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浮生,入戲3
長安趕到醫院,他們等在急救室外。看到她來,阿悄欲言又止,席恒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長安走過去,對席恒說:“我知道道歉沒用,現在除了說道歉,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席恒,對不起。”
“顧長安,你就不疑惑嗎,沒有問題嗎。”
“你希望我問什麽。”
“只要你想的都可以。”
長安自嘲:“我沒問題,現在只求他們平安,也算對你的交代吧。”
席恒怒道:“交代?顧長安,我對你來說算什麽。”
長安知道此刻的他難受,怕他失控,蹲下來握住他的手安慰:“席恒別這樣,你別這樣。”
“你真沒問題?”
長安輕輕搖頭。心想哪怕有問題,也輪不到她來問。他跟誰交往,和誰結婚,她都不應該分心去關注他。
他自嘲:“就算這樣,我也不想放你走,我想留你在我身邊一起痛苦。”
長安不語。這個時候,她不願意去刺激他。她發覺自己越來越無力對抗他的強勢。
急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說孩子保住了。
聽得這消息,長安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心情複雜,已不能用三言兩語就能形容得了的。
長安望着席恒,曾經多麽的希望,有這樣一天。當這一天就這樣到來,長安無力思考。
安安住進病房,席恒吩咐阿悄來打點一切。長安什麽忙也幫不上,站在一旁做一個多餘的人。
事情交代清楚,席恒對長安說:“走吧。”
“你不留下來嗎。”她想問,你不等她醒來嗎。但看着他冷峻的面容,長安小心問道。
“我留下來做什麽。”他惱。
“我總得等她醒來再走。”長安小心觀察他,說:“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讓司機來接你。她摔倒是我的原因,如果我就這樣一走了之,我會良心不安。”
“良心?誰在乎。”席恒嗤之以鼻。
“我在乎。”
“走不走?”
長安堅定搖頭,席恒惱她,甩手離去。
阿悄看到這場景,微微出神。長安看着席恒走遠,轉身走回去。進入病房,阿悄叫住她:“阿恒心情不好,你去陪他好嗎。他這樣子,萬一出事,你就良心安穩了嗎。”
“你去吧,這裏我來。”
阿悄苦笑:“這個時候他需要的不是我,我去了反而惱他。長安,算我求你了,給阿恒一個機會,別一口否定他的努力,好嗎。”
對于阿悄的轉變,長安無話可說。
“長
安,你這樣對阿恒不公平。”
“沒有公不公平。”
“如果那個人是肖振南,你會這樣對他嗎。長安,你的心真狠。”
心狠?長安想,這裏的人無論哪一個都比她狠。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阿悄一眼:“阿悄,你沒任何資格來說我。”
走出醫院,不想席恒的車就在醫院樓下,就如專等着她一樣。長安坐上去,他說:“不是我的。”
見長安古怪地看着自己,席恒惱,心想跟她解釋什麽,她又不在乎。可自己就不想她誤會,結果自讨沒趣。
長安腦子裏一直浮現安安蒼白的容顏,心情沉重。想她也會想到長樂,他們有一些日子沒有聯系,她能抗拒這繁華世界的誘惑嗎。
想起長樂,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你根本就無所謂是不是,或許你更希望孩子是我的對不對?”席恒恨道。
無所謂?
長安閉着眼不敢看他。她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該用什麽詞來形容,複雜莫辨。就像黎落問是不是還愛着肖振南,她肯定,還是喜歡他的。第一次喜歡的人,帶着她體會了酸甜苦辣。哪怕分開,分開的原因傷人,她還是沒有辦法否認曾經他帶給自己的快樂。
這個人,他存在過,真真實實的。
席恒的感情,不管真假,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也說服不了,他曾經的‘惡行’,不管他打着親情抑或友情的旗號,她根本忘不了。
而席恒的改變,長安也不願意去究其原因。
她思考了很久,謹慎地說:“席恒,你問我有沒有愛過你,我不知道。你問我是不是還愛肖振南,我想肯定忘不了的,誰讓他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人。可我和他分開了,再也沒有可能。他好不好,幸不幸福,都跟我沒有關系了。你一而再警告我不要靠近他,我可以理解,就像你跟長樂走得極近的那些日子,我同樣害怕你傷害她。”
席恒急躁的摸出一支煙,想要點燃發現沒火。長安怔怔的看着他,仿佛對自己說一般:“我不知道什麽才算愛,你也說,愛什麽都不是。可席恒,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反複地想過,一直弄不明白。而你席恒,我應該恨你才對,可有時我自己也很矛盾,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席恒支着煙,手在輕輕發抖,好幾次都點不着火。
“席恒,我寧願你為了席冉,我寧願這樣。”忽然間,長安用手捂住眼,低低地說:“我猜不透你。”
“你說這麽多,想表達什麽。”席恒索性仍掉煙。他很不爽,自
己明明不必他差,甚至無往不勝,卻在她這裏不斷的栽跟頭。她就像一座堅固的碉堡,自以為擁有神兵利器的自己輕而易舉就能将她拿下。當他在顧長安這裏碰第一顆釘子,第一次嘗試被嫌棄的滋味,有很多愛的他對固執的她,竟然無能為力時。他不甘心,他彷徨、忐忑。
他定定的望着長安,下結論:“你不是猜不透,而是不願猜。顧長安,現在開始,請不要跟我說話。”
長安苦笑,她現在腦子亂哄哄的,要她說,也說不出來的。她也覺得奇怪,跟肖振南時,他們根本沒機會吵架。而席恒,他們每次争吵都跟肖振南有關。仿佛這個人,本身攜帶火藥。
長安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和席恒明明不是那種關系,卻總因肖振南吵起來。
她斜眼瞧着席恒,他沉着半張臉,不笑的時候,他的氣場很攝人。長安只瞧了一眼,緊繃臉,緊抿着唇的樣子,她也沒膽多看。
車裏,情歌天後沙啞的唱着:
終于你找到一個方式
分出了勝負
輸蠃的代價
是彼此粉身碎骨
外表健康的你心裏
傷痕無數
頑強的我是
這場戰役的俘虜
車上的人,異常沉默。
車輪壓着路面,風呼嘯着車窗。安靜的狹小室內,長安甚至聽到自己呼出的氣息。這份安靜,讓她壓抑。她想做點什麽打破這沉悶的窒息,身體卻僵硬了般。
安靜持續到山莊,管家來為他們開車門。長安下車,聽管家報告:“老爺子今天心情很好,一直在忙先生小姐結婚事宜。我已經好些年沒看到老先生這樣高興了,就連小冉小姐大婚,老爺子都沒這樣高興過。”
聽管家這樣說,長安覺得他們這樣的人,有錢了也并非就快樂。
席恒略頓腳步,不經意似的看向長安。目光在空中相撞,電流‘刺啦啦’的幾聲跳動,長安只覺心髒呼呼的火苗蠢蠢欲跳。
她低頭,不想被他瞧去她的軟弱。
席冉出來,笑着迎上長安,嬌軟軟地問:“哥,你跟嫂子哪兒銷魂呢,害得今晚我們好等。爺爺等不住,振南勸他休息去了。”
長安渾身不自在,她很想擺脫席冉,奈何席恒似笑非笑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說,老實些,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長安硬生生忍住蠢蠢離去的心思,耐着性子跟席冉一起走。
席恒寵溺的敲了下席冉的頭,笑:“怎麽說話呢,居然調侃你嫂子頭上來了,不把我放眼裏是不是。”
席冉捂着嘴笑:“哪兒敢呢。”
那笑哪是怕,分明是小女孩撒嬌。席恒當然不會怎樣她,笑着搖搖頭,故意去看長安。她木着一張臉,仿佛說的人不是她。他的好心情又去了一大半,這個人,在前一刻鐘還跟他‘推心置腹’,轉眼就複燃了她的慣有漠然。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聽了那一番話。
“哥,今天爺爺問我,你們什麽時候給他抱孫子。哎,我說哥,你可得加把勁哦。”說着俏皮的眨眨眼。
長安聽了,渾然一僵。
她深吸了口氣,擡頭看到二樓露臺,肖振南依着欄,凝望着他們的方向。他的身影給她一種遺世獨立的錯覺。
他不快樂。長安肯定地想。
“嫂子,結婚後,我們一起住好不好?”席冉晃了晃長安的手,一副天真嬌俏的模樣。
長安吃了一驚,扭頭去看席恒。他沉着臉,非常不悅。長安跟他對峙了幾秒鐘,默默低頭。失神那一會,他們談論什麽,他是不是覺得,只要肖振南在的地方,她就會失控?
事實上,看到肖振南那一剎,她的震動并不大,而是覺得,他這樣事業一帆風順,嬌妻在懷,人生所求也不過如此吧。可他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快樂。
長安有一瞬的沖動,她很想大聲告訴席冉,她和席恒不會有結果,而所謂的結婚,也是一個騙人的局。幾次欲言,對上席恒深邃的眼眸,什麽都說不出。
回到山莊沒片刻,長安準備出門。席恒攔住她,惱道:“顧長安你給我回去,今天哪兒也不許去。”
長安急步往門外走,席恒磨牙,沖過去逮住她往屋裏拖。
“顧長安,她死她活,那也是咎由自取。”
他的冷漠,長安怔了下。
肖振南不知從哪出來,低喝:“阿恒,放開她。”
長安看去,肖振南抿着唇,面無表情地攔在他們前方。席恒挑眉,冷笑。席恒的笑,長安心裏發毛。同時她也惱肖振南,恨他橫插一手。
這樣,算什麽事。
她順了順氣:“我回房。”
說完,擡腳就走,也不管身後的兩人。
在二樓拐角處,席冉從房間出來,看到長安就說:“嫂子,我跟振南去吃夜宵,你也去吧。”
長安在心裏嘆,無知或許更幸福。她婉拒:“不餓,你們去吧,我回房休息一會。”
“嫂子,你跟我哥吵架了?”席冉肯定:“我哥就那脾氣,你讓他一點好嗎。我從未見他對哪位女的像你這樣上心,我想我哥他一定
很愛你。”
一定很愛她?
長安晃了晃頭,苦笑着:“誰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更了,然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