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禦龍

第4章 ☆、小猴子（四）

“小龍你笑什麽？”孫悟空雖然變成了李子，卻還能聽能視，自然也就看到了敖烈在笑。

“李子我是見的多了，可是長着尾巴的李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把尾巴一挑，“還是一條長着毛的猴尾巴！”

“嘶……哈哈哈哈……”敖烈一摸他尾巴，先是一驚，再就是癢得不行，立刻滾在石椅上現了原型，等到緩過來，立刻湊到敖烈跟前說道，“尾巴是我天生的，你在換個試試？蟲魚鳥獸，我樣樣能變！”

“行啊，我相信尾巴是你天生的，可是你除了變換，還有別的本事麽？”敖烈眼珠子一轉，趁着這只猴兒正在興頭上，又唬了一下。

“那是，俺老孫一個筋鬥雲，可以翻出十萬八千裏！”

“十萬八千裏？”縱使自小聽說了不少神仙轶事，聽到這只猴子張嘴便是十萬八千裏也是吓了一跳，莫不說是一個跟鬥，就算是他們龍族禦風乘奔，十萬八千裏也要半天的功夫，更不消說尋常的神仙騰雲駕霧，便是神仙的坐騎，也得花上幾天的功夫。

“嘿嘿，吓到了吧？”猴子笑得仰着頭捧着肚子，似乎對眼前小龍目瞪口呆的樣子非常滿意。

“你……你……你莫要欺我，世上哪有這種法術……”小白龍想了想道，“莫不是你吹牛，故意往大裏說！”

“小龍兒你且跟我過來，俺老孫這就翻一個與你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在唬你！”那猴子一邊說着一邊拉了拉袖子，将袖口拉上去一截，便拽着敖烈往外走，敖烈被他一抓，心下有些煩躁，順手甩着卻發現那猴兒抓得緊，甩不掉。

“你抓着我做什麽！”敖烈有些生氣，說話不覺放重了語氣，那猴兒一聽倒也将他放開了。

孫悟空放開了敖烈，又拉了拉袖子，似乎已經做好準備，指着西方天空對敖烈說道，“你且看着，我就給你翻個十萬八千裏！”

說完便是一跳翻了個跟頭，眨眼間便不去了蹤影。敖烈四下看看都尋不着那猴子的身影，又想這滿山都是猴兒，那孫悟空要是有意躲進猴群中自己怎麽找得到。再一想那猴兒應該不會騙自己，心意連番轉過，又忍不住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這附近果真沒有那猴子的身影，只是從遠方隐約傳來猴子的氣息，連忙朝着西方一看，果然小猴兒飛撲下來翻滾着落地，手上還拿着一朵大紅花兒。

孫悟空落在敖烈身前，得意的拍了拍袖子說道，“你看到了麽？我一個筋鬥就翻了十萬八千裏，一直翻到了西賀牛州！”

敖烈看着那朵花兒出神，他本是西海三太子，雖然極少在陸地上行走，卻也認得這種半徑一寸多長，舌狀花瓣層層疊疊組合成的花，确實是他們西賀牛州有的花兒。

“怎麽不相信？”猴兒見他不搭自己的話有些生氣，一伸手，把花兒遞到他面前道，咧嘴說道，“你看，這是我從西賀牛州采來的的花兒，這種花只有西賀牛州才有，我在花果山和南贍部州都沒有見過，這下子信了麽？”

“你還去過南贍部州？”四海龍王都是兄弟，所以會有走動，也知道這四海四州相隔極遠，行走甚至不便。

“嘿嘿！天大地大，哪兒是俺老孫去不得的！”猴子看他終于相信了，高興地昂着頭。

“小猴子你果然是法力高強！”看着小猴子開心的樣子，敖烈也大方稱贊起來，這樣的修為在自己知道的妖怪裏确實沒有，“那我怎麽聽說之前花果山被一個叫什麽混世魔王的給占了？”

一聽到混世魔王的名號，孫悟空立刻把嘴巴一呲，惡狠狠地說道，“那是那只小妖怪趁着我外出學藝，欺負我家孩兒，你看，俺老孫一回來，就把那混世魔王給打跑了！”

“厲害，厲害！”舉手贊美着，又被那猴兒拉進洞中，周圍的小猴子三三倆倆的圍着，叽叽喳喳一刻也沒聽過，但是卻也進退有序，倒是不曾有人冒犯到跟前。

“來來來，喝酒喝酒，難得見到你。”

接過猴子遞來的酒杯，一口喝下才道，“我畢竟是龍子，往日裏不光是不能離開水域，就連離開龍宮也是要慎重。”

“這樣說來，那不是和坐牢一樣？”

“此言差矣，只是往日言行需要謹慎，怎麽是坐牢？我們龍族既然掌管水域，一言一行都事關水域安危，便要以身作則，切不可胡亂行事……”敖烈看自己一邊說着孫悟空一邊搖頭，便知道他是不喜這些言論。

“迂腐，迂腐！”猴兒縮在石椅上，整個身子落在椅座上，脊背倚着左邊的扶手，兩腳架在右邊的扶手上，一手拎起酒壺高高懸起，另一只手把大腿拍得“啪啪”直響，嚷嚷完了便将壺身一傾，自壺嘴裏流出一股清流直直落入猴兒口中。

敖烈看着猴兒耍寶一般的喝酒姿勢，掩着唇壓下笑意，可還是翹起了嘴角，連忙低頭輕輕抿了一口果酒，複又聽到那猴兒笑道，“做什麽神仙天龍，還不如我這花果山猴王來的暢快，占山稱王，還有一群好孩兒，平日裏來去自在！”

敖烈聽他一說，擦去唇邊殘酒，微微一笑，“你雖然稱王，頂天不過是花果山一處，要論逍遙自在，也只在這花果山裏。”

“嘿嘿，那是俺老孫就喜歡花果山，若是出了花果山，俺老孫天上人間，何處去不得？莫不說你們海裏，便是天上，我要是想去，一個筋鬥也就去了，只是那天庭雲霧之上有什麽好的，還不如我這花果山來的自在！”孫悟空被敖烈的話刺激到，大大咧咧的說了一番，複又拽了幾顆葡萄丢進嘴裏吃着。

敖烈卻是被他一番話驚出了冷汗，這天地萬物，但凡活着都收到拘束，所謂楚河漢界，他們四海龍王便掌管四海，出了海疆便要遵守其他地界的規矩，卻不曾想這猴兒膽大包天，盡以為天地間任由他來去。不過又想這猴兒如果只是翻個筋鬥從天地間穿過，倒也無人可管，又看他只想留在這花果山稱王，便也沒有太在意。“那也是，這花果山既是你出生的地方，又有許多猴子猴孫，在此稱王，豈不快哉！”

“好你個小龍，又在诓我的話？”

“我是誠心誠意，怎麽成诳話了？你有七十二般變化，又有筋鬥雲，卻想着留在花果山，不也是因為着花果山地靈物豐？”看着猴兒伸出食指指着自己，一時間敖烈也不太明，只覺得這猴兒學了人形，卻也伸不直手指，到底帶着幾分猴象。

“我們大王武功蓋世，當然是要将這附近的妖魔鬼怪全部收服，那混世魔王沒我們大王一半本事還敢自稱混世，欺壓我們這些猴精獐怪，我們大王上天入地，本領無雙，怎麽就不能收服其他妖怪？”一直通臂猿猴站到敖烈跟前喊着。過了百年，敖烈對與猴語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卻能聽懂其中的意思。

“你們本是精怪占據一方寶地，還想着收服其他妖魔鬼怪，如此教唆你們大王，日後也不怕犯了戒律。”敖烈搖了搖頭，覺得這猴兒心倒是不小，不通人情世故，卻想着收服其他妖怪。雖然凡間常有妖魔鬼怪占據一方水土，叫那山神土地退讓來成就霸業，只是這些妖怪大多也只敢割占一塊地盤，不是兩三個山頭便是一方水域，對于尋常百姓也沒什麽影響，故而天庭一般視而不見。尋常妖怪你争我奪本是常事，只要不鬧的太大，天庭也騰不出手來管。

“那有什麽關系，人間的帝王尚且征戰四方，開疆拓土，我怎麽就不能收服衆妖，群聚花果山？”孫悟空聽了敖烈的話，只覺得這小龍太沒有野心，身為龍族，卻連上岸也不敢，又覺得是龍子做得太久，反倒被規矩束縛住，自己卻是一心做大，懶得理會那些腐朽說辭。

“人間帝王除了自己是真龍天子，還有文武百官，萬裏江山也不是一人打下的。”敖烈一看，這猴子的野心還是真不小。

“我還有花果山這許多孩兒！”孫悟空聽着敖烈的話有些生氣，重重将酒壺砸在石桌上！

“是，你還有滿山的猴子。”看着猴兒生氣的樣子，眼睛瞪得圓溜溜，嘴角還滴着酒水，一面應承一面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猴兒一看，聽着他話裏的意思全是敷衍有些生氣，卻又看到他的動作，便狠狠用手一擦，将嘴唇磨得生疼，嘴邊毛上的酒水倒是還在，結成一顆光亮圓潤的水晶珠挂在猴兒嘴邊。

敖烈看着又忍不住想笑，便忍着笑意上前用手一擦擦掉了他嘴邊的水珠。猴子一看着小龍伸出來的手雪白幹淨，指甲圓潤短齊，分明是凡人的一雙手，哪有半分龍族的樣子？

心下好奇便問道，一把抓住敖烈的手問道，“小龍，我看你這手，全是人的樣子，怎麽臉還是龍頭？”

雖然這只猴兒純然天性，但是從未被如此對待過的敖烈還是有些生氣，黑着臉把自己的手往回一扯，“我們龍族本就是留着龍首，要将頭顱也化作人形，還需要修煉！”

聽着敖烈語氣不善，又看到他冷着一張臉，知道是對自己方才的行徑生氣，便拍拍敖烈道，“那也太麻煩了，小龍，不然我教你七十二般變化？”

“不必了，等我道行夠了，自然會化作人形。”敖烈頓頓，不自然的把臉抹到一邊才說，他倒是可以連着臉一起變成人的模樣，只是不願意用幼童的身姿見人，卻聽聞着猴子願意将七十二般變化教給自己，心中甚為感動，卻又些不好意思，“這七十二般變化，是你從師父那裏學來的，你随意将他教給別人，你師父知道麽？”

猴兒聽了咕嚕咕嚕轉着眼珠，他離開斜月三星洞的時候，自家師父只是絕對不能對外提起他的名號，卻也沒說七十二般變化和筋鬥雲能不能教給外人，又一想師父既然已經将他趕了回來，大約是不願意和自己扯上關系，也就有些擔心，便順着敖烈的給的臺階下。

“這倒也是，既然你們龍族可以自行修煉，那等你修成了，上來給我瞧瞧？”

“你忘了，我們龍族是不可以随意離開水域的。”

“可是，你這幾回不就上來了？等你修成了，随便找個時間，上來讓我瞧瞧真龍化人是個什麽模樣。”

敖烈聽着覺得有理，便點了頭，“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龍你居然就這麽把自己賣了……還是賣給一直猴子……

話說作者患有開坑必填強迫症，不信請看專欄，所以大家請放心食用，某澤棄療已久，老老實實填坑，不打算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