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默默走到餐桌邊坐下,摸摸溫度正好的湯拿起勺子。和煦的光線灑在房間裏,靜谧的空間裏只有餐具碰撞發出輕響。
明明就是造成陽光正好美妙時光。然而陶曼視線偶爾不經意撞到不遠處男人總下意識躲開。
有些微妙的尴尬。
為什麽?
比起當事人,她似乎有點在意過頭。這不符合常理,怎麽說都不應該是她不好意思才對。
真糟糕。
“早餐不合胃口。”放下刀叉的男人擡起頭。迎着陽光的豔麗面容被照的有些模糊,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朦胧的美有種不符合年紀的從容。
“不,只是有點不習慣。”只能認為是段數差別。比起殷染‘泰山崩于面前’面不改色的功力。她簡直就是一塊白板心裏想着什麽臉上就寫着什麽。
直白到膚淺。
真是,最糟糕的‘追求者’。
“你很在意我的話。”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陶曼就像是偷懶被老板抓到現場的小工面上一僵幹“怎麽可能。”下意識反應不受控制而上揚的聲線有些刺耳。陶曼幾乎是發出聲音的瞬間就被自己拙劣表現所打敗。
而殷染只是擡起眼睛靜靜看着她,勾起的紅唇笑而不語。微微抿起的嘴角,就像是含有很多層意味那般淡淡。
心裏所有的小九九都被人納入眼底。就像是在舞臺上被人觀賞的小醜。無論表現出何種姿态都是被人了如指掌的拙劣演技。
拙劣到無處掩藏。
陶曼忽然慶幸自己不是這個男人敵人。
被殷染了如指掌的視線盯着。所有拙劣言語都無法彌補的時候,整個人倒是莫名的鎮定下來。從背脊泛起的一陣讓人顫栗的沖動,渾身血液都像是随着那股讓人顫栗的沖動變得沸騰起來。
“是很在意。”莫名的沖動,莫名的笑容。一瞬間所有虛假的僞裝全部撤下去,難得的正視眼前調笑她的男人,陶曼心裏有種無法描述沖動。“畢竟像将軍這麽好看的人說那種話,正常人都不會這麽快忘記。”
“是嗎,那還真是讓我感到榮幸。”撩撥之後,沾之即走。像泥鳅一樣滑不留手。
明明是他肆無忌憚的挑起她骨子裏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陶曼舔掉殘留在的嘴角濃湯。
不着急,她耐心好的很。
這麽優秀的人?光想想都讓人覺得渾身顫栗。現在就盡情撩撥她,等到真正攻城略地的時候鹿死誰手可就尚未可知了...
應該是很久之後的出行被直接提到了下午。據說是因為殷染難得休息一次,然而在陶曼看來無疑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拉開的序幕。
當然也很可能是她真的想多了。
簡單用完早飯,給她更換傷藥的獨眼男人。陶曼看着殷染熟練解開被藥水浸黃的繃帶,“這種小事,讓醫生來就好了。”
“你對我的技術抱有懷疑?”殷染擡起那張近距離殺傷力極大的豔麗面容,表情有些嫌棄并且略帶鄙夷。
“不是對你的技術懷疑。”那張臉直接翻譯過來就是,‘我這麽優秀的人給你上藥居然挑三揀四’。不是那種膚淺的直白表情,而是不可拒絕的強勢姿态。然而眉梢的弧度卻微妙的飄散出那種氣息。“只是個人認為,作為指揮官你實在是不必要在意這種小事情。”反正又沒斷,随便叫個醫生來就能搞定。
“你在我住的地方被襲擊,我住的地方居然能有人混進來...”沾了藥的棉球塗在傷口上,殷染那只神色不明的金色視線垂落在她掌心。
也就是說,想要殺他的人也能混進來。殷染不想知道這件事情發生的緣由如何。作為上位者,他只知道自己一向都是龇牙必報。
從車窗裏飛速後退的陌生景色。從初見開始就一直待在封閉的環境裏面。再次出現在人流川息的街道上陶曼有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這種傳送速度,搞得好像她跨越了人類這個種族似得。
右手傷口依舊疼,陶曼透過車窗看着外頭完全不同的天空,心情還是好的很。
一直以來以軍裝示人殷染,難得換了身黑色襯衫。筆直的雙腿,微微敞開的黑色衣領顯得那張側臉越發的唇紅齒白。
無論看上幾次,都讓人想要贊一聲好顏色。
你說這麽好看的臉,為什麽偏偏就是個男人?雖說自然界裏面長得好看地基本都是公的,比如孔雀什麽。但是唯獨人類這個族群,長得美不美跟性別沒有直接關系。
可能是她直勾勾欣賞的視線太灼熱,低頭翻着書殷染擡起頭。“你已經盯着我很久了。”
“你長的好看。”反正昨天他已經表明态度撕破那成窗戶紙,她也不用在披着那層疏離仆人外衣。
兩個人到底會發展成什麽關系,陶曼根本不在意。反正又不是她說的那句‘我要你’。而且論段數他們也不是一個等級。橫豎都是被人看穿的命那還有什麽遮掩的必要。
直接倒也理直氣壯。反倒是殷染她的态度噎住。“那你也不用一直盯目不斜視。”
不,她很早以前就想這麽幹了。“有什麽關系,我又沒有騷擾你看書。”
殷染有點無語。
那皺起的眉頭仿佛寫着幾個大字,‘你還不如騷擾’。
好吧!
可能是她心情太好,LANG過頭了。陶曼難得扳回早上被男人調笑的一局,心情甚好轉頭看向窗外。
被打斷了思緒,書也看不下去。殷染揉了揉眉頭,頗為有些無奈。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講了一些細致末梢的生活趣事。
陶曼本以為殷染這種生活枯燥到極致人應該沒什麽事情可聊。然而出乎意料之外,他的人生經歷豐富到讓人嘆為觀止。
相比下,她人生簡直就跟喝白開水一樣平淡無奇。
不知不覺的時間流逝。直到到了目的地,陶曼還沉浸在對方言辭勾畫的故事裏不可自拔。
“指揮使到了。”坐在前座的莫德,回頭插入兩人談話中的清冷聲音。
“到了。”殷染笑着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比起他的自然迅速,陶曼一只手就顯得笨拙許多。
廢了點力氣解開安全帶,抓着殷染伸過來的手從車上下來。陶曼從封閉的車裏站下來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微涼空氣讓她精神一振。
人潮擁擠的街道。
陌生的場景,陌生的裝束,一張張陌生的臉讓陶曼有種誤入時空間隙。
有種格格不入的錯覺。
不是服裝,也不是臉。
玻璃櫃上面清晰映出的清麗面容,微微挑起的眉梢脈脈含情。果然不是別人的問題,而是她這副皮囊是純粹的古典美。從她後面走上來的殷染。玻璃展上映照出另一張男性豔麗到極致的臉。
不像她的溫柔多情,無論是顏色還是姿态以及通身氣質都顯得充滿侵略性。
兩種截然相反外表,使得站在一起的兩人看起來格外打眼。
“莫德他們人呢?”一個不留神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只剩下她和殷染兩個人。
“我讓他們藏起來了,難道你喜歡被一群軍人前呼後擁。”彎腰輕輕吐在耳邊的溫熱氣息,不知道是不是環境更換的原因。
陶曼硬是聽出了誘惑的意味。
明明剛剛在車上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健談。下意識小退一步拉開距離,沒有逼近的殷染站直身體。臉上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調笑,眉梢上隐隐含着得意。
這明顯是報複她在車上的惡作劇。
小心眼。
陶曼得出的結論。
本來以為會是很多人的大聚會,結果是只有她和殷染兩個人逛街。
雖然的确像殷染說的,逛街很多人跟着的話會特別煩。不過只有他們兩個人...
和殷染這種威壓重的人逛街真的合适?
迎面走來的人群,是臉的緣故?陶曼自己像是關在籠子裏的動物被圍觀。
“怎麽了?”
被周遭視線逼迫,不知道什麽時候撞到身邊的男人。殷染低下頭看着無意中退到自己身邊女人。
“沒什麽,只是總覺好像很多人盯着我。我長得很奇怪?還是臉上有黑。”陌生的環境認識的人只有身邊殷染一個人,陶曼幾乎是下意識說出後。
僅剩的金色眼睛閃過微妙的光線,殷染示意陶曼挽着他的胳膊。
陶曼下意識照做,真的看她的眼神瞬間少了不少。
好奇怪?挽住胳膊就行了?
陶曼看着被自己抱住的胳膊,隐隐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周圍這種怪異的氣氛?到底哪裏不對?到底哪裏不對勁!