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九章
那天開始小白開始留心閱覽室的布告板上有沒有新的招工廣告。
可惜，一直沒有。
但是那裏總有人貼一張紙條,“你需要幫助麽？功課很多麽？教授又很挑剔？時間又很緊迫？沒關系,我可以給你恰到好處的幫助。每次500塊。”
500？一次500？這是什麽廣告？
小白把紙條撕下來拿回圖書館。
麗翁看了一眼就笑了，“你永遠也不需要這種幫助的。”
“為什麽？”
“這是槍手廣告。幫人寫作業寫論文。”麗翁用手指卷卷發梢,看看紙條上的郵箱地址，“這個人我知道。他‘幫’過我。”
“啊？”小白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你給了他500塊寫一篇作業？？”
“是啊。”
“500塊？”
“怎麽？你動心了？可被抓住的話一定會被踢出學校！死心吧！”麗翁四下張望一下,“我讓他寫了一篇化學報告。我猜這不是一個人,因為我經濟學院的朋友也用過他的服務,還有人文學院的,還有法律系的畢業論文。”
她的八卦專用神秘語氣模式打開了,“這人不僅全知全能，而且所有交易都在線上完成，事後所有網絡數據全部湮滅，無影無蹤，比黑客還黑客，比職業殺手還職業，比意大利黑手黨組織還有組織。你想跟人家搶生意？小心被滅！”
“就算想搶生意現在也來不及啊。”小白把紙條團成一團扔掉，“我急着用錢。”
“你？急着用錢？”麗翁愣一下，“你家……”她說了兩個字改口，“要多少？我可以先借給你。”
小白擺擺手，“不用。我打算找份兼職。”這才是長久之計。房租那麽低還沒攢下一點錢，要是沒被蘭尼騙，估計我早就露宿街頭了。
如果不計較工資高低的話，兼職的機會遍地都是。比如，山腳下那間蘭尼喜歡的披薩店就要招工。招兩種，周一到周五下午六點半到晚上九點半的，或者周六周日下午兩點到晚上九點半的。每周五付工資。
小白拿着披薩回家，跟艾爾、蘭尼宣布她從這個周末開始要在披薩店打工了。因為兩份工作的時間一樣長，但是周日那天的時薪是雙倍的。
“上次也是這樣，也沒有商量一下就決定了。”艾爾不悅的皺眉，“為什麽？又是因為需要錢麽？你不覺得有很多事情比錢重要麽？”他把咬了一口的披薩扔回紙盒，走出廚房。
小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下的門後，轉轉眼珠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
她鼻子酸酸的，仰起頭慢慢呼吸幾下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該怎麽告訴你？
這點錢在過去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我也是最近才開始學着獨立。
可我也沒想到要自立，靠自己生活會這麽難。
即使說了，你能理解麽？
聽蘭尼說你從軍校畢業時，畢業旅行期間當雇傭兵賺的錢就是天文數字。可我沒有你那麽厲害，我目前只能做這種一小時6塊錢的體力工作。
你大概從來也沒做過那些完全用不着你的腦力或是特長的工作吧？上次和我一起去郵局打工上夜班真的是……對你來說，可能是新奇和帶點委屈并存的？
就像段譽在曼陀山莊被逼着當花匠一樣。
分揀郵件這種工作在你的星球大概根本用不着人去做吧。
小白越想越難過，她抱着筆記本電腦鑽進衣櫥裏給媽媽寫電郵。
寫了幾個字她終于還是哭了，然後，她合上電腦，在黑暗裏靜靜坐着，随手抓一件垂在臉旁邊的衣服擦擦眼淚鼻涕。擦了兩下她把這件衣服拽下來捂在臉上。然後鼻子碰到衣服口袋裏的一個小圓球。
借着從衣櫥門縫透出來的光，她看清了這東西是什麽。它是一個小爆米花機器人。
小家夥“叽咕”一聲，圓球身體上出現兩個小光點和一條弧線，看起來就像是眼睛和嘴巴，它滾動一下，伸出火柴棍似的四肢，在她掌心站起來，“看”着她。
“你是躲在這裏偷懶麽？”小白早就發現這種小機器人不僅有智能，而且還有情緒和個性，
但她眼前這個顯然比它別的同類狡猾得多，居然懂得偷懶。
沒想到小機器人十分激動的搖頭，小圓臉上代表嘴巴的弧線也耷拉下來了，似乎是在否認。它叽咕叽咕了幾聲，它擡起火柴棍一樣的小手臂，把手放在自己臉上，又放下來，看着小白。
“……”這是什麽意思啊？
小機器人大概是看出小白沒明白它的意思，它又做了一次，這次，它的小圓點眼睛變成兩個英文字母T T，小手放上去，眼睛重新變成-- 。
它反複這樣做了幾次，小白終于明白了。
“你要我別哭了？”
它猛點頭。
她用拳頭抹抹眼淚，把小機器人放回那件衣服的口袋，“我不哭了。”可是她說着，眼淚又悄無聲息的流下來。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和艾爾是兩個世界的人。
啊……其實我們就是從兩個不同的世界來的人。
蘭尼被這兩個人扔在廚房，食不知味。他等了幾分鐘，沒人回來。唉。
只好先去找艾爾吧。
“喂，你怎麽那樣啊？”蘭尼推開門，無奈的看看抱着玩具熊在床上蜷成一團的艾爾，“小白她……”
“這裏！”艾爾不等他說完，指着自己的胸口，“這裏的距離，還是和原來一樣。”
蘭尼不知該說什麽。
“她做什麽決定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她對未來的計劃裏還是沒有我。”艾爾小聲喃喃。
蘭尼真想對蜷成胎兒狀的家夥喊“其實你也沒好到哪去！”不過，這個時候再打擊他似乎不人道，于是他坐在一邊，說了盧斯那時鼓勵他的那段話，“你還記得沃爾夫老師麽？他說過，最強大的戰士是在絕境中微笑的人。你現在的處境離絕境還遠着呢。”
艾爾不吭聲。
晚些時候，兩人各自帶着點對對方的歉意和解了。
但是，誰也沒有真的意識到他們的問題在哪裏。
表面上小白和艾爾的關系和原先比似乎還要更密切一點。
周末晚上披薩店下班後艾爾會來接她，然後兩人手拉手走回家。
可實際上，艾爾覺得，他們這種狀态類似戰争中的膠着狀态。
如果可以有一個突破口，或者就可以從此扭轉戰局？
那個突破口很快來了。
在聖誕和新年之後，又一個被極度商業化的節日來臨了。
不，不是中國的春節，是情人節。
在這之前，生物系分子生物學專業的學生們先經歷了一場痛苦的考試。就是變态教授霍斯的那門課。這老頭似乎有種“一定要讓你們懷着緊張而郁悶的心情過節日”的癖好。按照他自己的說法，考試并不難，全是選擇題，一共25道題，考試時間一個小時，一天後公布成績，成績折成25%計入學年總成績中。
“變态！這老頭是變态！”麗翁拿到自己的成績單時握拳怒吼。
小白湊過去看一眼，“你全是猜的能拿到這個分數很好了。”
“哼！你竟然只錯了一道題！”麗翁瞥瞥小白的成績單，又瞥瞥艾爾的，“咦？”她一臉驚詫，“你比她還多4分？”
“什麽？不可能！”小白沖過去抓住艾爾的成績單，“……你滿分？”
“嘻嘻，嘻嘻~”艾爾笑得眼睛彎成兩個月牙，“看來的确是這樣。”
他拍拍小白的肩膀，對她眨眨眼，“怎麽樣？是不是很崇拜我？”
“……你這個ET。”她臉上沒有崇拜的神情，而是一種受到沉重打擊時才有的表情。由她一統江湖的時代已經悄悄崩潰，而她卻懵然不知。
小白盯着艾爾，退後幾步，迅速轉身走開。
麗翁有點不安，她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叫住追過去的艾爾。
笨蛋王子腿比小白長得多，所以沒費什麽勁就追上了她，“喂——小白！”
“幹什麽？”小白不看他，目視前方走得很快。
“這個周末別去打工了，我們去約會吧！我帶你去一個公園，有摩天輪！摩天輪啊！”
“不行。”
“那下個周末呢？”
“也不行。”
“那情人節當天呢？我們去有摩天輪的公園好不好？”
“那天我不在。13號我要飛去瑞典，我的論文被《生物》雜志選中了，他們邀請我去斯德哥爾摩列席論壇，我要在那裏住兩天。我已經請好假了。”
“你說什麽？”艾爾猛然站住，抓住她的手，“請你再說一遍。”
小白擡起頭，下唇抿緊，“你聽到了。”
艾爾的兩道劍眉緊蹙，“你也聽到我的話了。”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揚起下巴毫無畏懼的和他對視，“我對什麽摩天輪、公園、情人節一概沒興趣。我不像你，可以憑精神力還是光能源什麽的指揮上億士兵，我沒你聰明沒你強大，我只能在一個時間做好一件事。而且我從小到大只能做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考試。現在考試都沒你厲害，你還想怎麽樣啊？”
她看到他的瞳孔猛然收縮，眸子的顏色由淺淺的碧綠變成幽暗的墨綠，他執拗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身體不知什麽地方被極鋒利的小針紮了一下，可是，她繼續說下去，“我每次跟你一起走路，就算是你拉着我，到了後來都會變成我要非常非常努力的跟上你，每次走到目的地的時候，我都會累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你好像從來也沒發現你走得比我快多了！也許對你來說，你已經走的夠慢了……現在，又想讓我按照你的喜好安排自己的時間……”
她平靜而堅決的掙開他的手，“請你長大吧艾爾，因為我自己也是個小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麗翁的CP出現了。
感冒終于好了。可是還會頭疼。
謝謝hehe和肥阿離同學的地雷，還有所有支持作者的同學們，我會繼續努力的。
哦，扔個群號，現在裏面只有我一個人，88587102，喜歡就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