這裏不能加面,每份面放多少蘑菇都是定量的,您看菜單,後面表明了蘑菇的量,要是您不夠吃,可以再花錢點一碗。”
“還讓我花錢買?我在國營飯店吃飯,都是海碗那麽大的,面條都能吃撐,你們這麽做生意不行!”李改花糾纏道。
這蘑菇好吃,面條和面湯都鮮美,李改花還想吃。
康濤好聲好氣解釋着,李改花還是鬧嚷,老太太最會胡攪蠻纏,在老家,去供銷社買白糖,她都能攪合的比別人多一捏。
康濤沒辦法,去了後廚問黃翠翠:“翠翠姐,前面有客人鬧事,非得加面加蘑菇,說吃不飽。”
黃翠翠沒猶豫,拒絕道:“不行,咱們開店做生意,得有規矩才行,今天她加面,明天別人也加,生意還做不做?咱們明碼标價,工商局來了也不怕,你去勸勸,不能給她加!”
黃翠翠是三個老板之一,田馨沒在她主事,既然黃翠翠這麽說,康濤有了主心骨:“我這就去。”
李改花的面條沒添上,服務員小夥子死活不同意,連隔壁的食客都說:“我是老顧客,沒見過張口添面的,人家開店做生意為的是賺錢,一分錢不收不是更好?”
那可感情好,李改花咂摸咂摸嘴,沒占到便宜,她心情不爽,把氣都撒到孫女身上,罵道:“死丫頭,吃吃吃,給你買面條,買茶葉蛋,你吃的溜光,也不知道謙讓你奶奶!”
蘇蔚雁滿肚子委屈,李改花罵人難聽,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哭着跑了出去。
李改花不依不饒:“臉皮子真薄,說幾句就哭,真晦氣,丫頭片子不頂用,趕緊走趕緊走,這家啥飯館,坑人,我再也不來了。”
好不容易送走這桌客人,康濤松口氣,去後廚給黃翠翠報信:“翠翠姐,難纏的老太太走了,我看她家孫女挺可憐,奶奶和媽都數落,一口一個賠錢貨,我都聽不下去。”
黃翠翠聽着也來氣,菜刀甩在案板上:“閨女咋了?閨女也是她身上一塊肉,丫頭乖巧,我巴不得再生個丫頭呢。”
李改花出店門啐了一口:“呸,什麽破飯館,糊弄人!”
話說回來,蘑菇面是真好吃,就是有點少,李改花摸摸肚子:“老二媳婦,咱們也不能總吃飯店,過日子人家沒這樣的,得想想辦法。”
張秋蓮也發愁,來之前打好主意,住大嫂家,吃也蹭幾天,好賴湊合着,現在倒好,住上招待所,吃飯得上飯店,張秋蓮也心疼啊,一家四張嘴,多少錢夠吃啊。
張秋蓮撺掇:“媽,要不,你還是回我大嫂家,你是她婆婆,沒理由不留你,不然鄰居吐沫星子都淹死她,我們去不成,你能去!”
這幾天李改花睡招待所也難受,招待所裏陰冷陰冷的,還有股難聞的味,遠不如老家舒坦。
李改花猶豫片刻,道:“要不,我去住幾天試試?他家還能整天吃高粱米窩窩頭?怎麽也得改善改善。”
打定主意,當天李改花就收拾好鋪蓋卷,殺到了趙桂芬那。
李改花到的時候,一家人剛吃完飯,碗碟被端了下去,木桌上有菜湯點,李改花把行李卷一扔,板着臉說道:“老大媳婦,我來你這住。”
這通知的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趙桂芬早有準備,田馨說過,奶奶還會回來。
剛開始趙桂芬還不信,這才過了兩天,婆婆真回來了。
趙桂芬沒擡頭,繼續擦桌子:“行,有個小間兒空着,一會兒我換個床單收拾收拾。”
老二一家她能拉下臉皮不管,這是她婆婆,只能應承下來。
李改花嚷嚷餓,小跑去了廚房,鍋蓋還是熱乎的,她期待的掀開,傻了眼。
蒸紅薯、高粱飯,吃剩一半的炖白菜片。
老大一家平時就吃這個?
李改花不相信。
省城生活好,聽說一個月每人有一斤肉供應呢,到了過年那個月,供應量能漲到兩三斤!
李改花不滿意的問:“老大媳婦,你家一點肉都沒有?我嘴裏沒滋味,給我做點肉吃,也不用太費事,肉片炒白菜也行。”
家裏兩個小的吃完飯去上學,現在只有趙桂芬在家。
趙桂芬和善的笑道:“媽,你這就是說笑,你也當家過日子,知道持家不容易,每人不到三兩油,這點油哪夠吃?豬肉的供應都留着去買肥豬肉了,省城不像老家,這裏人多,供應難搶,買肉得排好長的隊,膘肥的一等肉受歡迎,肥肉煉成葷油,日常菜裏放點葷油,不比單吃豬肉實惠?”
趙桂芬頓了頓,又說道:“媽,那種三等的瘦肉,條件好不缺油的人家才會買,敗家!你讓我炒肉片,我去哪找肉?我們家每個月的肉票都買肥膘了,看來老家日子比省城還強,炒瘦肉媽沒少吃吧。”
李改花心虛道:“我去哪吃肉,老家條件更差,我不琢磨你們在省城,肯定肉吃的多。”
從她這吃肉?門都沒有!
提起豬肉,趙桂芬想起來就生氣。
蘇家老三在首都,首都是好地方,首都的豬肉不要票,而且價格不貴,就是限量購買,老三回老家前,一家幾口多排幾次隊,能買到十幾斤豬肉!
那一年,老三回老家,帶回來十斤肉,老三心疼侄子,說給趙桂芬分三斤。
那時候蘇全國病着,一直在吃藥,家裏日子困難,過年趙桂芬拖家帶口回老家探親,李改花不僅不心疼大兒子過的苦,還埋怨說是趙桂芬沒福氣,都是她晦氣妨的。
趙桂芬脾氣軟,一直忍着,後來分到這三斤豬肉,她也高興,終于能給孩子們好好改善改善。
結果呢?
老三回首都後,李改花把豬肉搶了回來,說肉少不夠分,他們就別拿了,這三斤肉,李改花全給了老二家。
趙桂芬親眼看見,張秋蓮做了一大碗炖豬肉,蘇蔚江吃的嘴角直冒油花,她的幾個孩子,一根豬毛都沒瞧見。
李改花從沒把老大家當回事,連老三給的豬肉都要貪,就沖着這碼事,趙桂芬都不會給李改花肉吃!
這個婆婆,偏心偏到家,能讓她在家住幾天,就是趙桂芬最大的寬容。
李改花在屋裏尋摸,最後走到之前蘇蔚秋住的小間,李改花既驚訝又生氣:“老大媳婦,你就讓我住這個窩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